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蕊以為桑夜搞不清楚狀況,特意耐心的跟他講解,跟著墨君邪的好處。


    “再者說了,顧將軍是女子,負責管理女子軍隊,你一個男子,還是和男人混在一起比較好。”


    哪知桑夜根本不領情,嗬嗬冷笑,“不需要。我就要跟著她。難道顧將軍率軍,還要分性別嗎?”


    這可是把她們問住了。


    軍中多是男人,率軍分性別,那還當個屁的將軍啊!


    顧長歌和蕭蕊麵麵相覷,拿桑夜沒辦法,隻能幹杵著大眼瞪小眼,最後無奈之下,還是點頭同意。


    誰叫人家長得好看呢,長得好看的人性格大部分都很古怪,如此一想,顧長歌心中倒也舒坦。


    由於桑夜和顧長生年紀差不多,又是她目前貼身的小兵,於是她把桑夜和顧長生安排在一個營帳。


    顧長生性格爽朗,和桑夜形成鮮明對比,二人在一起,莫名的互補。


    看著他們三言兩語有了共同話題,顧長歌露出了老媽子般欣慰的笑容。


    今晚夜色已沉,她叮囑了桑夜一些注意事項後,便讓顧長生帶著桑夜熟悉環境。


    哪知道,桑夜又不同意了。


    見她要走,他幾個闊步追上來,拉住她的衣袖,就是不撒手,“我要你陪我。”


    居然是這麽粘人的?


    顧長歌蹙眉,指了指身後的顧長生,“他陪你不行嗎?”


    “不行。我要你陪。”他說,眼神堅定,訴求明確。


    兩房僵持片刻,顧長歌聳聳肩,“好。我陪你,不過熟悉之後,就需要你自己去了,知道嗎?”


    “再說吧。”桑夜背著手跟在身後,漫不經心的迴答。


    顧長歌被噎了半天,悻悻的選擇閉嘴。


    虔州城的這個訓練場不小,兩個人步子不算慢,逛完也是一個半時辰後。


    顧長歌累的腳底發麻,長籲短歎,扭頭看跟著的少年,好家夥,人家連粗氣都不帶喘的。


    她默默感慨片刻,年紀是硬傷。


    說起來,最近她感到特別疲憊,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胃口也變得很大,一碗飯變成兩碗飯,然後半夜睡醒還要加餐。


    雖然當下身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她真擔心,過段日子像隻氣球一樣鼓起來。


    那就很心塞了。


    顧長歌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迴頭正對上桑夜的目光,他那張性感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累了?”


    累也不能說啊。


    多丟人。


    顧長歌搖搖頭,挺直腰板,“不累,咱們逛了一圈,現在去吃飯,之後就各自休息,至於明天,你早上到演練場等我就行。”


    “再說吧。”他還是這幅口吻。


    “別!”顧長歌蹙眉,“桑夜,我知道你以前跑江湖的,但現在你進了軍營,在這裏要服從命令聽指揮,我說什麽你便要聽,沒有再說這一迴事。”


    桑夜年紀比顧長歌小,個子卻一點都不矮。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女人,小小的一隻,正傾身跟他講道理,忽然有點樂趣,“我可以聽你的。”


    “真乖。”顧長歌聞言,笑彎了眼,伸手摸摸他的腦袋,“聽話就好。走,吃飯去了。”


    她在前麵走,桑夜的目光追隨許久,輕嗤出聲。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當晚,好不容易擺脫桑夜,顧長歌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迴走。


    路上正巧看見叔夜和蕭蕊,為了不被秀一臉,她趕緊往旁邊小樹林跑,哪知道小樹林裏也有人,還居然是墨君邪和顧婉婉。


    作孽啊。


    顧長歌反應過來時,想跑已經晚了。


    她腳下踩到了樹枝,咯吱咯吱的聲響,寂靜中格外清晰,那正偎依著看月亮看星星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來。


    顧婉婉麵上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原來是長歌。長歌,將軍說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我,你要嗎?”


    要你媽。


    她扶著一棵樹站好,遠遠看過去,“是嗎?星星是宇宙中的天體,它內部的能量活動使它形狀不規則,星星大致可以分為行星、恆星、彗星等,而且,據我所知,最近的星星距離地球75億光年。不知道將軍要去摘的是哪種星星呢?”


    顧長歌說完,心裏得意無比,前世的知識,總算用到裝逼的地方來。


    對麵兩個人表情淡淡的,抿著唇沒說話。


    她懶懶的一笑,準備優雅飄走,哪知墨君邪叫住了她,道,“婉婉想要哪種星星,本王都會摘下來。夫人有沒有想要的?”


    沒有,謝謝,傻逼。


    顧長歌虛偽的笑笑,“那將軍請隨意,我隻是路過…你們就當沒看到哈!”


    這鬼地方再待下去,她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顧長歌一溜煙跑迴營帳,往床上一趟,本來該閉眼就睡,結果翻來覆去就是沒困意。


    她又窸窸窣窣的爬起來,不受控製的走向那片小樹林。


    不遠處的地方,架起來一麵牆,牆上貼滿了亮晶晶的燈,全部都是星星的形狀,以夜幕為背景,那些閃爍的星辰,像是靈動的眼睛,一眨一眨,動人心魂。


    顧長歌看著看著,心沉了下去。


    她不該來的,自己給自己添堵。


    墨君邪以前都沒給她摘過星星!


    有對比就有傷害,越想越委屈,她癟癟嘴,鼻頭泛酸,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滾落下來。


    “嗬。”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低低的悶哼,嚇得她四下環顧,這才看到,就在身後立著桑夜。


    顧長歌慌慌張張的抹臉,悶頭拉著他往營帳走。


    桑夜任由她拉著,等進了帳篷,顧長歌才鬆開。


    她仰頭問他,“你大晚上不睡,幹嘛跑出去?”


    “你呢?”桑夜深邃的眉眼,盯著她說,“你怎麽不睡?”


    “我睡不著,到處走走。”那雙眼睛太具有蠱惑性,顧長歌偏過頭,不敢再看。


    桑夜點點頭,“我也是。”


    “……”顧長歌無語,“那你現在迴去吧,明天還要訓練。”


    “我看著你睡。”他說,“別趕我,反正你也趕不走。”


    少年你這個逼裝的很囂張啊!


    顧長歌還偏不信這個邪,她拽著桑夜把他推出帳篷,剛躺下,就發覺床邊蹲了個黑影,差點嚇得沒叫出來。


    結果那小子悠哉哉的道,“睡吧。”


    顧長歌拿腳踹,並沒卵用,小小少年力氣挺大,隻手卡住她兩隻腳。


    服了。


    認輸認輸。


    顧長歌轉過身,心煩意亂的閉上眼睛,竟然一覺到天亮。


    招收女兵的計劃還在進行,原定是招收二百人,但昨天之後勢頭正好,顧長歌打算乘勝追擊,招夠五百人。


    她早上起來洗漱吃飯,掀開門簾,發現多了個門神。


    桑夜筆挺的立著,跟她打招唿,“醒了?”


    想到昨晚被全方麵的壓製,她翻了個白眼給他,“去跟蕭將軍說一聲,我們進城去。”


    營帳這邊沒法待,墨君邪抽了風似的,到處秀恩愛,她看見就煩,隻能往外跑。


    蕭蕊不拆穿,讓她先走,說是隨後跟上。


    顧長歌這迴沒進城,而是沿著郊區的幾家村鎮,好好的宣揚了一番招收女兵,不厭其煩的告訴大家“誰說女子不如男”,就差沒把唾沫星子灑的滿天飛了。


    累是累了點,不過結果還是很可觀的。


    農村裏麵女孩子多,多是在家受苦的,甚至還有不少的孤兒,聽見進軍營能有口飯吃,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顧長歌安排人給她們登記辦手續,然後在天黑之前,帶著她們迴到了營地。


    得到消息的蕭蕊趕過來,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忍不住咋舌,“長歌!你牛逼啊!怎麽一天就招了這麽多人!話說我看著裏麵的年紀都不大,怕是有的例假都沒來吧!”


    顧長歌瞪她,“沒來例假也是女人,那東西遲早得來,不來就是出問題了!”


    蕭蕊嗯嗯嗯的應著,視線在那群新女兵上挪不開,顧長歌踹她屁股,“那這裏交給你了,姐快累死了,迴帳子裏歇會。”


    “別別別!”身後蕭蕊忙叫道,抓住她的手,“你這會別去,將軍和那位正在琴瑟合奏,我來的時候,那女的嬌滴滴說要跳舞,周邊圍了一圈士兵,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不是,”顧長歌不解,“我帳子和他們的帳子隔得十萬八千裏吧?做什麽談情說愛到我眼前來?”


    “惡心你唄。”蕭蕊一語挑破,“你可別上趕著讓人看你笑話。”


    顧長歌把手中的水囊塞給她,擼起袖子,“誰看誰笑話還說不準呢。”


    她記得廚房新運了一車的公雞過來,招唿桑夜去把公雞趕到她營帳那去。


    桑夜真是個乖寶寶,讓幹嘛就幹嘛。


    他一本正經的趕公雞,怎麽看怎麽喜感,顧長歌躲在後麵,咯咯地笑。


    不遠處,顧婉婉的舞姿正是動人,那隨風飄揚的長袖,將纖腰襯托的更是盈盈一握。


    然後,哄鬧的“咯咯咯”聲,引起了在場人的注意。


    不少人朝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隨即大驚失色。


    哪裏冒出來這麽多隻雞?!!!


    桑夜被人圍觀,也沒停下,他那張臉不願意搭理人的時候,看誰都是木頭。


    在顧長歌的注視下,那群公雞部隊,已經到了顧婉婉跟前。


    她大喊著叫起來,拎起裙角要跑,公雞被她嚇得受了驚,各個張開翅膀到處亂竄,一時之間,現場混作一團。


    顧長歌很滿意!


    這就是她要的結果!


    有了這次陰影,看顧婉婉以後還敢不敢搔首弄姿的跳舞!


    她得意洋洋的背著雙手,進了自己的帳子。


    盡管外麵公雞鳴叫聲聲嘹亮,擋不住她心情舒暢渾身愜意。


    顧長歌本意沒想睡,隻是歇會腳,等睜開眼才發現,又睡成了豬。


    肚子在咕咕的叫,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麵前隱約出現個人影。


    起初以為是看錯了,定睛看過去,才意識到,哦,真是個人。


    墨君邪長手放在腿上,問她,“醒了?”


    “醒了。”她靠床邊坐下,“將軍您有什麽吩咐?”


    “趕公雞的事情是你做的?”墨君邪問。


    顧長歌忙搖頭,“不是,是桑夜。”


    提到桑夜,墨君邪的眼睛半眯起來,危險的看著她,“聽說他是你撿迴來的,昨晚還在你帳子裏麵睡了覺。”


    “那趕公雞也是他幹的,跟我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您要找得找他去。”顧長歌做了個請的姿勢,她非常不喜歡這種,被質問的感覺。


    見墨君邪沒動作,顧長歌勾了勾唇,繼續說道,“我說過了,要想她好好的,就讓她安分點,別在我麵前上躥下跳。墨君邪,你要是心疼她,拜托離我遠點,給她摘星星也好,給她吹曲子也好,不管怎麽樣,都別讓我看見。我惡心你們。”


    怎麽會不怨。


    同在一片屋簷下,看著他和別人卿卿我我。


    哪怕內心再強大,還是會有片刻的動搖。


    感情可以經受生死的考驗,卻經不過如此的摧殘,她盼著墨君邪再狠點,給她個痛快,讓她直接放棄。


    顧長歌一口氣說完,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墨君邪抿了抿唇,他從她的視線裏,看到了失落,無望,和枯萎。


    就在刹那間,他有點怕。


    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真的不要他。


    腦中思緒紛紛,墨君邪忽然站起身,大闊步朝著她走過來。


    他不由分說把她壓在床上,既然不能說,那就做給她看。


    她難道以為他不想她嗎?


    每天晚上想她想的快要瘋掉,看見有男人跟她走得近,就恨不得拿刀全部殺了。


    墨君邪吻住她的唇,強勢無比,大手往下滑,卻被女人躲來躲去,兩個人僵持之際,她一個巴掌甩過來,“滾開!”


    “怎麽?”他深吸口氣,“還想拒絕?”


    顧長歌抿抿唇,掌心仍舊發麻,她偏過頭去,那些尖銳的話硬生生吞下,而是道,“我不舒服,來例假了。”


    身上的男人頓了頓,沉吟片刻後道,“推遲了十多天?”


    猶如平地驚雷,顧長歌打了個哆嗦,半晌後道,“啊…對!”


    “怎麽會推遲這麽久?”墨君邪蹙眉。


    她的例假他一直記得很清楚,每個月的月中準時來,每次來的時候都疼的要命,推遲可不是好現象。


    顧長歌現在心裏著急上火,胡亂的擺擺手,“不知道。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她太需要靜靜了!


    因為她現在根本沒來例假!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在將近兩個月之前,仔細算算,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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