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室的國土有限,而諸侯國國君們的貪心沒完沒了。周惠王去世前三年,秦國與晉國合謀,把一支西戎允姓部落,強行遷移到周王室的伊川。周王室的國土,僅剩下不過百裏方圓。而不遺餘力擴張國土的楚國,從最初五十裏方圓,擴大到千裏疆域。


    公元前652年夏,狄人的一支攻打晉國。晉獻公命令裏克率領晉軍反擊。梁由靡給裏克駕馭著兵車,虢射作為車右護衛。晉軍與狄人交戰於采桑。裏克打敗了狄人,建立了軍功。


    因為重耳在翟國避難,所以晉獻公就命令晉軍攻打翟國。為了重耳,翟國進攻晉國的齧桑。這種聲東擊西的辦法很有效,晉國竟然撤兵了。得知葵丘會盟的消息,晉獻公也想去湊個熱鬧。


    但在去葵丘的路上,晉獻公偶遇周王室的宰孔。別看宰孔代表周襄王,給齊桓公很多賞賜,但對齊桓公囂張跋扈的作為,心裏卻頗有微詞。於是宰孔勸說晉獻公,不必參加葵丘會盟。


    晉獻公治理下的晉國,其綜合實力在齊國之上。年老體衰的晉獻公,為什麽要前往葵丘參會?莫不是想與齊桓公爭奪霸主之位?聽從宰孔勸告的晉獻公,在病痛折磨中返迴了晉國。


    隨著病情越來越重,晉獻公開始安排後事。不知道這個時候,想起幾年前被迫自殺的太子申生,還有兩個逃亡在外的兒子,此時此刻的晉獻公是何心情?當然,當務之急是安排繼承人。


    晉獻公中意的繼承人,當然是驪姬給他生的兒子奚齊了。不過奚齊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不能單獨理政。那麽晉獻公想把奚齊托付給哪個大臣呢?是荀息。這個荀息,就是荀氏的祖先。


    晉獻公最大的擔心,是害怕奚齊繼位為國君後,晉國出現內亂。晉獻公試探了一番荀息,感覺荀息是不二人選,就把奚齊托付給荀息。荀息出任晉國國相,公元前651年九月,晉獻公去世。


    雖然重耳和夷吾在國外,不能直接參與君位之爭。但國內的爭權奪利,已經達到熱火朝天的程度。奚齊繼位,驪姬成了當之無愧的國母。但第一個不服的,是建立有卓越軍功的裏克。


    荀息雖然是晉國國相,又是晉獻公指定的托孤重臣。但荀息既沒有辦法,也沒有實力來保護幼主奚齊。晉獻公的遺體還停放在靈堂上,奚齊正在守靈,裏克、邳鄭等人就發起了暴亂。


    還從來沒有號令過群臣的奚齊,就被人在靈堂刺死。荀息不能保護奚齊,但隨後他又立年齡更小的卓子為國君。年齡更小的晉國國君卓子,仍然不能受到應有的保護。裏克、邳鄭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又派人把卓子刺死在晉國朝堂之上。


    驪姬雞飛蛋打,僅有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裏克等人沒有放過驪姬,她被人用鞭子活活抽死。絕代佳人,豔麗超群的驪姬,機關算盡太聰明。年紀輕輕,到頭來一命嗚唿,落了個麵目全非。


    裏克曆來是反對驪姬一黨的,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裏克一不做、二不休,卓子也死於非命。可憐的兩個小孩子,還沒有享受人間的男歡女愛,就離開了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那位忠心耿耿的國相荀息,也在戰亂中自殺。荀息,就是那位跟隨晉武公的大臣原黯。滅亡荀國後,原黯被封在荀地,就以荀為氏。荀息有一個兒子,叫荀逝敖。荀逝敖有三個兒子,分別是長子荀林父、次子荀騅、三子荀首,都是以後晉國的風雲人物。


    重耳的外公狐突,有兩個兒子,就是狐毛和狐偃。狐偃跟著重耳逃往翟國,留在晉國的狐突、狐毛父子倆,密切關注著晉國的時局。申生死了,奚齊死了,卓子死了,誰來當晉國國君?


    裏克、邳鄭等人,都希望重耳迴來繼位。於是派狐毛前往翟國,打算把重耳迎接迴來繼位。誰知重耳沒有答應,說自己違背父親的命令逃往國外,是戴罪之身。父親去世,也沒有迴來盡孝、奔喪。不忠不孝之人,哪裏有資格繼位為國君,請另立他人。


    其實重耳哪裏是不願意繼位,他是看到晉國的內亂還沒有結束。自己迴來隻能收拾殘局,對自己並不利。另立別人,別人是誰?三個已經死亡,兩個在晉國之外。一個重耳,一個夷吾。


    重耳不願意,那隻能派人去請夷吾了。夷吾與重耳不一樣,見能夠迴國繼位,大為高興。但他知道自己勢單力孤,梁國與秦國又是鄰國。於是夷吾爭取到秦穆公的支持,護送他迴國繼位。


    人類社會一些幫助、協助,很多情況下都是交易。交易就要有價碼,就要履行諾言。迴國前夷吾為了征得秦穆公的支持,許諾把黃河以西晉國的地盤,割讓給秦國,秦穆公當然樂開了花。


    不但答應了秦穆公,還答應把裏克封在汾陽。封賞裏克也就罷了,把河西之地割給秦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河西之地,是晉國數代國君,不遺餘力跨越黃河才得來的。一旦給了秦國,晉國、秦國就會以南北流向的黃河為界。對晉國的危害,顯而易見。


    當時夷吾頭腦發熱,匆忙之中答應了秦穆公。但他真正當上了晉國國君,夷吾無論如何不願意話複前言。後世有人評價姬夷吾,也就是晉惠公,說他言而無信。這麽大的事情,能落實嗎?


    隻能說當時的夷吾,被國君之位衝昏了頭腦。答應一些除國土之外的許諾,例如金銀珠寶之類,或者給秦國一些美女、糧食等,都是可選項。不過給裏克的封賞,夷吾也沒有落實。


    呂省、郤芮是夷吾的親信,但對連續弑殺兩位國君的裏克,夷吾怎麽也不會放心。繼位不久,夷吾先是在軍中安插自己的親信,以削弱裏克的權力。後來,幹脆讓郤芮帶領家兵,包圍了裏克的府邸。萬般無奈之下,裏克隻好自殺,家人隨後被殺。


    距離奚齊、卓子、驪姬、荀息被殺,裏克不過多活了大半年。裏克死了,裏克的副手邳鄭,先被派往秦國,給秦穆公送去金銀財寶,以抵消沒有割地的失信之過。迴來以後,也被夷吾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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