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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高升,微風拂麵,三月中旬,不涼不暖。


    距之前那次科舉會試也已過去了十多天,此時已是春夏交接之際,陽光普照大地,但卻並不炙熱,清風緩緩吹來,也無了之前的那般寒冷。


    李長風跟在王老狗身後,緩緩北行,不知要走向何方,他沒問,王老狗也沒說。


    王老狗拄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走著,雖說失去了一條腿,可速度卻並不慢,李長風隻得邁開步子,大步前行方能趕上他。


    而這時,隻見正緩緩走路的王老狗突然間扭過頭來,看了一眼李長風,自顧自說道:“小子,難得你能沉得住氣,走了好半天了,你就不問老夫要將你帶到何處?”


    李長風撇撇嘴,兩手一攤說道:“我若是問了,難不成你就會告訴我?”


    “你不試試又怎知道?”


    “那我們要去哪裏?”


    “老夫憑啥告訴你!”


    李長風不由咽了口唾沫,這老頭子怎的這麽......賤呢!


    不過這種話他可是不敢說出口的,若是惹得這條老狗不高興,隨便給自己來上幾下,指不定自個都得丟半條命!


    王老狗哈哈大笑,頭也不迴說道:“你小子今年十八歲?”


    “啊,怎麽了?”李長風踮起步子,邊走邊迴答。


    “沒什麽,十八歲......雖說也不小了,但若是你能用心,倒也可以學一些本事。”王老狗思忖半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學什麽本事?”李長風突然問了這麽一句,可迎接他的,卻是王老狗手中那根拐杖。


    隻見王老狗停下身子,左臂掄圓了手中拐杖,重重砸在李長風的屁股上,打的這小子騰地一聲就跳了起來。


    “你憑啥打我?”李長風頓時急了,差點沒直接跳起來,衝著王老狗大喊。


    王老狗微微一笑,收迴了手中拐杖,頭也不迴便朝著北方邁開了步子。


    李長風無奈,揉了揉酸痛的屁股,隻得怯怯地跟著老家夥,不敢多說一句話。


    行不多時,隻見王老狗突然頭也不迴說道:“小子,身在江湖,很多時候往往身不由己。所謂武林中人,說白了也就一個字,狠!”


    李長風摸著腦袋不明所以。


    王老頭歎了口氣,道:“你我二人相識也是一場緣分,老夫別的沒有,單是在接下來的五年當中,必能護你周全,即便是那個狗皇帝李莽,也不敢輕易奈何與你。可五年後,這偌大的天下卻隻能你一人去闖,弱肉強食,本就是這麽一個道理,你能學到多少,還需看你是否用心......”


    “老頭,你怎麽突然間說這些?”


    李長風話音剛落,但見王老狗竟停下了身子,轉過身來看向了他:“幼鳥歸巢,猛龍過江,天下雖說不大,卻也不小。好比一座棋局,以世人為棋子,所謂執棋者,便是這麽個理。你本是一介寒衣秀才,因不滿朝堂汙穢,才鋃鐺入獄,老夫將你救出,並非可憐你,而是從你身上窺到了當年的我,跟現在的你一般,不諳世事。”


    說完這些,王老狗又重新拄著拐杖,朝北走去。李長風邁開步子,走在老家夥身旁,眉頭皺成一團,陷入沉思。


    “他們為何怕你?”半響後,李長風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王老狗微微一笑,臉上皺紋仿佛枯樹皮一般,笑得陰寒無比。


    “嗬嗬,為何怕我?三十年當中,老夫手中的性命,不說幾百,也得有上千。他們並非怕我,而是怕因我丟了性命。”


    李長風總覺得老家夥似乎在有意隱瞞什麽,既然王老狗沒說,那他也沒問。雖說感念老家夥將自己從北寒州地牢中救出來的這份情,但李長風卻也清楚的知道,很多東西並非現在的他所能觸及的,等時機一到,老家夥自然會將一切都告訴自己!


    歎了口氣,李長風接著問道:“我們要去哪?”


    “極北之地,昆侖之巔!”王老狗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抬頭看向了北方。


    ......


    天璽王朝方圓幾千裏,其間不乏高山險脈,峻嶺深巔,而極北之地便是位於王朝最北方,涵蓋十多座險峰,八座大城!


    因地處極北,與北方那些蠻子交壤,故而這裏的人們民風彪悍,性情直爽,個個都能提刀躍馬,戰場廝殺。自一百年前義山王李野起兵時起,凡極北之地的各個城池,部族都自發組建了許多義軍,朝廷鞭長莫及,本就很難管住這邊的人,加之最近幾代君王,一個比一個昏庸,因此極北之地慢慢也就成了北蠻和南土之間的一道屏障,於夾縫中生存,兩不相幫。


    隻要李牧遠不主動挑釁,極北八城便不會招惹是非,名義上此地雖說仍屬天璽王朝版圖,但明白人卻也都清楚,極北之地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當然,這些東西李長風並不知曉,此時的他仍跟在王老狗屁股後麵,繼續朝北走。自從離了北寒州之後,這一老一少已走了小半個月,抵達於一座雄偉的山峰腳下。


    佇立山麓,王老狗仿佛變了一個人,眼神中滿是精光,負手而立,身子倚在拐杖上,抬頭眺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巔。


    “這是哪?”李長風皺眉問道。


    “昆侖之巔!”


    這便是昆侖之巔?看著似乎也沒甚了不起啊?李長風揉著腦袋這樣想。可偏偏就在這時,從那雲霧繚繞的山頂,卻突然間傳來一個充滿滄桑和威嚴的聲音。


    “老狗,你終究還是來了!”


    王老狗哈哈大笑,不無豪邁說道:“老夫本以為你已經死了,可沒曾想你這條小蛇竟還活著。”


    “你不死?我又怎會離世?我此生最大之願,便是贏你一迴。五十年了......從當初你我二人相識起,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勝你一迴,若遂不了這般願景,我絕不瞑目!”


    王老狗迴首看了眼身後的李長風,轉過身來接著說道:“小蛇,老夫今日來便可與你打上一場,不過你卻需賜這小子一場機緣。”


    山頂的聲音沉默半響,忽又言道:“你是為了那把刀而來?”


    “是!”


    “那你又怎會不知這把刀意味什麽,你身後這小子雖說也有些許天賦,可奈何已是弱冠之年,看他一副頹然書生之氣,他擔不起那把刀的重量!”


    “是否擔得起,還得日後再說,你就與老夫直說,今日放不放那把刀?”王老狗混身燃起灼灼戰意,雙眼直視頭頂山巔,手中拐杖狠戳地麵,頓時一股真氣從腳下席卷而出,整座山仿佛都開始顫抖。


    從雲霧繚繞的昆侖之巔,此時竟傳來一聲桀桀怪笑:“嗬嗬嗬,早些年那把刀放於此處,便是等候有緣之人,我本無欲無求,自鎖山巔之上,守護霸刀三十餘年,何來放與不放?若你今日能勝了我,那把刀你拿去便是!可若你勝不過我,王老狗,你這輩子也別再來了!”


    “既如此,那便戰吧!”王老狗話音剛落,整個人仿若猛虎一般,身形一起一躍,握著手中拐杖,朝山巔急速奔走而去。


    那場景落在李長風眼中,這小子頓時張大嘴巴,不敢置信!


    誰能想這世間竟真有這般超然的高手!


    而就在王老狗衝上山巔之時,那滄桑的聲音又傳了來:“哈哈哈,王老狗,這一戰我等了三十多年,今日這場戰,你我二人既分高下,也決生死!我倒要看看,如今的你,是否還有三十年前的風采!”


    聲音剛剛落下,李長風便瞅見那山巔的雲霧之中,真氣浮動,一道道內力爆裂開來。於山頂之上,似乎有兩個人影,其間一人僅一條腿,手中一根拐杖橫掃八荒,端的是氣吞山河之勢。另一人雖說赤手空拳,但其威勢卻絲毫不弱,身形時而似雲中野鶴,時而又似下山猛虎,雙掌翻飛陡轉,與那根拐杖打得難舍難分。


    頓時周圍風雲失色,天地震恐!


    雲霧繚繞的山頂,王老狗與那人連番大戰,但見那根拐杖仿佛化成了一條遊龍,不斷突刺,循著那人防守最弱之處上下翻飛。而那人卻也並非弱者,雖說手中並無武器,但雙掌寸息之間,卻依舊牢牢鎖住王老狗身形,使其不得全力出擊。


    突然,隻見那人一聲暴喝,身形陡然而起,一躍來到王老狗上空。


    “王老狗,這三十年內我泣血寒食,磨練己身,如今逍遙掌已突破最後境界,我且看你如何擋得住!”


    “多說無益,老夫豈會怕你?三十年前老夫便能勝你,三十年後的今日,老夫依舊勝你!過了今日,你這北冥寒蛇的名頭,我看還是棄了吧!”


    “狂妄!”


    一聲冷喝,那人突然運足真氣,雙掌泛白,仿佛化成了兩塊巨石,衝著下方的王老狗急速衝了過來。


    王老狗猛提一口真氣,拐杖橫立身前,與那人的雙掌急速碰撞在一起,但見兩人交手之處風起雲湧,一股浩瀚無比的內力波動向四周肆虐開來,站在山麓下的李長風頓時被真氣掃中,整個人倒飛而去,人在半空,張口便吐出一灘鮮血!


    強者爭鬥,竟恐怖如斯!


    李長風掙紮著站起身子,一臉不可思議,胸膛內殘餘的真氣攪得他五髒六腑都不得安寧,一陣陣刺痛感傳遍全身,一股甘甜湧到喉嚨,隻見他張口又吐出一灘血!


    “他們二人竟然這麽強!”李長風擦幹嘴角的血漬,捂著悶痛的胸口,自言自語。


    話說此時王老狗與那人已是戰的難舍難分,那人自三十年前在昆侖之巔敗於王老狗之後,自鎖山頂,終日練功,三十年內未曾出山,為的就是今日能與王老狗再分一番勝負。


    而當年王老狗能勝了那人,卻也是於搏鬥之中猛然有感,自身武功更進一層,最終才險勝半招。若非如此,這北冥寒蛇又豈是尋常角色所能戰勝的?


    過了三十年,雖說王老狗武功又精進幾分,可這北冥寒蛇卻也不曾落下,逍遙掌都已被練到巔峰境界,饒是這偌大的帝國當中,亦沒幾人能扛得下!


    閑話不說,且說此時山頂上依舊大戰的兩人。


    王老狗突然拉開與那人之間的距離,拄著拐杖立在山巔,雖說僅剩一條右腿,但他的身影卻仍是那樣充滿力量,讓人望而生畏。


    “嗬嗬,小蛇,沒想來這三十年當中,你竟有這般境界,若是當年的我,恐怕還真勝不過你。可你若是隻有這點實力的話,那今日你依舊會惜敗老夫手中!”王老狗冷笑說道。


    突然間,那人竟放肆地笑了,伸出右手指著王老狗,寒聲說道:“老狗,我此生最大之願,便是贏你一迴!當年你險勝半招,不足一式,是為運氣!今日我即便費盡功力,也要與你爭一番高低!我就不信,逍遙掌奈何不了你那根破拐杖!來吧!”


    話音剛落,但見那人暴喝一聲,聲勢如雷,雙掌揮舞,衝著正前方那個獨腿老頭猛地衝去!


    王老狗始料未及,沒想這條死蛇竟這般難纏,雖說沒有料到那人的攻勢,但幾十年的生死磨礪,卻仍讓老家夥在一刹那便作出了反應。


    手中那根尋常拐杖,此時竟被他真氣加持,閃著淡淡烏光,當頭一棒,直麵迎上了那人的雙掌。


    雙掌與拐杖猛然撞擊,一股內力波動頓時肆虐開來,聲勢浩大,狀若雷霆!而原本立在山麓下的李長風,早就跟猴兒似的,閃的老遠,並未受到太大波及。


    “逍遙掌!”


    當下那人隻一聲大喝,掌心仿佛凝出兩個漩渦,牢牢鎖住了王老狗手中的拐杖。王老狗眉頭緊蹙,拐杖被鎖,退路被封,頓時陷入了困境當中。


    隻見那人冷笑一聲,道:“你這頭老狗!今日我必勝你!”


    “勝我?下輩子吧!”王老狗毫不示弱說道。


    聽聞此言,那人頓時暴跳如雷,咬牙瞪著王老狗,雙掌仿佛重若萬鈞的巨山,狠狠的朝下壓去。


    突然間,王老狗棄了拐杖,僅剩的一條右腿重重踏在地麵,身體彈射半空,間不容發地躲過了那人的致命一擊!


    還沒等那人迴過神來,隻見王老狗的右腿狠狠蹬在那人肩膀之上,巨大的力道壓得那人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在地上。


    而這時的王老狗已然脫離了困境,這一連貫的動作,讓遠處的李長風看得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這老頭果真強悍!”李長風喃喃說道。


    話說那人卻也並非徒有虛名,身為北冥寒蛇的他,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經名揚天下,江湖中人但凡聽聞他的名頭,哪一個不是避之如蛇蠍?畏之如豺狼虎豹?逃命都來不及,更別說像王老狗這般招惹他了!


    這邊,雖說王老狗躲過了那人的致命一擊,但那人卻也迅速迴過神來,身形一轉,揮舞著碩大雙拳衝著王老狗便拍了過來。


    掌氣浮動,擦起一股勁風,王老狗隻覺耳邊傳來嗚咽的破空聲,那人的雙掌便已經到了近前!


    隻見王老狗一聲冷哼,雖說失了拐杖,但其實力卻不弱分毫,隻一刹那便強提一口真氣,與那人對了一掌。


    頓時,一股極強悍的內力波動爆發來來,朝著四周唿嘯而去,兩人交手的山頂之上,原本縈繞不絕的雲霧,此時竟煙消雲散,赫然晴空。


    李長風雖說站在遠處,但這時卻也清楚地看見了那人的容貌,一身破敗不堪的衣服,隨意掛在身上,滿頭灰白亂發,臉上更是皺紋密布,一雙眼睛卻明亮非凡。


    此人身為北冥寒蛇,早在幾十年前,那也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當年的俊美少年,也曾令無數少女為之瘋狂,可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侵蝕,在半百的荏苒時光當中,多了幾分死氣。


    “小蛇,三十年前你勝不過老夫,今日你依舊難贏!不若你我二人就此收手,容日後再戰,你看如何?”這時,王老狗突然間瞥了眼山麓下的李長風,轉過身來說道。


    那人聽聞此言,頓時放肆地大笑起來,道:“王老狗,你我二人已是這般年紀,縱我二人功力超然,卻也擋不住無情歲月。三十年了,自當年我惜敗你半招開始,幾十年的光陰如梭,我都未曾輕言半個悔字。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與你一決高下,既分生死,也見輸贏!但凡我還有半口氣在,便絕不會低頭認輸!”


    “你這又是何苦?你明知老夫不願與你生死相向,又何必咄咄逼人?你我二人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這幾十年的光陰而去又如何?老夫清楚,你本不是這般爭強好勝之人,為何如此相逼!”王老狗胸口不斷起伏,充滿氣憤。


    “說這些作甚?我這輩子最大遺憾便是不能贏你一迴!今日你若想取走那把刀,便與我放開手腳大戰一番,即便最終我敗了,那也能含笑九泉,了我生平夙願!來吧,王老狗,拿出你年輕時的氣魄啊!”


    那人突然間狀若瘋癲,雙拳緊握,十指嘎吱作響,當他猛然抬起頭時,眼神中已掃去了所有顧慮,隻剩下一個執念。


    那便是戰!


    王老狗一聲苦笑,卻也亮出了真正實力,不再壓抑自身,伴隨著一聲大喝,隻見他仿佛換了個人一般,揮舞著碩大的雙拳,衝著那人便迎了上去!


    麵對王老狗這聲勢浩大的一擊,那人非但沒有任何忌憚,反而放肆地笑了起來。但見他雙拳並指,成龍爪狀,亦使出全力,迎上了王老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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