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秦國和巴國,都從滅亡庸國獲得了收益,各自分得了一部分庸國土地。對楚國北進,秦國南下,都是有利的。但巴國的強大,並不利於楚國。所以接下來,巴國又成了楚國的敵人。


    楚國滅亡庸國,奠定了楚莊王的執政基礎,增加了他的威望。楚國大臣們,終於知道他們的國君,並不是碌碌無能之輩。


    繼位前兩年,楚莊王之所以無所事事,與當時楚國王室的爭權奪利有關。實際上他在細心觀察,觀察哪些大臣可以為其所用,哪些大臣可能是自己的掣肘,甚至會與反叛勢力同流合汙。


    成得臣自殺後,兒子成大心繼任楚國令尹。但成大心公元前615年就去世了,和成得臣自殺相隔十七年。楚穆王又任命成大心之弟成嘉為令尹。楚莊王繼位後,令尹仍然是成嘉。


    但覬覦令尹之位已久的,是楚國王室的公子熊燮。由於沒有得到令尹之位,熊燮先是嫉恨楚穆王,後來又嫉恨楚莊王。很快,從秦國釋放迴來的鬥克,就與熊燮結成了利益聯盟。


    公元前613年秋天,這時楚莊王繼位不久。不理朝政,每天花天酒地的楚莊王,讓熊燮和鬥克看到了機會。恰在這時,楚莊王命令成嘉和潘崇外出平叛,更堅定了熊燮和鬥克篡權的野心。


    見成嘉已經領兵外出,熊燮和鬥克召集手下人馬,立即奪取了郢都各城門,隨後對郢都實行戒嚴。熊燮和鬥克又派遣刺客,前去刺殺成嘉,但沒有成功,刺客被抓,隨後招供了一切。


    成嘉和潘崇感到事態嚴重,立即帶兵返迴並包圍了郢都。在郢都的楚莊王,正在與宮女們尋歡作樂,就被熊燮和鬥克劫持了。兩個人準備挾持楚莊王離開郢都,然後圖謀下一步行動。


    當熊燮和鬥克挾持楚莊王經過廬地時,廬地大夫戢梁假意服從,兩個人竟然相信了。隨後熊燮和鬥克被抓獲並處死。反叛勢力肅清後,不滿二十歲的楚莊王,這才在擔驚受怕中迴到郢都。


    公元前612年,因不滿蔡國投靠楚國,晉國正卿趙盾,命令上軍將郤缺率領晉國上、下兩軍,攻打依附於楚國的蔡國。這個時候的蔡國,因為楚國不斷北侵,早已經成為蔡國的鄰國。


    蔡莊侯把希望寄托在楚莊王身上,但楚國才經曆了內亂,哪裏有時間和耐心出兵和晉國交戰。麵對蔡國求救的使者,楚莊王不為所動,仍然鶯歌燕舞、醉生夢死,對蔡國求救無動於衷。


    這一次晉軍對蔡國的攻打,讓蔡國軍民招架不住。眼看著晉軍就要攻破蔡都,可盼望中的楚軍連個影子也沒有。無奈之下,蔡莊侯隻好答應郤缺的要求,與晉國結盟並繳納貢賦。


    直到這個時候,楚莊王連一個楚軍也沒有派過來。鬱鬱寡歡的蔡莊侯,對楚國是徹底死了心,第二年就去世了。


    也就是在這一年,公元前611年,楚國聯合秦國、巴國,聯手攻滅了庸國,三國分割了庸國的土地。楚國的內亂,加上剿滅庸國為首的叛亂,可能是楚莊王沒有派遣楚軍救援蔡國的原因。


    不過,楚國的內憂外患還沒有完。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楚國若敖氏家族,湧現了不少能人,如子文、子玉等。帶“子”字的,都是這些人的字,例如子玉是成得臣的字,子孔是成嘉的字。


    鬥般是前令尹鬥子文的兒子,平定鬥克之亂不久,鬥般繼任為楚國令尹。雖然貴為令尹,但鬥般並不受楚莊王器重。甚至攻打庸國這麽大的事情,楚莊王也沒有讓鬥般帶兵前往。


    朝中有大臣看出了其中端倪,這個人就是工正蒍賈。他利用楚莊王對鬥般的不信任,誣告鬥般打算謀反。楚莊王竟然相信了,於是鬥般被處死。原來鬥般手下的司馬鬥越椒,被任命為令尹。讓鬥般死於非命的蒍賈,繼任了鬥越椒原來的司馬一職。


    鬥越椒這個人,從小就很特別。家族裏長輩說,他的樣貌看上去像狗熊,也像老虎。而鬥越椒的聲音,像山林裏豺狼的吼叫聲。後來有一個成語“狼子野心”,就與這件事情有關。


    不管是長輩的判斷,還是相師的預測,對鬥越椒的成長經曆,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這不,他已經成為楚國權力鬥爭的獲益者。成為僅次於楚莊王,楚國朝堂的一號人物。


    每個家庭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聽話。作為一國之主的國君,也希望所有的大臣,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如楚國的令尹,中原各諸侯國的相國,都能夠與國君的號令步調一致。


    國君被殺的時機,是弑君者提前計劃好的。每一次弑君,都有確定的時間、地點和主要人物,猶如一篇記敘文。公元前611年宋昭公被殺,發生在他打獵途中,還沒有到達打獵的地方。


    弑君的主謀者,往往就是那位準備篡權的人物。但宋國的弑君事件,卻與宋襄公夫人王姬有直接關係。王姬不可能當女國君,但她討厭宋昭公,於是派心腹帥甸在打獵的路上殺死了宋昭公。


    作為中原霸主的繼任者,晉國當然要有所行動。在趙盾的組織下,晉國軍隊由荀林父率領,衛國軍隊由孔達率領,陳國軍隊由公孫寧率領,鄭國軍隊由石楚率領,四國聯軍奔宋國而來。


    但在重禮的作用下,攻打宋國不是雷聲大雨點小,而是根本沒有下雨。各國分得禮物,宋國和四國皆大歡喜。宋文公不但弑君繼位沒有受到追究,而且獲得了各國的認可。這無疑啟示其他諸侯國那些圖謀篡位者,原來弑君奪位,並沒有多大風險。


    宋昭公被殺前,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但他知道躲不過,於是讓隨從和身邊的大臣,把所有的金銀財寶都分了。


    公元前611年,蔡莊侯去世。兒子姬申繼位,就是蔡文侯。


    死人不但不會說話,而且不會為身後的自己辯護。給聯軍送禮的華元,把被殺的宋昭公罵得一無是處。而對篡權者宋文公,則被華元描述成一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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