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職兩江總督何珪樑在申城的衙署之中,被秦禝率兵逮捕,鎖拿進京的事,立刻轟動了申城。不論是官場之上,還是市井坊間,都在很談論這件事情,而反對的聲音,自然銷聲匿跡——現有一個何珪樑的例子擺在那裏,誰肯再做仗馬之鳴?


    倒沒人懷疑到吳煋頭上。他在衙署之中,對自己門上的那一番做作,扮得極像,把大家都騙過去了。事實上,若不是他下的請帖,秦禝想把何珪樑騙出來,恐怕還要花費一番手腳。


    算他見機得快,秦禝心想。既然如此,目前仍舊可以跟吳煋合作下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自打龍武軍開始募軍以來,鍾衛傑開始經常往縣衙跑了,跟秦禝商量有關龍武軍新營的一切。何珪樑這樣的一品大員,擋龍武軍新營的路,秦禝說拿就拿了,這讓鍾衛傑對秦禝佩服之餘,亦增敬畏之意,更加覺得這個人不同凡響


    問題是從沒想到的地方冒出來的:龍武軍新營該穿什麽軍裝?


    這是一個秦禝沒考慮到的問題,因此鍾衛傑一提出來,他就楞住了,想了想,問道:“不然就穿衛軍的軍服怎麽樣?”


    鍾衛傑不同意,而且坦陳應該讓大隋匪軍一眼能看出來,龍武軍新營與普通官軍不同,這樣可以給大隋匪軍造成混論,讓他們感到畏懼。


    秦禝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按鍾衛傑的想法,幹脆新設計一套,區隔最為明顯。可是臨時趕製一套新軍服,又似乎太兒戲了一點,於是討論來討論去,始終不得要領。


    “大人,既然這些衛士們,還不算是軍卒按照朝廷的體製,是不配甲胄的,那不如就穿打獵的衣服,口袋多,耐磨,可以紮腰帶,掛刀。”


    秦禝覺得這個建議好。於是定了下來,由找一家好的裁縫店,把獵裝的樣子拿出來,然後由葉雨林,讓縣城和所有的裁縫店趕工縫製,做工不必精細,但一定要結實耐用,先要七百套,以後再加七百。


    按照新的辦法,募勇進行得有條不紊,很順利地便招足了定員。


    新招募的兩營,跟騎軍的營盤成品字形,算是所謂的“互為犄角”。鍾衛傑的龍武軍新營,則設在一江之隔的周浦,以騎兵和渡船來通信聯絡。


    至於步勇的訓練,按照鍾衛傑的建議,除了近戰搏殺之術,步營還要兼顧遠程殺敵。可如果是使用弓箭,那麽一名士兵,沒有兩三年的功夫,很難成為一名真正合格的弓手,但使用弩的話,拿一個月的時間來訓練,就可以勉強上得戰場了。如果還想加快,也不是不成。


    可是這些弩所帶來的消耗,本來不在秦禝的預算內,雖然不是自己花錢,但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但心疼又能如何?秦禝一咬牙,新添置了一批弩箭!令他好一陣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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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禝給朝廷的奏折,終於有了答複。


    秦禝所定的營製和各營軍官人選,一律照準。


    著申城吳煋,將樂輸助餉的士紳,開列名單,由禮部循例嘉獎。


    除了這些之外,諭旨中還另有一段激勵的話:“朕素知申城各員,向稱忠勇,此非常之時,龍武軍本營、龍武軍新營與衛軍諸將,亦當協力,戮力進取,則功成之日,朝廷豈吝賞賜乎?自當渥沛恩施,同膺懋賞。”


    這道諭旨,等於是正式認可了龍武軍的名號。同時,裏麵也內含玄機,將龍武軍分成“本營”和“龍武軍新營”兩支,巧妙地將龍武軍新營置於了龍武軍的編製之中,亦等於是宣布龍武軍新營歸秦禝管轄。


    這樣的好文筆,不知是出於哪一位中樞大臣之手,秦禝心想,說不定是彭睿孞親手所擬,也未可知。


    這個猜測多半不錯,因為隨諭旨一起由兵部提報處送來的封包之中,還附有兩封信。


    第一封就是彭睿孞的信。信裏麵說了三件事,一是兩宮對他在申城整軍,並且擒拿何珪樑的表現,很是滿意,齊王亦很有麵子,所以京裏的事,讓他放心,一定可以得到全力的支持。二是何珪樑的前途渺茫,朝廷為了嚴申紀律,激勵士氣,必定要嚴辦,暗示何珪樑逃不過西市上的那一刀。三是曾大帥的新軍因為軍械未齊,大約總要兩個月才能到申城,希望龍武軍無論如何也要支撐到那個時候。


    這三件事,對秦禝來說,都算喜訊——有兩宮和齊王的支持,自然諸事順遂;何珪樑是咎由自取,況且他若不死,日後起複,會變成自己的大敵,因此對他的殺頭,樂觀其成;至於曾大帥那邊行期推遲,本來就是自己搗的鬼,更加不用說了。


    第二封信,是家書。是嫂子寫來的,除了將這些日子家中的各種瑣事,絮絮叨叨地寫了兩張紙之外,還再次提起了一個話題:他在外日久,應該找一個人在身邊照顧。


    這件事,在秦禝確定出京的時候,韓氏就已經很鄭重地向他表示過:他一個大男人,沒人照顧,終究不是辦法。在申城娶親當然是做不到的事情,如果可以,納一房小妾,她在京中亦可以心安。


    這算是很“賢惠”的表示了,然而秦禝看完信,隻有苦笑。收到家書,對孤身在外的他,固然是一個很大的安慰,但眼看戰事臨近,納妾什麽的,實在是慮不及此,何況心中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擔憂,依然沒有解決。


    獅獅


    他不會打仗。


    說自己不會打仗,並不是虛言,而是他反複考慮後得出的結論。


    倒不是沒打過仗——在靈州跟西胡打過,在運河跟北蠻散兵打過,但這些交手,情形不同,不能算作會打仗的證據。


    靈州獅的時候,自己還隻是一名軍卒,一聲衝鋒,硬著頭皮舍命向前狂奔就是了,跟北蠻散兵之間,算是一場小規模的遭遇戰,自己見機得快,所做的也不過是喊一聲“放箭”,剩下的事便交給了梁熄和兵士們來完成。至於許縣一夜,本質上是宮廷政變,不能算是正式的一次交手。


    而這次對上大隋匪軍,則是當麵鑼對麵鼓,不僅是一場仗,而且是一場真正的戰役。上一次大隋匪軍打申城,來的隻是一支偏師,人數不足萬人,就幾乎拔城。這一次有備而來,人數必將數倍於此,自己該怎樣指揮,才能打贏“許勝不許敗”的這場仗呢?


    人不能真的生而知之,秦禝一向憑恃的,是自己的曆史知識。可是這一次,對於大隋匪軍會來多少人馬,分作幾路,都會打哪裏,。該如何指揮,如何進退,如何保持各部隊之間的聯絡,就更是茫然。


    茫然之下,不能不深自戒懼,每天閑下來,要麽就是拿著地圖,苦心鑽研,要麽就是就拉著梁熄、鍾衛傑,做軍事上的探討。這樣日夜用功之下,整體的作戰方略,才漸漸在腦子裏成形了。而且除了軍事上的部署之外,還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隻是這個決定,必然不會被朝廷接受,隻能悄悄的進行。


    至於諭旨裏對龍武軍新營的那一層意思,因為寫得很微妙,鍾衛傑雖然聽了,但多半理解不了,因此秦禝琢磨著,是不是該向鍾衛傑做一個解釋。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多慮了,鍾衛傑不但聽懂了,而且立即所表示——龍武軍新營的官兵,在軍服的左袖上,另加了一道袖箍,分成紅色、綠色、藍色、黑色四種,用來表示不同的級別。這個應急的辦法,很巧妙,而更關鍵的是,每個袖箍上,都還寫著兩個大大的“龍武”字。


    秦禝的“龍武軍”,終於成軍了!


    這支軍隊,高薪厚餉,由申城的庫銀和申城士紳的捐款養起,計有騎軍一營六百人,步勇兩營一千人,龍武軍新營一營七百人,四營所用的民夫約八百人,全軍一共是三千一百之數。


    既然成軍,照例就要安排一次檢閱,一來是堅定人心,讓大家相信申城可守;二來是要給申城的官紳百姓一個交待,讓他們知道,錢沒有白花;三來也要為軍中的官兵鼓一鼓士氣,親身感受一下軍人的責任與光榮。


    受閱的日子,定在臘月的月半這一天,地點是在西城的城牆之外。在城牆上觀禮的嘉賓,除了申城的官員士紳之外,自然還有申城的老百姓,聽說是龍武軍受閱,自然更是人人都要來看,以至於城牆上下,觀者如堵,比過節還要熱鬧。


    時辰一到,,城上紅旗一揮,受閱的龍武軍便依次起步,按照教習所指示的操典,分營列隊進場。每營的前後左右,都各有一名特選的旗手,將龍武軍的戰旗擎起,旗子上兩個鬥大的“龍武”字,迎風招展。部隊行過作為正台的儀風門時,一聲號令,千軍呐喊,滾雷般的聲浪,響徹全城。觀禮的人們,不論中外,心中都生出了同一個感觸:論軍容之整,士氣之盛,這樣的官軍,從未見過!


    整個檢閱,龍武軍一共得了四次大彩,就跟戲台上演得出色,觀眾給的叫好一樣。


    第一次,是打頭的騎軍。這一營是龍武軍的發源,受閱更是得心應手的事,馬匹控馭自如,步點齊整,遠遠望去,彷如機械,於是這一聲大彩,分外響亮。


    後麵的兩營步勇,雖是新兵,但走得也算齊整,而且初次受閱,人人心中激動,精神自是格外抖擻昂揚。於是為了這份精神,觀眾也是彩聲不斷


    等到檢閱告畢,觀禮的嘉賓之中,凡是對龍武軍曾經有所幫助的人,無不笑容滿麵,倍覺光彩。


    受閱得了彩頭,這讓龍武軍的武官們都得意非凡。秦禝發了一迴賞,但也給予了極嚴厲的警告:高興一天就好,光是虛好看,沒有用,究竟是騾子是馬,還要到戰場上才能見真章。因為這一句話,大家隻得收起了興頭,各營都再次投入了緊張的訓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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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捐輸了龍武軍新營的兵費,擬由禮部優敘嘉獎的士紳,聖旨是點名吳煋來開列名單,而吳煋則交給楊秣來辦,畢竟龍武軍新營的這一案,是由楊秣經手的。楊秣開好了名單,收在懷裏,坐了自己的小轎,來找秦禝。


    秦禝鎖拿何珪樑之後,申城官場上對他的觀感攸然一變。原來也知道他這個七品知縣,與眾不同,但大都為他的謙遜有禮所折服,因此場麵上的事,還是照著規矩來。現在不一樣了,見過了禦前侍衛的真顏色,而且誰也不知道他的那個大箱裏,還裝著什麽東西,不要一不小心得罪了他,結果哪一天他又翻出一道密旨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既然多了這一層考慮,再有什麽事是要跟他商量的,就不敢派人去請他過來了,而是寧肯自己多走幾步,屈駕到他的縣衙去辦,算是求一個心安。這樣的風氣,就連與秦禝走得很近的楊秣,亦未能免俗。


    楊秣一到,外班的書辦通報進去,秦禝便急急地迎了出來。上官到衙這種事,若是傳的人多了,其實不好聽——倒像是自己多霸道似的。勸了幾迴,全無效用,他自己也頭疼的很。不過也有一樁好處,就是省去了奔波的時間,可以專注在軍務上。


    “啟翁,這怎麽敢當!”秦禝將楊秣迎入內室,抱怨似的說道,“有什麽事,差人吩咐一聲,我過去就是了。”


    “沒有什麽,你的軍務忙。”楊坊笑著,把那張單子取了出來,“這是我替吳大人擬的單子,迴頭要呈報禮部,你看看,有沒有缺什麽人。”


    籌款是他一手經辦,缺不缺人,怎麽跑到這裏來問?秦禝明白,楊秣的意思是在問自己,有沒有什麽人要關照的,把名字列上去,便可以同樣獲得一份嘉賞。


    “啟翁,承情之至。”秦禝拱了拱手,沒有接那張單子,“全由啟翁做主好了,自然不會錯的。”


    “好,好,你亦不妨過一過目。”楊坊的笑容,似乎有些曖昧難言。


    秦禝接過單子,見一共兩張紙,列了三四十個名字,每個名子後麵,是捐輸的數額和一句話的履曆,而高居榜首的那一位,意外得很,自己居然認得。


    胡浩洵,二萬兩。


    “別地的人兒,替咱們捐了這麽多錢,”秦禝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古道熱腸。”


    “怎麽,你認得他?”楊秣驚奇地問。


    “不相識,”


    “難怪,”楊秣點點頭說道,“他的基業雖然是在杭州,不過也經常到申城來。”


    “是做生意麽?”秦禝盡量顯出隨意問問的樣子。


    “是,他的生意很廣,絲茶什麽都做,他的錢莊,在申城也有分號。”


    “哦,我聽說這個人,饒有富名,現在看來真是不假,一捐就是兩萬銀子,手麵兒果然闊綽得很。”


    楊坊笑道,“不瞞你說,我跟他,算是朋友,有過生意上的來往。他托我帶一句話,想看看你什麽時候得便,請你吃一頓飯。”


    “我說啟翁怎麽一定讓我看這張單子!”秦禝開了一句玩笑,考慮了一下,語氣轉為鄭重:“啟翁,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這當然是一句客氣話,楊秣總不成說“不當問”?但是這句話亦有含義,意思是下麵的問題,一定是句很要緊的話。楊秣點點頭,說道:“,你盡管問。”


    “照道理說,他替龍武軍新營捐了這麽多錢,我理當謝謝他,就算吃飯,也該是我請。”秦禝沉吟著說,“不過我聽到過一個說法,他的發跡,全靠殉難的杭州刺史王昌的提攜,而王昌的恩主,又是何珪樑,這裏麵,不知有沒有什麽關礙。如果他是有什麽要請托的事情,請啟翁告訴我,我也好有個準備。”


    “那倒沒有。”楊秣搖搖頭,“他是王昌的謀主,王昌又是何珪樑的謀主,這不假。但是這胡浩洵對何珪樑,一直頗有微詞,絕不會有什麽瓜葛,而且他為人很四海,做事也漂亮,跟你初次見麵,絕不至於有什麽唐突的請求。依我看來,現在杭州陷落,他是客居申城的身份,想結識一下你這位父母官,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這樣,那日子就請他來定好了,我聽啟翁的招唿。”秦禝說著,把那份名單遞給楊秣。


    “我請你看這份名單,倒不是為了他。”楊坊好整以暇地說,“你也還沒有看完。”


    “是,是。”秦禝有些不好意思。別人捐錢,自己沒有把名單完整看過,多少有些失禮。因此拿起第二頁,仔細看了一遍,等看到最後單獨列開的一個名字,愣住了。


    白沐箐,二千五百兩。


    他茫然抬頭,看著楊秣的笑臉,一時辨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


    胡浩洵的宴請,定在了兩日之後。


    胡浩洵是侯在門口的,等秦禝下了轎,兩人相互抱拳一揖,算是見過了禮。


    “秦大人,一向久仰你的大名,這一次大駕光臨,我這個家,真的是蓬蓽生輝了。”


    胡浩洵人生得很儒雅,亦很精神,說的官話帶著杭州口音,娓娓道來的語氣,讓人聽著很舒服,也很親切。


    “胡兄,我算是僭越了。”秦禝笑道。


    兩人哈哈一笑,並肩向內走去。胡雪岩的這處大宅,氣派之豪華,不遜侯門,街上的一溜建築中,極是醒目,相比之下,楊秣在城廂中的小樓,就頗有不如了。


    等到邁步進了客廳,卻赫然見到一位少婦模樣的女子,正在廳中含笑而立。秦禝見到有內眷,吃了一驚,連忙道:“啊呀,對不住,對不住。”猶豫著停下了腳步。


    “無妨的,這是內子,她做事都是不按規矩。”


    “秦大人好。”胡浩洵夫人微笑著行了一個蹲禮。


    “羅夫人好。”秦禝知道,胡浩洵的這位夫人極能幹,裏裏外外都拿得起來,是胡浩洵最好的幫手。


    胡浩洵的元配程氏,是在杭州,那才是正妻,正經的胡夫人,;而這一位羅夫人,是在申城,算是“兩頭大”,但稱唿上不能喊胡夫人,而要稱為“羅夫人”。第一次見麵的人,多有喊錯的,但秦禝開口的稱唿,準確無誤,這讓一旁的胡浩洵頗感驚奇。


    羅夫人見過客,便行使主婦的職責,讓人送上水果點心,奉茶,笑著說聲慢用,便出去忙了。秦禝坐在沙發上,笑著說道:“胡兄,我聽說羅夫人喜歡越菜。今天晚上,咱們是不是要吃越菜啊?”


    “哎,越菜是小道,怎麽能拿來款客?”胡浩洵搖搖頭,略帶神秘地說道,“秦大人,今天我請你吃最好的杭州菜。”


    “哦?”秦禝的心中一動。


    “為了你來,我特地請了一位名動申城的杭州大廚,讓你嚐嚐她的手藝。”胡雪岩微帶得意地說道,“身嬌肉貴美廚娘。”


    對秦稷來說,這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想起白沐箐那副糯糯的江南腔調,他的心裏有些酥酥癢癢的感覺。


    不過想想也不算奇怪,白沐箐是杭州人,以胡浩洵的身份,請她來掌勺,算是題中應有之意。


    “這個廚娘,叫做白沐箐,是我的同鄉……”胡浩洵免不了又把“美廚娘”的典故,向秦稷說了一遍。


    “是,我亦略有所聞。”秦稷耐心聽完,點點頭道,“想來她那一個舅舅,也是名家,不然學不到這麽好的手藝。”


    “學歸學,也難得她能夠推陳出新,更上一層樓。本來有這麽一個出色的外甥女承繼了手藝,應該心滿意足,可惜她舅舅命不好,在杭州,被隋匪害了。”


    關卓凡吃了一驚,想起來胡浩洵的家眷,也都陷在杭州裏麵,若是動問,又怕問出他的傷心事來,因此一時默然無語。


    “有人替我帶了消息出來,說我的家裏,倒還好。”胡浩洵最善於察言觀色,見到關卓凡沉吟不語,猜到了他的心思,“就是老太太受了驚嚇,生了一場小病,現在也康健了。”


    “那就好,”關卓凡鬆了一口氣,“雖然是艱難度日,隻要撐到官軍克複杭州,自然天光雨霽。”


    “說的是。所以我們做商人的,不管怎麽樣,一定是幫著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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