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跟著葉氏也有些年歲,所以才被選做了冠榮華的奶娘。


    當年冠榮華被趕去莊子她無能為力,隻好將這本賬簿貼身藏著,一並帶去了莊子。


    冠榮華輕輕地倚著椅背,言語很是慷慨道,“母親當年也是冠家主母,鎮國公俸祿薄些,母親拿嫁妝貼補家用也算是理所應當,這部分嫁妝,我便不要了,鎮國公隻需將其餘的給我就行。”


    冠年的臉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得黑沉。


    在夏國出嫁女不管是因為何種緣故用嫁妝貼補家用,都是夫家無能的表現。


    冠榮華看似慷慨,實際是在打他的老臉啊!


    “既然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那鎮國公便快些將先夫人的嫁妝交給冠小姐,也算是讓先夫人能夠瞑目。”


    慕胤宸低沉的聲音在冠年身側響起,逼著他盡快將葉氏的嫁妝拿出來。


    冠老太太本還想說點什麽,但是慕胤宸都已經開口,她隻好噤言。


    冠年一臉的難色,朝著管家揮了揮手。


    “既然已經說明白,那便今日做個了結吧。”


    管家帶人提著一隻巨大的木箱走了過來。


    “葉氏帶過來的田契和地契還有這些年的賬本都在這裏,你帶走吧。”


    冠年一邊說,一邊讓管家把木箱打開,一摞契約和賬本被擺在冠榮華麵前。


    “這些年賺的銀子和其餘陪嫁品怎麽沒有了?”


    還不待冠榮華說話,一旁站著的崔蝶就摸了摸後腦勺提出自己的疑問。


    誰家嫁妝是隻有地契商鋪的啊,當年夫人雖然和葉家斷絕關係,但是嫁妝也是十分豐厚,不可能沒有。


    很何況這些地契商鋪這麽多年會一丁兒都不賺錢的嗎?


    冠家這分明是想把錢給吞了。


    崔蝶這樣想著,心裏不由得鄙視冠家,還好小姐和冠家脫離了關係,否則不得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放肆!這裏哪有你一個下人說話的分,今天老身就教教你什麽是規矩!周嬤嬤,掌嘴!”


    冠老太太板著一張臉,吩咐自己身邊的嬤嬤。


    這個周嬤嬤就是那日帶冠榮華去冠老夫人院子的人,她挽了挽衣袖就朝著崔蝶走了過來。


    崔蝶瞪大眼睛,她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大實話就要被掌嘴啊!


    這是一雙手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冠榮華拉著崔蝶的手腕,示意她退迴去,抬眸之際,眼神換上了鋒芒,“崔蝶的賣身契早在幾年前就被我贖了迴來,我今日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人。”


    她的聲音清冷毫無起伏,但是卻讓人聽得忍不住驚一下。


    周嬤嬤站在大廳正中間,繼續向前不是,後退也不是,隻好用央求的眼神看向冠老太太。


    冠老太太眼眸暗了暗,麵上還是帶著慈愛的笑,“華姐兒這說的是什麽話,祖母不過就是想讓周嬤嬤幫你給身邊人立立矩而已。”


    冠榮華輕笑一聲,“我覺得崔蝶很好,不需要立規矩,就算是要立規矩,也有奶娘在,就不勞煩冠老夫人了。”


    冠榮華一口一個冠老夫人,強硬地和冠家劃清界限。


    “鎮國公,正如那丫鬟所言,先夫人的嫁妝這些年應該也盈潤不少,你一並交給冠小姐,也好過以後再生糾葛。”


    慕胤宸猶如神助攻一般,依著崔蝶的話繼續往下說。


    說完以後,慕胤宸還做若有所思狀,補充道:“若是鎮國公一時無法聚攏這些盈潤的話,本王府裏倒是還有些現帳,可以先借給鎮國公。”


    冠年大驚失色,趕緊拱了拱手,“多謝六皇子好意,那一部分臣早就已經準備妥當,隻不過由於時間緊迫,未能全部換做銀票,數額巨大不便攜帶,所以方才也就沒有讓管家帶進來。”


    他說完以後便轉頭看向冠榮華,盡量放緩語氣,“你母親留給你的嫁妝柳氏一直都給你存著,隻不過時間緊迫,裏麵很大一部分還未能換成銀票,為了方便核算,不如等過幾日這部分銀子都換成銀票再給你送到住處去。”


    冠榮華扯了扯嘴唇,“鎮國公不用如此麻煩,我早就讓人帶了牛車過來,待會兒直接裝車拉走就行,就不勞鎮國公費心了。”


    冠榮華早就想到冠家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就把到嘴的銀子吐出來,所以早就已經做好了各種應對準備。


    就算是慕胤宸今日沒有跟過來,她也能讓冠家把母親的嫁妝全數吐出來。


    冠年嘴角抽了抽,最後實在是沒轍,隻好朝著管家揮了揮手,“帶他們去庫房。”


    冠家最近各種籌備才算是將那部分錢給籌齊。


    可以說冠榮華將葉氏的嫁妝盡數帶走過後,偌大的鎮國公府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聞言,冠榮華示意張氏和崔蝶跟過去,同時,她將目光看向站在門外的一排家丁。


    她輕啟薄唇:“你們幾個誰可願幫我將亡母遺下的財物搬到外麵馬車上。”


    迴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冠老夫人皮笑肉不笑:“華姐兒可是忘記了,這些都是鎮國公府的下人,外人是使喚不了的,我看你還是下次帶夠了人再來搬銀子吧。”


    沒了幫忙搬運的下人,就憑冠榮華三個人,能搬出去的又能有多少銀子。


    “真的使喚不了?”冠榮華眼裏劃過一抹戲謔。


    冠年沉聲道:“冠家的下人皆是簽了賣身契的,隻會聽從冠家人的吩咐。”


    冠榮華沒有迴話,而是勾了勾唇朝著門外走去。


    在會客廳外整整齊齊地站著十來個下人,見冠榮華出來皆是麵無表情,仿佛將她視作空氣。


    隻見她抬起右手衣袖,然後從裏麵取出一咂銀票,“若有人能夠替我將亡母遺物搬上牛車,每人獎賞一千兩銀票。”


    這話一出,周圍的下人紛紛變了眼神。


    一千兩啊,這可是他們在冠家幹幾輩子都賺不到的啊。


    有一部分下人動心了。


    冠榮華注意到這部分人的眼神,嘴角噙起一抹笑,“前三個還另外各賞賜五百兩銀票。”


    此話一出,那群下人頓時蜂擁而至。


    “我、我來!”


    “冠小姐,選我!”


    冠老太太看得險些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你們都在做什麽,你們可是簽了賣身契的,是想要造反嗎?”


    卻不想,他們簽訂賣身契的時候身家不過幾十兩,這一千多兩都夠贖身好十幾次了!


    冠榮華挑了最先過來的五個人,先一人給了五百兩,然後就把其餘銀票交給張氏。


    “你們隨奶娘他們一塊兒去倉庫,待全都搬完了,奶娘自會給你們銀票。”


    “謝榮華小姐!”


    下人們紛紛點頭道謝,跟在張氏後麵去搬東西。


    冠榮華勾了勾唇,重新坐了迴去。


    冠年一臉陰沉地看著冠榮華,“那倒是大方得很。”


    冠榮華莞爾一笑,“鎮國公謬讚。”


    這些銀票全是那天在街上從冠思遠身上拿來的,不花白不花!


    冠年被堵得話也說不出來,索性起身對著慕胤宸行禮,“殿下,如今事情已經解決,臣還有公務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六皇子就是來給冠榮華那丫頭撐腰的,現在嫁妝全都要迴去了,那他留下來隻是讓自己更加糟心。


    他行完禮過後就準備抬步離開。


    “鎮國公且慢。”


    冠榮華忽地輕飄飄地開口,使得冠年馬上就要開拔的腳步頓下。


    “母親昔日的院子裏應該還有很多母親的遺物,還望鎮國公海量,將她們一並歸還給我。”


    冠榮華並沒有忘記先前答應慕胤宸的事。


    聽到這話,冠年心裏便窩足了火,他轉眸看向冠榮華,咬牙切齒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冠榮華聳了聳肩,一臉的無辜,“母親院裏估計值錢的東西早就被你們拿走了,我隻是想帶走一些和母親有關的東西做個念想罷了,難道有錯嗎?”


    “血濃於水,冠小姐對亡母有這樣一份心實在難得,鎮國公還是答應吧。”


    慕胤宸在一旁旁敲側擊,絲毫不給冠年拒絕的機會。


    冠年心情煩躁,但是又不得忤逆慕胤宸的話,隻得不耐煩地擺手,“拿拿,自己去拿!”


    說完,便直接暴走。


    冠老夫人見冠年離開,朝慕胤宸行完禮也迴到自己的院子去。


    “殿下,請!”


    冠榮華伸出一隻手做出請的姿勢。


    慕胤宸微微頷首,站起身來同冠榮華一起去葉氏的院子。


    這時有兩個丫鬟鼓足勇氣走了過來,“榮華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吩咐。”


    剛才搬運銀子每個人就是一千兩,現在搬先夫人遺物,怎麽也有幾百兩吧。


    冠榮華挑眉看了二人一眼,對二人的意思心知肚明,禮貌道:“不用,謝謝。”


    雖說銀票不是她的,但是最後還是從她口袋裏出啊!


    -


    冠榮華帶著慕胤宸和暗一徑直就去了葉氏昔日的院子。


    葉氏的院子原本是在內宅中間,但是由於冠年的官階提拔,府邸也一次次的擴建,她的院子便逐漸變得邊緣化。


    位置比起冠榮華之前住的,好不了多少。


    三人到達的時候才發現,院前的湖已經被用泥填平,還種上了些花。


    院門緊鎖著,暗一直接拔出劍來將鎖直接劈開。


    年久失修的大門隨著暗一推門的動作,發出吱呀的聲音。


    院內更是長滿了雜草,何其蕭涼。


    葉氏是個十分有才情的人,哪怕嫁人以後也在院子裏專門劈出來一個書房。


    冠榮華辨別了下幾扇門,找到書房過後,“走吧!”


    帶著慕胤宸朝著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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