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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這是哪裏。暈暈乎乎的至寧從舢板上醒來。望著被海水倒映著的碧藍的天空,她花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仍是在海上。這……是第幾天了?


    該死的趙喜,早知有今天,當初還不如暗中助他奪船逃跑,誰能想到數日前晚上在木山筆跡裏翻到的這條幾艘曾險些被趙喜奪走的船竟被自己選中了艘隻有一根槳木的殘舟。起碼最初登船逃跑時欣喜的至寧全未發現此船另一根槳木居然是半裂開的,許是在當初慌不擇路的趙喜等人與青忍交戰時用身子壓壞了,雖然當時已看到船身上有著血漬,但自己……唉……是我太過心急了。至寧此刻後悔不迭,當初一登船便飛搖船櫓的迫切心情此刻已隨著左手船槳的斷裂消失殆盡。所幸自己糧食帶的還足夠,可惜儲存的淨水又有些不足了。難道隻能跟著這緩緩流動的浪隨波逐流嗎?再不然便將這剩下的一根槳再一拆為二?下不了決心一籌莫展的至寧此刻真盼有個人能給自己拿個主意。


    但上天好像真的在故意做嘲諷一般,至寧盼望中的人此刻並未出現,反倒是一炷香後原來頗為平靜的海麵上突然開始現出了微妙的波動,打著小旋的浪花好似被天空中落下的龐大槳木攪動一般,逐漸轉變成大浪,與大浪同時刮起的強風漸漸也勢大起來,也就是在唿吸間天空中的顏色也頓時染上了陰霾,是漲潮?不。看這天色難道是暴風雨將至?


    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上此刻隻餘下一條翻滾著的灰藍色長線,至寧所乘的孤舟在茫茫海麵上無助的上下起伏著。本來便無槳木控製方向的小船此刻竟跟隨著跌宕的浪濤往東南方向飄去,眼看著或許下一個大浪頭便會將這座小船掀翻。不管了先把這船穩定下來再說,無奈之下的至寧用盡全身力氣將還完好的槳木一折為二,左右手相交著將半跟槳木用力插入水中來穩定船身。如此一來船總算不在浪裏打轉了。


    一陣無力的感覺自身上傳來,隻有在此刻至寧方才突然感受到天地之浩渺,自己在這洶湧的海麵上果真是應了那句滄海一粟。但十一的大仇未報,我又怎能就此受困於此。想到這裏她不知怎麽乏力的藕臂上竟突然生出了幾分力氣,奮力將小船往應走的航路上劃動著,但人在此困境中又如何與天去鬥。浪潮開始翻起半丈之高,漸漸升為一丈,空氣亦變的更濕潤起來。轟的雷鳴聲如炸雷般響起,閃電照亮了整個海麵。已被湧起的海浪濺在臉上幾乎連眼都睜不開的至寧此刻恨不得把船扣過來頂在頭上。這雨是在可憐我嗎?沒有絲毫漸變跡象的秋雨好似竹筒倒豆子樣的大顆大顆滴落下來,連一點由稀變密的間隔都未勻出。此刻至寧一雙因習武比鄰家少女稍顯粗壯的手臂已逐漸支撐不住海浪的拍打,全身血液好像都擊中在了手臂上似的,這雙手臂好像已失去了知覺。再撐一會兒,這傾盆大雨來的毫無預兆應該很快就會過去。十一的大仇我還要報。


    終是渾身的寒冷、酸軟讓這個已經曆了常人一生都未遇到過險困的少女開始有些受不了了,已是九月天氣,盡管崇明島所屬的南方此刻天氣尚溫,但冰冷的海水、雨露不住地撲在身上,已渾身濕透的至寧雙齒不自主的開始磕絆起來。這種叮叮叮的脆響聲越響越亮,待到後來整個身子也開始跟著發顫起來。喔~喔嗬好冷,哈~下了已快一個時辰的暴雨逐漸的讓人快要沒了盼頭,怎麽還在下。涼風刮過至寧感覺渾身好像要結起薄冰。頭上的小小船篷已不足為她遮風擋雨。此刻她快要涼透的身上,全靠著火熱的充滿對沈十一思念的內心再給全身供給著熱量。


    半深的船艙裏此刻已積水過半,再這樣下去整個船會不會被壓進水裏?該把水往出舀一舀了。或許這也是大腦深處為身上快要堅持不住的疲憊找個借口,至寧的思想還未作出反應,身子卻毫不遲疑的立刻將半插在水中快要泡發的雙臂抬出了海麵,頓時整個人感覺身子一輕,喔我的幹糧可得掛在這頂棚之上不然這海裏真得像那些東瀛人樣去吃些生魚肉了。心念突起的至寧將手中的槳木放在腳下踩住,自身邊將剩下的幹糧掛在蓬簷上。舔舔有些發苦發澀的嘴唇,這海水果然讓人口渴,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先喝點水解這燃眉之急吧。抬起水筒的至寧剛喝兩口,隻聽耳畔轟的聲驚雷響起,好像連著海麵的的閃電晃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時,緊接著一襲近有兩丈高的滔天巨浪迎麵而來。不好,這……


    但已被寒意快要冰封的身子此刻卻有些遲鈍起來。原來這雙腿已凍到哆嗦著僵硬抬不起來,啊,巨浪眼看便至,無奈下的至寧頓時將腰間的星瀾劍緊緊握在手中,右手剛要向水下伸去。臉麵皮膚上隻覺得一陣巨大的壓迫力壓來。近在眼前的碧色此刻已轉變為灰黑。身子頓時傳來一種好像要被一斬兩段的感覺,不好我的幹糧。這是被巨浪拍暈前她腦中最後印象……


    ………………………………………………………………………


    殷紅色的夕陽映照在海麵上,百餘艘移動著的“海獸”擺成陣勢緩緩航行在海平麵上。


    細看時隻見其中一艘連動著左右數艘巨艦的中央船上,兩名男子仰麵向北,而視負手而立。


    隻聽其中一名半身位站在身後的男子道:“大監,未想到此番海航歸來竟帶了如此之多的納貢國使者,待陛下若見了定要歡喜,想來封侯覓爵卻是少不了的,恰逢行至此處風景秀麗怡人屬下借此良景要先恭喜您了。”


    “未想到你這粗人周保隨我在海上航行多年倒也學會了溜須拍馬應景而言。罷了罷了,這賞賜上報之時亦少不了你的。倒是你如你適才所言,此次海航確是收貨頗豐,除洪滿送還的忽魯謨斯等十六國使者,我倒未想到竟還有這暹羅等數國君王也隨著船隊歸來,也算此行你我不負陛下囑托,自海路上宏我大明威德,揚教化於萬國。隻可惜了那些在航路上又死去的弟兄們,你需記得將他們的遺物交還給其家人,另外再多給一些撫恤才是。”另一名身穿絳色虎豹服兩鬢已有些發白的男子歎道。


    “大監放心,此事我已安排妥當,若不是那琉球國不願將那幾名煉丹的方士交付於我們,想行那錫蘭國當初之事,又怎會有上百名弟兄犧牲。”


    “唉……可惜,也不知以陛下之英武這些年怎會變化如此之大,竟也如始皇一般開始迷戀黃老之道、丹丸之術。依我看那仙人之屬終還是渺茫。可我們這位……”


    “咳咳……大監,說話還需留意,畢竟他老人家年歲已高,這個這個,額這個慕求長生也是人之常情。”被喚作周保的武將打扮男子聽見大監說話,連忙做咳嗽狀打斷其說話,謹慎的左右看看見四周無人,這才又接話。


    便在這海上仍需如此小心翼翼的說話,那無孔不入需要提防的滲人身份便不言而喻,自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了。而這絳色虎豹服打扮之人便是兩年前被派往施行第六次海航的國姓公鄭和。


    “唉……海航多年幾近不知歲月幾何,此刻突然提起來原來我們這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他已經開始老了,唉當年的馬保又何嚐不老呢。”


    船上氣氛隨著一陣感歎後,原先興致頗高的兩人頓時沉默下來,遠眺著海麵的鄭和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他正待說話,隻見被喚作周保的副將突然一拍腦門,好像剛想起來什麽的說道:“大監,我竟險些忘了,剛剛蘇門答臘使者派人稟告,說其國王想請大監過去赴宴。”


    “他們找我無非是又想談些幫他們征討室利佛逝、那孤兒等國之事。巴掌大小的小域整日淨想些歪門邪道之事。前倆日室利佛逝兩國亦來找過本監赴宴,但其所求之事已盡被本監推去了。以後這些瑣事就不必再來麻煩我,本監不是他們的臣子,他們這些小小諸侯難道還想借用本侯的勢力稱霸不成。”


    “遵命,大監。那此番迴航時仍是從雞籠(台灣)處繞行一圈後再複返至舊都處停航嗎?”


    “廢話,你這廝又不是第一次隨本監出行,怎的竟又問起事?”


    “是是是,小的多嘴,小的不過是為求路上安穩,並未有他意。”


    “路上安穩,未有他意?你不會是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什麽流言蜚語罷?”鄭和原本柔和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冷色。


    “哦?聽到什麽?不知哪些是大人想小的該聽到的?”


    “該聽到的聽,不該聽到的……”鄭和正說話間,突然感到腳下行駛的船身忽然頓了下,連帶著整個人都被往前撲了撲,幸好被近在身邊的周保扶住才未跌倒。


    “去看看怎麽迴事?”


    周保聞言連忙起身往瞭望處走去。也不等他走下台階隻見一名衛兵著急的從前方跑來。


    周保上前一把拎住小兵,問道:“喂,剛剛怎麽迴事?”


    “啊,將軍,啟稟將軍啟稟大監。剛剛外側所鏈船隻因天色太暗,似乎撞沉了一艘小舟,屬下剛剛派熟悉水性的水鬼下去看時,被撈上來一名落水的小姑娘大約十歲左右樣子,適才屬下正要去找船醫去看,未想看到將軍正下來。”


    “落水女子?此處乃是茫茫大海,就憑個十餘歲的小姑娘便能劃船到此。難道是他國使者帶來的婢女不慎落水,那也不對,明明有沉船殘骸。這可真是奇怪。”


    “奇怪?不愧是將軍說的簡直對極,確實奇怪,那小姑娘……額將軍屬下多嘴了”有些憨厚的士兵撓撓頭不知自己是說錯了話。


    “小姑娘怎麽?”遠處聽到二人對話的鄭和問道。


    “是大監,那小姑娘,那小姑娘發現時人已昏迷,但手上卻握著柄劍那劍鞘上雕著著星河圖案的鏽劍。屬下幾人想先將那劍取下來。誰知那小丫頭人雖昏迷手上卻握的死死的。倒是奇怪。”。


    “星河圖案的鏽劍?還真是有意思,帶本監去看看。本監倒是被你這小子說的提起了些興致”鄭和心中一凜卻玩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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