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憶現在後悔得腸子都悔青了。


    她之前哪裏想得到有一天陳以安會把孟江南買粉色貓窩的事情爆出來呢?


    要是早知道的話,她根本就不會讓孟江南買她喜歡的貓窩。


    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時間又不能倒流。


    她真恨不得能擁有一台哆啦a夢的時光機,這樣的話,她就能迴到過去,讓過去的她不要選自己覺得可愛的貓窩,然後就能改變一下曆史。


    這樣孟江南也就不會淪為同學們的笑柄了。


    說到底都是她的錯。


    真不知道要是孟江南來了學校之後,發現全班同學都知道他買了粉色的貓窩,他會怎麽對她,她又該如何麵對他?


    這麽想著,她又歎了口氣。


    她覺得這麽短的時間裏歎的氣比她一天歎的氣都要多。


    顧墨從知道孟江南買的貓窩是粉色的時候開始,心情好得跟中了幾百萬彩票一樣,完全忘了他的遊戲沒打通關的事情了:“以後孟江南就叫‘粉色大王’,這樣既能體現出他喜歡粉色,又符合他年級第一的身份。”


    “真是一個好提議!”劉致昊很是讚同顧墨給孟江南取的這個外號,又“嘖”了一聲,指著陳以安揪著自己衣服的手,“你給我鬆手!我的衣服都要被你弄皺了!”


    “那你不許帶著本子跑走!你答應的話我就鬆手!”陳以安跟劉致昊商量著,“不然的話,你的衣服就等著變成泡菜缸裏的鹹菜吧!”


    劉致昊的腦海裏已經有畫麵感了:衣服變得皺皺巴巴,跟沒折疊就放在衣服堆裏的衣服差不多。


    “你要是敢把我的衣服弄皺的話,你就完了!”劉致昊很是兇狠。


    陳以安的語氣一下子弱了下來:“那你不許跑!”


    雖然她不是怕事的性子,但劉致昊作為一個男生,她身邊又沒有跟她關係好的男生可以幫她撐個腰。


    孟江南生病請假了,她覺得她沒有跟劉致昊幹架的底氣。


    “我能跑到哪裏去?除了教室我還能去哪?”劉致昊將本子抵在陳以安的手上,“我感覺我的衣服已經皺了。”


    陳以安鬆開手,果然不出所料,劉致昊的衣服已經變皺了。


    “嘖!”劉致昊將兩本本子疊在一起,拂了拂自己的衣服,又把衣服往下扯了扯,衣服還是皺巴巴的,“你真的過分!你看你把我的衣服弄得那麽皺,你讓我今天怎麽出去見人?”


    “那你……”陳以安給劉致昊想著解決辦法,“今天別出教室了吧。”


    劉致昊氣得笑出了聲:“怎麽?你的意思是讓我中午不去食堂吃飯?我課間的時候不用出去上廁所?放學的時候我不迴家?我就一直待在教室裏不出去了?把教室當成我的家?”


    陳以安往劉致昊的位置上掃了一眼:“你不是還有一件外套嗎?你把外套穿上不就行了?這樣的話你不就可以不用看見你的皺巴的衣服了嗎?”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眼不見為淨嗎?”


    劉致昊冷笑一聲:“我一想到就難受怎麽辦?我現在渾身難受!”


    陳以安一挑眉,隨手從孟江南的桌上拿起一本書,把書卷起來之後在手心裏拍了拍,臉上帶著一絲危險的笑容:“那我幹脆把你揍失憶了吧!這樣你就不會想起這件事了。”


    劉致昊看著陳以安的動作,又扭過頭看了一眼他那皺得不能再皺的衣服,再看了一眼他座位上的外套。


    “我還是穿外套吧。”


    他覺得他可以把他的強迫症暫時拋棄一會兒。


    要是真的被陳以安揍得失憶了怎麽辦?他腦子裏的知識都忘了怎麽辦?他就沒法超過言憶的排名了!


    這樣可怎麽行?


    他跟言憶說了那麽多次的“我下次一定要超過你的排名”,可一次都沒做到過。


    “鈴聲快要響了,我迴座位了,不跟你在這裏繼續扯了。”劉致昊抱緊兩本本子就要往座位上走,“我已經浪費了好多學習的時間了。”


    陳以安大吼一聲:“慢著!”


    嚇了劉致昊一跳,他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像是被陳以安點了穴一樣:“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很嚇人的知道嗎?”


    “你要是把我的心髒病嚇出來的話,我不讓你賠我精神損失費、醫療費、住院費、檢查費的話,我就不姓劉!”


    陳以安指著劉致昊懷裏的本子,然後朝他伸出了手:“你之前說不讓我繼續幫你抄寫筆記了,那你就把孟江南的本子還給我!”


    “這可不行!”劉致昊護住懷裏的本子,“已經到我手裏的東西,那就是我的東西了,你說這是孟江南的本子,你能證明嗎?”


    陳以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家憶寶和陸陸可以當證人,她們是看著我把孟江南的本子從他的桌洞裏拿出來的。”


    “她們兩個是你的朋友!她們當然會幫你說話!”劉致昊加了一句,“除了她們兩個之外,你還有證人嗎?”


    陳以安被劉致昊的這個問題問倒了,沉默了:那時候班上的同學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肯定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也就是說,她沒有其他幫她作證的人了。


    她覺得劉致昊身為一個隻知道學習的人;連自己的同學到底有沒有來都不知道的人;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的人,絕對不會觀察其他的同學。


    她得出一個結論:不管她說得多天花亂墜,劉致昊都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於是,她抬手指著周圍一圈的同學:“除了憶寶和陸陸之外,坐在周圍的同學都能作證,這本本子是我從孟江南的桌洞裏拿的!”


    “還有,我在拿本子之前已經跟孟江南講過了。”


    劉致昊在原地轉了一圈之後,又蹲下身,像是在桌底下尋找著什麽。


    接著他又把言憶掛在課桌旁的掛鉤上的垃圾袋打開,在裏麵看了一眼。


    “你在找什麽?”陳以安跟言憶被劉致昊這一係列動作弄懵了,異口同聲地問。


    劉致昊“噓”了一聲,用很小聲的聲音說道:“你們別說話,我要找一下陳以安的手機,她肯定在跟孟江南打電話呢。”


    他像是怕他的聲音大了之後,會嚇到小人國裏的人。


    “你胡說什麽?我哪有手機?”陳以安伸手指了一下李贈辦公室的方向,“我在進教室之前,經過老李的辦公室的時候,我就去把手機放在櫃子裏了。”


    “那麽孟江南藏在哪裏了?”劉致昊彎下腰,在言憶和孟江南的桌洞裏尋找著,“不是說他感冒請假了嗎?”


    陳以安嚴重懷疑劉致昊肯定是學習學傻了。


    孟江南那麽高大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藏在桌洞或者垃圾袋裏呢?


    說出去真的會笑死人的好嗎?


    “既然今天孟江南因為感冒而請假了,沒來學校,那麽,你剛才說你在拿他的本子之前已經跟他說過了。”劉致昊追問著,“你剛才又說,你的手機在老李的辦公室裏,孟江南人又沒在教室裏,我想請問一下你是怎麽跟他說的呢?”


    陳以安輕輕拍了拍孟江南的桌子:“我是跟他的課桌說的,你這樣想,課桌是孟江南的,本子是在課桌裏的,我在拿本子之前先告知了他的課桌,說明他的課桌知道我把本子拿走了,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孟江南也知道了。”


    劉致昊覺得他問陳以安那個問題,是一個極其不明智的決定。


    陳以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歪理一套一套的,他反正是說不過她了。


    “你家的桌子能說話?可以跟你遠程交流嗎?”劉致昊捶了一下孟江南的課桌,“我現在揍了一下他的課桌,它喊疼了嗎?”


    陳以安連忙揉了揉孟江南的課桌:“每個東西都是有生命的,它們會覺得疼的。剛才孟江南的課桌因為疼,它就喊了一聲,你隻是因為聽不懂它的話而已。”


    “這就是你之前所說的有童心和豐富的想象力?還是你所相信的童話故事?”劉致昊覺得他再跟陳以安這麽聊下去,他人都快要傻掉了,“你少看一些騙小孩子的東西吧!”


    陳以安單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撐在孟江南的課桌上:“我有幾個問題要考考你,我說前半句,你接後半句,類似於快問快答這種。”


    “嗬!”劉致昊冷笑一聲,“你覺得你可以難得住我?這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


    陳以安心道:你可別說什麽“小菜一碟”了!菜底下還有一塊硬骨頭呢!能不能把這根骨頭啃下來,還得另說。


    要是啃不下來的話,那就算他輸。


    她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還有三分鍾就要打鈴了。


    還來得及。


    “太陽?”“公公!”


    “月亮?”“婆婆!”


    “小草?”“弟弟!”


    陳以安一拍桌子:“既然我們可以把這些東西擬人化,那麽課桌怎麽就不能擬人化了?它怎麽就不能覺得痛了?”


    劉致昊不想再搭理陳以安這種歪理了,剛好響起的鈴聲救了他:“上課了,我迴座位了!”


    他立馬一個閃身,速度快得陳以安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陳以安幫孟江南把椅子塞在桌子底下之後,加快了語速對言憶說:“憶寶,我先迴座位了!”


    言憶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快趁著李贈來教室之前迴座位。


    陳以安剛迴到座位上,李贈就拿著教材走進了教室。


    李贈來到講台前,雙手撐在講台上,環視了一下教室裏的同學們,目光在空著的孟江南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之後很快挪開:“同學們,你們一定要注意身體,過兩天的氣溫要轉涼了,你們來學校的時候可以帶一件外套,熱了的話可以脫。”


    “我們班最近有同學感冒了,平時靠窗的同學多開窗通風,讓空氣流通一下。”李贈又用餘光看向幾個平時很調皮的男生,“大家對於一些男生的調皮程度很了解吧,他們出了汗之後,教室裏就會有一股汗味,我覺得沒人會願意生活在充滿汗味的環境裏吧。”


    “某些調皮的同學,我就不點名了,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我說的到底是誰,天氣涼了之後,你們再又跑又鬧的,出一身汗,再吹個冷風,很容易感冒的,知道了嗎?”


    一名同學嚷嚷起來:“老李!我是易出汗體質!坐著不動都會出汗的!我可不是調皮啊!”


    李贈把目光轉向出聲的同學:“我知道你是易出汗體質!我說的人不是你,你別急著對號入座行不行?”


    那名同學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不作聲了。


    顧清研微微蹙起眉頭,覺得現在的李贈屬實是有點奇怪。


    雖然說他會經常性得囑咐他們一些事情,但他擔心他說得太多,他們這些小年輕會嫌煩,他通常都是點到即止,哪裏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地說了那麽一長串。


    她覺得李贈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講那麽多關心他們的話的人。


    她高高地舉起手。


    李贈見顧清研舉手了,覺得她有話要講,就點了點頭。看向她的時候,眼神裏帶著“怎麽了?有什麽事”的意味,示意她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顧清研站起身,眼中蓄滿了淚,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眼淚要掉不掉:“老李,您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感覺您今天囑咐我們的話好多啊。又是讓我們注意身體,又是讓我們開窗通風,又是關心那些調皮的同學。”


    “您該不會是……”顧清研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的眼淚跟壞了閥門的水龍頭一樣,“嘩嘩”地從臉上流下。


    她斷斷續續地把她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被調去別的班了?還是不教我們了?”


    顧清研此話一出,班上的一些淚點低的女生都哭出了聲。


    “老李,您留下吧!我們更喜歡您當我們的班主任!”


    “就是啊!老李,我們已經習慣您當我們的班主任了,現在換老師的話,我們就得要花很長的時間去習慣新的老師了。”


    “換老師的話,我們的成績退步了怎麽辦?”


    班上的同學都你一言我一語地挽留著李贈。


    “就是啊!老李,您就繼續教我們吧!我們都舍不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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