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完所有東西後,我對金衛丘說:‘這件東西我看不出值多少錢,但是我很喜歡。這次的鑒定費我就不要了,把它送給我。’那批東西至少價值千萬,即使以黑貨的價錢也能賣五百萬以上;金衛丘當時心情很好,就把它送給我了。”


    “是什麽東西?”祝雲忍不住問。


    “一盞燈。”


    “一盞燈?”


    “是一盞燈,一盞青蓮九龍燈。”


    祝槐麵露喜悅的表情,似乎想到那盞燈是件很舒心的事情。


    “我當時沒看出它的來曆,拿迴去擦去鏽汙後才發現,燈體上的那些斑點都是寶石。七片蓮葉是燈體,盤繞九條龍十八隻眼,一共十八顆紅寶石、藍寶石。說它是青銅不如說是青金,白天在太陽下看是青黃色,晚上在燈光下看就是青紅色,摩擦蓮葉,夜明珠就會發出光亮,晚上能看書。有一天,我注進去一點燈油,點燃後,點燃後……”


    “怎麽了?”這次,祝童也忍不住了;“師兄,點燃後怎麽了?”


    “點燃後,燈體就變成半透明,十八顆寶石全在發光,九條龍似乎活了過來,在蓮花中飛舞。還有更奇怪的,它會唱歌。開始我還以為是外麵的聲音,看看門窗都閉的緊緊的,才知道我得到一件寶貝了。青蓮九龍燈燃了十分鍾,樂聲也響了十分鍾,好像是笛簫無敵龍書屋聲,又像是吹葫蘆的聲音,還像僧人唱經聲。那聲音太美了,後來,每天晚上我都要點燈聽燈樂。如果天氣好,樂聲就歡快些。下雨下雪的時候,樂聲會很消沉。”


    “我不敢對別人說這盞燈,有半年時間都是偷偷賞玩。有一天,金蟬來了:那天喝了些酒,就當著她的麵燃起青蓮九龍燈。一個月後,金衛丘找來,說是要出一百萬買迴九龍燈。那時,他已經在北京開了家古玩店;說要把九龍燈當成鎮店之寶。我們這一行有規矩,貨不迴頭;當年給我時是抵了十萬鑒定費,誰也不知道這盞青蓮九龍燈有什麽妙處、值多少錢?現在迴來找,當然沒那個道理。”


    “金衛丘臨走時說,關於這盞燈的消息已經漏出去了,曲老億看上的東西,早晚我留不住它。金衛丘說的那個人是古玩界一個很有勢力的億萬富翁,曲老億是他的外號,真名叫曲傾;他還是個有名的慈善家和地產、影視投資商。不過,當時我沒把他放在心上,曲傾不過是個有錢的玩家。但是一個月後,他竟找上門來,說是要看看九龍燈。”


    “師兄沒給他看吧?”


    “是啊,別人怕他曲老億,我們以前沒打過交道,為什麽要給他麵子?金衛丘介紹說,曲老億就是他們以前的收購商,跟著他來的還有三個保鏢。曲老億丟下兩皮箱錢,說:這裏有五百萬。我說:帶這麽多錢出門很危險,曲老板迴去的路上要多加小心。他又說:無$敵*(龍!&書屋給你五十萬,隻要讓我看一眼九龍燈。我說:我們又不熟,為什麽要給你看?他聽我這麽說,知道我不會出讓九龍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時說:梁先生任何時候想出讓九龍燈,請先給我個信兒。”


    後來的事情就在祝童的預料之中了,曲老億先是用黑道人物出麵威脅祝槐,又請台麵上的人物來調查;他沒想到這個叫梁山的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品祝門大師兄,黑道上的人來了兩次就再不敢替曲老億出頭,公安與文物局的人到他這裏也沒發現什麽。一直到祝槐在重慶翻船後,曲老億才又一次路麵。


    “那盞燈現在在哪裏?我是說……”祝童伸手扯下一支櫻花,捋下來塞進嘴裏;耽擱了後麵的語言。不過,祝槐和祝雲都知道他的意思。


    “青蓮九龍燈向來是不離身的,到重慶時,我把它存進銀行的保險櫃裏了,那裏最安全。”


    弘法寺內一時寂靜無聲,隻有山風搖曳著屋簷下的風鈴。


    祝槐和祝雲都看著小師弟在院子裏漫步沉思,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不清楚這個新掌門如此小心的原因;隻一個曲老億或小幫派燈下黑,還沒放在他們眼裏。


    十分鍾後,祝童又走進大殿:“師兄,您真的遇到麻煩了,如果我猜的不錯,那盞青蓮九龍燈就是佛門聖器七葉蓮。”


    祝槐和祝雲驚的不知說什麽好,七葉蓮,祝童布下的騙局裏,就有七葉蓮的影子;如果七葉蓮曝光,就等於騙局被拆穿了。


    “不會吧,我沒感覺到這盞燈有什麽特別。”祝槐其實已經相信了,卻還不死心。這件東西如果見不得光,就等於是一件燙手的山芋,不僅不能換成錢,還要為它擔驚受怕。


    “我剛問過師父,他說七葉蓮正是一盞佛門聖燈。師父晚點也要來,他讓我們小心些,今天晚上這裏會很熱鬧。”


    “誰會來?”祝槐和祝雲齊聲問。對手還沒賢身,祝童似乎已經知道為什麽了;而他們兩個也是心思敏銳的祝門高手,竟沒察覺到危機的臨近。


    “人不會很多,但一定都是高手。江小魚或空寂老和尚應該是在幕後做文章的人,汽笛被推到台麵上,聯合起燈下黑和曲老億,他們趁我們師兄弟聚在一起的時候動手,不是為了你的青蓮九龍燈,為的是這個。”祝童拋出一個黑皮袋。


    “大師兄,不管那盞燈是不是七葉蓮,暫時就讓它保存在銀行,我們不能冒險。”


    祝雲解開,取出一枚田黃印章;上麵刻著:龍頭雲允隱禪林。印體上,是繁複的山水紋路。


    祝槐接過印章舉在手裏掂量著,聽祝雲仔細解釋小師弟設計的這個騙局。聽完後,嘴角露出幾分笑:“掌門,以我的眼光,也看不出它的真假。我想,它如果出現在拍賣會上,至少能賣出這個價。”


    “五萬?”祝童看著祝槐伸出的手掌。


    “是五百萬,隻要他們知道它代表的什麽,再高的價錢他們也會有人出,不過現在不行了,它是我們解困的關鍵;一會兒如果局勢不對,就把它交出去。”


    祝童斟酌著,他不敢因為這件事鬧出太大的事,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牽連師門。


    “師兄對這個圈子熟,這件事就由師兄作主。這枚印章,本來是小弟給師兄的見麵禮。祝山說,你在西安的住處被查封了。”祝童如此一說,祝槐連忙擺手:“不用這樣,掌門……”


    “師兄,江小魚現在的目標是尋找寶藏,而寶藏的消息是從大師兄身邊傳出,他以為,你一定有什麽線索。一品金佛的和尚一是為寶藏,二是為出口氣。二位師兄,十幾天前,小弟心裏鬱悶,帶著弟子到普賢寺去轉了一圈。嘿嘿,緣寂師太退隱江湖了。”


    祝童大鬧普賢寺的事,江湖上沒幾個人知道,連祝雲也是第一次聽說。普賢寺的空木大師和無情都是高手,還有更高明的緣寂師太;祝童說的輕鬆,他們都知道轉一圈意味著什麽。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祝童也會不好意思;“他們一直在背後搗亂,不讓那些和尚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再玩花樣?”


    “師兄,掌門收的這個徒弟可是大有來頭,知道索翁達活佛嗎?他如今叫祝飛。”


    祝槐聽祝雲一解釋,渾身毛孔大張冷汗亂滲。索翁達活佛,那是神仙樣的高人,怎麽會拜在祝童門下?


    祝童把索翁達的事情細細一說,兩位師兄還是半信半疑。


    “最遲明天,祝飛就會趕到這裏。我已經請蘭花的姐妹到機場迎接。我們要做的,就是撐到那時候。雪狂僧和大火輪都在山上的廟裏。”


    “你怎麽知道?”祝槐這才感覺大事不妙,大火輪還一般,雪狂僧卻是個硬手。


    弘法寺不算大,坐落在陽坡,低矮的圍牆在一般江湖人眼裏算不得障礙,惟一可守的地方,就是後院的洞中寺了。


    吃過午飯,祝槐帶著祝山出去一趟,下午迴來時抱著一個皮匣子。


    第一眼看去,九龍燈燈體高八寸,確實平淡無奇;端在手裏仔細賞玩,才看到通體遍飾精美的錯金流雲紋,九條華麗的盤龍盤旋在流雲深處,圖案精致繁複,整個九龍燈端莊典雅。


    事實上,這是祝槐剛從文物市場上挑選出來的一盞燈,雖然也算是老玩意兒,比起七葉蓮可差多了。


    “有了它,咱們的勝算又大一些。”祝童輕笑著放下九龍燈,轉身對祝山說:“你去和祝海到山下置辦一桌酒席,越豐盛越好,酒要多買幾箱;嘿嘿,今天晚上,咱們的客人會很多。”


    祝山與祝海去了,祝童對兩位師兄說:“二位師兄,小弟這樣布置有漏洞嗎?”


    祝雲與祝槐都是老江湖了,不用明說就知道祝童在打什麽算盤,都細細思量著。


    “他們如果不進洞怎麽辦?難道我們還能把他們都趕進去?”祝雲有些擔憂。


    “那樣正好啊,咱們最不怕的就是耗時間,最好到明天中午他們都不進洞,咱們兄弟三個好好敘敘。”


    祝槐年紀大,考慮的也周全:“掌門,如果來的人太多,恐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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