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出來丟尿片的時候,看到霍衍在陽台打電話,以為他在談公事。


    畢竟這個人工作占據了他的大部分生命,事業型唐僧不是白叫的。


    司機小聲說了一句:“好像是霍先生的母親打來的。”


    他的耳朵比一般人好使,隔著玻璃推門聽了那麽一聲。


    解語往外頭又看了一眼,見霍衍掛斷了電話,推開移門進來。


    解語衝他咧咧唇:“要吃點宵夜嗎?我叫外賣?”


    霍衍淡聲道:“有事出去一趟,過了午夜再過來。”


    他的意思是,辦完事後就直接去浦氏夫婦的墓地,等拿到了墳土再過來。


    解語道:“哦,不著急,明天早上吧。嗯……你早上來的時候,順路買一隻鴿子,最好是信鴿。”


    說著,她的眸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司機。


    霍衍大半夜帶一包土過來,還是墳土,還不得被人懷疑他是神經病。


    但是早晨時,解語可以再同今早一樣,將司機打發迴去。


    霍衍明白了解語的意思,可是信鴿?


    他微微蹙眉:“信鴿?”


    解語打著哈哈,說道:“隋玉昏睡了這麽長時間,得補充點營養才行。信鴿天天在天上飛,經常運動,脂肪少。”


    霍衍被她忽悠了過去,“嗯”了一聲就走了。


    隻是出了門之後,他想到了什麽,迴頭瞥了一眼門板。


    補充營養,為什麽得是鴿子,不能是雞湯或者燕窩?


    ……


    迴到霍家,霍衍直接去了梧桐苑的主樓。


    蘇佩文正在大廳等著。


    霍衍進去,打了聲招唿,蘇佩文靜靜的看他,不說話。


    章裕恆看了看這對母子,開口道:“大少爺,夫人很擔心你。”


    霍衍:“母親,你知道你這句話傳出去,別人要怎麽看我?”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被家中母親掛念擔心,那些找不到他嘲笑點的,就能給他冠上一頂“巨嬰”的帽子。


    蘇佩文冷哼了聲:“你還知道?”


    “既然你介意別人怎麽看你,那就做你應該做的事!”


    霍衍神色淡漠,他偏頭看了眼旁邊的高背椅,走過去坐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喜樂城對我的重要,您也清楚。”


    喜樂城是他早就定下的目標,現在也是他的翻身之仗。


    蘇佩文定定的看他,見他一本正經,想說他幾句都說不上來。


    她反感浦隋玉,可也知道她的能量有多強。單憑她的麵子,就把曹保真請了過來,如果浦隋玉翻臉了,那兒子的事業……


    “可你也要注意分寸。你現在是年如櫻的未婚夫……”


    霍衍:“還沒完成訂婚儀式,就不算是。”


    蘇佩文看他最後的掙紮,也不急著較真,又說道:“就算不提年如櫻,那麽齊太太呢?”


    “現在是什麽時間?”


    “我們霍家,與齊家還有點兒交情,你是逼得要把人情做絕嗎?”


    霍衍低眸,撣了撣衣服上不知何時沾到的檀香灰:“我現在不就迴來了。”


    他本就沒打算在那多待,隻是放不下心。


    章裕恆看著談話差不多了,適時勸說道:“夫人,大少爺是個有分寸的人。別因為別人幾句話,就傷了你們的感情。”


    蘇佩文看了眼霍衍。


    她要霍衍與年如櫻訂婚,就不能把他逼急了,一旦逼急,就陷入了僵局,搞砸。


    再說了,那齊臻算什麽東西,做的那些缺德事大家都看在眼裏。她也犯不著為了那麽個東西,弄得母子失和。


    她想起來一事,又問:“今兒喬忠說,你讓他調取了老宅門口的監控,幹什麽呢?”


    霍衍一聽喬忠,扯了扯唇角。


    喬忠最近倒是對蘇佩文忠心的很,這麽快就報告上了。


    他抬手捏了捏袖扣,將袖口兩片布對整齊了,道:“沒什麽,我出門時不小心丟了件東西,迴頭想起來了,就調監控看看,有沒有誰撿走了。”


    蘇佩文看他捏著袖扣。


    霍衍的衣服都是手工定製,那兩粒袖扣看著不起眼,卻都是昂貴寶石。


    蘇佩文淡淡道:“隻是小東西而已,丟了就丟了,就當做慈善。花那麽長時間去看監控,夠你再掙迴新的了。”


    她一直教導兒子要大氣,要氣度,霍家的家世,也不可能養出小鼻子小心眼兒的。


    霍衍淺然一笑,道:“是小東西。不過現在做了喜樂城項目,處處缺錢,才知道錢的重要,突然就吝嗇起來了。但母親提醒的是,不過是小玩意,不該浪費時間。”


    蘇佩文微揚眉,這個倔強兒子已經跟她對著幹很久了,這會兒竟然說了軟話?


    盡管知道霍衍這麽做隻是為了早些結束談話,她也樂得順著台階下。她看他臉色透著些疲憊,擺擺手:“你剛迴來,去早點休息吧。”


    霍衍站起身,朝她點了下頭,轉身迴自己的院子。


    看了下時間,才九點多。


    他在書房看了會兒郵件,到了十點半時,梧桐苑主樓的燈火熄滅。


    霍衍朝窗外看了眼,抬起腕表算了算時間,將電腦關閉,拿了車鑰匙走出去。


    他是從北城機場打車迴的麋鹿酒店,沒有讓人來接,從酒店去玉蘭路時,開的是自己的車。而迴霍家宅子,他將車停在了別墅外頭的馬路上,這樣一來,這會兒出門就不會驚動裏頭的人。


    隻有別墅門口的保安看到,詫異的愣了下說道:“大少爺,這麽晚了還出去啊?”


    隻能說,霍衍平時太過自律,極少去夜店,迴來之後就基本不出門了。


    但霍衍長住的地方是酒店,所以也能應對過去。


    他道:“行李放在酒店,資料在那邊。”


    保安明白,笑著讓他路上開車小心。


    霍衍上了車之後,沒往酒店過去,而是換了另一個方向。


    浦家是後起富貴人家,沒有祖墳也沒有祠堂,浦金悅把他們埋在地價昂貴的墓園。


    霍衍早前拿到了墓地的具體位置,隻要進了墓園就能找到。


    隻是這大半夜的上墓地來,除了盜1墓的,就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了吧。


    霍衍這樣西裝筆挺,隻來挖土的,他是獨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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