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繩索的束縛,男人便猶如脫韁野馬,直接將冠如月撲倒在地。


    她的腦袋重重地砸在柱子上,但是她卻絲毫沒有任何痛感。


    唯一有的便是充滿陰鶩和仇恨的雙眸。


    薑嚴守在門外,待聽見裏麵衣服撕裂的聲音,陰柔的臉上劃過一抹冷笑。


    朝著隔壁的一個包廂走去。


    ……


    另一邊,坐在馬車上的冠榮華掀開窗簾,看著外麵的場景不經皺眉:


    “這好像不是去六皇子府的路。”


    “嗯,不是。”


    慕胤宸端坐在另一旁,神情淡然地開口。


    冠榮華挑眉,做正身子,好整以暇的看著慕胤宸,“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慕胤宸微掀眼瞼,深邃的眸子看著冠榮華:“今日已經十日吧?”


    “啊?”


    冠榮華愣住一秒,然後才反應過來,笑道:“對,就是今天。”


    今天恰好就是她去冠家討要母親生前嫁妝的日子,要不是慕胤宸提起,恐怕她還得過一會兒才能想起來。


    “嗯,本王陪你同去。”


    慕胤宸的語氣不鹹不淡,但是說出的話卻是讓冠榮華再次愣住。


    “殿下要同我一起去?”


    冠榮華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要麽是她聽錯了,要麽就是慕胤宸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了收賬。


    慕胤宸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看著冠榮華:“你不願意?”


    冠榮華訕笑:“當然不是!”


    “嗯。”


    慕胤宸淡淡地嗯了一聲,便閉上眼睛假寐。


    冠榮華心裏寫滿了問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慕胤宸突然又開口提了一句,“既然你同鎮國公府已經斷絕關係,那麽先夫人的遺物也應該要盡數拿迴來吧。”


    本來也準備假寐的冠榮華倏然抬起頭,眼眸微動,開口道:“那是自然,母親的遺物我都會拿迴來。”


    她母親的東西一直都放在母親昔日居住的院子裏,隻因當時母親失足墜湖的地方就在她的院子附近,所以那個院子被視作不祥之物地,一直就荒蕪下去。


    若非慕胤宸提起,她都要忘記那個院子裏還有不少母親昔日的遺物。


    隻見慕胤宸依舊闔著眼眸,薄唇動了動:“早聽聞先夫人畫技了得,不知本王可否有幸大飽眼福。”


    慕胤宸說出了自己的用意,冠榮華頓悟,原來是早有所圖啊!


    冠榮華勾了勾唇,“自然可以,到時候殿下同我一起去就行。”隻是看幾眼,也沒什麽。


    “嗯,多謝。”


    慕胤宸說完,便保持沉默。


    一路無言,二人皆是在假寐。


    馬車一路到了鎮國公府,二人才紛紛睜開眼眸。


    暗一將腳凳擺好,然後便請二人下馬車。


    冠榮華剛剛從馬車上走下來就看見張氏和崔蝶已經站在鎮國公府門口。


    二人的身後還跟著幾輛牛車。


    崔蝶看見冠榮華就立馬迎了過來,“小姐!”


    然而剛剛走到一半就頓了下來,隻見慕胤宸在冠榮華之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崔蝶驚訝地張開嘴,然後趕緊行禮:“奴婢拜見六皇子殿下!”


    她見冠榮華從馬車上下來就直接迎了過來,都忽略了趕車的車夫是六皇子身邊的近衛。


    小姐不是去給葉三公子送考嘛,怎麽會和六皇子共乘一輛馬車迴來?


    慕胤宸掃了眼崔蝶,語氣漠然:“嗯,起來吧。”


    “謝殿下。”


    崔蝶這才站起身。


    冠榮華看著她:“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崔蝶盡量忽略一旁的慕胤宸,道,“已經準備妥當了,我們一共雇了六輛馬車,已經全部都帶過來了。”


    崔蝶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一排馬車。


    冠榮華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


    “走吧,去敲門。”


    “好嘞!”


    崔蝶眯笑著眼睛,略微提起裙擺,跑到鎮國公府的朱門外。


    朱門緊閉,崔蝶握著上麵的門環使勁敲了幾下,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門仆看見是崔蝶,臉色立馬就變差,“你還來冠府做什麽,你家小姐早就已經和我們冠家沒有任何關係!”


    門仆說完,就勢要把大門重新關上。


    “別急啊!”


    崔蝶連忙用上擋住大門,阻止門仆的動作。


    門仆身形高大,根本就沒把翠蝶放在眼裏,心裏隻想著鎮國公之前的交代,用力將大門關上。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任憑門仆如何用勁,大門依舊保持著之前打開的大小,紋絲不動。


    崔蝶眯笑著眼睛,得意道:“我話都還沒說,這麽著急關門做什麽?”


    “你!你一個女人力氣怎麽這麽大!”門仆使出吃奶的勁也沒能將大門重新關上。


    崔蝶看上去神情輕鬆,“我家小姐來拿迴先夫人的嫁妝了,你趕緊去通報。”


    門仆一臉不耐煩,“什麽先夫人,鎮國公府就隻有一位鎮國公夫人,趕緊滾!”


    在一旁看戲的慕胤宸暗了暗眸,用眼神示意暗一。


    暗一微微頷首,走了過去。


    崔蝶還準備和門仆繼續理論,忽然感覺到身後多了一個人。


    一道沉穩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六皇子要見鎮國公,讓鎮國公速來接駕。”


    門仆看著暗一拿出來的令牌,原本都快到嘴邊的話收了迴去,順從道:“我、我這就去通傳!”


    說完也顧不上擋門,轉身就朝著內院跑去。


    見門仆匆忙而去,崔蝶嘀咕了句,“還不是得乖乖地去通報。”


    說完,她兩手直接一推,大門徹底被打開,然後就迴到冠榮華身邊。


    以慕胤宸的名義去通報,很快就看見冠年從裏麵走了出來。


    “不知六皇子駕到,臣有失遠迎!”


    冠年一路跑得有點急,行禮的時候還有些喘。


    慕胤宸淡淡地應了一聲,“鎮國公不必多禮。”


    說完便側著頭對冠榮華說了一句,“跟上。”


    然後直接忽略掉冠年,走了進去。


    冠榮華嘴角噙著笑,沒想到和慕胤宸一起來冠家還有這樣的特權,樂滋滋地帶著張氏和崔蝶跟在慕胤宸身後。


    眼看著幾人都直接忽略他直接進府,冠年嘴角抽了抽,早知道就不讓門仆攔門了。


    白白被羞辱一番。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站在慕胤宸的側後方引路。


    在冠年的帶領下,幾人到了會客廳。


    還不等冠榮華走進會客廳,一個人就朝著她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


    “華姐兒這些日子怎麽都不迴家啊,讓祖母擔心得很啊!”冠老太太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走了出來,握住冠榮華的手就開始噓寒問暖。


    “你說你也是,怎麽和你父親置氣起來了,他那都是說的糊塗話,你永遠都是冠家的女兒,誰敢不認你,我跟誰急!”


    冠榮華聽著冠老太太的話,心裏冷笑,這態度未免也變得太快了些吧。


    冠榮華掙脫冠老太太的手,往後略微退了一步,麵上冷冷清清,“冠老夫人可能誤會了,是我主動與鎮國公脫離的關係,如今我也不過是到冠家取迴我母親的東西而已。”


    冠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僵,但還是笑笑道:“華姐兒這說的是什麽話,一筆難道還能寫出兩個冠字來。”


    冠榮華挑眉,“老夫人的意思是讓我改姓葉?”


    她若有所思道,“好像姓葉也還不錯。”


    冠老太太:“……”


    一旁的慕胤宸聞言,眸光暗了暗,葉榮華,倒也是順口。


    冠榮華神情淡淡地看著冠老太太,“若老夫人沒有別的事還是先讓開吧,六皇子還站著呢。”


    經她這一提醒,冠老太太這才發現慕胤宸就站在距離冠榮華不遠的地方,連忙往邊上挪了挪步子。


    見狀,慕胤宸直接就走進會客廳,冠榮華緊隨其後,而冠老太太也在冠年的攙扶下走了進去。


    慕胤宸當仁不讓毫不謙地坐到了主座上,冠年扶著冠老太太坐下以後,隻好屈身坐在下首。


    他的屁股還未落地,就聽見慕胤宸冰冷的聲音。


    “鎮國公。”


    冠年嚇得連忙站直,坊間傳聞的六皇子嗜殺成性十分恐怖,多有渲染誇大的成分。


    但是他在朝中為官,卻是確確實實體驗到了六皇子的陰晴不定,難以琢磨。


    他隻覺得頭皮發麻,恭恭敬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慕胤宸嘴角噙著笑,將手中的折扇放在一邊的桌上,淡淡道:“鎮國公不必拘謹,本王今日不過是冠小姐請來的見證而已,坐吧。”


    “謝殿下。”


    冠年鬆了口氣,這才重新落座,但是魂兒已經嚇掉一半。


    這六皇子顯然是來給冠榮華撐腰的,如今柳氏送考還沒有迴來,就隻能他一個人撐著。


    冠榮華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在心裏給慕胤宸豎起大拇指,這一招虛張聲勢還真把冠年給唬住了。


    接下來就看她的了。


    冠榮華給張氏使了個眼色,張氏隨即就取出一張長長的單子,“鎮國公,這是從官衙裏謄抄出來的嫁妝單子,你看看若是沒錯的話,將上麵的東西交還給我們就行。”


    嫁妝單子的原件被冠榮華給了冠老夫人,這一份則是從官府的備案裏麵重新謄抄的,也蓋了官印。


    冠年接過單子,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羅列出來的東西就覺得頭痛。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為難道,“清單倒是對得上,隻是柳氏的嫁妝在她去世之前便用掉一些,此後在府裏閑置了多年,也有不少東西已經損壞,這部分的東西恐怕沒辦法……”


    冠榮華心裏冷笑,好拙劣的說辭,還好早有準備。


    隻見張氏又取出一本泛白的賬簿,“夫人自幼便有記賬的習慣,這是夫人當年管家時候的賬本,裏麵清晰地記錄了動用了嫁妝裏的哪些東西,鎮國公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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