徐信不甘心的看著徐賀,可這事倒是奇了怪了。


    隻見這徐賀一上來大喊一聲,就摔那麽一次,這喪盆就碎了。


    在旁邊看著的他們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深起來了。


    這到底是何意?


    主奶奶麵上若有所思,好似心裏也起了疑心,她仔仔細細端詳著自己的孫兒,又覺得不可能。


    她平生最討厭血脈上的不純正,如若他真的不是……


    隻有在旁邊跪著的徐年知道真相,因為這件事就是她的手筆,不知道徐信覺得驚不驚喜?


    她將那喪盆裏加了點東西,讓它變得更為牢固了一點。


    她本想著讓他第一次摔的時候不碎就可以了,沒想到這喪盆那麽給力,他連著摔了三下都不碎,剛好換了另外一位徐家子弟就碎了。


    不可不說,天時地利與人和,皆站在了她這邊。


    她很高興,眼角都不自覺的微微翹了起來。


    其實徐信心裏應該隻有驚嚇,沒有驚喜。


    他身為徐家“嫡長子”,幫著自己的老父親出殯摔喪盆,連摔三次都摔不碎,這不得不讓人產生別的懷疑。


    何況柳氏又行為放蕩,主家還在就敢在府裏偷人,雖然這也是她安排的,但蒼蠅不叮無縫蛋,誰叫她讓她抓住了把柄?


    如果是徐年的把柄被這柳氏抓到了,她也相信這柳氏也會不遺餘力的對付她的。


    但不管怎麽說,這三下摔盆不碎讓大家對徐信產生了一些懷疑,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雖然現在沒人敢說,也沒人願意相信,可是懷疑生了根,就難以拔出了。


    徐賀也是一副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樣子,也許他的機會來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接著就是棺樞出堂,徐家子弟們手執紙蟠前行,諸晚輩與眾親友隨之。


    徐智出殯,入土為安。


    這些事做完以後,徐信迴到自己的院子裏,陰沉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許多灑掃丫鬟,外院的侍衛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得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生怕惹這位爺不高興了。


    但是徐府裏還是傳出了許多流言蜚語。


    鹿鳴館內屋內。


    懷仲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不高興的爺,雖然徐老太太嚴厲禁止把那件事傳揚出去,可是還是被有心人不小心說了出去,留在鹿鳴館的他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你去查查,那喪盆是何人所製,又經過了哪些人的手,給我立馬列出個名單來,今日我就要,懂嗎?”他聲音沉沉,聽者就覺得身上冒著寒意。


    徐信來鹿鳴館的路上已經想過了,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應該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表麵上最受益的人就是徐賀,可他能有這謀略和膽子嗎?


    如若真是他,徐信眸子微眯,指尖叩著桌子,帶著節奏感,那就別怪他不念兄弟之情了。


    懷仲戰戰兢兢的跪下應道:“是。”


    接著一個小丫鬟進來奉茶,這小丫鬟豔若桃李,明如皎月,這就是徐信的貼身丫鬟半瓏。


    半瓏奉完茶後,站在徐信麵前,不卑不亢的說:“爺,徐府主家去世,接著是主母被揪出那樣的事,所有的證據還都指向她殺人,接著就是爺您出了事。爺可仔細想想這些事最有可能是誰做出的。”


    說完便走了,留下徐信慢慢思考。


    “爺,那邊傳來消息了。”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單膝下跪。


    半躺在榻上的男子衣擺有許多都掉到了地上,他穿著寶藍色蟒袍,上麵繡著金烏神鳥。


    他的麵容偏向陰柔,略微有點女相,他就是當今皇上的第二個兒子百裏玄庸。


    聽到底下人迴稟的事,他挑眉,眼睛裏透著漫不經心:“說。”


    那人帶著凝重的表情繼續說:“迴稟爺,徐智死了。”


    百裏玄庸眼皮子都沒抬:“死了便死了,這點小事也要來迴稟?我想知道的是那個小姑娘的事。穆青,你是越來越會辦事了。”


    穆青雙手合抱舉過頭頂:“屬下不敢,爺,關鍵是沈以歸和謝長安在那。”


    “什麽?”百裏玄庸聽到這兩個人在那有點詫異,“他們怎麽勾搭在一起的,什麽時候的事。”


    穆青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主子不怪罪他了:“因為徐智的死,徐府報了官,本來是由京師兆府尹陳大人主審,後來不知怎麽謝世子也參與了進去。”


    “他肯定是查到什麽了才會去徐府。”百裏玄庸皺著眉,“那沈以歸呢。”


    “爺忘了,徐府有個好兒子徐信,他可是做了沈以歸的徒弟。”


    百裏玄庸冷笑:“什麽好兒子能給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做徒弟?這徐信內心想法倒是不小,以前看著他小時候就挺讓人頭疼的。罷了,你也去調查一下徐智是怎麽死的。”


    穆青勸道:“爺,我們……恐怕不方便出麵。”


    百裏玄庸撇了他一眼:“那就暗中調查。”


    他領命下去,百裏玄庸還是躺著那繼續小憩,好像隻是聽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誰能知道,一個小小商賈的死,能讓這麽多大人物關注,也許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徐老夫人,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陳仁和把調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主奶奶聽。


    “你說小袁子是因為私人恩怨殺害了小李哥,並不是因為柳氏的指使?”主奶奶不確定的問。


    “是。”


    主奶奶不相信還是說:“那柳氏已經派人銷毀證據,這個不夠立案?”


    陳仁和看了沈以歸一眼,看來這老太太是想要柳氏死了。


    沈以歸淡淡的迴答主奶奶:“不夠,突破點就是小袁子還有小李哥,現在一死一傷,也沒誰能證明人是柳氏殺的還是小李哥殺的。”


    主奶奶有些不悅,這事情來來後後也有半個月了,今日我兒也出殯了,現在還是來跟我說找不到殺人兇手,這不是存心給人添堵,這讓我兒如何真正能入土為安?


    “兩位大人,你們就給個準話,怎麽樣才能趕快。找到兇手。”主奶奶問。


    陳仁和沒說話,他查到的線索指來指去就是柳氏,可這位是徐信他師傅,他肯定不願意讓他徒弟的母親背上殺害自己丈夫的名聲,所以把案子拖了又拖。


    如若真是柳氏所為,這也算是赤裸裸的包庇了,原來再怎麽看著一派正氣的人也脫不了世俗,也會幹這種徇私枉法的事。


    陳仁和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他有些生氣,但是當著老夫人的麵也不敢發作,隻是臉色不太好。


    沈以歸看著陳仁和臉色變了又變,也不迴老夫人的話,心裏一歎。


    這是又被人誤會了。


    “老夫人,我會在這兩日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沈以歸說。


    二人出去以後,陳仁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沈少卿大人,我們明明可以立案,章程也全部起了,為何還是在老太太麵前說立不了案。”


    “你不覺得事情很古怪?”


    陳仁和仔細一想確實沒什麽古怪的地方,要說有就是謝長安這小子為了一個小姑娘破天荒幹他以前從不樂意幹的事。


    沈以歸知道他沒想出個所以然,所以開口道:“徐智是因為一把匕首插到了腹部而亡的,那把匕首恰巧出現在小袁子手上,小袁子又是柳氏所派,他趁亂殺死了小李哥。這一切很順利,但也說不通,就像有一個人在冥冥中操控一樣。讓所有人認為柳氏就是夥同奸夫殺了徐智。”


    “如果柳氏想要脫罪,小李哥這裏就是關鍵,隻要讓小李哥認下殺人的罪,她柳氏再怎麽樣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畢竟她育有一兒一女,那她應該是要威脅小李哥自首而不是派人殺他。隻能說養虎為患,弄髒了一副好棋。”


    “你說了那麽多,也沒講到關鍵點上。”陳仁和眼角抽抽。


    沈以歸繼續說:“是,沒有關鍵點雜亂無章,我隻告訴你,陳大人素來不弄虛作假,該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我也是,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去幹什麽。何況我沒有……私欲。”


    也不敢有。最後這句話他憋在了心裏,神情似乎有點落寞,沒等陳仁和看清他又恢複了以前淡然如波的樣子。


    陳仁和知道他已經知曉自己心裏想的是什麽了,也沒自討無趣。但他很認同沈以歸說的一句話:他不會弄虛作假,該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


    “那沈少卿大人以為如何?”


    沈以歸說:“等,那個人會再次忍不住出手的。”


    這個人就是謝長安,謝長安看陳仁和和沈以歸二人還沒有判柳氏的罪,心下想這沈以歸真是個老狐狸,年紀輕輕想法挺多。


    他也知道現在不適合出手,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打算去看看徐年,絕對不是因為他想她了,而是因為案子的事。


    他傳信給珠璣叫她設法把徐年帶出府。


    珠璣也“不負眾望”,將人成功的帶出了府。


    徐年正在橋頭上遠眺,這裏風很大,所以她手裏拿著湯婆子,別人穿兩件單薄的春衣,她還是披著毛領鬥篷。頭發梳著少女的發髻,插著她最喜愛的雲梅發簪,今天還戴了一個耳鐺,長長的流蘇垂下來被風一吹繞到耳後。


    白嫩的手捂著嘴哈氣,讓人覺得很可愛。


    謝長安遠遠的在看橋上的她,就像看一副風景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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