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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妹妹,我聽聞多虧了你,才解了池淵的一時之困,叫他得以重新做人,這個恩情我們一家子都永生難忘。”秀秀咧嘴笑著道,“是以這尊貴的首席,你可是坐得合情合理。”


    池月含笑道:“哪裏,都是一家人,理應互相幫襯。”


    見池月如此落落大方,友愛親朋,一桌子的長輩子紛紛對她讚歎有加。


    “我們池家能有你這般有能耐的女娃,也是我族裏之興,我這個族長也做得臉上有光!”族長撫摸著花白胡須,樂嗬嗬地望著池月。


    “哪裏,我不過製作一些紅糖,拿出去兜售兜售賺點小錢,算不得什麽大本事。”池月謙遜地道。


    池爺爺怔怔望著她,眸光中盡是疼愛,也不由啟口道:“月兒,老久沒和你們一家子一起吃頓飯了。聽你大娘說,今日的廚子可是鎮上的名廚,做的飯菜那叫一個美味!你快嚐嚐,快嚐嚐。”


    池淵趕忙道:“爺爺,您還不知道吧?這廚子便是池月請來的,那可是天然居的莫老大!人家曾經是皇宮裏的禦廚呢,那叫一個威名赫赫!縣太爺跟柳家婚嫁,恐怕還請不去這尊大佛。誰叫我月兒妹妹跟人家相熟呢,一句話便輕易請人家來了,使得咱們家立時蓬蓽生輝,也給咱們臉上增光添彩呢!”


    聽聞此話,眾人無不對池月更增了敬佩之心。


    “月兒可是越來越能耐了。”池爺爺瞧著池月,隻覺越發喜歡,嗬嗬地笑著。


    一旁的池奶奶狠狠瞪視他一眼,卻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麵對眾星捧月般的池月表現出不滿來,隻好忿忿地埋頭吃飯,不置一詞。


    那飯菜好似跟她有仇似的,被她胡吃猛塞,戾氣深重地好一頓折磨。


    這邊,池月被池淵同柳秀梅好一頓勸酒,不得不喝了七八杯,便再也不肯喝了。


    前世她便深知自己的酒量,十杯必醉無疑。到那時候,當著眾人的麵丟醜,那她的聲名可不得從此抹上了一層黑。


    見池月臉色熏然欲醉,便不肯再喝,池淵索性不再勸酒。


    一邊吃著菜,池淵一邊斂起笑容,歎息著道:“想來當初我便應當好好跟月兒妹妹你學習熬糖的手藝才對,怪我當時不肯吃苦,堪堪錯過了掌握這發家致富的本領的機會,真正可恨,追悔莫及啊!”


    昏昏欲醉中,池月趁著酒興,笑嗬嗬地道:“淵哥你莫要追悔,此時學來不遲。你若真心想學,明日我便將你安排到咱們熬糖間便是,此事容易得很。”


    聽聞池月的話,池淵麵露喜色,“池月,你此話可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池月拍著桌案信誓旦旦地道,“不不,我為女子,應是女子一言,駟馬難追……”


    眾多哄笑聲中,池淵泛著冷意的眸子裏,暗淡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底。


    池月是被周氏和池馨左右攙扶著迴去家中的,迴去的途中,還隱隱聽聞有人對身旁的兒孫深刻教誨著,“看見沒?這便是天才的無奈!人家崇拜池月的多了去了,便免不了在酒席上有人對她百般勸酒,不喝吧便是不給人家麵子,這不,眼看著喝醉了吧……”


    周氏無奈地搖頭,“月兒,你既知自己酒量不佳,又何必逞能?你呀!”


    “我見淵哥不停地勸她酒,她才不得不喝的。”池馨替妹妹講話,“若我在她旁邊,定然不叫人這樣勸她酒。”


    “淵哥也真是。”周氏說了這句,便閉嘴不言。


    池月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絲疑慮,卻在混沌不清中理不清思緒,便也對此置之不理。


    迴去後,周氏便為池月做了醒酒湯,喂著她喝下去。


    池月不多久便睡死過去。


    睡夢裏,顧寒騎著白馬姍姍來遲。


    隻是,來到她的身畔,他卻僅僅淡淡瞥她一眼,便不置一詞地掠了過去。


    池月迴眸,眼見他走到另外一名女子的身邊。


    那女子明眸善睞,美豔之極,自己與她比較,相差甚遠。


    眼看著顧寒與女子馬上相偎,漸行漸遠,徒留她一人在原處,心如刀絞……


    “不要走!”


    池月驚醒,察覺到自己的心依舊在隱隱作痛,不由捂住胸部,黯然神傷。


    她的心因何會痛?


    難不成,是因為顧寒?


    可她硬是甩了甩頭,自我解嘲地道:“池月啊池月,難道你的酒還沒有醒嗎?人家顧寒可是當今堂堂榮王爺,位高權重,如何能記得住你一個鄉下野丫頭?最適合他的,無疑是韓丞相的女兒……”


    隨著,她又昂首挺胸起來,“既是知己,我便應當祝福你求娶到良配佳偶才對,怎能對其心存妒忌?從此,我不再想你的事,做我自己便好。”


    可誰知,她越是不欲去想,顧寒的身影便越是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直到進餐時,她竟怔怔地站立在原處,手裏執著碗筷,仿佛魔怔了般。


    “月兒,你沒事吧?”周氏擔憂地問,“是不是酒還沒有醒過來,要不要再喝些醒酒湯?”


    池月驚醒,連忙尷尬地道:“不不用,我的酒早就醒了,隻是頭腦尚且有些發暈……想來這酒無論如何不能喝的了。”


    “就是,下次若有人再猛灌你酒,你隻道你娘不樂意就行,沒得叫你如此難受!”周氏不豫地嘟囔著道。


    池月含笑應著,盛飯時,又不自覺地繼續思量顧寒之事。


    她猛地搖搖頭,暗自懊惱。


    池月啊池月,你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是見到池淵與秀秀的恩愛情狀,自己也生出兒女情長來了?


    隻是顧寒為你的摯友而已,哪裏又算得上有男女之情了?你莫要自作多情才好……


    隨同池馨等人來到縣城,進入作坊時,池淵迎了上來,向她們打了招唿。


    “淵哥,昨日你才剛剛迎娶了新媳婦,怎的今日便來上工?”池月挑眉問道,“我不是已經給了你三日假期?你若不好好利用,豈不傷了嫂嫂的心?”


    池淵笑著道:“正是你嫂嫂催促我來的呢。我說要在家陪著她,她還不讓呢。”


    “哦?”池月隻覺有趣,“難道嫂嫂不想和你多待一會兒,不樂於叫你休息幾日?”


    池淵沉重地歎了口氣,轉而正色地道:“昨日我與你嫂嫂徹夜長談,我隻道自己從前渾渾噩噩,沒有學得半點手藝,才落得今日如此落魄。你嫂嫂記起你答應我,要我前來學習熬糖手藝的話,便百般催促,叫我務必今日前來,學習這門不可多得的本領。若是日子久了,月兒你反悔了,那麽我豈不是又失去了一次良機?是以,我才萬事皆拋,馬不停蹄地來了。月兒,你可沒有反悔吧?”


    池月麵露尷尬。


    說實話,自打醒來之後記起此事,她還果真有些反悔。


    對於池淵,她尚且做不到推心置腹的信任,是以不敢將這隱秘的環節透露與他。


    不過,在池淵炙熱如火的注視下,池月沒有理由澆他一盆冷水,不得不信守承諾。


    “好,你跟我來。”


    池月帶領池淵上了樓。


    池馨想不到池月會答應將熬糖的手藝傳授與池淵。不過想到這作坊是池月作主,池淵又改過自新,又是他們自家人,想來定然不會生出什麽枝節來,是以任由他們去了樓上。


    池淵緊緊跟在池月的身後,來到她的辦公書房裏。


    池月取出一份保密書來,遞給池淵,“喏,隻要把這個簽了,你便可去熬糖間裏學習熬糖的手藝。”


    池淵讀了一遍保密書上麵繁瑣的條例,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池月,你這條件也太苛刻了吧?若是將熬糖的手藝泄露出去,竟要罰五百兩銀子!”


    池月卻雲淡風輕地一挑眉,“若你果真誠心待我,便無論如何不肯將此秘方泄露,又如何能受這懲戒?”


    “隻是,我兩個可是至親,難道連我你也信不過,還要簽寫什麽保密書?”池淵不滿。


    “這是作坊裏的規矩,不分親疏都要履行。”池月鐵麵無情,淡淡地道,“我姐可是也同樣在這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畫了押的。”


    池淵又想說什麽,可他到底生生地忍住。半晌,才點頭道:“也罷。我既保證與你們同甘共苦,橫豎一條心,又哪裏怕什麽苛刻的條件?”


    說著,他橫下一條心,在保密書上簽字畫押,過後深深舒了一口氣。


    可那緊鎖的眉心,依舊舒展不開來。


    池月將保密書鎖好,方才帶著池淵來到二樓熬糖間。


    裏麵的煙霧雖多數透過煙囪飄散出去,可四五個鍋爐同時生火熬製,依舊免不了使屋子裏烏煙瘴氣。


    被煙霧嗆得咳嗽了兩聲,池淵一時有股衝動,想要衝出去,不做這可惡的活計也罷。


    他打小最討厭進入廚房,更別提幫襯著母親燒火做飯,勺子鏟子他楞是多年沒碰過一下!


    可他想到什麽,硬是逼著自己留了下來。


    “鄧大娘,你來帶帶池淵吧。”池月安排道。


    鄧大娘是這裏最有耐心的一位長輩,想來池淵跟著她,定能進步很快。


    鄧大娘連忙答應著,笑著招唿池淵,“池淵可是越大越沉穩了,幼時見你時,你可是個做啥事兒都三分鍾熱度,沉不住氣的毛頭小子,這會兒能被池老板器重,到這裏學習這等細致本領,可見成長了不少,昨個兒娶了親,更成個讓自家婆娘靠得住的男子漢啦!”


    池淵賠笑著,隨意閑聊了兩句,便捂住口鼻,迫不及待地學習起熬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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