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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迴去家裏,見到一臉平靜,恍若無事的池月,到底還是咬了咬牙,走上前來。


    “月兒,娘有事跟你商量。”


    池月故作好奇,抬眼看向周氏,“娘,有啥事你盡管說。”


    周氏坐到她對麵,遲疑了一會兒,才舔了舔嘴唇道:“你今年過了春,方才十二,如你這般年幼的孩子,哪裏有自己存錢的道理?娘想著,不如在你出嫁前,娘先幫你把錢存著,好叫你別胡亂花度了去,今後若是遇到好人家,便作為彩禮,悉數還給你便是了。”


    池月在心底冷笑,看來喬氏同池奶奶的洗腦策略頗有成效,若不是她跟過去聽見了她們的算計,恐怕這會兒顧念母女情誼,便要答應下周氏。


    “娘,所有的銀錢都讓我存到鎮上的錢莊裏麵了。”池月淡淡地道,“也沒有多少,銀票還是我自個兒拿著吧。”


    周氏蹙眉道:“月兒,難不成你信不過娘?”


    “娘,月兒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那些比狐狸還要精明的親戚。”池月若有所指,叫周氏不由地一驚,“若是他們知道銀錢在你手裏,指不定想出什麽招數來,千方百計也要將錢撈取過去呢。”


    周氏啞口無言,驀然覺得自己的心思,還有旁人的心思,悉數被池月看了個通透。


    經池月一提,周氏到底由迷蒙混沌中,有了絲知覺。


    是啊,喬氏和池奶奶此番費盡唇舌叫她收拾池月,不正是懷著竊取錢財的心思?


    曾經她們的所作所為,又哪裏真正為了她,還有她的孩子們著想過!


    想到自己差點上了她們的套,周氏便是渾身一個機靈,冷汗淋淋。


    “娘,你怎麽了?”池月故作關心,傾過身子關切地問。


    “沒,沒什麽。”周氏瑟縮了一下身子,又忍不住道,“月兒,我聽聞你在縣城裏得罪過縣太爺的女兒,可真有這迴事?”


    池月雲淡風輕,又繼續磕起了瓜子,“不過是馬球場上她輸給了我,便心存嫉恨,我哪裏故意得罪過人家?”


    見池月並不放在心上,周氏更急了,“我們平民百姓,出去露這種風頭做什麽?不如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做點小買賣過活,便知足常樂了!你呀,今後沒事莫要出去鎮子,不然再得罪個什麽大人物,娘整日裏提心吊膽的,恐怕也要少活個十幾二十年了!”


    周氏用苦肉計,逼迫池月答應自己,池月卻隻是哼哼唧唧,敷衍了事。


    見池月如此不聽管教,周氏素來軟弱,也拿不出身為母親的威嚴來,唉聲歎氣地自去忙活。


    自此之後,池月藏了個心眼。但凡周氏給她要錢,她先問明白她的用途,方才肯出錢。


    喬氏見自己的恐嚇無效,竟逼得池月不給周氏錢,與自己的期望適得其反,真正一個後悔莫及。


    若不是她逼迫得緊了,興許也不會被池月察覺,她還不怕從周氏那點銀錢裏摳出來幾兩花度嗎?


    眼看著由周氏那兒得到的十幾兩銀子,十兩送去給柳舉人家當了彩禮,兩家趁著年關,就要將婚事給定下,對方答應明年開春便將女兒送來。


    剩下的幾兩全被池奶奶收入囊中,喬氏不給她,池奶奶便要將她哄騙周氏的事兒給抖落出去,喬氏生怕池月知曉後,會壞了她的長遠打算,是以不得不屈服於婆婆,卻也有事兒沒事兒就往婆婆那兒討要銀錢,叫池奶奶好個心煩。


    喬氏日日往池月這邊逡巡,多日不見顧寒,便心思一轉,催促池老大去城裏打聽。


    聽聞顧寒竟離開白樺縣,迴去了京城,喬氏那叫一個雀躍歡喜,一顆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池月一直仰仗著這位神秘的顧公子撐腰,叫不管是老宅,還是曾經的村長等人均不敢對她妄加造次,此時沒了顧寒的庇佑,看她不好好收拾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原本喬氏想要拉著池爺爺一同前往池月家,池爺爺卻死活不肯去,叫池奶奶唾沫星子四濺地罵了他一天一夜,池爺爺卻隻是在炕上裝睡,充耳不聞。


    “你個死老頭子,人家大兒媳婦想著給你去要養老金,叫你晚年衣食無憂,你可倒好,做起不幹己事的老佛爺來了,好沒良心!”池奶奶狠鐵不成鋼地道,“我嫁給你一輩子,吃了一輩子的苦,到晚年也沒落著跟你享享清福。如今我可得聽大兒媳婦的,將後半生的養老金盡數要過來,吃香的喝辣的,也享幾年福去!”


    “你若沒臉,盡管去要!”池爺爺麵朝牆壁,憤憤嘀咕。


    “臉麵算什麽?臉麵能當飯吃?”池奶奶一個指頭,戳上池爺爺的頭,恨聲道,“我就沒臉了,我就去要,你拿我怎麽著?哼,那些錢財沒的就叫這些兔崽子們給揮霍一空,等到那時,再想要過來一星半點,可就沒處要去了!”


    池奶奶仿若討債的債主,同喬氏一前一後氣勢洶洶地前來尋池月。


    大年三十,還未到傍晚,池月一家便將白菜肉餡的餃子眼看著包好,要下鍋了。


    其樂融融的氣氛,被這兩個兇神惡煞瞬間破壞,池月不滿地蹙起眉心。


    “池月,眼看著過年了,你也不把賺得的錢財拿去孝順你爺和我,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池奶奶掐腰怒斥,“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還是被狼咬了,狼心狗肺的東西,也不怕叫村裏人戳你脊梁骨!你們一家子才真正沒臉沒皮,不要臉得很!”


    被池奶奶一頓羞辱,周氏眼眶登時就紅了,強忍著氣辯解著,“娘,我帶去給你們的東西也算不少了,您怎的還這樣說我們?媳婦,媳婦真的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叫您看我們順眼一些!”


    池奶奶嗤之以鼻,“哼,你帶去的東西,分明隻是你們口袋裏的一粒沙子,你拿出芝麻來充西瓜,糊弄我們這些傻子呢?”


    見池奶奶如此不知足,周氏不知怎麽辦,咬住了嘴唇,滿心的委屈無處訴說。


    麵對池奶奶的咄咄逼人,池月波瀾不驚,冷笑出聲,“我倒是想把所有賺得的錢都給你們呢,隻怕給你們後,你們卻不知如何花費,沒的浪費了去。”


    聽聞這話,喬氏趕忙道:“我們如何能浪費了去?我們可是成年人,花錢自然比你們這些不諳世事的小輩們有數。”


    “那麽給你一百兩,你如何花呢?”池月淡淡地問。


    “一百兩?”喬氏和池奶奶聽聞這個數字,楞在當場,腦子登時蒙住。


    手裏有一百兩,她們的確不知該如何花了!


    “有了一百兩,我們,我們蓋一座新房,其餘的存起來總成吧!”喬氏到底硬著頭皮道,“今後子孫繁多,總有用得到的地兒。”


    “存起來不以流通,在我看來就是浪費。”池月挑了挑細眉,“在我這裏,卻可以流通在市麵上做買賣,將生意越做越大,賺的錢也越來越多,如此才叫物盡其用。”


    “若是你做生意賠了,豈不也叫浪費?”喬氏梗著脖子嚷,“興許還能賠錢,砸鍋賣鐵也還不上呢!”


    “這就是你們不會做生意的人所害怕的,在我看來,沒有這種可能。”池月說得胸有成竹,並不給對方置疑的空隙。


    池奶奶冷哼一聲,唾了一口唾沫,言歸正傳,“我們這次來,也不跟你墨跡。想來你大娘和我來尋你們,你們也煩了。此時到了年末,咱們便做一個了斷,如何?”


    聽聞池奶奶壓跟他們一家做個了斷,周氏愕然。


    在她看來,池奶奶和喬氏便是黏皮蟲,怎樣甩也甩不掉的,怎的如今卻主動切斷這層難纏的關係?


    池月卻不以為然。


    既然池奶奶說出這話,那麽提出的條件可要叫人斟酌斟酌。


    果然,喬氏也嬉皮笑臉地湊上來,道出了那條件,“池月啊,你爺跟你奶商量了,說如果你一下子他們一百兩養老金,叫他們安度晚年的話,那麽老宅從此不再來叨擾你們,遇到啥事兒,也和你們撇個幹淨,如何?”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池月一家燒香拜佛都想的好事兒,誰人又不想得個清靜,誰人想要被人時時討債,被人罵做忤逆不孝沒良心呢?


    若是果真撇清了同老宅的關係,他們一家才算真正過上了幸福安樂的好日子。


    隻是,一百兩養老金,未免太多了些!


    普通人家向老人孝敬的,每年也不過數兩銀子而已。一對行將入木的老夫婦,不過有二三十年的活頭,興許連十年的福也享不了,五十兩銀子且用不完,剩下的豈不是理所當然地進了他們如今唯一的兒子,池老大的腰包?


    這一切,在池月的眼裏看得分明。


    “一百兩,沒有。”池月一字一頓,說得斬釘截鐵,“五十兩也拿不出,這裏隻有十兩,若是能換得一紙契約書,我願意給你們。”


    說著,她由懷裏掏出一張十兩銀錢的銀票來,遠遠地給池奶奶同喬氏看。


    池奶奶見了這十兩銀票,登時眼就直了。


    十兩銀子,足夠他們買好多糧食,還有衣裳的啦!


    喬氏上迴由周氏這裏索取去的十兩,眼看著給了人家做彩禮打了水漂,自己隻得了三四兩,心裏別別扭扭的總是個事兒,今兒個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十兩給拿到手!


    到時候她緊緊攥著,任誰也討要不出!


    盤算著這些,腿腳便不由自主地上前。


    喬氏比她鎮定些,扯了扯池奶奶,到底將她扯了迴去。


    “娘,您糊塗了?”喬氏急急地嚷,“十兩銀子夠你們花一年的?池月這是在咒你跟爹,說你們活不過明年呢!”


    聽聞這話,池奶奶當場發飆,“好啊,你個賤蹄子,竟敢咒我們?我呸你的十兩銀子,不給我們一百兩銀子,我們就不出這個家門!”


    池月蹙眉,這兩個潑皮無賴,竟又給她來這套鳩占鵲巢,攪擾人清淨的把戲!


    周氏走到池月身旁,囁喏地低聲道:“月兒,我看不如給他們五十兩吧?五十兩,你總拿得出,也算就此了結了一樁麻煩事。”


    拿錢消災,恐怕是如今唯一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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