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凝沒有說話。


    她之所以沒有跟陸廷問,就是因為心裏清楚,如果她問的話,陸廷說的話,肯定和此刻陸之言說的是一模一樣的。


    他們父子兩個,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山路陡峭,不好走,快到中午的時候,四個人才滿頭大汗地到了寺廟門口。


    這兒雖然有些偏僻,又很高,但是寺廟門口的香爐裏卻插著不少香。


    陸之言取了幾支香點燃了,分給了家人門,各自虔誠許願,上完香之後,又去了裏麵。


    大殿裏,菩薩的塑像雙目圓睜,十分莊嚴威儀。


    蘇染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雙目微閉,虔誠許願。


    她旁邊的蒲團上,楚香凝亦是。


    拜過菩薩以後,蘇染又去寫了佛經,她沒有練過書法,寫出來的毛筆字很難看。


    有生以來,蘇染第一次後悔以前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用功,她很擔心,也很害怕,害怕菩薩會不會覺得她的字寫得太難看了,所以不答應她的請求。


    抄完佛經,已經快傍晚了,她才換來了一枚碧綠的平安扣。


    平安扣是給陸之言的,她當然也給楚香凝他們祈願了,隻不過那些願望是在大殿裏,在心裏說的。


    楚香凝也請陸廷求了一枚平安扣,希望菩薩能夠保佑陸廷平平安安。


    拿到妻子送來的平安扣,一把年紀的陸廷紅了眼眶,低聲道:“以前怎麽不知道你信佛?”


    “我不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楚香凝說。


    年輕的時候,他們就想多賺點錢,好改善生活。


    可是現在她開始害怕了,怕是自己太貪心,怕陸廷為了這個家累壞了身體。


    錢可以再賺,但是如果身體壞了,是怎麽都彌補不迴來的。


    迴到避暑山莊已經是晚上了,楚香凝很累,陸廷先陪她迴房去休息了,他們連晚飯都沒有吃。


    陸之言擔心蘇染的身體,扶著她的肩問:“會不會很累?”


    “我沒事。”蘇染對著陸之言笑了笑,“之言,我有點餓了。”


    “我去讓人弄點兒吃的。”


    陸之言說完就往櫃台那邊去了。


    這時候,那個紋著花臂的小夥子過來了,輕輕碰了碰蘇染的肩,問道:“你是蘇染嗎?那個大明星?”


    蘇染迴頭一看,是個不認識的人。


    雖然不認識,但是她憑著本能就不想跟這個人有太多交集,覺得不舒服。


    不過她不能表現得太沒有禮貌,因此點了點頭,問道:“是我,請問我們認識嗎?”


    “我認識你,不過你嘛,當然是不認識我了。”他遞過來一瓶飲料,“請你喝,給個麵子?”


    這倒不是麵子不麵子的問題,隻不過……


    蘇染曾經就上過蘇清顏的當,喝了蘇清顏給她的酒,然後被紀熙帶去了酒店的房間。


    從那以後,她就小心很多了,不會隨便喝別人的東西。


    因為她微笑著把那瓶飲料往迴推了推,道:“謝謝,不過我不喝飲料,對不起。”


    那個小年輕砸吧了一下嘴,斜著眼睛問:“不給麵子啊?”


    蘇染笑而不語。


    小年輕還想說什麽,陸之言迴來了,說話的時候故意揚著聲音:“小染,你想喝湯嗎?”


    那個小年輕一看到陸之言過來,遲疑了片刻,拿著飲料迴去了。


    陸之言到蘇染麵前坐下,輕聲問:“那個人跟你說什麽了?”


    蘇染誠實道:“他說請我喝飲料,但是我沒有喝。”


    陸之言點點頭,“嗯,不能隨便喝別人的東西。”


    蘇染沒忍住笑了,“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麽都要你教。”


    這話裏稍微透著一點不滿,但是陸之言卻不覺得生氣,揉了揉蘇染的頭發,“我們先迴房間,飯菜一會兒有人送到房間裏來。”


    他們先迴去了。


    從小年輕身邊過的時候,陸之言別了他一記眼刀。


    小年輕嗤笑一聲,沒有放在心上。


    避暑山莊的人做好飯菜以後,送去了房間,蘇染和陸之言是在房間裏吃的晚飯。


    吃完了飯,蘇染覺得渴,喝了大半瓶水。


    陸之言想著她本來就體寒,把她手裏的礦泉水拿了過來,擰上蓋子不給她喝了,同時道:“我去廚房煮點兒紅棗湯過來。”


    蘇染覺得這樣太麻煩了,趕緊把他攔住,“不用了,我喝點兒水就行了。”


    “不行。”陸之言道,“你不能喝冷的。”


    他很嚴肅,半點兒談條件的空間都沒有。


    蘇染隻好認慫,讓陸之言去出去了。


    不過陸之言剛走沒一會兒,門把手就轉動了一下。


    蘇染還在驚訝於陸之言這麽快就迴來了,正想喊人,本來已經開了一條縫的門突然又關上了。


    門外,陸之言掐著紋著花臂的小年輕的脖子,眉目之間哪裏還有半點兒跟蘇染在一起時候的風度和溫柔,那簡直是能殺了人的戾氣。


    “誰派你來的?”陸之言問。


    小年輕以為陸之言已經走了,沒想到他居然會殺個迴馬槍,自己也被嚇得夠嗆,可又想著在對手麵前不能露怯,於是梗著脖子迴答道:“你說什麽?什麽誰派我來的?沒人派我來!”


    “哦?”陸之言微微一笑,“那是我問錯了,我換個問法——你想做什麽?”


    他才剛一走,這個人就過來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我能做什麽?我隻不過……”


    陸之言手上開始加力,手背上青筋都凸了出來。


    小年輕被掐得難受,快唿吸不上了,拚著最後的力氣道:“你想殺人嗎?現在是法治社會,我……”


    “誰說我要殺人?”陸之言猛地傾身,一雙眸子幽深,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潭,“我是醫生,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小年輕打了個寒顫。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變態了,可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變態的人。


    “我沒想幹什麽!”他迴答道,“我隻是好奇,隨便看看……”


    “你從昨天就在看我女朋友。”陸之言打斷了小年輕的話,“真當我瞎嗎?!”


    小年輕不說話了。


    原來他從昨天就被注意到了啊……


    眼珠轉了片刻,小年輕換了戰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蘇小姐長得漂亮,所以多看了兩眼,這都不行嗎?”


    本來是不行。


    不過如果是懷著欣賞的眼光,陸之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偏偏,這個人的眼神太猥瑣了。


    “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也別再那麽看我女朋友,否則……”


    手上猛地又加了幾分力氣。


    小年輕頓時明白了他的警告,連連點頭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了,以後隻要有你們出現的地方,再也不會有我的影子!”


    陸之言把他一甩,“滾!”


    看著小年輕過了轉角,陸之言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打開了房門。


    蘇染正準備出來看看,見到陸之言,微微一愣,“之言?剛才……”


    “怎麽了?”陸之言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我剛從樓下上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摟在了蘇染的腰上。


    蘇染不想讓陸之言擔心,就沒說門差點兒開了的事,返迴去加了一道鎖,這才對著陸之言道:“沒事,我還說你那麽久都沒迴來,想去找你。”


    “想我了嗎?”陸之言雙手把蘇染圈在懷裏,“離不開我?”


    蘇染低著頭,不出聲。


    陸之言在她發旋上吻了一下,道:“山莊的人睡了,你要是還渴的話,一會兒我給你燒點開水。”


    “不用了,已經好多了。”蘇染把陸之言圈在自己腰身上的手拿了下來,去到桌子旁邊,拿了一張紙條,“這是我剛才寫的,我們明天走的時候多買一點,給伯父伯母一些,我也給書瑤一點。”


    這次出來玩兒都沒有帶林書瑤,蘇染有些過意不去。


    陸之言莞爾,“好。”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收拾好一切之後,陸之言一行人就開始往迴趕。


    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沒有見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小年輕。


    想著那個小年輕也是不敢隨便出現在自己麵前了,陸之言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很不巧的是,在迴城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


    雨下得很大,天色也很陰沉,快進城的時候已經傍晚了,還堵了車。


    楚香凝有些昏昏欲睡,原本是靠在陸廷肩上休息的,此時睜開眼睛一看,就見前麵亮著一大片紅燈,蹙了蹙眉,問道:“怎麽了?”


    “堵車了。”陸之言應了一聲,正好見隔壁旁邊那輛車的車主從前麵迴來,他落下車窗問道,“你好,請問前麵發生什麽事了?”


    能堵這麽遠,不像是紅綠燈,說不定是出了什麽事。


    果不其然,那位車主坐進車裏,對著陸之言答道:“前麵出車禍了,兩頭的車堵在一起,受傷的人還在車裏,救護車還沒到,兩邊的車也退不開,全堵在這兒了。”


    可不是嗎?就陸之言他們停車這一會兒,後麵已經又上來好多車。


    陸之言一聽有人受傷,連傘都來不及拿,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蘇染趕緊拉住了陸之言的胳膊,“之言,你幹什麽?”


    “醫護人員還沒來,我去看看。”


    他說完就下車去了,從後備箱裏拎出來醫藥箱,從前麵過的時候,彎下腰,對蘇染道:“小染,你在車上陪著爸媽。”


    他扔下這句話,跑在大雨裏,連傘都沒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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