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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北京的第二天我就去了趙培哪裏,她一切安好,正準備去做檢查。


    “我送你去吧,晚上的時候在我家吃飯。”我幫趙培拉好衣服的拉鏈,她的肚子很大,基本已經不能自己彎腰做什麽了。


    原來我看著阿蒙的時候一直覺得她那會特別的好笑,小孩子充大輩兒的感覺,說實話現在我都覺得李蒙能平安的降生都是李展鵬前世修的福。


    阿蒙為了能躥出去玩,她能學著我們爬牆,還一天到晚想著蹦迪去,抽煙喝酒迴迴不拉空,李展鵬都快瘋了,還逼著我在宿舍戒酒戒煙,因為阿蒙會有樣學樣。


    “你笑什麽?”趙培突然拍拍我。


    “沒有,我想起來阿蒙以前懷孕的時候上躥下跳就沒嫌著,真的,要我說阿蒙能生下這孩子都是奇跡。”我樂出了聲。


    “嗬嗬,有的時候就這樣,你越在乎,可能越不好,要是不去想它,就什麽都沒有了。”趙培用手一直環繞在腹部,那裏正有一個生命等待出發,我想我會祝福他,迴家去的時候一定要跟顧大海說,要人趙培的孩子當幹兒子……


    “喂?”我用靠外側的耳朵接電話,特意躲著趙培遠點。


    “晚上吃什麽?”是顧大海,他今天提早迴家。


    “呃,你買點好的,晚上我帶趙培迴家吃。”我看看趙培,她正在看著外麵的一對夫婦,他們帶著孩子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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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以後是魏子路母親的忌日,想去看看,顧大海也和我一起,這讓我很感動,換做別人,我想誰也不會來。


    “阿姨,我來看看您。”我放下手裏的山茶花,魏子路他媽最喜歡山茶花,尤其是白色的,以前我有時候就偷我爹的山茶花送給她。


    “子路還是沒迴家,不過您甭擔心,真的,我早晚找到他給您帶來。”我接過顧大海手裏的礦泉水瓶,把水澆在上麵,拿布慢慢的擦去灰。


    “是啊,阿姨,小魚最厲害了,迴頭給您找迴來。”顧大海從口袋裏麵掏出水果和點心擺上。


    “阿姨,這是顧大海,我嫁的那個胖子。”我看著顧大海,用手指頭使勁的摳著上麵的泥點子,指甲差點劈了。


    顧大海走到遠處去抽煙了,我放下手裏的布,呆呆地看著魏子路媽媽的照片。


    “阿姨,其實我該跟您說對不起的,都是我,如果能早點告訴子路我不怪他,或者永遠在他眼前消失,以後就沒這麽多事,真的,我一直沒告訴子路。”我看著顧大海,“這個男人才是我愛的,以前大家都還是孩子,屁都不懂,隻是覺得自己的東西突然給搶了,就鬧,就哭,就折騰……我現在才明白,什麽才是我要的,這個男人讓我很溫暖,很安心。”


    “小魚,我們走嗎?”顧大海跟我揮揮手。


    “馬上,阿姨,我們走了,趙培快生了,迴頭我們把孩子抱來給您看看。”我拉了拉書包,離開了。


    下山的時候看見一禿子,老遠就晃晃悠悠的甩著個果籃。


    “哎,你說,這個是不是拜大佬來了?”顧大海捅捅我。


    “關他呢,反正禿子就看著不像好人。”那禿子有點眼熟,不過我沒往那方麵想。


    “我看是,真的,有那個範兒。”顧大海捂著嘴跟我笑,這時候那個人走到我們旁邊。


    “小魚啊,我說看著眼熟。”是趙三來了。


    “你看誰啊?”我記得他爸媽不在這個陵園。


    “魏子路他媽,以前你和他幫了我不少,如今魏子路找不著,我怕老太太嫌住的地方髒。”趙三對我呲牙咧嘴的笑。


    “行,爺們真仗義,山下麵等你啊,請吃飯。”我拍拍趙三的肩膀拉著顧大海下山。


    “你還別說,這年頭還就是流氓講義氣。”顧大海嘬著牙花子一個勁地說。


    “沒錯,我們可不是流氓,沒聽過麽,真流氓,假仗義。”我給趙培打了個電話,問問她怎麽樣,今天去檢查了,再過幾個月就生了,醫院的護士什麽都說是兒子,肚子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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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趴在林楚的沙發上麵大唿小叫。


    “怎麽了你?”林楚正伺候她的鏡頭呢。


    “別提了,華天那些個照片太美了,真不是能用話說明白的,累死我了,腦袋仁兒想的都疼。”我就差沒進氣了。


    “哎呦……”阿蒙踉踉蹌蹌的跑進來,扔了書包就躺在另外的沙發上麵,嚇我和林楚一跳。


    “你又怎麽了?”林楚放下手裏的鏡頭坐阿蒙旁邊啊。


    “給我倒杯水。”阿蒙頭都沒抬。


    “你說是不是李展鵬的精子有問題啊?”阿蒙喝完了水甩出這麽一句。


    “這是哪跟哪啊?”我支起腦袋來看著她。


    “我兒子老感冒,今天我剛剛帶他去玩醫院,那個隊排的,趕上銀行了。”阿蒙靠在沙發上麵倒氣。


    “那關李展鵬什麽事啊,你要說流產了我還覺得和李展鵬有關係。”林楚笑,讓阿蒙扇了一巴掌。


    “哎,晚上哪吃去啊?”我翻著雜誌,阿蒙忙著給腳指頭塗指甲油,說是剛剛買的,脫了襪子就開始抹,要不是我躲著,她敢跑來脫我襪子。


    “不知道,扔鋼鏰兒吧。”林楚提議。


    “好啊,好啊,跟咱以前上課一樣!”阿蒙興奮了。


    以前我們經常通過扔鋼鏰兒決定是否上課,又一次說好了,扔到數字就不上課去,後來扔了一下午都是國徽。


    “老娘就不信了!”阿蒙對手裏吹了兩口氣以後繼續扔。


    “算了,反正都下課了。”我懶散的和林楚靠在牆上。


    “不成,我們是說話算數的人。”阿蒙白了一眼繼續扔,“大爺的,又是國徽!”


    “這樣!”林楚從兜裏掏出另外一個鋼鏰兒,然後問我有膠麽。


    “抽屜,自己拿。”我坐起來看林楚要幹嘛。


    “嘿嘿嘿嘿。”林楚獰笑著把倆鋼鏰兒粘在了一起,這樣兩麵都是數字了,阿蒙踏實了。


    “哈哈哈,那鋼鏰兒還在麽?”阿蒙笑的都不成了。


    “在啊,我都收起來了,這個叫記憶,知道不?”林楚歡天喜地的去找鋼鏰兒去了。


    “你說咱那個時候怎麽那麽傻啊,不上課就不上了唄,還死活找解口。”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得了,還不是跟你學的,你還記得總教育我們什麽嗎?”阿蒙拍我一巴掌。


    “什麽呀?”


    “你說,選修課能翹三迴呢,這都快結課了,咱們一迴都沒跑過,這樣下去,對得起老師麽?對得起安排這個製度的偉大學者麽?”阿蒙叉著腰給我學。


    “哈哈。”我又笑起來。


    迴到家的時候沈浪打來電話,他已經到了九寨,馬上就開始找顧小溪,顧大海把電話接過去就上陽台了,我真的覺得對不起顧大海,給他添了這麽多的麻煩,三天兩頭兒的闖禍,如果擱以前,早給人休了,保不齊已經沉湖了。


    “是,我知道,你找找那些小地方……”顧大海站在陽台上抱著肩膀子,我找了條毛毯蓋在他背上,然後又不想離開,就靠在他的肥背上麵聽他說話,聲音震震的,很舒服,比按摩椅都好,而且肉多。


    “幹嘛?”顧大海掛了電話用手胡嚕我腦袋。


    “沒事,我就是想,也許吧,我們等事情全都完了以後生了個孩子吧?”


    “真的?”顧大海立馬樂了。


    243


    “我的祖奶奶,你到底來不來啊?”阿蒙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出來一個神醫,讓我給掛號去,醫院特隱蔽,恨不得開在地球的芯兒裏,就是不讓你看見,我打聽了4個老頭6個老太太才找對地方,一小破村,人還特別的多,7點剛過,沒號了。


    “我馬上到了,打聽路呢。”阿蒙說話一顛一顛的一聽就知道走著呢。


    “這大夫得8點開門吧?”我縮著脖子問旁邊的老太太。


    “敢情,大夫10點才開門呢,這迴沒起呢。”老太太看我一眼撇撇嘴。


    “啊?”我差點坐地上,也不知道什麽神醫,太白金星?那是忙,下來還有點路程呢。


    “吔,你不知道,神醫看病是消耗自己功力的,我就看見過神醫發功。”老太太一本正經給我講把我逗樂了。


    “真的,那天我們村裏的小孩來看病……”老太太還真能說,拉著我沒完沒了,等阿蒙倒是不怕寂寞了。


    “嗨!大夫呢?”阿蒙進門就給我一腳。


    “一邊去,沒瞅我聽故事呢。”我給她一巴掌。


    阿蒙簡直就是來發錢的,穿著皮大衣,一雙高跟鞋跟給地杵一個窟窿,估計踩井蓋的幾率是百發百中,李蒙就更富貴,穿著皮外套,帶著高檔兒童表,還casio,那小皮鞋跟鏡子似的,神醫不坑死你坑誰,我想。


    “神醫大人10起床,你等著吧。”我拉她到院子裏麵坐下。


    “不是吧?早知道晚到會。”阿蒙大言不慚。


    “嘿!我是你家長工啊?”


    “顧小溪找著沒?”阿蒙喝著礦泉水問我。


    “沈浪去了,應該差不多。”我撿了跟棍扒拉著地上的石頭。


    “安月不知道吧?”


    “謔,你敢讓她知道?再把我們家點了天燈。”我用白眼珠看她。


    “媽,狗!”李蒙高高興興指著豬圈裏麵的豬。


    “哈哈哈,狗。”我都快笑岔了氣了,阿蒙以前就沒怎麽見過豬,那年在林楚家也以為那個是狗,還問什麽品種呢,娘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過來!”阿蒙臉上都能烤白薯了。


    “哈哈,沒事,老鄉們都沒聽見。”我拚命捂著嘴才沒笑出來。


    “滾!”阿蒙又開始上手打我。


    244


    迴去的時候阿蒙一直捏著一小破紙包,她告訴我是神醫開的藥。


    “你別說神醫大人給你燒了張符啊。”我看著阿蒙,美的都快不知道姓什麽了,其實她特別疼孩子,雖然說孩子不病了,她就可以繼續和我們花天酒地吧,但是我寧願相信母愛,呃,就算是愛吧。


    “胡說,我又不是跳大神去了。”阿蒙及其反對我的說法。


    “那就好,**不讓封建迷信啊。”我看著阿蒙的兒子拖著鼻涕拿他媽的高級絲巾擦臉。


    “喂?”半路上我接到家裏一個電話,“媽,幹嘛?”


    “你快迴家,迴家,這……算什麽事啊,快迴來。”我媽慌慌張張的叫我迴家。


    “怎麽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安月又抽風了。


    “說不清楚了,迴家吧。”我媽掛了電話,但是我聽見那邊有男的說話,很熟悉很熟悉,吱的一聲我踩了腳刹車,一點準備沒有的阿蒙,躥了出去,頭撞到了前擋風。


    “你要我命啊!”阿蒙怒視著我。


    “魏……子路!是他!一點是,魏子路,我不會聽錯的。”我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說什麽呢?”阿蒙看著我一臉的不明白,“怎麽了?誰?”


    “魏子路……他在我家。”我覺得我渾身都在哆嗦,手也不聽話了。


    “停車,你讓我開。”阿蒙把腳伸過來踩了刹車,又跳下來把我拉了出來塞後麵。


    “顧大海!”我多裏哆嗦的給顧大海打電話,當時的腦子很亂,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給他打電話,如果我沒打,後麵的所以都不會發生……


    我們趕迴家的時候顧大海也剛剛到門口,他風風火火的拉開車門,看見我臉色都變了,阿蒙說我的臉特別白,他後麵站著趙培,是我叫顧大海去陪趙培檢查的。


    “小魚迴來啦?”魏子路笑嘻嘻地站在門口給我開門的一瞬間我倒在了顧大海的懷裏,站不住,腿發軟。


    “阿蒙也在啊,快進來。”魏子路跟沒事人一樣的看著我和阿蒙,還有後麵的顧大海和趙培。


    “你迴來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趙培呆了很久突然爆發一樣的抓著魏子路的手臂,一時的失控差點讓她暈倒,我們一堆人半抬半抱的把趙培放到沙發上麵,我媽給趙培倒了杯紅糖水。


    “你們怎麽了?”魏子路看著我們,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還緊緊的拉著我,讓我猛地想起來以前,他每次來我家總是會拉著我的。


    “你到底裝什麽傻?”顧大海揪著魏子路的脖子。


    “……你是誰?”魏子路一臉的迷茫。


    “你說什麽?”顧大海揮拳就要上去打他。


    “這是沈魚的家,你不能在這個地方撒野。”魏子路目不轉睛的看著顧大海,眼睛裏麵是一種抵觸,很深的抵觸。


    “魏子路,你還是人嘛?”我上去給了他一個耳光,“她的孩子是你的!別跟我裝的什麽事沒有一樣,少來這套,你欠我的還不清,裝失憶也沒用,你什麽能真真正正的像和男人!”


    “我,小魚,我真的不知道啊。”魏子路捂著臉呆呆地看著我。


    “我靠,你才是真孫子啊,老娘當初耍了流氓全是小兒科啊。”阿蒙一拳打在魏子路的腦袋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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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在這裏呢!”我家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趙培醒了過來,魏子路還在裝孫子,我媽一個勁地拉著我,正鬧呢,外麵衝進來好幾個人。


    “你們哪的?!”阿蒙指著門口,她的兒子正在我爹懷裏大聲哭喊。


    “找到了,就是他!”為首的一個胖子衝破的阿蒙的防守,一個箭步竄到我們麵前掏出個棍子就朝魏子路打。


    “你幹什麽的!”我一腳就給他踢到了地上。


    “小魚!”顧大海趕緊拉著我護到身後,指著那個人的鼻子“我告訴你,擅闖民居是犯法的!”


    “別誤會!別誤會!我們是醫院的!”後麵的人陸陸續續的從外麵跑進來我家裏的客廳給擠得水泄不通,就在一扭頭的時候我看見安月的眼睛的從門縫裏麵露出來,那眼睛裏麵全是笑,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表情,馬上我開始頭疼欲裂,嗓子裏麵酸酸的,吐出了很多東西,褐色的,血色的,跟井噴一樣控製不住。


    等在明白事的時候我看見周圍的牆是白色的,看來我又進醫院了,剛剛嚇壞了顧大海和我媽,可能我噴的是血吧,就記得阿蒙的兒子在哭,魏子路在哭,趙培在哭,安月在笑……


    “這是,醫院?”我扯掉氧氣管坐起來的時候牽動了手上的吊針,還挺疼的。


    “魚啊,你嚇死媽了。”我媽眼淚汪汪的抱著我哭。


    “沒事媽,我不是沒事麽。”我拍拍她的背,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太太的背上全是骨頭了,沒什麽肉,前幾年還說自己胖呢,我還笑她是棗核兒。


    “大夫說你是顱壓太大,所以才這樣的,還說你腦子裏麵的淤血在活動,沒準醒不了了。”我媽抱著我哭。


    “不是醒了麽,我還沒禍害夠顧大海呢,現在死早。”我用被子角給她擦臉,“媽,這是怎麽迴事啊?魏子路他……”


    “哦,聽我說啊,起初這個也嚇我們一跳。”我媽平複了心情給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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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子,晚上叫魚啊,大海啊,迴家吃飯吧?”我媽站在陽台上麵給狗掰柿餅吃,這狗嘴特別的叼,討厭的很,我拿佩佩的罐頭給它,人家看都不看,得吃剛燉熟的,還不能咬不爛,要不爛不吃,你說你又不是人,那麽多事。


    “成,也不知道這沈浪什麽時候出差迴來。”我爸正忙活看報紙呢,頭都沒抬。


    “噓……可不能提這個!”我媽火急火燎的跑進屋捂老頭嘴,還指指我哥那屋,安月那個沒上班,休息。


    當當當……


    “是敲咱門不?”我爸劃拉開我媽的手。


    “好像是,看看去。”


    “阿姨,是我。”魏子路跟個鬼一樣的站在門口,嚇得老頭老太太夠嗆。


    “你……”我爸趕緊的站在我媽前麵,所以說,70年代的人是重感情的,要是我和顧大海,那第一個給推出去的就是他。


    “阿姨,我提早下班了,給你們帶點水果,小魚還沒迴家吧?”魏子路全然不顧我爸媽臉上的詫異,熟門熟路的進了廚房,把一袋子水果放在桌子上麵。


    “這,這是怎麽檔子事?”老頭傻了。


    “他怎麽……跟沒事人一樣。”我媽趕緊跟著去廚房看看。


    “叔叔,您吃葡萄,晚上我幫你做飯。”魏子路笑眯眯的給我爸遞葡萄。


    “啊,你吃你吃。”我爸都快把葡萄梗咽下去了。


    “子路,你沒事吧?”我媽摸摸魏子路的腦袋。


    “怎麽了?阿姨?”魏子路看著我媽。


    “沒,沒事。”我媽看老頭一眼那意思問怎麽辦。


    “孩子,最近你跑哪去了?”我爸旁敲側擊的問。


    “哦,出差了幾天,這不剛剛迴來。”魏子路老老實實的迴答。


    “那……你媳婦……”我媽接著問。


    “哎呀,您說什麽呢,您閨女還這麽叫啊。”魏子路還紅了臉,扭扭捏捏起來。


    “不是,我說趙培。”我爸都快急死了。


    “誰?我不認識啊。”魏子路迴答的那叫一個脆生,頓時讓我爸媽鬱悶了。


    “來,來。”老太太拉著老頭站起來,“那個,子路你呆著啊,我跟你叔叔找點東西。”


    “啊,我們找點東西。”生活了多年就是有默契,我爸跟著我媽進了屋。


    “你說不能是小魚騙咱們呢吧?”我媽就一直不大信我,也是,以前太討厭了。


    “怎麽說呢,她幹嘛拿這個騙,有病啊。”我爸瞪了老太太一眼,“我看倒是像子路瘋了。”


    “這可怎麽辦,不能挨咱家呆著啊,迴頭再勾的安月鬧上……”我媽急的直拍手。


    “……要不,咱叫小魚迴來問問?”關鍵時刻還是老頭鎮靜的多。


    “後來,魏子路還幫我們把菜洗了,肉切了,還跟你爸爸下盤棋。”我媽歎著氣說。


    要擱平時我早樂了,瘋了還下棋呢,這個馬屁拍的,但是這次我嗓子堵堵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小魚,你沒事吧?”顧大海衝進來不管不顧的抱著我。


    “哎呀!媽在呢!”


    “啊,媽。”顧大海趕緊又站起來了。


    “沒事沒事,魏子路怎麽了?”我媽特尷尬地問。


    “是這樣的……”顧大海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怎麽樣了。


    魏子路那天離開以後就變得渾渾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麽,該去哪裏,後來自己走到了一個橋洞下麵呆了好幾天,遛彎的老太太老頭看著他可憐就給帶到了派出所,警察因為問不出來什麽所以給精神病院打了電話,他們來人接。


    在醫院裏麵魏子路是情況最好的一個,他幫著護士給不能自理的人喂飯,帶著大家做操,陪他們聊天,發自內心的對每一個人好,完完全全的忘記了自己是誰,自己還有什麽責任,大夫們也樂得有人來幫,除了問不出什麽來以外,魏子路就和好人沒什麽區別,突然有一天他跑到一個護士哪裏借了300塊錢,護士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不可以撕著玩,要不姐姐就生氣了,然後忘記鎖門,他就那麽溜了出來,徑直的去了我家,還買上了我愛吃的水果,再後來,我媽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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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什麽病?”我問顧大海。


    “大夫說可能是失心瘋,也許找點什麽刺激刺激能想起來。”顧大海把藥給我一粒一粒的倒好放手心裏麵。


    “我們看看去吧?我就看看。”我望著顧大海,他最近很沉默。


    “……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去。”顧大海丟下一句話轉身拉門準備出去。


    “我必須去,為了我們還有趙培,不能讓他這樣下去。”我看著顧大海的背影,卻猜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哈哈,姐姐。”一個男孩子把手塞在嘴裏使勁的嘬。


    “你知道不?知道不?”一個姑娘頓地上嘮叨。


    “黨的各級領導幹部必須模範地履行本章程第三條所規定的黨員的各項義務,並且必須具備以下的基本條件……”另外一個穿著紅衛兵衣服的老太太在念念有詞的背著黨章。


    我們走在病房的走廊上麵,身邊的門裏不時的傳來亂七八糟的聲音,走廊上麵也搖搖晃晃的坐著好多人,他們笑,哭,眼神空洞,冷漠,沒有一絲的溫度。


    “大海……”我突然害怕了,這種地方給人的感覺完全沒有人氣兒,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語。


    “沒事,上這邊。”顧大海把我拉到了身體的另外一側。


    “都不許鬧了啊,吃藥了,過來,都過來。”一個護士端著個盤子,上麵放滿了花裏胡哨的藥,什麽顏色都有,後麵稀稀拉拉的跟著不少人,包括剛剛坐在這裏的。


    “哇!”一個女的猛地衝到我的麵前。


    “媽呀!”我嚇得閉上了眼。


    “幹嘛?”顧大海用自己的手臂環繞著我。


    “嘿嘿,噓……”那女的使勁的跟我們擠眼睛,“嘿嘿,淘氣了吧?想不吃藥,我告你媽去!”然後她蹦蹦跳跳的走了,剩下我跟顧大海心驚肉跳。


    “我想知道魏子路什麽時候能出院?”我看著眼前的大夫,這個的任職人員好像都特別人高馬大,但是這增加了我的恐懼,誰都會不自主的聯想起來,大夫人高馬大說明這個的病人有的是會打人的,要不幹嘛不找幾個白的跟大發糕似的醫生?


    “這個不好說,他表麵上是什麽都沒毛病,主要是主觀上的逃避,他在故意選擇忘記那些不愉快的東西,也就是說,我們腦子裏麵就像是有個盒子,他把不好的東西放裏麵鎖上了,你明白吧?”大夫看著我和顧大海。


    “也就是說,隻要能刺激刺激他就什麽都想的起來?”顧大海其實也挺為魏子路擔心,不過我知道他是看不得趙培的孤苦伶仃的,馬上就要生了。


    “我們能看看魏子路嗎?”我提出要求。


    “可以,你們跟著護士走吧。”大夫好像特別想我們能把魏子路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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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小魚,我害怕,帶我迴家……”魏子路看見我以後抱著我的腿嚎啕大哭,說什麽也不放開。


    “你先放開。”顧大海想拉他,但是沒用。


    “你走,我不認識你,小魚,小魚帶我迴家吧?”他粗暴地趕開顧大海接著哭。


    “不許哭了,你還有男的樣兒麽?”我把魏子路扶起來,找出紙巾給他擦臉,“你去我家住好不好?”


    “小魚!”顧大海拉著我出來,“你要幹什麽呀?”


    “接他走,在這裏他早晚和外麵那些一樣,我不能讓他在這裏呆著。”我知道這迴顧大海真的急了,他拉的我肩膀很疼。


    “趙培現在馬上就生了,沒時間照顧他,再況且他不認識人了呀。”


    “我有。”我看著顧大海的臉,“我有時間照顧他,我會讓他想起來。”


    “你……”顧大海突然放開我的手,“你為我想過沒有?是,我也想幫忙,我們可以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他,但是你把弄迴去,別人會怎麽想?你讓我父母怎麽想?”


    “沒什麽好想的,我隻是幫朋友,如果這樣你們都能想歪了,那就不知道是誰小人了……”我不敢再看顧大海的眼睛,隻好看著地上。


    “……你自己想好!”顧大海是第一次沒有等我,他扭頭走了,我覺得天旋地轉了,一滴淚滴在地板上麵,一隻手伸到我的眼前,捏著一張紙巾。


    “你總是這樣,倔的要命。”魏子路像以前一樣笑,他的牙很白。


    “我們迴家吧,我帶你走……”


    “子路啊,你先住小魚這屋啊。”我媽拿進來個被子。


    “謝謝阿姨。”魏子路笑的甜甜的,“那你住哪?”他迴頭看我。


    “我迴我自己家啊。”我想都沒想就說。


    “你不住這裏了?”魏子路很吃驚。


    “啊……我搬走自己住了。”我差點把結婚的事說出來,大夫要我先不要告訴他太多。


    “你怎麽想的?”我爸屁顛兒屁顛兒的跟著我。


    “沒怎麽想,總不能讓跟神經病們住一起吧?早晚也神經了,我怕他媽從棺材裏麵爬出來找我。”我坐沙發上麵播電視。


    “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那顧大海怎麽辦?”我媽坐我旁邊。


    “涼拌,我胡嚕的平。”我假裝把書包裏麵的手機掏出來。


    “你就不覺得怎麽著對不住人家?”我爸把電視關了。


    “就是,顧大海已經挺不錯的了,人家什麽都沒說,還打算找個好大夫接他看病……”


    “哎呀!有那個功夫你管管我哥好不好?”我站起來。


    “沈浪怎麽了?”安月從屋裏出來了,她現在練的聽見沈浪倆字能支楞起來,跟狗似的。


    “沒事,他不是出差浪去了麽?”我看著安月,要不是怕她鬧,我真想告訴她沈浪找情人去了。


    “你看,你沒事老跟你哥過不去幹嘛。”我媽慌裏慌張的打圓場,“小月,別搭理她,晚上不知道又哪裏喝去了。”


    “就是的,沈浪過幾天出差就迴來了。”我爸準備拉著狗下樓遛彎去,一拉開門顧大海站門口正準備開門呢,“喲,嚇我一跳,快進來,進來。”


    “爸,我接小魚迴家。”顧大海趕緊的給我爸讓地方。


    “哦,小魚也說迴家呢,走吧!”我媽巴不得我快走,趕緊的幫我把東西裝好。


    “那我走了……”我拉著圍巾出門了,這次是自己拿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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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還挺冷的,我揪著脖領子撅著嘴跟顧大海後麵,他一站住我咚的一聲就撞在他的後背上麵了。


    “走路也不看著。”顧大海拍我腦袋一下。


    “你不是讓我自己看著辦麽,撞死了好。”我抬眼看了一眼接著玩手套。


    “唉……我能不管你麽,迴頭你敢宰了我。”顧大海學我生氣,“顧大海!我找人廢了你!”


    “滾!討厭。”我藏住笑臉不看他。


    “樂了,樂了。”顧電話顛顛的跑到我的前麵。


    “你個死胖子!”我使勁掐他的臉,“拿著書包!沉死我了。”


    晚上的時候我一直沒睡著,顧大海好像也是一直翻身。


    “你睡著了嗎?”我問。


    “恩。”他答。


    “今天對不起。”我看著顧大海睜著的眼睛,亮晶晶的,跟丟丟一樣。


    “我也錯了,一開始就沒看清楚你性質,為了朋友你能兩肋插刀,不是插牙簽。”他轉頭看我。


    “討厭,對你我連牙簽都不插,自生自滅去吧。”我靠在顧大海的旁邊。


    “恩。”顧大海用下巴使勁蹭著我的腦袋頂。


    “哎!你不是睡著了麽?”我一抬頭,顧大海差點叫我撞背過去。


    “下次帶魏子路迴憶個什麽帶我去啊。”迷迷糊糊的我聽見顧大海說。


    “恩……”我往他那邊鑽了鑽。


    “你聽見沒有?”顧大海扒拉我一下,看看我睡覺了,什麽都沒說。


    “咱這裏可是過了啊。”林楚擰著自己的眉毛。


    “那我也不能不管他吧,早晚跟安月一個德行。”我剝著栗子皮,“再說,趙培過幾個月就生了,迴頭一刺激成了怪胎……”


    “反正我是服了顧大海了,要我是他抽不死你的。”林楚把手放腦袋後麵。


    “到著也沒準很反過來,是我打他。”我跟她樂。


    “沒心沒肺啊,沒心沒肺啊,一個你,一個阿蒙,全不讓我省心啊。”林楚指著我鼻子。


    “去去,阿蒙又幹嘛了?”


    “她倒是老實不少,聽說跟李展鵬去外地玩了,但願迴來路上別打起來。”


    “啊!氣死我了!”阿蒙咣的一腳踢開了林楚的庫房門。


    “真不禁念叨,來了。”我放下栗子跑去看。


    “咦?你在啊?省的我跑兩迴了,拿去。”阿蒙看見我就扔給我個口袋。


    “你們去哪了?”林楚問阿蒙。


    “別們,啊,把那個們給我去了,那孫子叫我扔內蒙了。”阿蒙氣急敗壞的把鞋甩到地上。


    “內蒙啊,拿牛肉幹了麽?”我成心光注意吃的。


    “別逗了。”林楚拍我一下,我對她吐吐舌頭。


    “你說這個殺千刀的李展鵬,當我的麵看姑娘,看就看吧,一會姑娘一拽就跟著跳舞去了。”阿蒙把杯子使勁放桌子上麵。


    “得了啊,那是少數民族地區的風俗。”我拿起杯子看看底兒漏了沒。


    “我呸!你沒看見李展鵬那個德行。”阿蒙狠狠白我一眼。


    “你也是,看就看唄,反正人都是你的,也搶不走。”林楚幫阿蒙滿上啤酒。


    “……我膈應。”阿蒙鬱悶了。


    “算了算了,學學人家顧大海,多大度。”林楚一邊勸一邊把不忘了把我捎上。


    “出什麽事了?”阿蒙眼睛立馬亮了。


    “可真是過分了啊。”阿蒙聽完以後就跟林楚站在一根繩兒上麵訓我。


    “你當你好呢?”我斜眼看著阿蒙,“比我還過分沒資格說我。”


    “去!”阿蒙又開始動手動腳,擰我一把。


    “哎呦,你當我是李展鵬呢?玩什麽命!”我喝著啤酒,別的事能爭,這個事真爭不了,顧大海對我沒的說,真的,要我是顧大海,肯定急。


    “唉,不管怎麽說吧,以後你去看魏子路也好,幫魏子路也好,我們也跟著吧,不說別的,萬一讓安月那個小人得了誌,孫子不定幹什麽呢。”阿蒙扶著酒瓶子,小臉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又多了。


    “這個沒錯,我也讚成,以後有事顧大海沒時間跟著我們就跟著。”林楚頭一次特別同意阿蒙的主意。


    “阿蒙,你最近聰明了啊?”我看著她笑。


    “對啊,阿蒙,能個了啊!”林楚一迴頭,阿蒙的腦袋一下子衝進了炸花生米裏麵。


    “靠,喝多了就那麽明白啊?”林楚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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