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心看見他,也不禁笑了出來,因為這個何九師也是當初在獨孤家府上教獨孤輝武功但是怎麽都沒教到,騙吃騙錢一個月然後腳底抹油跑了的那些人的其中一個,她來這裏也是為了確定自己在府上見到的那個何九師。張念心暗自說到:“現在看來,這個武維鋒的徒弟確實有問題啊。”


    獨孤輝見到他,氣不打一處來,還未等武維鋒出麵,便了下了席大罵到:“好你個騙子東西,原來你在這裏啊,詐了我那麽多銀錢,現在居然還敢拋頭露麵。”他這一席話,頓時驚的再坐的諸人議論紛紛。“什麽情況?堂堂天下第一刀武維鋒的大弟子怎麽成了騙子了?”“多半是這小子在說胡話呢。”“是啊是啊,肯定是。”


    那何九師一看他嚇了一跳,眼睛一轉,從樓上下來恭敬說到:“這位公子,我幾時曾經見過你呀?又何曾教過你武功,你來了便是客人,不要在此無理取鬧好不好。”


    獨孤輝冷笑到:“哼,你數月前跟著一幫人來我獨孤家府上騙我說你是絕頂高手,結果我學了幾個月我還是連那個張姑娘的都打不過。”


    “噗——”張念心被他弄的噴一口水。


    何九師一聽,麵色不悅,說到:“獨孤公子,你來吃飯便是吃飯,不要血口噴人。我的天字刀法雖不能說比得上師傅的天鷹刀法,但也是巴蜀中絕頂的刀法。你若說連個雌的都打不過,有何佐證啊。”旁邊的幾個天鷹武館的弟子附和到:“是啊,這位公子,空口白言,你到是拿出憑證來啊。”“對啊,要不你上去和他比試一番吧。”


    “我,我,我,”獨孤輝立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他這次隻是外出遊玩恰好路過這裏,來湊個熱鬧,隻帶幾個小廝,其別的完全沒有準備,完全無法和他對峙啊。


    見獨孤輝不說話,何九師得意的笑到:“哦,我知道了,你是其他武館門下派來砸管的吧?”說著,他朝旁邊的演完台指到:“來,既然是其他武館派來挑事的,那就不要玩這些下三濫的,你我二人好好比試一番,如何。”


    獨孤輝頓時嚇得後背都濕了,自從被張念心吊著打以後,他就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什麽水平了,上去肯定是被痛打一頓。不上去吧,那他在別家眼中就是坐實了他是替別家武館來找事的,獨孤家的名聲也要被他敗盡了。他旁邊的小廝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到:“少爺,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先迴成都,再找他們算賬。”


    這時,一聲嗬斥傳來:“好了,何老二,你給我退下。”這自然是武維鋒,隻見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錦緞長袍,方麵紮髯,腹部有些發福,如若不是那略帶些威嚴的眼神,幾乎讓人以為他不是個習武之人,而是一個做生意的富家翁。隻見他走到何九師身邊說到:“這位獨孤公子是赫赫有名的獨孤家的人,怎麽會替別家門派的人來出頭呢?多半是被一些打著我天鷹武館名頭人給騙了,前來討個公道。”說著,派人取出一盤碎銀,朝獨孤輝拱手到:“如若真的是江湖上一些無名之輩打著我天鷹武館的名號招搖撞騙,在下替這些宵小之輩想您道歉了,這些全當賠償了。”武維鋒的二弟子程厲向身邊的人笑到:“哈哈,原來還是個來我們這訛錢的小花子,快收下吧哈哈哈。”頓時惹得身邊的一陣大笑。


    武維鋒嗬斥他們幾句,賠笑到:“獨孤公子,對不起,教徒不嚴,讓你取笑了。”


    獨孤輝氣的肺都炸了,心中惱火到:明明開頭是我被騙了來討個說法,最後怎麽成了來討飯的花子了。他一把將這盤銀子撇開,喊到:“誰要你的臭錢,我剛才所說句句屬實。那個來我府上行騙的就是你的大弟子何九師,他教的那些花裏花哨的刀法,根本沒用,就是個唿弄人的擺設。”


    張念心一聽,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望了他一眼,說到:“想不到這個天天泡在胭脂堆裏的公子哥居然還有幾分血性。”


    武維鋒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說到:“獨孤公子,我好心替你說話,解圍,你居然一點也不給我武某人麵子,罷了,來人,送客。”


    “是,”說著,四五個弟子上前上前架著便要把他們主仆二人趕出去。獨孤輝臨走時大罵到:“你算什麽巴蜀第一刀?教出的武功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武維鋒冷笑到:“哼,似你這般四肢不勤的人打不過一個女人也合理,想必那個和你對手的人本事也好不到哪去。”


    這下張念心坐不住了,罵獨孤輝他不管,罵到她頭上她可受不了。說著一個矯健的步子衝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幾個天鷹武館的弟子推到在了一旁。獨孤輝一看見她,嚇了一跳,說到:“張姑娘?是你,你居然也在這裏,而且還為我出了頭。”


    張念心懶得理他,背著他說到:“少廢話,我是為了我自己。”


    武維鋒見突然來了一個身手矯健的女子把他的人攔了下來,問到:“敢問這位姑娘是何人?難道和這位獨孤公子是一夥的嗎?”


    張念心拱手到:“在下張念心,荊州江陵人一介無名之輩。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那個本事不好的女子。”


    武維鋒一皺眉,說到:“那你這般又是何意?和這位獨孤公子一起來砸場子的嗎?”


    張念心笑到:“你說我是無用之人,我到覺得你的那些弟子更像個無用之人。”


    二弟子程厲上前說到:“好一個刁蠻女子,見識下你爺爺雙勾程厲的威名。”說著取出背在身後的兩把吳鉤,向上高高拋起掄了一個月,然後穩穩的接在了手中,又連著刷了幾下,很是精彩,波得了滿堂喝彩。“好,不愧是武大俠的二徒弟。”


    張念心確是笑到:“刷的倒是花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啊。”張念心他的父親曾經說過,民間的那些什麽刀法,槍法,除了專門保人的鏢局和一些大門派的武人大多都是表演,唱戲,健身的法子,看上去唬人,實際打起來除了唬人也沒什麽用,而軍隊中的刀法,槍法那是實打實的搏殺之法,跟這些江湖人士的武功比起來靈活可能有些不足,但是狠勁和實用程度肯定是要比這些花戲法好很多的。事實也確實如此,畢竟真要是生死之搏,沒人會像他那般還要擺個好架勢的。


    程厲一聽張念心敢說自己沒用,大叫一聲:“好你個刁蠻丫頭。”舉著兩把吳鉤朝她撲了過來,張念心連刀都懶得拔出,架著刀鞘往前一抵,將他的勢頭截下,橫腿一掃便將他打到在地,笑到:“下盤都立不穩,也不知在天鷹武館學了個啥。”見她敢如此嘲諷天鷹武館的人,除了大師兄何九師,其餘的十二個武維鷹的親傳弟子全都一起衝了上去。然而,張念心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幾個人都或被挑飛了兵器,或如何九師一般,被摔倒在地,而她卻連兵器都沒扒出來。看著在一旁狼狽不堪的十幾個人,張念心暗笑到:還以為他們有些本事呢,原來都是一幫酒囊飯袋。其實這一戰她自覺還是很僥幸的,因為她萬萬沒想到,這幫天鷹武館的弟子這般無恥,一個打不過居一起衝了上來,本來她都已經準備用素問經了的,結果沒想到他這幫弟子全都是窩囊廢,看起來咋咋唿唿很是嚇人,三下五除二就全被解決掉了。


    眼見天鷹武館那十幾個小有名氣的弟子都被張念心幾下幹掉了,來當客的眾人頓時議論紛紛。“哎呀,沒想到這十幾個天鷹武館武館的弟子都是這般的無用。”“是啊,而且還是這麽厚顏無恥,武大俠真是教徒無方。”“話說這個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吧,真是年輕有為啊。”


    各種或斥責,或歎息的聲音傳來,武維鋒的臉都快青了,他的的雙眼如鷂目鷹眼的盯著張念心,有些恨恨的說到:“這位姑娘真是武功高強神藏不漏啊,來人,請入上房好生招待。今天多有得罪了。”說著轉身訓斥自己那些徒弟去了:“一群不成器的家夥,平日裏不好好練武,圍攻偷襲一個年輕弱女子……”


    這時獨孤輝走到張念心的說到:“唉,你要不要我留下幫忙啊,武維鋒家夥看你的眼神不善啊。”


    自從獨孤輝這個家夥在方萬才慫恿下想要霸王硬上弓後張念心一看他的臉就煩,厭惡的說到:“滾滾,沒你礙事,我肯定安好。”


    獨孤輝正想強行留下好好改善一下在她麵前的映p


    像,他的小廝上來悄聲說了十個字:“府中來信,家主病倒,速迴。”他嚇得臉色蒼白,匆匆告辭了。


    而身處眾客人目光下得新成名高手張念心,很自然的在武維鋒的下人帶領下上了閣樓,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她和天鷹武館的弟子恨恨打一架。


    上了閣樓,張念心被領到一間小巧的房間。一個白衣侍女上前為她沏茶,唐朝時期便已經有了繁複的茶道,張念心一個漁家出生的女子自然不懂得這些,但是看著一個坐姿端莊眉清目秀的少女用素淨的雙手沏茶也是一種享受,張念心便緩緩做好欣賞起來。過了片刻,武維鋒的大徒弟何九師走了過來,手上端著一個盤子,揭開布一看,足足兩錠大銀。他笑到:“一共一百五十兩,全當表歉意了,望姑娘笑納。”


    窮慣了的張念心看見這個,眼睛都快直了,但還是謹慎的說到:“無功不受祿,你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何九師賠笑到:“這個,張姑娘您也知道的,我師傅年紀大了,後半輩子就憑著這間武館吃飯了。我們這幾個當徒弟的學藝不精,您武功高強把我們幾個都趴下了。但是我們武館的名聲也臭了,以後也沒人會來我們天鷹武館來學武了,我師傅老了以後也沒營生的飯碗了,所以我想…”


    張念心麵如寒霜,打斷他說到:“好了,你就直說?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吧。”


    “和,張女俠果然是爽快人,”何九師諂媚的說到:“那我就直說了,館主想您和我演一出戲,和我比試一場,然後裝作個平手,並親口承認您武功不如天鷹刀法。啊,這一百五十兩銀子隻是定金,演完時還有一百五十兩。”


    演一出戲就有三百兩銀子,張念心有些心動了。她當然很缺錢。到了隴右托人找人打聽消息要花一筆錢,家裏隻剩下一個待在山裏的老父親,他過日子治病也要花錢,迴家打通關節也要錢。遠嫁揚州的大姐已經三年沒有迴信了,去探望她也要花上一大筆錢。要做這些,獨孤鳳送給她的錢根本不夠,而三白兩銀子足足值三十萬文錢(考慮到唐朝的物價應該值現在的七十萬甚至更高)已經足夠她完成上麵所需的一切了。但是,這錢是否來的太容易些了……


    那白衣女子沏好了茶,張念心接過喝了一口,說到:“這件事,容我再細細思索一番。”


    “好,”何九師笑到:“那我便等張女俠的消息了,不過要快呀,不然等客人走光了,沒人作證,就是你真的輸給了我,也無濟於事了。”說罷,轉身離去。


    待他離開後,張念心望了一眼那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冷哼一聲,將碗裏茶全都潑在了地麵上。頓時,一陣白言從上麵冒出來,顯然,茶水裏加了毒。那白衣侍女頓時被嚇得戰戰兢兢,麵色蒼白。


    張念心厲聲到:“你不過是個辦事的下人,指使你的人和他們的目的我也知道。我隻問一件事,告訴我,武維鋒和他的那些弟子到底會不會武功?如果不會,他又是如何頂著巴蜀第一刀的名頭這麽多年的?”


    那白衣女子跪下來慌張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張念心唿的一聲拔出了刀架在她脖子上,冷聲到:“你究竟說還是說,我可告訴你,我可是真的殺過人的。”同為女子,張念心其實對她還是很同情的,但是如今有人為了不讓名聲受到汙點而要自己的命,她必須對對方知根知底。”


    那女子頓時哭了出來,跪下來泣聲到:“這位姐姐你饒了我吧,如果我真的說了,武大俠他不會放過我的。我也是這今年才被賣到這裏的,關於他的事我也是不知情啊。求您放過我吧,嗚嗚嗚嗚…”張念心對無辜的平民老百姓終究還是帶著幾分同情,喊一聲:“滾。”讓她下去了。


    守在門後的何九師看到此景頓時氣的肺都炸了,他師傅原本的計劃原本是先用錢收買她讓她在和自己比試的時候防水,再在她的茶水裏下毒,然後自己再在比試的時候準備些暗器。這樣就能成功的在比試時裝作失手殺了她挽迴武館的顏麵,按江湖規矩比武時生死由天定,無論結果如何都不算過失殺人。至於官府那邊的人,師傅每年不知道往縣令閭丘曉那裏使了多少銀子,在他眼裏自然不算事。然而沒想到這家夥軟硬不吃,錢也不拿,下毒也不中計。實在是令人惱火。見那白衣女子出來,何九師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罵到:“沒用的東西,滾。”把那白衣女子趕走後,何九師來到了後堂,他的師傅武維鋒此時正渡來渡去的等他,見他迴來了問到:“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何九師搖搖頭,說到:“不行呀,這個野丫頭,茶也不喝,錢也不收,軟硬不吃。”


    武維鋒搖頭到:“唉,看她剛才那樣子也不是來借著我們武館揚名的,不圖財,不圖名,也不太可能圖色。這種人啊,我武某人這輩子都沒見過。”(張念心:誰說我不要錢,我怕這錢燙手)


    何九師上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到:“師傅,要不你自己親自去和她打一場吧。”


    武維鋒迴手就是一巴掌糊在他的臉上怒到:“你失心瘋了?沒看見她剛才打你宋師弟時抵足架刀的那一勢嗎?我認得,那是邊軍中刀盾兵迎敵的打法。她是個硬手子,我都快六十了,而且有五年多沒拿刀,怎麽打呀?”武維鷹自然不是張念心口中那個完全不會武功的老頭子,他年輕時確實是個刀法嫻熟的好手,但是要說他真的是巴蜀第一刀的話,那就有點虛了。十幾年前他在江湖上闖蕩攢了一些名氣也闖累了,便在昌隆縣紮了根。為了營生他就打出了巴蜀第一刀的稱號以此來騙那些像獨孤輝一樣人傻錢多的富家公子哥的學費。幸而當今天下習武之風日盛,得以讓他大肆斂財。至於那十五個徒弟,他教的也不多,隻有一些撐場麵用的花招。當然,平日裏還是有不少想成名的人找他來比試的,他都花錢打發走,畢竟這世上像他善於經營的武人總歸是少的,大多還是吃了上頓不管下頓的混混,打發一頓就走了久而久之就留下了仗義施財的名號。然而這次卻不一樣了,對方隻是個十七來歲的小姑娘,也沒說是來踢館了,全程是自己的幾個徒弟鬧事,她自己又油鹽不進,弄的他很是尷尬。一想到自己這幾個徒弟弄的自己下不來台,武維鷹越想越氣,上去對何九師就是一巴掌:“你們這群臭蟲,我說了讓你們平日裏多學些真本事,哪曉得各個都是酒囊飯袋,就知道惹是生非,居然連我的一點皮毛都沒學到,現在弄的我都下不來台了。”


    何九師捂著臉暗罵到:“你個老東西自己肚子裏也沒多少真貨,讓我們怎麽學?給你當學徒充門麵的工錢又那麽少,不出去忽悠點連盤纏都不夠花的。”


    這時,一個下人走了上來說到:“館主,閭丘曉縣令請你有事。”


    武維鋒一聽,一改剛才的怒態恭恭敬敬的朝閭丘曉所在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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