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很緊張,緊張到頭皮發麻。


    她推開墨君邪坐起身來,愣愣的待在床上,陷入深思。


    越想越覺得,沒準真是肚子有動靜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


    她和墨君邪你儂我儂,恨不得日日夜夜黏在一起的時候,它不來。


    現在搞得不上不下,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什麽關係的時候,它來了。


    蛋疼。


    心塞。


    命運弄人。


    她煩躁的撓了撓頭,滿臉愁容。


    墨君邪平靜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察覺到不對勁,他朝著她坐過來,手搭上肩膀,“我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找什麽大夫!


    就是要找大夫,也不能他去啊!


    顧長歌不同意,把他的手扒拉掉,推著他往外走,“你出去行不行?我今天沒心情和你做,你那麽想要做去找顧婉婉,做什麽非要來煩我!”


    她太煩躁,腦子一熱,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說。


    偏生這席話,戳中了墨君邪的心。


    他眉眼深深地看著她,想告訴她,他來找她並不是純粹為了下半身的事情。


    可是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沉默的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他一離開,顧長歌便坐不住,她立馬起身,匆匆忙忙的去找了蕭蕊。


    蕭蕊正在帳子裏,和幾個女兵訓話,見顧長歌一臉凝重的進來,以為出了什麽事,“怎麽了,哪裏有問題了?”


    哪裏都有問題,總之她現在心神不定。


    顧長歌癟癟嘴,看了眼那幾個女兵,蕭蕊明白,交代了幾句,便讓人出去了。


    帳子裏隻剩二人,蕭蕊拉著顧長歌坐下,“到底怎麽了?”


    “你給我找個大夫來。”


    蕭蕊驚,“你不舒服?”


    她幽幽的點點頭,像是迴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我好像有喜了。”


    蕭蕊大罵一聲臥槽,急吼吼的要問細節,結果被顧長歌連推帶踹的往外趕,“快去!別驚動任何人,就說你不舒服。”


    大夫不出一刻鍾,就拎著醫藥箱來了。


    一進帳子,便被兩個女人直勾勾的盯著,上了年紀的老頭虎軀一震,結結巴巴的道,“兩位將軍…請…請問是哪位不舒服?”


    蕭蕊斜了顧長歌一眼,瞧瞧把人大夫給嚇得。


    她輕咳了聲,算是解圍,“大夫,是夫人有點不舒服,你給看看怎麽迴事?”


    大夫給顧長歌請脈。


    一屋子裏就三個人,一個比一個臉色凝重。


    大夫蹙著眉,時而緊皺,時而舒緩,顧長歌的心便隨著他表情變化,忽上忽下,無法安定。


    蕭蕊是個急性子,請脈的功夫裏,她就煩躁的繞著帳子走來走去。


    “你別走了!”顧長歌被晃得頭疼,“本來不煩的,你越走越煩。”


    蕭蕊嘟囔了句,“我這不也是著急嘛。”


    說的好像誰不著急似的,她不僅著急,她還緊張激動振奮狂喜誇張呢!


    二人你來我往的鬥嘴,還沒分出勝負,大夫收迴了手,站起身來。


    顧長歌二人連忙閉嘴,不約而同的看向大夫。


    “夫人,您這是有喜了。”大夫蓋棺定論,十分確定的說,“約莫有了兩個月,夫人您都沒有一點感覺?”


    顧長歌搖搖頭,她真是對自己太不上心了。


    原本的猜測,變成現實,她那顆緊張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大夫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注意事項,還特意指明了飯菜忌口,蕭蕊在一旁拿筆記下,那模樣分明比她還要上心。


    臨近末了,大夫要告辭,顧長歌叫住了他。


    大夫躬身行禮,“將軍。”


    “這件事別跟任何人說。”顧長歌叮囑,“如果墨君邪問起來,你就說我最近失眠,經期不穩,開了點藥調理便是。”


    大夫在軍中待了一段時間,自然聽過墨君邪兩個夫人的事情,如今不小心被卷進來,他隻想明哲保身。


    於是顧長歌說的話,他記下來,並認真保證,“老奴如此迴答便是。”


    等大夫前腳剛走,後腳蕭蕊就不解的問道,“你有喜的事情,不打算告訴墨君邪?”


    “嗯。”顧長歌應了聲。


    她雖然現在看起來平靜,心裏麵卻亂成一團,因為不清楚,墨君邪和顧婉婉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所以她懷孕了的事情,不想告訴他。


    不是不夠信任,而是她不敢冒險。


    孩子她要生下來,無論如何,都會生下來。


    既然這樣,墨君邪什麽態度,對她而言不重要。


    就衝著現在他和顧婉婉打的火熱那勁兒,告訴了他,他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顧長歌不會給自己添堵。


    短短眨眼功夫,她的心思已經繞了幾個彎兒。


    迴過神來,蕭蕊還在念叨,“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啊?難道這不是他的孩子?”


    她一驚一乍,腦洞開了頭便止不住,嘀嘀咕咕的湊過來,“你居然給將軍戴綠帽?”


    “……”


    屁話連篇。


    顧長歌斜晲了她眼,“隻準他給我戴綠帽,不準我還禮?”


    “牛逼。”蕭蕊敬佩的豎起大拇指,“不過,你現在不說,遲早都得說,到時候肚子大了,想遮都遮不住。”


    “走一步算一步吧。”顧長歌躺在榻上,看著烏七八黑的房頂,淡淡的說。


    孩子來的太突然,一點點防備都沒有,好在她是個有主意的人,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後,倒也像模像樣的開始保胎。


    大夫開的藥,每天都在喝,除此之外,就連在軍營裏麵,都很少做一些劇烈的運動。


    蕭蕊是知情人,偶爾給她打個掩護,配合默契下來,基本上沒人發現異常。


    倒是有兩個小兔崽子,眼睛特別尖。


    顧長生閑下來,會盯著顧長歌看,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然後小兔崽子就會湊到跟前,“姐,是我眼花了,還是你最近真的胖了點?怎麽看你腰身都粗了一圈?”


    顧長歌被嚇得不輕,當即擰著他的耳朵轉圈,“吃你家大米了?啃你家雞腿了?我吃胖怎麽了?吃胖就不是你傾國傾城的姐了?”


    一看這架勢,顧長生哪裏還敢說胡話,連連吹捧,“那哪兒能啊!姐,我主要就是想說,你吃胖了賊好看,比以前還要好看!您何止是傾國傾城啊,現在根本就是天女下凡,仙女撒花!”


    “呸!”顧長歌把他拱過來的腦袋推開,“就數你會吹!”


    顧長生不肯承認,笑嘻嘻的道,“才沒有!我姐最好看!最溫柔!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男孩子嘴甜,哄起人來簡直一套一套的。


    顧長歌笑的眉眼彎彎,胡亂的揉揉他的頭發,兩個人正玩得不亦樂乎,旁邊的桑夜托腮發問,“真的是胖了嗎?”


    “什麽?”兩個人不約而同問過去。


    桑夜若有所思的指指顧長歌的肚子,沒說話。


    他還不如說話呢!


    越是這種裝逼臉,越讓顧長歌心裏沒底。


    顧長生聽的雲裏霧裏,開口罵道,“桑夜,你什麽意思?我姐怎麽可能會胖?”


    桑夜難得的笑笑,他一笑,兩隻深邃的眼睛,就像是垂下來的星辰,彎彎的,亮亮的,“對,不可能是胖的。”


    “你一個跑江湖的,懂什麽啊,那叫豐腴。”顧長生傻乎乎的道。


    桑夜隻沉默不開口,像是讚同,又像是否認。


    他的目光時不時對上顧長歌的,偏巧又意味深長,讓顧長歌抓心撓肝,坐立不安。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天色完全沉下來。


    顧長歌從他們帳子裏出來,往迴走,沒走幾步,察覺身後跟了個人。


    扭頭一看,是桑夜。


    “你跟著我做什麽?”她下意識的捂住肚子,等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才反應過來,這個動作,意味太明顯了。


    果不其然,桑夜挑了挑眉,邁著小步跟上來。


    他在她跟前站定,才道,“你知不知道,巫師的眼睛都是很尖的。”


    顧長歌一時默然。


    酷夏的夜晚,微風都很溫和,男孩子挺拔的立在她身邊,身上冒著的熱氣,往外蒸騰著她。


    兩個人頓了頓後,桑夜忽然笑出聲,他微微彎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顧長歌訝異的看向他,男孩眨眨眼睛,“我替你保密。你別怕我。”


    他說完後,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臨走前,還惡作劇的撥弄她的劉海。


    直到片刻後,顧長歌才咬咬牙,媽的,被小屁孩調戲了。


    現在的男孩子,這麽小都這麽會撩的嗎?


    社會社會,她有點怕。


    顧長歌隔天訓練閑暇時,和蕭蕊侃天侃地,說起來桑夜。


    “你敢相信嗎?現在的小孩子,怎麽操作都這麽騷?”


    蕭蕊嗬嗬笑,“也許人家隻是對你騷,話說,我還真看不出來,你居然老少通吃。”


    “你別沒正行!”顧長歌叫,“桑夜才是個孩子,我可沒想法。”


    蕭蕊不讚同,“萬一人家對你有想法呢!而且,我覺得很有可能。要不你將就將就,吃下這棵嫩草?”


    “別!”顧長歌雙手合十的求饒,“我還不想辣手摧草,請給祖國留下這棵嫩苗。”


    蕭蕊癟癟嘴,一臉嗬嗬噠的表情,“我看不盡然,那桑夜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人,他要是真的對你有想法,你想裝糊塗都不行。不過,那小子雖然年紀輕輕,倒是真有本事,你聽說了沒?”


    顧長歌當然聽說了。


    最近他的進步很大,頻頻被墨君邪當眾表揚,不僅如此,還安排了一項重要的事情讓他做。


    經過近兩個月的訓練和休息,墨君邪決定,準備攻下孟州城。


    孟州城麵積大,百姓多,經濟繁華,真要比起來,靈州和淄州虔州,三個加起來的價值,都沒有一個孟州城重要,因此,這場仗,是可想而知的勢在必得,但也是可想而知的難打。


    但凡打仗,都講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墨君邪給桑夜安排的事情,就是讓他悄悄潛入孟州城,去探探敵軍的虛實,等下就啟程。


    “聽說他在收拾東西,咱倆打個賭,賭他等下會不會來見你。”蕭蕊無聊的說。


    顧長歌不理她,“你有病?我對小毛孩沒興趣。”


    好不容易晏行遠在天邊,她可以清淨會,可不想再來一個桑夜。


    蕭蕊還要說什麽,忽然眼角一吊,拐著嗓音咳嗽道,“來人了。”


    這迴來的,真讓蕭蕊說中了,是桑夜。


    他收拾好東西,來找顧長歌,“我要走了。”


    顧長歌吊著眼梢,懶懶的點點頭,“你走唄,注意安全。”


    “你抱我下。”男孩子站的筆直,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什麽?”顧長歌驚得頭腦發昏。


    “你抱我下。”他吊兒郎當的重複。


    “不抱。”


    顧長歌想都不想的拒絕,旁邊就是蕭蕊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她老臉發熱。


    抱個屁啊!


    “不抱不走。”桑夜擺出來姿態,頓了頓又說,“走了我也不注意安全。”


    “……”這威脅的點根本就不對好吧!


    蕭蕊輕聲哼哼,眼珠子轉來轉去,各種看好戲,見兩個人都僵持了,她出來打圓場,“你就抱一下唄!就當是抱弟弟了。”


    “我不是弟弟。”這下桑夜不同意了,“我是個男人。”


    場麵可以說是很尷尬了。


    顧長歌真不知道,她這是什麽體質,歎氣認命的抱住他,輕輕一碰隨後退開。


    她拍拍他的肩膀,頗為一本正經,“去吧,注意安全。”


    桑夜這才掉頭離開,他走到門口,默了默道,“我會很快迴來,如果他讓你傷透了心,你可以考慮下我。”


    “……”


    他一走,蕭蕊就嗷嗷叫,“顧長歌,你有本事啊!這麽小的男孩子,你都不放過!不過剛才那最後一句話,真是說的我心都軟了。”


    顧長歌拿枕頭丟她,“他還小什麽都不懂,你不要亂帶節奏。”


    “我看你是低估小男孩的感情了。”蕭蕊道,“他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我已經欠的債夠多了。”顧長歌撓頭。


    “誰讓你長成這樣?”蕭蕊嘀嘀咕咕,她突然想起什麽,道,“不過我很好奇,還有什麽能傷到你?墨君邪都和顧婉婉這樣那樣了,你居然跟沒事人似的。”


    本來隻是一句隨意的吐槽,誰知道隔天出了件大事,還真有能傷到顧長歌的事情。


    顧婉婉被診斷出來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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