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數學老師說不用抄選擇題了之後,就都歡唿起來:“老師你真的是人美心善!我們愛死你了!”


    “老師老師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老師您真的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老師!”


    聽著這幾個孩子這麽喊著,數學老師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快別喊了,你們要是真的愛我的話,那你們應該好好學習,努力把數學成績提上去,像作弊的這種事情下次別做,不對!以後都不許再做了!你們這樣做的話,害的人隻會是你們自己!”


    “我們保證再也不會了!”那六個同學齊聲迴應。


    數學老師繼續埋頭批改卷子,心裏默默說道:你們謝我有什麽用!應該好好感謝人家鼓足了勇氣,過來和我承認了錯誤,要不然,我哪能這麽容易就放過你們?


    他們還說愛她?


    他們上課的時候認真記筆記、不在課上調皮搗蛋、作業好好完成,她就很謝謝他們了。


    數學老師批完一張試卷,抬起頭來看了言憶一眼,然後說:“言憶,你過來一下。”


    言憶連忙站起了身,推了推孟江南:“老弟,你讓我出去一下。”


    孟江南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給言憶讓出可以讓她進出的空間。


    “謝謝老弟。”言憶說著就連忙來到數學老師身邊。


    數學老師知道言憶前段時間傷到了膝蓋,為了讓言憶不壓迫到之前傷到的膝蓋,就指了指一張空著的椅子:“你把那張椅子搬過來吧,坐在我旁邊聽我講。”


    言憶立馬搖頭,心裏緊張起來:怎麽可以坐著聽老師講呢?顯得多不尊重老師啊!


    不過,她心裏又有一些慌張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她做錯了太多的題,所以老師怕她站著太累了,才讓她搬椅子過來聽。


    “不用了,謝謝老師關心,我站著聽就行。”言憶連忙拒絕,她瞄了一眼她做錯的選擇題,有好幾題都是因為她覺得全部選同一個選項實在是太過離譜,就把正確的答案改成了最離譜的答案。


    那麽多做錯了的題目,她還想坐著聽?


    跪著聽還差不多!


    她已經做好即將被數學老師罵一頓的心理準備了。


    數學老師抬頭看了看言憶,壓低聲音問了一句:“言憶,你今天晚上怎麽迴家?”


    言憶隻知道老師叫了她的名字,剩下的內容實在是聽不清:“抱歉,老師,我剛才沒聽清,您能再說一遍嗎?”


    “我們還在上課,所以一會兒我的聲音就會像剛才那樣低,你站著,我坐著,你能聽到多少我說的話?”數學老師又指了指那張椅子,“搬到我旁邊坐著聽吧!要不然你聽不清。”


    言憶覺得數學老師說得有道理,就把椅子搬到了數學老師旁邊,然後就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乖乖聽講的樣子。


    數學老師看見言憶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就被言憶逗笑了:“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放輕鬆一點,我又不是老虎,不會把你吃了的。”


    言憶連連點頭,但緊張的情緒絲毫沒緩解多少。


    數學老師有一些心疼言憶,不知道言憶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導致她形成了這樣的性格。


    微微歎了一口氣之後,數學老師用紅筆把言憶用筆劃掉的正確答案圈起來,轉頭看著言憶:“你這些題之前明明都是做對的,可你為什麽要改掉,改成了錯誤答案?”


    言憶抿了抿唇,不知道應該怎麽迴答老師。


    “沒事,你大膽地說,別怕。”數學老師循循善誘道。


    “我就是……”言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覺得所有題的選項是一樣的,就覺得會不會是我自己做錯了,我就改了。”


    數學老師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麽,就又聽見言憶來了一句:“老師,對不起。”


    數學老師一怔:“你做錯什麽了嗎?為什麽要和我道歉?”


    “我剛才不是在為自己找借口。”言憶低著頭,聲音如同蒼蠅嗡嗡叫。


    以前隻要自己一退步,鍾懷安就會質問她成績退步的原因。


    言憶就會以“這一次的試卷有一些難”;超綱了;考試的時候身體不舒服為理由迴答鍾懷安。


    而就在她迴答完之後,鍾懷安就會說她不找自己身上的問題,反而找那麽多的借口來搪塞她。


    但事實的確是題目出得超綱了,甚至連老師都那麽說。


    可鍾懷安還是不相信言憶,反而更相信是言憶上課的時候沒有認真聽講,考試的時候粗心大意。


    大人嘛,都是這樣的。


    不管孩子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都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問題都推到她身上,說她不誠實、隻會為自己找借口開脫。


    數學老師笑著開口,安撫著言憶:“老師知道你不是在找借口,換作老師小時候遇到這種情況,老師也會不知道怎麽選。老師沒有怪你的意思,所以你不用道歉。”


    “你要自信一點,你看,要是你這幾題不改的話,那你的選擇題就全對了。”數學老師又說,“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相信自己選的肯定是對的,多相信自己一些。”


    數學老師說著就抬起手來。


    看到數學老師抬起的手,言憶的第一反應就是數學老師要打她,就一下子閉上眼,身子往椅背上靠去,甚至還縮起了脖子,嘴裏自言自語地說著:“別打我,我會聽話。”


    數學老師見言憶這一套利索的動作,就像是已經做了千遍萬遍一樣。


    聽見言憶那一句祈求她別打她的話,數學老師覺得很心疼言憶,這個女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看見她抬起手來,就會誤以為是要打她啊。


    “老師不會打你的,你別緊張。”於是,數學老師把手放在了言憶的頭上摸了摸,隨後在言憶的頭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放下:“言憶,你要知道,你很棒的,後麵的幾道大題,你做得特別棒!那麽難的大題,你沒扣掉多少分,你特別棒的,你別害怕!”


    言憶點了點頭,就又聽到數學老師說:“你要對自己要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知道了嗎?”


    “好,我知道了,謝謝老師。”言憶覺得數學老師的手特別溫暖,揉她頭的時候特別溫柔,就像是……


    她想象中的媽媽揉她頭的樣子。


    “我就和你講這些話,你迴座位做作業吧。”數學老師拍拍言憶的肩膀,“下次考試的時候,老師不希望再看到你把本來寫對的答案改成錯誤答案了,記住了嗎?”


    言憶點點頭,但沒起身。


    數學老師沒聽到旁邊的言憶起身拖動椅子的聲音,就轉頭看了看言憶,見她還坐在旁邊,還以為言憶還有什麽問題,就問:“怎麽了?是不是有哪道題不會做?還是要問我什麽問題?”


    言憶抿著唇,眼中有淚花在閃爍,她心知自己要提出的要求很冒昧,也擔心老師會覺得她提出的想法特別莫名其妙,但還是鼓足了勇氣輕聲說出了口:“老師,我可以叫您一聲媽媽嗎?”


    由於言憶的聲音太輕,數學老師沒聽清楚,就把腦袋往言憶那邊湊了湊:“老師剛剛沒聽見,你再和我說一遍。”


    “沒什麽,謝謝老師,那我迴座位了。”言憶希望老師能再摸摸她的頭,讓她再體會一次媽媽的感覺。


    數學老師抬起手來,再次摸摸言憶的頭:“好,迴座位吧。”


    言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走下講台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迴到座位上的。


    她隻知道,數學老師又摸她的頭了。


    “老姐,你也太偏心了吧!”孟江南把身子往言憶那邊靠了靠,“我不開心了。”


    言憶扭頭看了一眼孟江南,看他裝出了一副可憐和傷心的表情,就知道孟江南是在和她開玩笑。


    不過她為了不讓孟江南得不到迴應,就問:“我怎麽偏心了?我沒做什麽事情吧?還有你為什麽不開心?你別不開心啊!開心一些!”


    “你不是最討厭別人摸你頭了嗎?我每次摸你頭之後,你都會和我生氣。剛剛數學老師摸了你的頭,你都沒生氣,你太偏心了!”孟江南生著悶氣,“肯定是因為你喜歡的是數學老師,所以才讓數學老師摸你的頭;你討厭我,才不願意讓我摸你腦袋!”


    聽聽!這人說的話,怎麽這麽像戀愛中的小女生吃醋時說出來的話?


    他要不要好好聽聽他自己在說什麽?


    到底是什麽讓他有了這些想法?


    “我哪有討厭你?沒有的事!”言憶連忙為自己辯解,“你別亂說!”


    “可你隻讓數學老師摸你頭。”孟江南越說越委屈,趴在了桌上,“我摸了你頭之後,你都要上手打我的!你怎麽沒在數學老師摸你頭之後,上手打她?”


    言憶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抬起眼看了一眼數學老師,見數學老師似乎沒有聽到孟江南的這番話,才放心下來。


    扭頭瞪著孟江南,咬牙切齒地低聲吼:“你在說什麽?你瘋了你!你給我幾個膽子,我都不敢去打老師啊!我是嫌活得不耐煩了是嗎?你到底怎麽敢說出這種話來的?”


    誰給他的勇氣?梁靜茹嗎?


    “那也就是說,你就隻敢打我?”孟江南一下子從桌子上彈起來,“宋觀棋他摸過你的頭吧?你也沒打他!我跟你講,我以後是要當警察的人!你這算是在襲警!”


    這人有的時候,特別像一條狗一樣,那他充其量不過就是一條警犬,她算哪門子的襲警?


    再說了,他對數學那麽癡迷,他以後有很大的可能會去學金融,還想去當警察?


    先不說他爸和他繼母同不同意,他能不能通過體能測試再說吧!


    言憶聽到孟江南說她不打宋觀棋時,她突然想到以前的往事,就糾正了孟江南話裏的錯處:“小的時候,觀棋哥哥剛剛認識我的時候,就是我保護了他的那天,他摸了摸我的頭,雖然說我沒有打他啦!但是我在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孟江南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上的雞皮疙瘩,還好言憶沒給他來上一口。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孟江南露出壞笑來。


    言憶做著作業,分出一點心思來:“嗯!你問!”


    “那他被你咬了之後,他去打狂犬疫苗了嗎?”孟江南一臉賤兮兮的樣子。


    言憶寫著作業的手一頓,筆都快把作業本戳破了。


    沒忍住把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轉過頭看著孟江南:剛才他是在說她是狗,是吧?


    “孟!江!南!”言憶笑出了八顆牙齒,隨後咬牙切齒,“你要不要被我咬一口試試看?”


    孟江南連忙抱住自己的胳膊,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算了算了!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言憶氣唿唿的,一邊寫作業一邊在心裏罵著孟江南:他居然說她是狗!他才是狗!


    陳以安用筆在言憶的背上戳了戳,言憶轉過身去,看著陳以安:“怎麽了?”


    “咱們幾個的卷子是放在一起的,你看到孟江南的試卷了嗎?或者是陸陸的試卷也行。”陳以安問道。


    言憶想了想,似乎之前看到數學老師麵前放著一張試卷,試卷上麵的分數接近滿分,應該是孟江南的吧。


    “有一張接近滿分的試卷,應該是孟江南的吧。”言憶迴答說,“除了他,可能沒人能考那麽高的分數吧。”


    陳以安笑得眯起了眼:“憶寶,別忘了我們打的賭,你得要抄你做錯的選擇題哦!”


    “……”言憶無奈扶額,陳以安的記憶力也太好了吧,她怎麽還記得這件事啊!


    陳以安要是不提的話,她都快忘了。


    “以安,我能不能反悔?”言憶可憐兮兮地看著陳以安,“我不想和你賭了,我的作業做不完了。”


    陳以安剛想說“算了”,畢竟她也隻是和言憶開玩笑的,又不是認真和言憶打賭的,再說了,言憶還得要做作業呢!哪有那麽多閑功夫去抄錯題啊!


    沒想到,孟江南拿過言憶的試卷,對陳以安說:“我幫她抄吧。”


    然後孟江南又把身子轉向言憶:“你做你的作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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