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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池淵早早地便來上了工。


    他熱情地同工人們打著招唿,脫下外套,抬起斬刀,執起一根甘蔗,便大刀闊斧地賣力幹起來。


    眾人無不驚異地看著他,奇怪這人變化太快,怎的才一夜之間,便形似換了個人?


    那萎靡不振,怕苦怕累,目中無人,又尖酸刻薄的池淵哪裏去了?


    這個埋頭苦幹,待人熱情,甚至幫人端茶遞水,助人為樂的池淵,究竟還是不是昨日的那個?


    大家低聲地議論紛紛,見池月來了,更是有人笑著道:“池老板,你這大哥可真是改頭換麵了啊,今日他一來,便搶著要做活,叫我們都沒有活做了呢!池老板,你若不給人家薪酬,我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呢!”


    池月不免好奇地看向池淵,見他果然如眾人所說,正揮汗如雨地做著活。


    心裏隱隱地覺得不對勁,卻又不得不在麵上稱讚他,“淵哥,你若做活做得好,薪酬還是要給你的。妹妹不是絕情之人,你放心便是。”


    “不用。”不想她的好意被池淵迴絕,抬起身子滿麵笑意,“妹妹,我細細思索了一夜,終於了悟到曾經是我的不對,方才給自身招惹來禍患,也為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從今往後,我決心真心悔改,重新做人,絕不讓爹娘,還有池老板你失望!”


    見池淵說得信誓旦旦,池月雖懷著一些疑心,以為他隻是三分鍾熱度,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過後指不定又恢複從前那副不招人待見的德性。


    是以,她隻是淡淡地一笑,道了一聲“希望如此。”便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池淵含笑的眸光中劃過一抹幾不察覺的情緒,便又同周圍人有說有笑著,揮灑起汗水來。


    如此過了半月之久,池月對池淵便徹底改觀了。


    池馨也是頗為欣慰地道:“月兒,想不到淵哥竟下了天大的決心,要悔過自新,且真的辦到了!這半月以來,淵哥真的是改頭換麵,徹徹底底成了一個為人敬重的男子漢,我也替大爺大娘感到欣慰!”


    池月點點頭,“他能這般積極改進,成為作坊裏頭的模範工人,我也替他感到高興。”


    當日發薪酬時,池月索性發給池淵與旁人一般無二的工錢。


    池淵卻堅決不肯收受,正色道:“我既同你預先訂立了約定,三年之內無償為你做工,便得信守承諾才行,不然旁人要說我背信棄義,是個不履行諾言的小人了。”


    池月笑著頷首,“那我也不強求。隻是這一百文錢你拿著,權當我給大伯大娘的一點心意,改善你們的夥食罷了。”


    想了一想,池淵到底將銀錢接在手裏,眸光中盡是感激,“池月,謝謝你!”


    池月同池馨相視一笑,他們從未覺得如此兄妹情深,其樂融融。


    今後,看來老宅同周氏一家的關係,有所緩和是必定無疑的了。


    池淵的婚事眼看著不日便將舉行,池淵將請柬送到了池月和池馨的手裏,麵帶羞澀地道:“到時候你們同伯母,還有兩個小家夥務必要到我們家去,到時候秀秀還要給你們行禮呢。”


    秀秀是池淵未婚妻柳秀梅的乳名,爹爹是鄰村舉足輕重的柳舉人,而柳舉人又是縣城柳家拐彎抹角的遠房親戚,是以這份親事,算得頗為體麵。


    彼時池淵出門到鎮上,遇見在集市上同閨蜜一同閑逛的柳秀梅。


    柳秀梅身寬體胖,竟比池淵還要胖重幾分。那日不知吃了什麽雜亂之物,行著行著,一時間腹痛如絞,捂住腹部唿痛不止。


    路過的池淵認得她,便挺身而出帶她去了附近醫館,幫忙著百般照料,還在看病其間同她聊天解悶,最後索性替她付了醫藥費。


    這一切肝膽相照的義舉,叫柳秀梅感動之餘,對尚且算得五官規整,說話又甚是好聽的池淵一時生出絲兒女情長來。


    接連幾次,池淵都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柳秀梅附近,佯裝與她恰巧遇見,隻道這是上天安排的緣分,令柳秀梅愈發癡心不已,隻盼著日日見到他才好。


    不久,池淵便讓父母登門求親。


    柳舉人原本想著,待到池淵中得秀才,甚至舉人之後再做打算不遲,可奈何女兒萬般懇求,隻道一生隻嫁給他一人,柳舉人方才軟了心,拿到十兩彩禮,便決定將女兒許配與他。


    不想池淵如此不爭氣,沒有如他所願考中秀才,柳舉人本欲悔婚,可無奈在柳秀梅的死纏爛磨下,不得不依舊選擇將其下嫁到他家。隻盼著二女兒能爭氣些,嫁給有一官半職的去當正夫人,那才顯得自家榮光。


    池月聽聞池淵要成婚,笑著打趣,“想來大嫂定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不然也不會叫淵哥哥你如此上心,不僅花重金作彩禮,還等了堪堪一年多。”


    池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哪裏,她可是比我還要胖大些,醜死個人!”


    “胖大了好,心寬體胖,也必定會處處包容著你,體諒公婆,一家子和氣生財,如此豈不是甚好?”池月委婉寬慰。


    “多謝妹妹美言。”池淵含笑道,“我要將你的話告知給秀秀,想來她會對你更增好感。”


    迴去後,周氏聽聞此事,連忙跑到池老大那邊詳細打聽。


    喬氏趁機訴苦,隻道因池淵之事,他們家的積蓄隻有不到一兩銀子,也僅夠置辦三四桌子酒席,連廚子都請不起!


    周氏聞言,毫不猶豫地取出隨身的二兩銀子,硬塞給喬氏,“大嫂,這事兒你怎的不早跟我說?若我知道了,定會將存的十兩銀子全部拿來給你,叫你們風風光光地給池淵辦個體麵的婚宴,也莫叫旁人瞧了笑話。”


    喬氏感激不盡,更加擰眉跺腳地悔恨,“弟妹,你對我們這樣好,從前都是我錯怪了你,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周氏無所謂地搖頭,“如今池淵改過向上,同我家池馨池月可是好得很,是以從前的冤仇,咱們都就此一筆勾銷,莫再提了吧。往後,你們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向我說出來,弟妹我能幫襯的,自會盡一點綿薄之力。”


    喬氏止不住地點頭稱謝。


    周氏臨走時,她又忍不住提醒著,“弟妹,剩下的八兩銀子,你可莫要忘了。沒有你的接濟,我們可不知怎麽辦才好!”


    “明日我便送來給你。”周氏笑嗬嗬地,迴家去了。


    到了池淵辦婚事的日子,周氏早早地便備好了禮,準備帶去給喬氏一家。


    來到池老大的宅子,周氏、池馨和池月,便忙裏忙外起來。


    擇菜洗菜、清洗鍋碗瓢盆,借來椅子板凳,布置場地,全是他們的活。


    喬氏則在屋裏招唿著首先來到的一兩名親戚,笑聲陣陣,嗑瓜子的聲兒更響,對外頭忙翻了天的場景視若無睹。


    池月不免有氣,正要去質問喬氏,被周氏悄悄拉住,悄聲道:“今日是池淵的喜事,你可莫要給人家招惹晦氣。不過忍這一時,今後哪裏還有咱們在這邊忙的道理?”


    池月聽了喬氏的話,便也想開,自去廚房裏幫襯。


    這天前來為池淵慶賀的,不僅有村裏鄰村的親戚,還有不少來看熱鬧的人。


    他們聽聞池月竟也來慶賀,想來探探此消息是否屬實。


    當初周氏一家可是同老宅鬧翻,自打池月幫忙池淵擺脫牢獄之災禍,又幫池老大一家贖迴了宅子,兩家便就此言合。此事在村裏村外也成了一段佳話,隻道池月慈悲心腸,一大家子重歸於好,也算上天眷顧於池家。


    因池月在縣城裏開了作坊,已然被大家夥當成是村裏最富裕的人家,也儼然成了眾人心目中舉足輕重的明星人物。是以她出現在哪兒,哪兒便有趨之若鶩來瞧熱鬧的,也好讓子孫晚輩們瞧一眼池月,叫他們學一學這百年難遇的經商天才。


    見池月同池老大一家人談笑風生,他們便低聲教誨著兒孫,“看見沒?這便是經商之才該有的態度!多麽溫和,一點棱角都沒有,這就是身為商人該具備的圓滑!”


    池月見到新娘子給她行禮,當即掏出份子錢,塞入新娘子手中,又笑著道:“新娘子真叫漂亮,如花似玉,跟天女下凡似的!淵哥兒,你可真有福氣!想來你們今後生的大胖小子,必定是個俊俏的公子無疑。”


    這一番讚美的話,直說得新娘子樂不可支,鼓動著兩邊胖嘟嘟的臉頰,樂嗬嗬地笑個不住。


    池淵則淡淡地笑著,隻是中規中矩地刻板行著禮儀。


    下邊看熱鬧的人裏,則又有人諄諄教誨起來了,“聽見沒?學學人家池月講話,那叫講得一個好聽!若沒有這口才,哪裏能做得一名左右奉迎的好商人?你們呀,給我學著點!”


    飯桌說,池月大快朵頤,全然不管不顧無數雙緊盯著她的眼睛。


    這一點,卻又叫觀眾裏麵有人擊掌讚歎,“看見沒?這便是同那些沒本事的小家碧玉們大相徑庭之處!越是細嚼慢咽,裝腔作勢地吃飯的,越是放不開手腳大刀闊斧地出門做生意,越是如池月這般湖吃海喝的,越是能夠放得開臉麵和手腳,想做啥便是做啥,管你個天王老子還是地府閻羅……”


    總之,無論池月做什麽,眾人隻道這便是天才該有的舉動,該說的言詞,旁邊人紛紛被她比了下去,在她身畔黯然無光,屁都不是。


    這一切被池奶奶看在眼裏,聽在耳中,隻覺字字如針紮般,憤恨不已。


    見喬氏竟然也過去巴結池月,自己沒了得力助手,是以也不敢言語造次,再去得罪池月和周氏一家。


    一場婚禮下來,還算風平浪靜,順順當當。


    隻是到最後飯席間,池月被池淵邀請到首席他們的旁邊。


    池月本不想去,因這首席不僅有村長、族長,柳家老爺和夫人,還有池爺爺跟池奶奶二人。


    自打她來到這裏,池奶奶便一個字也沒有答理過她同周氏等人,顯然對她們還心裏有氣。


    這一頓飯,她可不想和人慪著氣吃完。


    可奈何池淵和柳秀梅執意如此,她不好拒絕,便隻好隨了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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