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同學們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他覺得就算他能開口,他的話也不能很清晰地傳入所有同學的耳裏。


    教室裏充斥著哭聲、挽留聲,還有一些同學氣得砸桌子的聲音。


    嘈雜得跟在鬧市一樣。


    聽得李贈的腦袋嗡嗡的。


    在他即將爆發之際,顧墨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這一突如其來的巨大的聲響,不止把站在講台前的李贈嚇了一跳,還把所有吵鬧著的同學嚇得不敢發出聲音了。


    李贈感到很是欣慰:雖然顧墨平時不怎麽學習,成績也不怎麽好,但他拍桌子肯定是因為注意到他有話要說之後,因此拍桌子震懾一下同學們,讓他們別再吵鬧了,好好聽老師講話吧。


    他很是感謝顧墨幫他管紀律。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顧墨,想知道他會如何管紀律。


    “是不是校長要把您調走?”顧墨站起身來,問了一句,見李贈欲言又止的樣子,火氣“噌”得一下就上來了。


    他又重重地拍了幾下課桌,將雙手撐在桌子上,怒氣衝衝地鼓動著同學們的情緒:“大家聽我說!你們現在這樣吵鬧沒用!”


    “那你有什麽可以留下老李的好方法嗎?”一名女生哽咽著,看著顧墨問道。


    顧墨抓了抓後腦勺,這個問題把他問住了,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夏薇薇看向孟江南的座位,不禁自言自語道:“要是孟江南沒請假的話就好了,他那麽聰明,肯定會想出辦法的。”


    陸以安跟陳以安兩人都趴在桌上泣不成聲。


    梁瑜皺著眉,看著李贈:“老李,既然您是我們的班主任,那您就得要對我們負責到底啊!您不能隻當這麽兩個月班主任啊!您平時不是教育我們說不能半途而廢嗎?您現在把我們一丟,是想把班主任這個差事扔給誰啊?”


    陳以安把眼淚都抹在胳膊上,李贈跟他們一起相處的日子在她腦海裏像放電影似的慢鏡頭播放。


    從剛開學的時候,他自我介紹開始;再到他說她跟陸以安是雙胞胎;到他叫她跟孟江南去辦公室,問他們關於言憶的情況;最後一直到前不久從李贈的口中得知即將取消排名製的消息。


    所以,他不願意告訴她們關於取消排名製的原因,是因為他要被調走了嗎?


    那她們午休的時候豈不是不能知道取消排名製的理由,和提出要取消排名製的人是誰了嗎?


    這樣怎麽可以呢?


    他們明明已經說好了啊!


    顧墨的目光停留在孟江南的座位上,想著要是孟江南來學校了的話,他遇到這件事之後,會想出什麽方法來呢?


    他迴想著孟江南在思考時喜歡做出的動作,可他剛把手抬起來,要撓頭的時候,突然想到根本就沒有什麽事情是可以難倒孟江南的,所以孟江南也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顧墨用很是哀怨的眼神看著那張空位:孟江南怎麽可以那麽優秀?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怎麽都不是難事?


    他緊閉雙眸,抬起一隻手揉捏著眉心,覺得孟江南就是一個萬能的人,在心裏不斷問著:孟江南,要是你遇到這件事的話,你會怎麽做?為了挽留老李,你又會想到什麽辦法呢?


    他那麽想著,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場景:孟江南單肩背著書包,走到教室門口,跟站在講台前的李贈打了個招唿,又解釋了一下來晚了的緣由。


    等李贈點頭同意他進教室之後,孟江南才背著書包走進教室。


    他來到座位旁,把書包掛在椅背上,坐在椅子上之後,他就拍了拍言憶,言憶把腦袋湊過去,兩人就開始說起悄悄話來。


    顧墨喊了一聲:“孟江南!”


    聽到喊聲之後,孟江南扭過頭,看向他,問了一句:“你叫我有什麽事嗎?”


    顧墨重重點頭,飛快地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老李要被調走了,有人問我有沒有什麽可以讓老李留下的方法。我想知道換做是你,你能想到什麽辦法呢?”


    孟江南覺得扭頭看他實在是太累,就把身子轉向言憶,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子上。


    孟江南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沒有對他的問題做出迴答,就隻是看著他。


    “嗒嗒嗒”,孟江南敲擊桌麵的聲音極具節奏感,眸子直直地看著他。


    孟江南的眸中幹淨得毫無一絲雜質,似乎可以看到他的內心所想。


    顧墨被孟江南看得很是心虛,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孟江南的聲音遙遙傳來。


    漸漸的,孟江南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最後逐漸在眼前消失。


    “孟江南!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顧墨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怎麽能說他用暴力解決問題呢?


    他這一想法剛冒出來,言憶就轉頭看向他,唇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顧墨想起之前他誤會言憶偷錢之後,喊了幾個混混揍了她一頓的事情。


    他很是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很是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道歉的話剛一出口,他好像明白了孟江南說的意思。


    孟江南說他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那麽另一層的含義是他會以理服人。


    他剛懂這個道理,周遭的一切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刹那間,整個世界變得破碎不堪,就如掉落在地的鏡子一樣,變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他的同桌正在死命晃著他。


    “顧墨!你昨天晚上到底幾點睡的?熬夜打遊戲了?”同桌小聲問著,“怎麽站著都能睡著?”


    顧墨搖了搖頭,還是對於剛才的夢感到一陣後怕。


    他覺得剛才的那個夢真的特別真實,就好像整個世界真的要坍塌一樣。


    “我昨天晚上可沒打遊戲!”顧墨坐了下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我是怎麽睡著的。”


    “怎麽睡著的?你就是站著,然後兩個眼睛一閉,就睡著了啊!你這個問題問的!還怎麽睡著的?”


    顧墨想知道他睡了多久,就抬起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發現他隻睡了短短的一分鍾。


    他微微歎了口氣,剛把手放下,忽的,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立馬又抬起手來,仔細看了一眼表上顯示的日期。


    上麵的月份顯示的竟然是五月份!


    他不知道手表上的日期到底是別人惡作劇,幫他調到了五月份,還是他的手表出了問題。


    “現在是什麽時候?我睡了一覺就穿越了?”顧墨一邊調整著手表上的日期,一邊悄聲問他的同桌,“我明明記得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了,怎麽變成五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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