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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淵就此每日來製糖作坊上工。


    為圖方便,池月自買了一輛馬車,每日裏載著池馨、鄧大娘和劉嬸,往來於村子與縣城兩邊。


    她欲要搭載上池淵,卻被池淵一口迴絕。


    “用不著,我自有辦法前去。”


    池月知他在自己手底下做活,原本便不情不願,若再領她的情搭她的車,他這張臉算是徹底丟了。


    是以,她也不強求,任由他自己去想辦法。


    池淵知村裏的王屠夫每日會前往縣城賣肉,是以懇求他搭載自己一同前往。王屠夫也是個精於算計的,每月收池淵二十文錢,方才肯幫他這個忙。


    池淵如今雖身無分文,可依舊狠了狠心,將趁著做倒賣生意時,往家裏珍藏的一件珍貴瓷器換了銀錢,取出二十文來給了他。


    最終,池淵還是晚了一時片刻。


    池月當即不樂意,“第一天便遲到,你這做工態度未免太輕褻不認真了吧?”


    池淵沒好氣地道:“我不就遲到了一柱香的時間嗎,你有必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羞辱我?池月,你未免對我太苛刻!”


    “你可知一柱香的時間可做多少活計?”池月毫不為他的話所動,依舊鐵麵無情地訓斥,“工人們早早前來,一鍋紅糖即將熬製出來。若都學你這般,那麽這作坊可不知損失多少,這責任你負得起嗎?”


    “是以,你要懲戒我,殺雞給猴看?”池淵咬牙切齒地道,“我就知道,你要我來你這兒做工,目的便是為了給我難堪,好報我娘針對你的一箭之仇。池月,我算是看透了你!”


    對於池淵的冥頑不化,池月愈發來了氣,點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在我這兒,做錯了事就得挨罰。旁人都有薪酬,可以減去二三文以做懲戒,至於你,既然是無償做工,那麽咱們便立個與眾不同的規矩。”


    頓了一頓,她又正色地繼續道:“你若遲到、早退,抑或者做工之中出了差錯,有人告你偷懶耍滑,偷工減料,私拿紅糖,總之凡此種種過錯,就得在我這作坊裏多做一個月的無償差事,如何?”


    聽聞這條件,池淵登時橫眉怒目,氣唿唿地道:“池月,你故意為難我是不是?這是你的地盤,若你故意找我的茬,不叫我好過,那麽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在你這兒無償做工,受你的屈辱?”


    池月隻覺好笑,“池淵,你也未免太過自作多情。我不過看在大爺的麵子上,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若我有讓你在我這兒一輩子做工的心思,一開始便叫你們賠償我三百兩銀子便好,如何隻給你三年限期?你若勤勤懇懇地在這裏做工,想來也定然和大家一樣,做久了便不會出錯,哪裏有受到懲戒的可能?”


    對池月的說辭,池淵卻硬是不信,狐疑地瞪著她,卻又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誰叫她是這裏說一不二的老板,誰叫他如今萎靡落魄,成了聽命於她的手下人!


    “那你給我安排了什麽活?”池淵沒好氣地問。


    池月一指作坊裏,“你便負責切割甘蔗吧,這活兒簡單得很,傻子都做得來,也難得犯什麽錯。”


    池淵聽了,便掠過池月,徑自去做活。


    池月安排張大銘監督池淵,叫他務必對其一視同仁,嚴格管束。


    結果一天下來,池淵便累得腰酸背痛,腿腳沉重之極。


    “池月,你給我安排的是最累的活是不是?”池淵一邊按揉著腿,一邊怨憤地看著池月,“這真不是人幹的活,你給我安排這個,分明是有意整我!”


    池月哭笑不得,環顧作坊裏的工人道:“你看這裏動你一樣做工的可不知有多少,怎的不見人家對我抱怨?他們做這切割甘蔗的工作,同壓汁工人、分離汁液的工人,還有搬運工人們一樣,拿的是一般無二的工錢,怎的也不見他們對此有所置喙?隻有你,分明是從前沒有下過苦力,自己身體扛不住,才誤以為是我故意整你,給你最累的活計。”


    “就是,如我們這般做苦力慣了的,做啥活計都得心應手,覺不著累。”一名女工望著池淵,嗤之以鼻,“你這小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卻連我們女人都不如,也不知你家裏人如何養得你,養得好吃懶做,贅肉滿身,一點不像鄉下人!”


    池淵不以為然,梗著脖子據理力爭地道:“難道鄉下人就活該下地做苦力?我娘打小心疼我,隻叫我讀書,巴望著我考中科舉,好給家裏光耀門楣,才不叫我做活,難道這也有錯?”


    那女工卻冷哼一聲,“打小隻叫你讀書,卻沒想到將你養成了書呆子,不僅沒考中科舉,連地裏的活計都幹不了,真正是養了個沒用的廢物!”


    女工的諷刺叫池淵怒火中燒,豁然起身,怒聲怒氣地道:“你叫誰作廢物呢?小心我揍你!”


    女工見勢,連忙向池月求助,“池老板,我隻是隨口一說,這新來的便要對我動手,你也不來管管!”


    池月無奈地來到兩人中間,隔開兩人,淡淡地道:“你兩個都閉嘴便是,少說一句便少一事,隻管做自己的活計罷了。”


    “池月,你盡管幫著外人對付我,你如此這般待我,我都統統記下了!”池淵憤恨說著,拿了外套便走出作坊。


    女工搖搖頭,提醒池月道:“池老板,適才我講話有些直,興許刺痛你那親戚了,是我不對。隻是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我看你這親戚也不是省油的燈,小心他對你心生記恨,到時有機會便要對你使絆子,你不得不防啊!”


    池月莞爾一笑,雲淡風輕地道:“這個我心裏有數。隻是他如今一無錢二無勢,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對我使絆子?”


    見池月並不將自己的提醒放在心上,女工便也閉口不言,低頭幹活罷了。


    連續做了數日,池淵一直萎靡不振,叫苦不迭。


    池月多次斥責他做活粗糙,緩慢如蝸牛,拖延了旁人的進度。如此不給他麵子,使他憤恨更甚。


    他隻覺身體苦,心裏更苦,直道在這裏還不如迴去那大牢,起碼用不著日日汗流浹背地做工,看池月那丫頭的臉色。


    這一日下了工,池淵來到附近的酒樓,叫了一罐子的酒,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酌起來。


    他將連日以來的愁悶統統注入這酒杯之中,仰麵而盡,卻隻得一時痛快。


    過不多久,對池月的憤恨便又重新升騰起來,叫他忍不住又灌自己一杯,好叫自己暫時忘卻那滿胸的愁悶。


    眼看著一個時辰後,兩罐子糟酒下肚,他便醉眼迷離,昏昏欲倒。


    “兄台,何故在此處自斟自酌,借酒消愁?”


    驀地,池淵發覺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一人。


    這人賊眉鼠眼,麵頰消瘦,整個人看起來仿若一隻狐狸,透著精於算計的狡猾。


    “我在酒樓裏喝酒,關你何事?”池淵不耐煩地說著,又執起酒杯來。


    “兄台,我看你還是莫要喝了。”那人扯住池淵的手,阻止他繼續飲酒,“你即使將自己灌個醉倒不醒,又能解得了心中愁悶嗎?要我說,你不如釜底抽薪,斬斷心裏那根牢牢束縛著你,叫你脫不得身,放不下心的愁悶之絲,才叫做痛快淋漓!”


    聽聞這話,池淵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麵前的人來。


    見他眸中和嘴角隱隱帶著笑意,似知曉些什麽,打了個酒嗝,含混不清地問道:“你……是誰?”


    “在下的名字不重要。”那人淺淺淡淡地笑著,不急不緩地道,“重要的是我能幫你。”


    池淵見對方說得信誓旦旦,仿若見到了救星,登時清醒了幾分,麵色鄭重地道:“你說,你如何幫我?我作池月作坊裏做了幾日,便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若叫我在她那裏忍受三年的屈辱,還不如將我就地杖斃來得痛快!”


    “兄台莫要急。”那人拍了拍他的手,鼠目四下裏環顧了一陣,才壓低了聲音道,“我家主子有意也開一家作坊用以製糖,隻是他當下還搞不清楚池月作坊裏出產的,那紅糖的清爽甘甜是如何凝聚其中,濃鬱不化的,無論如何掌握不好熬糖的火候,這可愁壞了他。”


    池淵當即歎了口氣,“從前池月想要教我熬糖的手藝來著,因我受不得那裏的烏煙瘴氣,過早就出來,未曾取得其中的秘方。如今想來,若我將這秘方掌握了,自己也可獨自開一間作坊,製了紅糖出去兜售,也未必做得不如她池月!”


    悔恨之意溢於言表,池淵恨不得扇過去的自己幾巴掌才解氣。


    “如今也未為晚矣。”那人頗含深意地悄聲道,“在下有一主意,能叫兄台你趁虛而入,將那妮子的熬糖秘方給竊取了來。事成之後,主子必有重謝。”


    這驚世駭俗之語,徹底叫池淵由醉酒中清醒過來,不可置信地瞪視著那人。


    “你,你叫我……”


    他正要大聲重新那人的話,那人立時捂住了他的嘴,“兄台,這可是我倆人之間的秘密,你可莫要告知給旁人。”


    見池淵醉酒之後不管不顧,那人隻好當即包了樓上一間雅間,攙扶著踉踉蹌蹌的池淵上樓去密談。


    兩人在雅間之內密談良久。


    待得出來之時,兩人一先一後。


    池淵春風滿麵,與進去之時判若兩人,丟給小二一兩銀子,哈哈大笑著道:“不用找了!”


    小二困惑不解地撓撓頭,“究竟有啥好事兒,叫這酒鬼和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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