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平昆這樣想的時候,又覺得這是大白天,他似乎並不敢把藍念英怎麽樣,但不管怎麽樣,先跟過去再說,看看藍念英到底是要去哪裏是要去幹什麽,說不定能讓他發現一個大秘密呢?


    馮平昆又重新上了車,跟在了藍念英所乘的公交車後麵。


    公交車往鎮上駛去,馮平昆的車也往鎮上駛去。


    到了鎮上了。


    馮平昆跟得心裏有點沒底,不知道藍念英是要去哪裏,他需要跟多遠?跟太遠是不行的,他畢竟還是要迴學校的,學校裏還有事情等著要處理的。


    正當馮平昆在心裏打退堂鼓的時候,公交車在前麵的一個站台停了下來,藍念英在那個站台下了車。


    馮平昆就慢慢地把車往前開,一邊開一邊看著藍念英到底是要去哪裏。


    藍念英走到計生中心大樓的時候,就沒有繼續往前走了,而是往計生中心的大門口走去。


    馮平昆正疑惑,他還看到了那個叫海航的臭小子,在那裏神情凝重地迎著藍念英,很顯然,他們兩個是約好了的,那個臭小子是在這裏等著藍念英。


    他們去計生中心幹什麽?他們是要準備結婚,去計生中心做婚前檢查嗎?


    馮平昆猜測著……


    馮平昆一直不知道藍念英和那臭小子到底有沒有結婚,他寧願相信他們還是男女朋友,畢竟他們都還那麽小,畢竟他心底不希望藍念英已經結婚了,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他希望藍念英還是朵純潔無暇,沒被人采摘的鮮花……


    馮平昆看到藍念英他們進了計生中心的大門……


    他就覺得他沒必要跟了,藍念英跟那臭小子在一起,跟上去也是沒有機會的,而且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馮平昆就把車掉了頭,往明華學校方向開去。


    他覺得,這跟了一路,似乎並沒有什麽收獲,雖然知道了藍念英是去計生中心了,但似乎也沒什麽可乘之機。


    他沒想到他又看到了那個臭小子,心裏麵又生出嫉妒來,又生出仇恨來。


    他還是記得龍海航潑他的茶水的,雖然他一直是想報複,但他並沒有真正地報複到,上次借著舞蹈服的事情,他在龍海航的麵前挑撥離間,讓龍海航失魂落魄,他以為他成功了,龍海航會接受不了的,會恨藍念英的,會跟藍念英分手的,但事實是,他們仍然是好好的,真是太讓她失望了。


    龍海航的存在真的是讓他太惱火了。


    那次在學校的後門,他差一點點就得手了,可是龍海航出現了,讓他功虧一簣,一隻腳還被藍念英跺的生疼,手腕還被藍念英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了幾個疤痕,後來,龍海航更是找來了棍子,每天晚上都會把學校後門處那兩排的灌木叢劃拉兩遍,讓他再也無法藏身……


    總之,龍海航的出現又讓馮平昆想起了很多的舊事,又激起了他心中的恨和怨。


    但對於龍海航,馮平昆是無可奈何的,心裏多少的報複計劃也隻能是徒勞的。


    畢竟,他管不到龍海航,他甚至都不知道龍海航的全名,他也不知道到哪裏去找龍海航。


    他能管到的隻是藍念英。


    他想,藍念英並沒有向他請假,她這是擅自離開工作崗位,我總可以治一治她吧?


    馮平昆一邊開車一邊想,該給藍念英一個什麽樣的處罰呢?是真處罰她還是借機要挾她呢?


    藍念英因為一路想著事情,所以也就沒去留意周邊,所以也就沒發現馮平昆,也沒意識到危險。


    在站台下了車後,藍念英就徑直往計生中心走。


    看到龍海航已經等在了那裏,心裏就放心下來。


    她看到龍海航表情凝重。


    “你是不是不高興?”藍念英問龍海航。


    “我是擔心你,我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嘛,我現在有能力讓你把孩子生下來。”龍海航說道。


    “海航,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等一下又耽誤時間。”藍念英不想再變了,她還想著速戰速決,早一點迴去上班呢。


    龍海航於是不再說話,雖然心裏麵滿是遺憾和擔心。


    他陪著藍念英一起去掛號……然後去找醫生……


    ……


    因為藍念英他們來得早,加上計生中心並不像醫院有那麽多人,所以藍念英並不需要排隊,直接進了醫生的診室。


    醫生讓藍念英做了b超,然後建議藍念英先藥流,再清宮。


    藍念英沒想到還要兩步。


    但她也不懂,就聽醫生安排就好了。


    她還跟醫生說,早知道先吃藥,她可以先拿迴去吃,然後再過來手術,說不定可以省半天的時間。


    醫生說藍念英,你說得輕巧,你這是流產的藥,怎麽能自個拿迴去吃?是要在這裏隨時觀察的。


    醫生說著給藍念英開了藥,讓藍念英服用下去,說如果感覺到有大塊的東西掉出來了就叫她去看。


    藍念英看著那藥,於她,那是幫她解除麻煩的藥,而於她肚裏的胎兒,那藥,就是奪命的毒藥。


    龍海航看著藍念英,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他不知道這藥服下去以後,藍念英會是個什麽情況?藍念英會疼嗎?會流很多血嗎?他和藍念英的孩子,就這樣消失了嗎?


    他真不希望藍念英把藥吞下去。


    但藍念英雖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藥吞下去了。


    藥吞下去沒多久,藍念英就感覺肚子疼,醫生說是正常反應,這藥是要殺胎兒呢,不會那麽溫和,會伴隨疼痛和難受。


    藍念英果然慢慢地疼痛和難受起來,還感覺老想上廁所。


    等到感覺有液體流出來了,她就趕緊捂著肚子往廁所裏跑。


    看著藍念英那麽難受,龍海航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一時的快活,卻讓藍念英這樣遭罪,他真是對不起藍念英,以後,他絕不會再讓藍念英受這樣的罪了。


    藍念英去了廁所,龍海航隻能是在外麵幹著急,就在醫院的走廊上很不安地走來走去。


    一個護士見了,就對他說道:“你去旁邊的那家母嬰店裏去給你愛人買包衛生巾吧,你愛人流產後用得著。”


    因為掛號的時候,藍念英是提供了身份證、結婚證和可免費證明給護士看了的,所以護士知道他們是一對剛結婚沒多久的小夫妻。


    龍海航一聽,就連忙跑出去買衛生巾。


    他一個大男孩,從沒有買過這種東西,也挺難為情的,覺得那賣東西的小姐姐看他的眼神都是稀奇的。


    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拿了一包衛生巾就去收銀台買單。


    在收銀台一側很顯眼的架子上,龍海航看到了以前他想買卻買不起的保險套。


    他想,這一次,讓念英受苦了,以後和念英住到一起後,一定要小心地做好安全措施了,這保險套,我以後也有能力買了,到時我就買最好的,不再讓藍念英遭罪了。


    迴到計生中心門口的時候,龍海航無意中發現,計生中心大門旁邊的牆上,有一個小箱子,那小箱子裏裝的竟然是保險套,而且是免費發放的。


    龍海航真是鬱悶,心想,早知道這裏有這免費發放的玩意兒,我和念英就不用冒那麽大的風險了,每次不能盡興不說,還總是提心吊膽,雖然是想辦法避險了,但還是讓藍念英中招了。


    但是世上哪有早知道?那個時候,他們每天都受著生存的威脅,哪會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龍海航進了計生中心,還沒看到藍念英。


    他就擔心起來了,念英怎麽還不出來?不會有什麽事吧?


    龍海航不放心地跑到女廁所門口,也不方便進去,就在那裏叫:“念英,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從廁所裏麵傳來藍念英的壓抑的痛苦的聲音:“我肚子好疼。”


    龍海航就急了,就跑去問醫生,醫生說沒事,打胎哪有不疼的?如果想要老婆不受罪,以後就注意著點兒。


    龍海航就慚愧地紅了臉,感覺自己真的就是罪魁禍首。


    龍海航恨自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守在廁所的門口,過一段時間就叫一下念英,不知道藍念英這樣的疼痛要維持多久。


    ……


    藍念英在廁所裏都蹲得麻了,但是又不敢離開廁所,因為肚子又痛又脹,老是有要上廁所的感覺,而且,下麵不斷有東西在分泌出來。


    藍念英是說不出的難受,而且,她也著急,不知道要在廁所裏麵蹲多久,醫生說了還要清宮,也不知道清宮手術要多久?她還想著早一點迴學校的呢,她不放心自己的工作,也不放心自己的學生。


    還有,她也不知道王凱肅幫她轉交了請假條了沒有?千萬不要變成曠工了。


    ……


    王凱肅怎麽會忘記藍念英交代的事情呢?他把它當成了頭等大事。


    藍念英離開學校後沒多久,他就去找馮平昆,因為請假是要早一點的,這樣馮平昆好安排調課。


    但是王凱肅去到馮平昆的辦公室的時候,發現馮平昆還沒來。


    王凱肅隻能迴到六年級的辦公室,心想過一會再去,到時馮平昆應該是來上班了。


    可是,王凱肅第二次去找馮平昆的時候,還是沒看到馮平昆。


    王凱肅就奇怪了,今天馮平昆怎麽這麽晚還不來,雖說他是領導,但這上班時間也太隨意了吧?


    王凱肅也沒時間在那裏等,他也要去守早讀課。


    早讀課下課後,他第三次去找馮平昆,馮平昆還是沒在。


    王凱肅就心想,怎麽請個假這麽麻煩?隻能再等一節課的時間了,不行的話可要找副校長請假了,可不能把藍念英變成隨意曠工了。


    第一節下課後,王凱肅又去找馮平昆,心想,這一次,總能看到馮平昆了吧?


    這一次,王凱肅果然看到馮平昆的辦公室開門了。


    “馮主任,這是藍老師的請假條,他托我轉交給你。”王凱肅說著,就把請假條放在了馮平昆的辦公桌上。


    馮平昆是在第一節課上課一陣後迴到學校的。


    馮平昆正琢磨著藍念英的事情,心想藍念英今天擅離職守,怎麽樣把這件事情好好利用起來呢?


    這個時候,王凱肅進來了,還交上來一張藍念英的請假條。


    馮平昆的第一反應是不能準假,他心裏已經將藍念英定好罪行了,不甘心讓一張請假條給攪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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