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斷空陣外,燕泰乾與燕海馳一直瞪大了眼睛觀察著幾人的動作,見到青色靈球飛上天空,當即意識到不妙。


    果不其然,隨著青色靈球在空中炸開,一陣喊殺之聲已經從競技場外傳了進來,燕泰乾迴聲一看,隻見十幾個身著青衣的劍士正從絕影門的大軍後方衝殺而至。


    一行青衣劍士雖然人數不過十幾個,但手中長劍靈光耀眼,每一個修為都在劍王以上,連皇級的高手也有足足六個。


    絕影門的大軍此時正與一眾玄火修士圍成一團,見對方來勢洶洶,急忙退到一邊,一點也沒有想要阻止那些人的意思。


    “林昊,清秋殿的人來者不善,若是被他們衝破三絕劍士的封鎖,我們必定難以招架,你快讓廖航宇組織絕影門的人將他們擋住啊!”


    清秋殿的那些人都是吳華的得力悍將,雖然整體修為比不上三絕門和絕影門的修士,但真正實力卻遠非其可比,燕泰乾僅僅瞥了一眼,便意識到三絕門即便占據絕對的人數優勢,也有可能被對方打得沒有招架之力,急忙向林昊求救。


    “老丈人,你怕什麽?不就是區區幾個清秋殿的嘍囉麽,在咱們三絕門的大軍麵前,他們算得了什麽?”


    林昊癟了癟嘴,露出一抹輕蔑的神情,說道:“絕影門的弟子此時好不容易失去鬥誌,我可沒膽子再去招惹他們,要是真讓他們重新聚起精神,你和敖正業他們會選擇幫誰那可都還是未知數呢!”


    “師父,那個廖航宇不是你策反的麽?他怎麽可能對你出手呢!”


    林昊在幾方勢力之間左右逢源,不斷地和稀泥,攪渾水,令燕泰乾越來越搞不清楚他的立場,聞言不由地愣住了。反倒是燕海馳在聽到他的話後有些不解地問道:“清秋殿的人雖然沒幾個,但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三絕門的修士既要守護魔靈大炮,又要分心應付強敵,隻怕難以一心二用,若是真的出現什麽萬一,那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林昊,我原來一直不知你是那人的後人,難怪你能夠讓齊天焱對你言聽計從,現在所有的迷霧都已明朗,朕心頭的疑惑總算是解開了!”


    林昊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對燕海馳的疑惑沒有迴答的興趣,燕泰乾沉默了片刻後悠悠歎了一口氣,說道:“想當年令尊在玄火帝國遊曆之時朕與他也曾有過一麵之緣,迴想起那時他以一己之力硬擋下朕與齊天焱和何頌之三人全力一擊的場景,至今仍讓朕心有餘悸,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那般強大的人存在!”


    “以一人之力獨戰玄火三大皇級,父皇,你說的那人莫非是……”


    燕海馳本來還對林昊父親的身份雲裏霧裏,聽到燕泰乾的話,心中頓時一激靈,張開嘴大叫道:“林……狂!”


    “今日這競技場中發生了太多變故,也難怪你會後知後覺!”


    燕泰乾看了燕海馳一眼,慢悠悠地說道:“敖正業也好,吳華也罷,還有你那個裝模作樣的師父,他們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的存在,在這個大陸上能夠讓已經分崩離析的他們重新抱成團的對手,又是姓林的,除了林狂還能有誰!”


    “嘶!”


    確認林昊的身份,燕海馳的神情當即變得十分嚴肅,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眶不住地抖動著,心中的震驚溢於言表,囁喏著歎道:“想不到師父你竟然有一個那般強大的父親,難怪你的實力和修為如此不匹配,以你如今展現出的實力與修為的跨度,我想就算是聖心城那些身負雙屬性或者三屬性的妖孽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吧!”


    “嗬嗬嗬……你們父子一唱一和,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昊訕笑了兩聲,搖著頭答道:“家父是家父,我是我,他當年的戰績跟我毫不相幹!再說了,不管他如何強大,這個時候都已經化成了一堆枯骨,你們又何必因為我的出身而對我說這些!趁著你們還有點餘力,先想辦法解決了那些清秋殿的人再說吧!”


    “清秋劍訣,風戮!”


    沒等林昊說完,伴隨著十幾聲大喝,一道道淩厲的風刃已經交織成一張劍網朝著高牆上的一個三絕門修士殺了過去。


    清秋殿的一行乃是正統的清秋弟子,雖然修為比身為供奉和首領的吳華以及陳德、胡飛不在一個層次,但也絕非三絕門那些通過藥物堆積起來的劍士可比,麵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劍網,那名倒黴的劍士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已經被劍網撕成了一堆肉屑。


    十幾個清秋劍士一擊得手,下手更加狠辣,幾個起落之間,便已有數十名三絕劍士命喪黃泉。


    看著清秋門眾如殺神一般在高牆上對三絕劍士砍瓜切菜一般肆意屠戮,燕泰乾不由地一陣肉疼。


    三絕門的修士雖然實力比通過自身修習積累實力的劍士有所不如,可到底是一群修為足以令常人終其一生也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本該所向披靡的殺手鐧麵對清秋殿的人馬卻宛如土雞瓦狗一般毫無招架之力,無疑讓為其煞費苦心的燕泰乾深感受挫。


    眼見清秋殿的十幾個劍士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不斷地殺進殺出,燕泰乾終究還是選擇向林昊妥協,操著近乎乞求的語調說道:“林昊,林少俠,算朕求你了,就算你不念與小女燕柔和清舞之間的情義,你也該看在朕當年與你父親有過一段淵源的份上拔刀相助啊!你林家與聖心城仇深似海,難道你真的願意看到他們奸計得逞麽?”


    “師父,魔靈大炮可是對付絕影門的大殺器,若是被清秋殿的人將之奪去,那可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燕海馳本來還在為三絕門的強大實力而感到竊喜,萬不曾想會從半路殺出一個清秋殿,經過數次波折,他這時已是無路可退,如果燕泰乾落敗,他必定難逃一死,眼看著清秋殿愈發勢不可擋,他也越來越驚慌失措,指著高牆上紛飛的血肉大叫道:“林狂前輩當年縱橫天下之時,一向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師父作為他的後人,難道就忍心看著玄火帝國的修士被聖心城的人這般屠戮麽?”


    “嗬嗬嗬……燕國主和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剛才你們對神風修士趕盡殺絕的時候我可沒看到你們有半點仁慈啊!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這麽快就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好麽?”


    見燕氏父子齊齊露出求救的表情,林昊不由地暗唿了一聲痛快,嘴角微揚,嘲弄道:“燕國主,你為了對付絕影門真可謂是殫精竭慮,不但將真麵目掩藏在一具懦弱無能的盔甲之下,還將對你忠心耿耿的臣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為了你的野心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女,你這種人根本沒資格說起家父的名諱!”


    “林少俠,朕……”


    “你用不著解釋!”


    燕泰乾見林昊似乎沒有相助的意思,急忙想要解釋,可沒等他開口,林昊已經出言打斷了他,隻見林昊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怒色,冷冷的說道:“說句實話,你的演技確實令人歎服,第一次在皇城中見到你的時候連我都被你騙了過去,還以為你真的已經快要不行了,若不是後來看到燕柔獨自一人出現在北境,我估計都還弄不明白你的意圖!在扮豬吃老虎這方麵,你稱得上是一把好手!”


    隨著林昊一句一句將真相揭開,燕海馳和燕泰乾二人的臉色都在不斷地變幻。不同的是,燕海馳是為自己一直以來自以為隱匿的行動全都被自己的父親看在眼裏而感到忐忑,而燕泰乾則是對林昊的睿智和洞察感到震驚。


    “唉!”


    看著林昊宛如星辰一般洞悉一切的眼神,燕泰乾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聖心城乃是人族聖地,近萬年的底蘊深不可測,朕雖為一國之主,在他們心目中與螻蟻也沒什麽差別,若是不采取此韜光養晦的辦法,朕如何能夠保住先人打下的基業!將自己的兒女和忠肝義膽的良臣作為利用的工具,你以為朕的心裏就不難過麽?你父親當年何等神勇,最終還不是淪為聖心城手下的冤魂麽?連他都無法抵擋聖心城,朕又能想到什麽辦法?但凡是還有他途可走,朕絕不會出此下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實屬無奈,希望林少俠能夠查明事理,就玄火於危難吧,朕給你跪下了!”


    說著,燕泰乾竟然真的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臉上寫滿了哀求和乞憐,眼眶中滿是淚珠,看起來像是真的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一般。


    “父皇!”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燕海馳終於拋開了一直為之著魔的權力和欲望,看著燕泰乾老淚縱橫的樣子,大唿一聲上前抱住了他,帶著哭腔說道:“都怪兒臣利欲熏心,若是我早一點看清帝國的形勢,也不會誤聽人言與父皇父子相殘,以至於使帝國陷入如今的困境!事到如今,咱們燕家的基業眼看就要不保。兒臣願陪著父皇一同下去見燕家的列祖列宗。好向他們請罪!”


    “馳兒,你說什麽傻話!”


    燕泰乾扭頭看了一眼高牆上依舊在不斷屠殺著三絕門修士的清秋殿從屬,見此時的隊伍中又加入了不少原本屬於帝國的臣子,意識到以皇室目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扭轉乾坤,於是也打消了繼續掙紮的幻想,放下手中的長劍,與燕海馳聚在一起,真摯地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的那些兄弟姐妹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你的天賦和心計,若是帝國真的戰敗,你可得挑起複國的重擔!你快找機會溜出去,切不要因為婆婆媽媽壞了燕家重現雄風的唯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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