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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翻了一會,手上都是厚厚的灰塵,不過並沒有什麽收獲。


    她很遺憾,不過也沒法子,幸運不會空降兩次,得到這本齋林食記已經是不小的收貨。


    朝露拿起一旁的書準備離開,一個側身就撞在了書架子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幾本更高擺在書架頂上的書夾雜著灰塵,又對她照成了二次傷害。


    朝露:……


    她沒好氣的撿起地上的書,真不知道是那個手長的把書放的那麽高!


    朝露將書撿起來甩了甩,發現是幾本誌異話本,想起自己莫名重生在別人身上,她頓時就對這些書好奇起來,並著那本齋林食記,她將書齊整了,就往櫃台走去。


    李炎已經選好了書並一刀紙在櫃台邊上等著她,見她一身狼狽的出來,取笑道:“吃灰去了。”


    朝露懶得跟他計較,“書都選好了嗎?”


    他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


    掌櫃的撚著他的八字胡,笑嗬嗬的看著她,“這書是在東邊的架子上拿的?”


    朝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自己確實是這那裏拿的,遂點了點頭。


    掌櫃的撥了撥手裏的算盤,“去稱一稱吧。”


    朝露:“啊?”


    朝露表示沒聽懂,李炎將她手裏的書抱過去,她才發現李炎旁邊既然有個……秤?


    “那些書是特別商品,稱斤賣,一錢一斤。”


    朝露表示長知識了。


    掌櫃的繼續播著手中的算盤,忽爾意味不明的道了句:“姑娘可真是熱心人啊。”


    朝露不解,“掌櫃何出此言?我們好像素不謀麵吧。”


    “姑娘一進店不就一直在打量我這個書肆難道沒有發現嗎?”掌櫃的停下手中的算盤,“站在這個櫃台上可以遍觀整個書店的情況。”


    她早就覺得這個櫃台不簡單,架在高處,是她見所未見的。可如今真的站在這上頭看,才發現原來不隻是架在高處,所處角度更是刁鑽,真是如掌櫃的所說遍觀整個書肆。真不知道是誰的心思如此巧妙。


    那看來她剛才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掌櫃的眼睛,包括與陸宛的那件小插曲。


    “小店經營多年,見過的客人數不勝數,不過最令我難忘的還是呂地主與他的夫人,夫妻相攜,舉案齊眉。呂地主雖然不愛文墨,但由於夫人喜歡詩書也常常來此。”掌櫃的陷入美好的迴憶,“出雙入對,羨煞旁人。”


    “掌櫃的到底想說什麽?”朝露有些不耐,最煩別人說話拖拉,眼睛瞥到李炎那邊,發現他還在排隊稱書。


    “方才呂夫人一人來呂地主卻沒有陪同,我心中就開始納悶,直到她結賬的時候,遞給了我這個。”


    朝露接過他手裏的紙條,上麵是一行娟秀的小字,這是一紙求助信,要掌櫃轉托呂地主切莫簽了和離書,而她隻能再在天祥鎮停留三日。字如其人,朝露已經可以想象的到那個叫陸宛的女子是何等的溫婉賢淑。


    朝露的神情越看越凝重,想到她剛才聽到的幾句,心裏對這件事也有了大蓋的輪廓。


    且不說呂地主對她如何,就憑與蘇三娘的這層關係,知道她們是表親之後,這個忙她也得幫。


    “他們經常照顧我生意,又出手闊綽,如果我知道她的意圖卻不出手相幫,隻怕我這輩子於心難安。”


    朝露攥緊手裏的紙條,“那掌櫃的為何不自己去,萬一我不可信怎麽辦?”


    掌櫃慢慢從櫃台裏麵挪出來,朝露發現他坐在一把可轉動的椅子上,長袍以下居然是空蕩蕩的。


    “行動不便,隻能交托旁人了。”掌櫃頗有些無奈,“既然告訴了姑娘,就不會懷疑姑娘。”


    “我常年躲在在櫃台後,靠身後的小門進出,以至多年了無人發現我隻是一個廢人。”


    掌櫃的往李炎那看去,更確切的說,是看李炎手中的書,“姑娘慧眼,想必也不是淺德之人。”


    朝露一聽,就知道這掌櫃的心裏透亮著,並非把寶珠當魚目的人,想來那本齋林食記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掌櫃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這個忙我就幫了!”朝露收起紙條,將錢袋子擱在掌櫃麵前,“等會價錢出來了從裏麵拿錢就是,剩下的就交給我的那位朋友,叫他先行迴去,我去一趟呂府。”


    “多謝姑娘了!”


    朝露的動作很快,憑借著上次與蘇三娘一同去呂府的記憶一路狂奔。蘇家的馬車已經被她遣迴,這裏也沒有可以雇車馬的地方,她隻能靠兩條腿。


    等她到呂府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了,隻能扶著大門邊的柱子。


    她讓人進去通傳,出來的卻是蘇三娘,她見到朝露很是驚訝。


    酒樓裏她和蘇奕延是直接把呂地主送迴了呂府,因為他一直酒醉不醒,府中也沒有個可以主事的人,她們便先留下來了。


    “給、給呂地主。”朝露將手中皺巴巴的紙條交給蘇三娘。


    蘇三娘將紙條展開,看見了上麵的字,瞳孔一縮,隨後默不作聲的將紙條收起來,把朝露扶了進去。


    在朝露灌了幾口水之後,才恢複過來,眨了眨眼睛看著對麵坐著的蘇三娘,問道:“呂地主呢?快將紙條給他吧!”


    “他酒還沒醒。”蘇三娘將手裏的紙條再遞交給身旁的蘇奕延,才呐呐道:“來不及了。”


    “什麽?”她的速度並不算慢,這具身體的身體素質很好,她跑起來算是非常快的了。


    “半個時辰前,表兄剛醒來一次,不過酒還沒有醒,陸家剛好派了個人來送和離書,他見上頭宛娘已經簽字了,氣得頭發暈,當場鬧到書房尋了筆簽字,將和離書丟到那人臉上。”


    半個時辰前,那就是他們才剛剛離開酒樓不久,可她是在一柱香之前才見到陸宛的。朝露想起陸宛那個尖酸刻薄的嫂子,想來是她耍了陰招,表麵哄著陸宛讓她放鬆警惕,背地裏卻得到了陸宛的簽名派個下人來送和離書。


    蘇奕延在一旁摟著蘇三娘,拍拍她的肩,“事成定局,多想無益。”


    眼前還是想想等呂貽賢酒醒發現他幹的蠢事該如何是好吧。又是一件頭疼的事。


    蘇三娘迴握住他的手,所以漸漸成了哭腔,“當初這樁婚事還是我一手促成,想著表兄的性子太過粗糙,宛娘是個溫柔細膩的,兩人又彼此有意,結果卻……”


    “婚姻不善還能怪媒人不好不成?”蘇奕延看蘇三娘這麽傷心也跟著心疼起來,“是他們自己作!”


    “紙上說她不是三天之後才離開嗎?隻要人還沒走,不是還有機會嗎?”


    蘇三娘道:“表兄這次喝酒是往死裏喝,天祥酒樓的千日醉他就灌了三壇子,如何能在三天解酒。”


    “陸家是官家,我們一介商旅,貽賢和離書已簽,斷沒有相攔的理由。”


    這件事陷入了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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