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心看出武維鋒這個人不懷好心後,便匆匆下了閣樓打算離去。然而她剛一下樓便看見之前的百十個客人正在陸續離去,連之前武館的一些仆人和弟子都少了很多。突然,她看見了之前那個和他坐一席的劉三刀,便上前問到:“唉,劉兄你怎麽迴事?”


    劉三刀說到:“張姑娘啊,你以後可真是要聞名蜀地了。”


    張念心疑惑到:“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劉三刀笑到:“武館主已經宣布要閉館一段時間好好整頓一下武館的風氣。雖然他嘴上說著是要整頓風氣,但是很明顯可以看出來他是被你一敵十二的戰績給嚇怕了。你呀,真是厲害。”


    張念心迴頭望去,隻見離開的不少人都對自己有埋怨的目光,她不為不解的說到:“我又打得不是他們的人,他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劉三刀無奈到:“這些人大多都是跟著天鷹武館混飯吃的莊客,天鷹武館閉門了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開門,他們少了個混飯吃的地方,能不怨你嗎,你呀多加小心吧。”說罷,轉身離去。


    張念心無奈的搖搖頭,也轉身離開。然而,不知怎麽的,這館裏卻是連領路的下人都沒了,張念心兜兜轉轉了好幾趟,才走到了門口。然而,剛一到門口,二十個官差便走了過來,領頭的人神色肅穆的說到:“縣官大人聽說天鷹武館的武維鋒招搖撞騙,欺騙武林人士,特地派我們來查探,如今他也在裏麵,還請張姑娘迴去做個證人。”張念心一看便知來者不善,立時便想要一拳打到他跑出去。然而領頭那人說到:“聽聞張姑娘是剛剛因為大赦天下才恢複的清白身,襲擊官差可是罪加一等,還望張姑娘不要走了迴頭路。”張念心一聽頓時猶豫了一下,趁這段猶豫的時間,領頭的官差連忙往後退去,一刀砍斷了吊欄。頓時,厚重的木門倒下,張念心被困在裏麵。她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天鷹武館要建成一座碗子城的形狀,四周高中間低,易守難攻,隻要把門堵上想出去的人隻能翻後堂的閣樓。見出路一斷,張念心歎氣到:“唉,走一步路算一步路吧。”說著,轉身原路返迴…


    另一邊,武維鋒跪在昌明縣令閭丘曉麵前戰戰兢兢的說到:“閭丘縣令,真的要這麽做嗎?我收山有一段時間了。”


    閭丘曉咬牙切齒的說到:“你可知今天這一出,弄的不知多少學徒大罵一聲學武無用,脫下衣服走人了嗎?哼,不知天高地厚,敢斷我的財路?我今天笑到要她的命。”


    得了他的準許,武維鋒突然不抖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厲色到:“好,那,閭丘曉大人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閭丘曉邪笑到:“如果可以的話,給我抓活的,我很想嚐嚐她是個什麽滋味。”


    張念心來到演武場,隻見這裏已經被搬出足足兩架子的大刀,二十多個服裝各異的莊客突然出現,把她圍了起來,死死地盯著她。隻見他們各個身材健碩,孔武有力,都是功夫相當強的好手,顯然不是那些充門麵的弟子可以比擬。張念心的額後頓時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知道,這一戰如果開打可能是她迄今為止最艱難的一戰。這時,武維鋒從閣樓上走了下來大笑到:“哈哈哈哈哈,怎麽,張姑娘你舍不得走了?在下這家破武館有什麽能引人注目的嗎?”張念心望著他冷眼問道:“武館主,你這是何意?”


    武維鋒譏笑到:“你不是說我天鷹武館的本事不過如此嗎?來,讓你看看我天鷹武館的真正實力。”


    張念心麵如寒冰:“你要殺了我?”


    武維鋒搖搖頭說到:“不不不,隻是讓你和我天鷹武館的真正精銳比試一番。”


    “嗬,想不到天鷹武館居然是這般的強盜土匪行徑。”


    武維鋒的麵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如鷹鷲般的眼神死死盯著張念心說到:“我今天實話告訴你,沒錯,我就是土匪,我曾經確實是蜀中第一,但不是第一刀,而是蜀中第一大盜。這間武館不是我的,而是縣令閭丘曉他家族中的,我隻是代為經營。”


    張念心點點頭,說到:“哦,我明白了,十年你年老體衰,便帶著一幫弟兄被縣令閭丘曉的家族所招安,成了他們家的幹黑活的打手和擋箭牌,並且幫著閭丘曉斂財當上了昌明縣令。”(關於閭丘曉得家族,曆史上沒有說明,但是有說他看不起布衣出身的宰相張鎬,足以看出他身世不差。但是恕我直言,你一個刺史看不起王昌齡就算了,看不起宰相張鎬還抗命不是作大死嗎?)


    武維鋒讚揚到:“不錯,你這人還挺聰明的,死之前我讓你再明白一點。知道為何我武功其實不高,但是那麽多來跳戰的人也沒讓我暴露嗎?因為,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而你今天,就算拿了錢照我說的辦也別想活命,我武天鷹的錢,嗬嗬,可沒那麽好賺。弟兄們,給我上……”


    “咻~”那位白衣侍女將一杯茶吹涼,小心翼翼的遞到了眼前的那位大人手中。其實,剛才屋外傳來的陣陣喊殺之聲就已經讓她嚇得肝膽俱碎了,但奈何眼前這位大人卻是絲毫不懼,反而當著美妙的樂聲閉著眼欣賞了起來,甚至配合著哼上了一兩首小曲。弄的她也隻能強忍著懼意,專心服侍著。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閭丘曉睜開眼睛一看站著的正是武維鋒,笑到:“怎麽樣,解決了嗎?”然而,武維鋒沒有迴答他,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這時閭丘曉才看清他的背後插了一把刀,而站在他背後的正是渾身鮮血,遍體鱗傷的張念心,此刻她正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他,閭丘曉頓時被嚇得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跪下喊到:“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張念心緩步走到他跟前,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拽了起來,盯著他說到:“你就是昌明縣令閭丘曉吧?”


    閭丘曉連忙點頭到:“對對對,正是下官,但是下官隻是應邀來做客的,不關我的事啊。”


    張念心冷笑一聲說到:“嗬嗬,閭丘縣令,問你件事,身為朝廷官員和土匪勾結坑害百姓,該當何罪啊?”


    閭丘曉再度跪下來磕頭如搗蒜,說到:“在下還有家人老小要贍養,求大饒我一命吧。”


    張念心怒氣衝冠,吼到:“你有家人老小,我就沒有家人要贍養嗎?”說著,拔出絕影一刀削掉了他的左耳,還不解氣又削掉了他的耳朵,還是不解氣,又一刀割了他的鼻子這才消了胸中的一口怒氣,閭丘曉疼得直在地上打滾。而一旁的白衣女子看見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見張念心朝她望了過來,連忙哭到:“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張念心沒有理她,從武維鋒手上摘下三個戒指,遞給了她,柔聲說到:“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這個武館的後麵有條小道,天鷹武館以後是待不了人來,你帶著這些東西,走吧。”那白衣女子接過戒指,慌慌張張的逃走了。等那女子走以後,張念心找來一張紙一杆筆扔到了正趴在地上呻吟的閭丘曉身邊,厲聲說到:“寫,將你如何和武維鋒勾結替他洗去土匪的身份,以及在開天鷹武館時是如何坑蒙拐騙謀財害命的都給我一一寫下來,然後按上你的手印。”


    閭丘曉一聽連忙搖搖頭,因為他知道,真的要是寫了,他的烏紗帽也就沒了,命也要沒了。


    張念心將絕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用如寒霜般的聲音說到:“你若不寫,我便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然後再剁了你的手指,一下一根。”張念心其實本性這麽殘暴,但是對想殺了她的人,她不會有一絲憐憫之心。


    閭丘曉真的被嚇怕了,慌忙拿起筆寫了起來,然而就在他寫好了,將紙交給張念心那那一刻,他清楚的看見張念心臉上的一處傷口慢慢痊愈了,血跡也不見了,他本以為是自己疼出幻覺了,然而搖頭細細看了幾次都是如此…


    另一邊,那群衙役見裏麵許久沒了動靜,領頭的笑到:“這麽久沒聲了,那個小娘們肯定已經死了。”


    旁邊的人附和到:“嗬,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活該。誰叫她敢惹天鷹武館的人,她難道不知道武維鋒每月孝敬咱們多少銀子嗎?”


    “好了,別說了,把門打開,替她收屍。”


    沉重的木門緩緩打開,那二十多個捕快頓時呆住了,隻見張念心白衣染血,但卻毫發無損的站在了他們眼前。


    為首的捕快咽了一口水,上前抖著膽子問道:“張姑娘,您這是怎麽迴事?”


    張念心說到:“武維鷹不想承擔罪過,欲派人謀害縣令大人,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說著張念心將手裏的那根繩子一扯,二十多個帶著鮮血麵目猙獰人頭便如流水般從她身後滾了下來,這一幕很是駭人,幾個年紀較小的捕快直接被嚇得連滾帶趴桃走了,剩下的,也是戰戰兢兢冷汗直流。


    張念心笑到:“這些人頭你們拿去領賞吧,我先走了。”


    領頭的捕快嚇得腿都軟了哪裏敢阻攔,隻得拱手說到:“在下就不相送了。”


    張念心緩緩向山外走去,剛一離開他們的視線,一口烏血便吐了出來,她捂著胸口艱難說到:“雖然這幾日加緊了修煉,但我的素問經修為還是不夠啊。”其實這一戰打完那二十多個高手後,她的氣力早就快衰竭了,如若之後那二十個捕快一齊上的話,他也隻能束手就擒了。她之所以要砍下那二十多人的人頭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血腥殘暴,而是因為她知道不用些手段鎮住那群欺軟怕硬的官油子,是無法安然離去的。見已經離去那幾個官差的目光,她便一顫一瘸的匆匆離開了。


    另一邊,張念心離去後,剩下的衙役在門口轉悠了半天,終於有個膽子還算大的走了進去,隻見裏麵滿是無頭屍首,很是駭人,他長吸一口氣,繞著屍首走了進去,。終於在轉了半天後,在閣樓上見到了滿臉是血,眼神呆滯的縣令閭丘曉,他走上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揮了兩下,唿到:“大人,你沒事吧?”閭丘曉迴過神來,想起剛才那聳人聽聞的那一幕,自顧自的說到:“我剛才明明看見他的傷口還留著血,怎麽一下就…”


    那衙役莫名其妙,問到:“大人您說什麽呢?”


    突然,閭丘曉站了起來,大唿著:“鬼,是鬼呀。”驚恐的朝外麵奔去,足足跑了五裏路才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洛陽,信王府。


    吳健生又來到了玄通的房間,不出意料的,他又在和侍女調情,這一次換成了淺香。見怪不怪他也懶得說什麽了,直接問到:“這都兩個月了你父親怎麽還沒迴來?”


    李玄通笑到:“他呀,到了河南連成都沒進,直接轉道去長安了,聽說聖上在那裏賜給了他一間更大的宅院,以後他就住在那裏了。”


    “哦,那我們什麽時候般過去和他一起啊?”


    “搬過去?”李玄通放下了手裏的櫻桃必羅,讓憶蘭退下去冷笑到:“他還忍不忍我這個兒子都兩說。”


    吳健生大吃一驚,問到:“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他親生的?”


    李玄通歎到:“唉,你知道的,我不是嫡出,甚至連庶出也不是,隻是個私生子。是在我的幾個哥哥都病死以後才被扶的正。再加上我平日裏沒個正形隻知道吃喝玩樂,他一直不太喜歡我。”


    吳健生恍然大悟,說到:“哦,我明白了,所以他現在功成名就,有再生個兒子的打算。”


    李玄通麵帶悲色的說到:“對,他在迴長安的路上結識了一個姓韋的女子,把她納了妾,而且已經有把她為側妻的打算。”


    吳健生一聽,有些怒了,說到:“你爹腦子出問題了,他都快五十歲了,最多還能活幾年?去世的時候他孩子最多不過十來歲,扶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當繼承人,這麽大的一個家,他管的了嗎?”


    李玄通苦笑到:“誰讓我母親出身卑微隻是個侍女呢?幸好他心不算太狠。”


    吳健生找了個位置坐在他旁邊,試探著問道:“那你之前承諾舉薦我去朝中為官…”


    李玄通擺擺手說到:“別提了,你可知我父親怎麽給聖上迴的奏則嗎?他把檢舉李令月謀反的所有功績都加在了自己的頭上,連我都是隻字未提,我連入太學修行的資格都沒了,更何況你呢?原本我還打算再玩幾天就去宮中報到呢,唉,可惜了,我後半輩子是徹底出不了頭了。”


    吳健生此刻徹底怒了,一拳錘在了放果品的桌子上,怒到:“你父親也太厚顏無恥,薄情寡義了。居然這般對待你我。”


    李玄通譏諷到:“他要是真的是個光明磊落有情有義之人,越王謀反事發的時候就該和常樂公主一起死了。”


    吳健生默然無語,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的前途一下茫然起來,許久才說到:“那我現在…”


    李玄通握著他的手說到:“你放心,你幫了我這麽多,我絕不會虧待你的,隻要是洛陽地界的事,能幫上忙的,本世子,啊不,本少爺一定盡全力。府上的那二十個女子,你想要哪個隨便挑,宮中送來的那些珠寶古玩你隨便拿,就是搬空了王府我也不會咋一下眼。”


    然而,吳健生還是愁著眉苦著臉,許久才意味深長的說到:“你不懂,我這個人前半輩子沒好好讀書,學業完成後什麽都做不會,一事無成。隻能一直和我叔父學木工幹雜活。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了半輩子。如今出山好不容易遇見了你這個能引著我功成名就的貴人,本以為可以入朝堂成就一番功名,可是轉眼間機會又被你父王弄沒了。我前半輩子過的渾渾噩噩不知終日,難道此刻憑借學識一轉了天下的局勢,還要跟著你這般碌碌無為嗎?我就該如此平凡的過完一生嗎?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李玄通聽罷卻有些不以為然,說到:“不用擔心吃穿用度,不用擔心苛捐雜稅。每天隻需花天酒地,身邊有漂亮的女子服侍,桌上有各色各樣的美食。這種神仙般的日子,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求之不得呢,你嫌棄個什麽呀?”說著,拿起桌子上的桃酥細細品嚐了起來。


    吳健生看著他搖搖頭,有些失望的說到:“李玄通,你不是這樣有肉隻管今朝飽,不管明日食從何處來的人啊?”


    “呸,”李玄通吐出桃酥問到:“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樣的人?”


    吳健生認真的說到:“好,那我問你,你現在已經失去世子的身份了,而且你也知道這種事早晚都會發生,所以你才想辦法給獨孤鳳表好感,看出我有用拉攏我,這些都是為了拔高你在你父親麵前的地位。如今,你還是失去了信王世子的身份。今天,你父親對你還算好心給你留了個安身之處。明天,他突然發了火或者為了拉攏人把你的宅子送給別人,你怎麽辦?我和小憐怎麽辦?跟著你喝西北風嗎?你連一點安身立命的資本都沒有,這些你都沒想過嗎?居安思危啊,李公子,你不要再自爆自氣了。”說罷轉身欲離去。李玄通叫住了他:“慢,你是要去長安找我父親吧?正好,張姑娘迴信說她已經快到隴州了,你可以順帶去看看她。她幾月前在巴蜀出了大名,於昌明縣孤身一人斬首天鷹武館的悍匪包括匪首武維鋒在內的二十五人,向綿州檢舉了昌明縣縣令勾結武維鋒謀財害命坑蒙拐騙的罪證,不過縣令閭丘曉被她嚇破了膽,還沒入獄就大唿三聲妖鬼被嚇死了,現在她在江湖上人稱鬼羅刹。不過朝廷因為她處私刑很是不滿,你去長安的時候記得去見她一麵。”


    吳健生聽罷心到:臥槽,一殺二十五,這姓張姑娘太厲害了,讓她去找人好像屈才了。唉,等等閭丘曉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啊?我去,王昌齡不就是他殺嗎?王昌齡啊王昌齡,想不到你這輩子居然會被一個從未謀麵的女子給救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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