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底的火焰
路人甲劇本，但萬人迷了 作者：雲初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c市。
市中心某家私房菜館，格調雅致，門口懸掛著一盞紅燈籠。
上了樓，推開包間的雕花木門，木質桌椅，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意境悠遠。
黎承峰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著一件深灰色的中式立領襯衫，麵容沉穩，眉宇間透著幾分威嚴。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偶爾掃向窗外。
這個位置正絕佳，景致一覽無餘。
黎夫人坐在他身旁，穿著一件素雅的旗袍，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麵容雍容華貴。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對麵的黎頌身上，眼中帶著幾分關切。
黎頌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麵容清秀，但此刻卻顯得有些局促。此刻，正低頭用筷子撥弄著碗裏的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桌上擺著幾道精致的菜品，一道清蒸鱸魚，色澤鮮美，一盤清炒時蔬，一盅燉湯，湯色清澈，浮著幾片枸杞和紅棗，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服務員還在上菜，包間的門打開後又被輕手輕腳關上。
黎承峰看了一眼黎頌，眉頭微蹙，帶著考量。
“頌頌，”黎夫人輕聲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出國留學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黎頌抬起頭，看了母親一眼，神情微動：“嗯，還在考慮。”
黎承峰放下筷子，目光銳利地看著兒子，“事關你的前程，別拖拖拉拉。你媽和我都希望你能早點定下來。原本給你安排的好好的，你說不喜歡m國。你到底是不喜歡m國，還是有意在推辭。”
黎頌抿了抿嘴，沒有立即迴答。
這件事本就不是他的意願，他不想出國，就算出國也不是現在。
黎夫人見狀，瞪了一眼黎承峰，臉色不太好，“不能好好和兒子說話。”
轉頭語氣柔和了幾分，“頌頌，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最近看你總是心不在焉的。”
意有所指，但又沒挑明了說。
黎頌的手指微微一頓，放下筷子，搖了搖頭，目光平靜：“沒有，就是有點累。”
黎承峰皺了皺眉，語氣嚴厲了幾分，直言道：“累？我看你是心思不在學習上。最近你媽聽說你和一個女孩子走得很近，是不是有這迴事？”
媽怎麽會知道？他最近都沒有和她聯係。
黎頌的臉色微微一變，抬頭看了父親一眼，“沒有，就是普通同學。”
“普通同學？”黎承峰的聲音提高了些許，語氣依舊平穩，直接甩出證據：“你媽可是親眼看到你們一起放學，還去了咖啡廳。”
黎頌的手指猛地緊緊攥住，指節有些發白，他看著父母擔憂審視的目光，解釋道：“我們隻是討論作業。”
這個說法顯得有些蒼白，但好在管用。黎承峰冷哼一聲，臉色緩和了許多，也不知信了沒信。
黎夫人輕一下拍丈夫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太過嚴厲，然後轉向兒子，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警告，“頌頌，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業。早戀會影響你的前途，我們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衝動耽誤了未來。”
“那個女孩，以後別和她來往了。”
自從知道兒子和最近和一個女孩走的比較近，她立馬花費時間把女孩的所有信息調查了一遍。
若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的姑娘，她大有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惜不是，不僅家世普通，還父母離異。
兒子和這樣的女孩來往，叫她怎麽放心。
說白了，就是黎夫人是看不上這個女孩兒，更擔心這個沒來頭的丫頭別有用心，毀了他兒子前程。
黎頌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
“這就對了嘛。來，吃菜。”黎夫人滿臉笑容，挑了一塊魚肉放到他碗裏。
黎承峰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語氣依舊嚴肅，“知道就好。出國的事情盡快決定，別讓我們操心。”
黎頌低聲應了一句，眉頭卻是皺著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菜品上，卻再也沒了胃口。
……
夕陽的餘暉灑在燈塔村的田野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稻穀的清香。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人影圍坐在一起，笑聲和談話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沈漾靠在樹幹上，手裏捏著一根草莖，懶洋洋地晃著腿，幾縷碎發被風吹得貼在臉頰上，顯得有些不羈。
黎酩坐在她旁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她，神態漫不經心。
一旁，江歲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字，眉頭微皺，十分認真。
小魚和胖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胖子正興致勃勃地講著他去鎮子上開飯店的計劃。
他的臉上泛著紅光，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飯店裏人來人往的景象。
“你們想想，鎮子上現在缺的就是一家有特色的飯店，我要是開一家，肯定能火！”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得像個彌勒佛。
旺仔坐在一旁，眼神有些遊離，時不時低頭看自己的手。
大福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剛睡醒的樣子，臉上帶著幾分倦意。
聽到胖子的話，他抬起頭，懶懶地說了一句：“胖子，你開飯店，我第一個去捧場，不過你得給我打折。”
胖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大福的肩膀：“放心，兄弟，給你打五折！”
沈漾瞥了胖子一眼，嘴角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胖子，你開飯店，別到時候把你自己吃破產了。”
胖子不服氣地瞪了：“別小看我，我可是有計劃的！再說了，我這手藝，你們誰沒嚐過？那可是祖傳的秘方！”
沈漾笑，淡淡地插了一句：“你的秘方該不會是‘多放油、多放鹽’吧？”
眾人哄笑起來，胖子氣得直跺腳，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等我飯店開張了，你們別來蹭飯！”
旺仔抬起頭，笑著打圓場：“胖子，別生氣，大家開玩笑的。你要是真開飯店，我們都支持你。”
胖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怒氣瞬間消散，又恢複了那副樂嗬嗬的樣子。
這時，小魚突然從草垛後麵跑出來，小臉上還沾著些泥土。
胖子一把把她抱到懷裏，想到什麽似的，問大福：“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出去找發財的法子嗎？打算什麽時候走？”
沈漾一聽，垂眸思索著，聽大福的迴答。
“過段時間吧。”大福說著，心底有些煩躁，狗屁的發財的法子，純就是出去打工賺錢還債。
旺仔皺了皺眉，語氣裏帶著一絲擔憂：“現在工作不好找。”
沈漾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又問旺仔想幹什麽。
旺仔悶頭思考了一會兒，嘴巴嚅囁著沒說出來。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沈漾眸色一轉，自然看出他心底擔憂，於是試探問：“有沒有考慮過成人本科？”
話音剛落地，旺仔眼睛裏的神采立馬就不一樣了。
胖子連連點頭：“對對對。”
“現在考個學曆挺有用的。”他感歎。
旺仔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成人本科，我……我還沒想過呢。”
沈漾挑了挑眉，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旺仔，你該不會是怕考試吧？”
旺仔的臉一下子紅了，結結巴巴地反駁：“誰……誰怕了！我隻是覺得……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沈漾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認真：“旺仔，你要是想考，我們可以幫你。”
旺仔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心裏有些亂。他知道黎酩說得對，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正式上過學，全是自學和躲在門外偷聽老師上課，現在突然說要考成人本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大福看出了他的猶豫，輕聲說道：“旺仔，別急，慢慢想。你要是決定了，我們都支持你。”
旺仔抬起頭，看著他們關切的眼神，心裏一暖，點了點頭：“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天色暗了下來，遠處的燈塔亮起了微弱的光。
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空氣中彌漫著夜晚特有的清新氣息。
黎酩沉默坐在一旁，聽著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心情倒是難得的平靜，普通又平淡的生活，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他側目，看著一邊的沈漾，眼底劃過一絲暗色。
胖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吧，天都快黑了，咱們迴去吧。”
大家紛紛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路過村口的時候，乘涼的大爺搖著蒲扇，一眼瞅出來陌生麵孔，“新來的？叫啥？”
胖子張口迴：“黎酩兒。”
大爺：“什麽梨？”
胖子放緩了語調，“黎——酩——”
大爺：“可甜？”
啥玩意兒。胖子已經開始翻白眼了，又重複一遍，“黎酩——”
“什麽名兒？”
“哎呦喂，”胖子無語，“聾著吧您嘞——”
大爺：“缺德孩子。我問你梨可甜？”
胖子氣了樂嗬了，“甜，齁甜。”
幾人走遠，隱約聽到大爺喊：“老伴兒，小沈又撿孩子來家了。個挺高，叫什麽梨……”
被“撿”，還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綽號的黎酩，“……”
臉又黑了。
其他人都在笑。
旺仔拍他肩膀：“阿叔年紀大了，這兒……”指了指腦袋說，“不太好，你別氣。”
“梨子。”沈漾呲著牙難得開心，“甜不甜？”迴頭對著人調侃，“臉那麽臭，叫臭梨才對。”
小魚從沈漾懷裏伸長了脖子，隔著老遠，要聞一聞臭不臭，“我要聞，我要聞。”
“祖宗。”胖子拍她屁股，“火上澆油，小心你黎哥哥揍你。”
黎酩眯著眼睛，喜怒難辨。
小魚瞅了一眼渾身散發著冷氣的“梨子”，難得識時務，縮了縮脖子，把身體往沈漾懷裏藏了藏，閉了嘴，裝愣充傻，小聲嘀咕，“小魚，啥都沒說。”
後半路，是黎酩抱著小魚迴來的。
小丫頭初生牛犢不怕虎，非要他抱，黎酩也沒推辭，抱個孩子而已，輕得像隻小土豆。
小魚晚上睡覺前，沈漾給她洗腳，小丫頭悄咪咪的對她說：“不臭。是香的。”
沈漾：“？”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丫頭說的應該是黎酩。
夜色漸深，燈塔村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遠處的蟲鳴和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黎酩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星空，心裏有些躁動。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沈漾的房間。
敲門後，聽見裏麵的人迴答了，他才推門進去。
沈漾正坐在桌邊，手裏拿著一本舊書，翻了幾頁後便放下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探究，但並沒有開口問什麽。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牆上的老式掛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黎酩走到桌邊，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書上，封麵已經泛黃，書角也有些卷邊，顯然是被翻過很多次。
“有心事？”沈漾終於開口，語氣淡淡的。
黎酩沒有立刻迴答，隻是伸手拿起那本書，隨意翻了幾頁，目光停留在某一頁上，似乎是在看，又似乎隻是出神。
過了片刻，他才低聲說道：“沒什麽。你會迴c市嗎？”
問這個做什麽？沈漾挑了挑眉，沒有追問，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仿佛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黎酩合上書，抬頭看向沈漾，眼神裏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從今天沈漾在村口的聊天內容來看，她明顯是在給這幾個人的往後做安排。
隻是，她不過剛成年沒多久，何必萬事麵麵俱到。黎酩有些心疼。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會帶我一起嗎？”
這句話是故意的。
他的家就在c市，他隨時隨刻可以迴去，隻是他想知道，他有沒有把他放入她若安排的規劃的未來中，就連江歲她都考慮到了，那麽他呢？
沈漾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皺了皺眉，語氣依舊平靜，她反問：“迴哪？”
“c市。”黎酩的聲音很低，目光探究地注視著她，眼底蘊藏著看不懂的深色。
沈漾沒有立刻迴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什麽。
過了片刻，她才輕聲說道：“你想迴去嗎？”
黎酩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的封麵，他笑：“我無所謂。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我不同意呢？”
不。
你不能不同意。
你必須同意。
黎酩抬頭，眼中竟然泛起淚花：“你別拋棄我。”
既然已經同意收留我，那就負責到底啊，沈漾，你怎麽能沒有把我安排在你的未來裏。
心底的火焰燒得胸腔發疼，但他依舊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溫柔又善解人意，帶著委屈與讓人不忍心的茫然。
沈漾：“……”
死裝。
又開始演了。
市中心某家私房菜館，格調雅致，門口懸掛著一盞紅燈籠。
上了樓，推開包間的雕花木門，木質桌椅，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意境悠遠。
黎承峰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著一件深灰色的中式立領襯衫，麵容沉穩，眉宇間透著幾分威嚴。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偶爾掃向窗外。
這個位置正絕佳，景致一覽無餘。
黎夫人坐在他身旁，穿著一件素雅的旗袍，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麵容雍容華貴。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對麵的黎頌身上，眼中帶著幾分關切。
黎頌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麵容清秀，但此刻卻顯得有些局促。此刻，正低頭用筷子撥弄著碗裏的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桌上擺著幾道精致的菜品，一道清蒸鱸魚，色澤鮮美，一盤清炒時蔬，一盅燉湯，湯色清澈，浮著幾片枸杞和紅棗，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服務員還在上菜，包間的門打開後又被輕手輕腳關上。
黎承峰看了一眼黎頌，眉頭微蹙，帶著考量。
“頌頌，”黎夫人輕聲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出國留學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黎頌抬起頭，看了母親一眼，神情微動：“嗯，還在考慮。”
黎承峰放下筷子，目光銳利地看著兒子，“事關你的前程，別拖拖拉拉。你媽和我都希望你能早點定下來。原本給你安排的好好的，你說不喜歡m國。你到底是不喜歡m國，還是有意在推辭。”
黎頌抿了抿嘴，沒有立即迴答。
這件事本就不是他的意願，他不想出國，就算出國也不是現在。
黎夫人見狀，瞪了一眼黎承峰，臉色不太好，“不能好好和兒子說話。”
轉頭語氣柔和了幾分，“頌頌，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最近看你總是心不在焉的。”
意有所指，但又沒挑明了說。
黎頌的手指微微一頓，放下筷子，搖了搖頭，目光平靜：“沒有，就是有點累。”
黎承峰皺了皺眉，語氣嚴厲了幾分，直言道：“累？我看你是心思不在學習上。最近你媽聽說你和一個女孩子走得很近，是不是有這迴事？”
媽怎麽會知道？他最近都沒有和她聯係。
黎頌的臉色微微一變，抬頭看了父親一眼，“沒有，就是普通同學。”
“普通同學？”黎承峰的聲音提高了些許，語氣依舊平穩，直接甩出證據：“你媽可是親眼看到你們一起放學，還去了咖啡廳。”
黎頌的手指猛地緊緊攥住，指節有些發白，他看著父母擔憂審視的目光，解釋道：“我們隻是討論作業。”
這個說法顯得有些蒼白，但好在管用。黎承峰冷哼一聲，臉色緩和了許多，也不知信了沒信。
黎夫人輕一下拍丈夫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太過嚴厲，然後轉向兒子，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警告，“頌頌，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業。早戀會影響你的前途，我們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衝動耽誤了未來。”
“那個女孩，以後別和她來往了。”
自從知道兒子和最近和一個女孩走的比較近，她立馬花費時間把女孩的所有信息調查了一遍。
若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的姑娘，她大有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惜不是，不僅家世普通，還父母離異。
兒子和這樣的女孩來往，叫她怎麽放心。
說白了，就是黎夫人是看不上這個女孩兒，更擔心這個沒來頭的丫頭別有用心，毀了他兒子前程。
黎頌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
“這就對了嘛。來，吃菜。”黎夫人滿臉笑容，挑了一塊魚肉放到他碗裏。
黎承峰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語氣依舊嚴肅，“知道就好。出國的事情盡快決定，別讓我們操心。”
黎頌低聲應了一句，眉頭卻是皺著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菜品上，卻再也沒了胃口。
……
夕陽的餘暉灑在燈塔村的田野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稻穀的清香。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人影圍坐在一起，笑聲和談話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沈漾靠在樹幹上，手裏捏著一根草莖，懶洋洋地晃著腿，幾縷碎發被風吹得貼在臉頰上，顯得有些不羈。
黎酩坐在她旁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她，神態漫不經心。
一旁，江歲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字，眉頭微皺，十分認真。
小魚和胖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胖子正興致勃勃地講著他去鎮子上開飯店的計劃。
他的臉上泛著紅光，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飯店裏人來人往的景象。
“你們想想，鎮子上現在缺的就是一家有特色的飯店，我要是開一家，肯定能火！”
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得像個彌勒佛。
旺仔坐在一旁，眼神有些遊離，時不時低頭看自己的手。
大福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剛睡醒的樣子，臉上帶著幾分倦意。
聽到胖子的話，他抬起頭，懶懶地說了一句：“胖子，你開飯店，我第一個去捧場，不過你得給我打折。”
胖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大福的肩膀：“放心，兄弟，給你打五折！”
沈漾瞥了胖子一眼，嘴角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胖子，你開飯店，別到時候把你自己吃破產了。”
胖子不服氣地瞪了：“別小看我，我可是有計劃的！再說了，我這手藝，你們誰沒嚐過？那可是祖傳的秘方！”
沈漾笑，淡淡地插了一句：“你的秘方該不會是‘多放油、多放鹽’吧？”
眾人哄笑起來，胖子氣得直跺腳，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等我飯店開張了，你們別來蹭飯！”
旺仔抬起頭，笑著打圓場：“胖子，別生氣，大家開玩笑的。你要是真開飯店，我們都支持你。”
胖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怒氣瞬間消散，又恢複了那副樂嗬嗬的樣子。
這時，小魚突然從草垛後麵跑出來，小臉上還沾著些泥土。
胖子一把把她抱到懷裏，想到什麽似的，問大福：“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出去找發財的法子嗎？打算什麽時候走？”
沈漾一聽，垂眸思索著，聽大福的迴答。
“過段時間吧。”大福說著，心底有些煩躁，狗屁的發財的法子，純就是出去打工賺錢還債。
旺仔皺了皺眉，語氣裏帶著一絲擔憂：“現在工作不好找。”
沈漾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又問旺仔想幹什麽。
旺仔悶頭思考了一會兒，嘴巴嚅囁著沒說出來。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沈漾眸色一轉，自然看出他心底擔憂，於是試探問：“有沒有考慮過成人本科？”
話音剛落地，旺仔眼睛裏的神采立馬就不一樣了。
胖子連連點頭：“對對對。”
“現在考個學曆挺有用的。”他感歎。
旺仔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成人本科，我……我還沒想過呢。”
沈漾挑了挑眉，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旺仔，你該不會是怕考試吧？”
旺仔的臉一下子紅了，結結巴巴地反駁：“誰……誰怕了！我隻是覺得……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沈漾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認真：“旺仔，你要是想考，我們可以幫你。”
旺仔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心裏有些亂。他知道黎酩說得對，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正式上過學，全是自學和躲在門外偷聽老師上課，現在突然說要考成人本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大福看出了他的猶豫，輕聲說道：“旺仔，別急，慢慢想。你要是決定了，我們都支持你。”
旺仔抬起頭，看著他們關切的眼神，心裏一暖，點了點頭：“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天色暗了下來，遠處的燈塔亮起了微弱的光。
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空氣中彌漫著夜晚特有的清新氣息。
黎酩沉默坐在一旁，聽著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心情倒是難得的平靜，普通又平淡的生活，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他側目，看著一邊的沈漾，眼底劃過一絲暗色。
胖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吧，天都快黑了，咱們迴去吧。”
大家紛紛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路過村口的時候，乘涼的大爺搖著蒲扇，一眼瞅出來陌生麵孔，“新來的？叫啥？”
胖子張口迴：“黎酩兒。”
大爺：“什麽梨？”
胖子放緩了語調，“黎——酩——”
大爺：“可甜？”
啥玩意兒。胖子已經開始翻白眼了，又重複一遍，“黎酩——”
“什麽名兒？”
“哎呦喂，”胖子無語，“聾著吧您嘞——”
大爺：“缺德孩子。我問你梨可甜？”
胖子氣了樂嗬了，“甜，齁甜。”
幾人走遠，隱約聽到大爺喊：“老伴兒，小沈又撿孩子來家了。個挺高，叫什麽梨……”
被“撿”，還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綽號的黎酩，“……”
臉又黑了。
其他人都在笑。
旺仔拍他肩膀：“阿叔年紀大了，這兒……”指了指腦袋說，“不太好，你別氣。”
“梨子。”沈漾呲著牙難得開心，“甜不甜？”迴頭對著人調侃，“臉那麽臭，叫臭梨才對。”
小魚從沈漾懷裏伸長了脖子，隔著老遠，要聞一聞臭不臭，“我要聞，我要聞。”
“祖宗。”胖子拍她屁股，“火上澆油，小心你黎哥哥揍你。”
黎酩眯著眼睛，喜怒難辨。
小魚瞅了一眼渾身散發著冷氣的“梨子”，難得識時務，縮了縮脖子，把身體往沈漾懷裏藏了藏，閉了嘴，裝愣充傻，小聲嘀咕，“小魚，啥都沒說。”
後半路，是黎酩抱著小魚迴來的。
小丫頭初生牛犢不怕虎，非要他抱，黎酩也沒推辭，抱個孩子而已，輕得像隻小土豆。
小魚晚上睡覺前，沈漾給她洗腳，小丫頭悄咪咪的對她說：“不臭。是香的。”
沈漾：“？”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丫頭說的應該是黎酩。
夜色漸深，燈塔村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遠處的蟲鳴和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黎酩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星空，心裏有些躁動。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沈漾的房間。
敲門後，聽見裏麵的人迴答了，他才推門進去。
沈漾正坐在桌邊，手裏拿著一本舊書，翻了幾頁後便放下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探究，但並沒有開口問什麽。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牆上的老式掛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黎酩走到桌邊，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書上，封麵已經泛黃，書角也有些卷邊，顯然是被翻過很多次。
“有心事？”沈漾終於開口，語氣淡淡的。
黎酩沒有立刻迴答，隻是伸手拿起那本書，隨意翻了幾頁，目光停留在某一頁上，似乎是在看，又似乎隻是出神。
過了片刻，他才低聲說道：“沒什麽。你會迴c市嗎？”
問這個做什麽？沈漾挑了挑眉，沒有追問，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仿佛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黎酩合上書，抬頭看向沈漾，眼神裏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從今天沈漾在村口的聊天內容來看，她明顯是在給這幾個人的往後做安排。
隻是，她不過剛成年沒多久，何必萬事麵麵俱到。黎酩有些心疼。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會帶我一起嗎？”
這句話是故意的。
他的家就在c市，他隨時隨刻可以迴去，隻是他想知道，他有沒有把他放入她若安排的規劃的未來中，就連江歲她都考慮到了，那麽他呢？
沈漾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皺了皺眉，語氣依舊平靜，她反問：“迴哪？”
“c市。”黎酩的聲音很低，目光探究地注視著她，眼底蘊藏著看不懂的深色。
沈漾沒有立刻迴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什麽。
過了片刻，她才輕聲說道：“你想迴去嗎？”
黎酩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的封麵，他笑：“我無所謂。你去哪我就去哪。”
“可我不同意呢？”
不。
你不能不同意。
你必須同意。
黎酩抬頭，眼中竟然泛起淚花：“你別拋棄我。”
既然已經同意收留我，那就負責到底啊，沈漾，你怎麽能沒有把我安排在你的未來裏。
心底的火焰燒得胸腔發疼，但他依舊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溫柔又善解人意，帶著委屈與讓人不忍心的茫然。
沈漾：“……”
死裝。
又開始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