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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劉氏將兒子壓翻在地,正努力掙紮著要起來,隻覺胸口被一重物抵住,無論如何動彈不得。


    卻原來是池月用一隻腳用力踩住她的胸口,叫她想動也動不得。


    “你個天殺的,究竟要做什麽?”周劉氏怒目圓睜,恨不得眼睛裏迸射出刀劍來,將麵前的人刺得千瘡百孔才罷休。


    池月見她猩紅的雙眼,知她尚無悔過之心,腳下愈發用了力,踩踏得她嗷嗷直叫,冷笑道:“你是沒有耳朵,還是沒有心?難道不記得我適才要你做什麽了嗎?快向我娘道歉!不然的話,今日你們別想踏出這個大門!”


    “汪汪!”門外的青銅適時地吼叫了兩聲,平添了幾分威懾力。


    周陳氏見到那氣勢洶洶的龐然大物,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顫聲對地上的兩人道:“娘,當家的,你們就服個軟,給她低個頭吧!那狗可不是好惹的,像吃人肉不吐骨頭的,嚇人的很那!你們若是不服軟,這個門我們指定出不去啦!”


    周劉氏聞言,氣急敗壞地道:“他們有狗,難道還真能咬咱們不成?若是真咬傷了,連帶著你丈夫的額頭一塊兒,咱們去告官去!我們治服不了她,就不信王法治服不了她!”


    周氏同池馨聽聞,都忍不住擔心起來。


    周劉氏說得沒錯,若是他們帶著傷去告官,任自己有何能耐,大概都使不上勁,隻有認罪伏法的份兒。池月不剛剛蹲過大牢一迴嗎?可不能叫她再蹲一迴了,沒的真的名聲盡毀!


    周氏想到這裏,連忙對池月道:“月兒,做這麽許多也足夠了,趕快放開他們吧!橫豎他們吃過苦頭,記著不打我同你們便是了。娘,您倒是說句話,說你和她舅再也不打孩子們了,不就成了嗎?”


    見周劉氏不服軟,池月是不肯放過他們的,是以,她將兩邊的條件折中,隻是叫周劉氏和周介不再毆打孩子們。這一點,她還是能夠做到的。


    周劉氏聽了,果然心裏的別扭消了不少,囁喏著道:“好,我答應你們,和你們舅舅再也不打你們,這總成了吧?”


    池月沉聲道:“還有我娘呢?”


    周劉氏為了盡快離開這裏,不再受顏麵上的屈辱,覺這條件也沒什麽苛刻的,決定也放過周氏一馬。畢竟周氏大了,已為人婦,周介也不該如此對她肆意而為,這是人所共知的理兒,若真的對簿公堂起來,他們也不一定能真的站住理,碾壓過對手。


    她不得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含混不清的字,“以後,你舅跟我,都不得再對你娘動手。”


    “我聽不清,你再說一遍?”池月挑眉,故意作側耳傾聽狀。


    周劉氏氣急敗壞地大嚷:“以後,你舅跟你姥姥我,都不得再對你娘,跟你們全家人動手,如此總聽清了吧?”


    後頭罵罵咧咧的話,卻隻得在心裏嚷嚷了。


    池月卻依舊不依不饒,“道歉可有用這種態度的?難道姥姥從來不會對人說話真誠有禮些嗎?”


    周劉氏心裏暗罵,你個小兔崽子,我何時對你娘說話真誠有禮過?哪句話不是罵罵咧咧,侮辱加訓斥的?這會兒叫我突然變了臉色待她,不是要故意打我的臉嗎?


    不過,她這會兒下定了決心要忍氣吞聲,隻好忍住了氣惱,竭力心平氣和地,又將之前的話說了一次。


    “否則呢?”池月有意引她發些毒誓之類,叫她有所忌憚,從此果真依言行事。


    周劉氏既是鐵了心如此做,便毫無顧忌地將再俗套不過的毒誓隨口拈了幾個,拿來做此時的擋箭牌。她伸手向天鄭重其事地道:“否則,我不得善終,出門被牛車撞死,被雷劈死,你舅舅也從此事業無成,絕子絕孫!”


    這毒誓不禁令她身下的周介,跟一旁的周陳氏驚駭地打一下機靈。


    這個老不死的,給自己下個毒誓也就罷了,怎的如此咒起自己的兒子一家來?


    若果真有一日周介忍不住打了周氏等人,難不成他們果真要替她承受這些詛咒嗎?


    “娘……”周介想說什麽,到底將話給吞了迴去。


    情勢逼人,他不得不先服個軟再說。


    至於那毒誓,不過隻是周劉氏她一個人發的,他又沒支吾一聲,幹他何事?


    不過他這一吱聲,還是叫池月記起了他來。


    她依舊踩著周劉氏的胸口,開始質問起周介,“舅舅,你打了我娘,可有心要向我娘道歉麽?”


    周介一雙拳頭攥得死死的,恨不得起身將他一家幾口全部毆打得七竅流血,才解得了他的心頭之恨。


    可見周劉氏都向他們服了軟,一向順從母親的他,不得不也口是心非地道:“你先放開我,我道歉就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上迴街上不還聽說書的說過,韓信這麽大的人物,也曾受過胯下之辱麽?他周介就不信以後沒有這個機會,再迴來尋釁報仇!


    池月卻沒想到周介還打著迴來複仇的主意,隻想著定要讓他向周氏賠罪道歉,叫他從此不敢再如此張狂。


    瞥一眼門外守著的青銅,池月也不怕這幾個跑了,到底鬆開了腳,任由兩個人狼狽地由地上爬起來。


    兩個人這時也見到周陳氏適才所言“吃人不吐骨頭”的青銅了,同樣也被嚇得猛打了個機靈,連向門口邁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適才周劉氏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帶著傷口去衙門告狀呢。可若真被這狗給咬傷了,還不知有沒有那個力氣走到衙門去,甚至就此一命嗚唿了,也是分分鍾極可能的事兒。


    他們可不敢犯這個險。


    既見到青銅,他們知自己不依池月之言行事便出去不得,隻是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對池月等人怒目而視。


    周劉氏耷拉著眼角,沉了一口氣,背著手去一旁的牆邊站著,盯著牆壁上池馨閑暇時所繡的一幅梅花圖,煞有介事地“欣賞”起來。


    周介停頓了一會兒,似在平息著內心波瀾壯闊的心理鬥爭,到底衝著周氏走過去,低頭斂目地道:“妹妹,適才是我不對,我不該出手打你,還望你原諒。”


    周氏聽聞這話,登時淚落雙行。


    這是開天辟地頭一迴,周介打了她,迴頭向她致歉!


    她以為一輩子都等不到這份歉意了,不想這會兒就真的讓她等到了,恍若夢中,如此不真實。


    即使這道歉就隻有這麽簡單的一兩句,依舊叫她那顆飽受摧殘的心,融化成了一灘暖暖的春水,再也尖刻不起來了。


    池月卻不豫地上前,提醒周介,“舅舅,就你這態度,還妄想我娘原諒你?你不如也如適才姥姥所言的那樣多說兩句,發個毒誓,也好表表衷心,叫我們知你是真心悔過。”


    “池月,你欺人太甚!”周介如發怒的獅子,抑製不住地衝池月嚷了一聲。那猩紅的血眼,似要吞了她似的。


    周介原本隻是想囫圇吞棗地說兩句,糊弄過去這茬便算了事。卻不想池月咄咄逼人,又要逼他發什麽毒誓!


    他也並非完全相信什麽毒誓會成真的話,可他畢竟從來沒驗證過,不免對此尚有忐忑。又一心還想著迴來複仇呢,是以更不願詛咒自個兒,沒的真應驗了怎的辦?


    池月也不言語,隻是冷眼看著他,等著他依言照做。


    周氏忍不住道:“月兒,差不多了,你就別再逼你舅舅了吧!”


    池月麵色不改,堅持道:“娘,既然舅舅是真心要改過自新,那麽又何必害怕發個毒誓?不過是費點唾沫星子罷了,又不是要他做什麽苦差事。”


    見池月如此固執,不肯罷休,說得又在情在理,周氏也隻好任由她。


    畢竟周介發這毒誓,對周氏一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她何樂而不為呢?


    周介看這架式,自己是逃脫不了這一劫了。轉念一想,正如池月所言,不過是幾點唾沫星子的事兒,他哪裏就說不得了?


    若說毒誓有效,他打心眼裏就不信!人還言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呢,他曾經欺侮過的人多了去了,不光周氏幼時任他打罵,就連同村的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也被他出手傷及過,他還私下裏淩遲過幾隻貓狗,享受暴力行徑帶來的快感。


    他的手上也算沾了不少的鮮血,背後刻下了不少的惡行了,怎的如今還好好的,被母親放縱著,還有老婆兒子熱炕頭享受著?那些不過是些危言聳聽的話,才嚇不到他呢!


    狠了狠心,他到底麵對著周氏,鄭重其事地道:“姐,若我今後再敢出手打你,還有你的孩兒們,我周介便從此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斷子絕孫,餓死在街頭!姐,弟弟打小便對你殘暴,可苦了你。今後無論如何,我都不敢再做這等下三爛的手段,弟弟我可是發自肺腑地向你致歉!”


    他用力地一點頭,那神態和架式,不得不使人相信他是發自肺腑的真心悔過。


    周氏是最為感動的一個,連連點頭,“弟弟,我相信你!我們姐弟一場,理應手足情深,互幫互助,不要再彼此仇視才好。”


    說著,還擔憂地看一下他的額頭,“弟弟,這血還流著,你可得趕緊找個郎中診治一下,不然我叫月兒用馬車帶你去瞧瞧吧?”


    周介巴不得早些擺脫這些人呢,對池月更是憎恨加幾分忌憚,哪裏敢用她呢?連忙擺擺手,故作客氣地道:“不用了姐,娘跟你弟妹跟我前去就行了。該吃中午飯了,我們便不打擾了。”


    說著,示意兩個婦人跟他離開。


    周劉氏前一秒還在欣賞繡花,這會兒見池月肯放他們走,一個扭頭轉身,便當先朝門外走去。


    那昂首挺胸的樣兒,似在竭力保持她在眾多小輩們麵前唯一僅剩的那麽一丁點兒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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