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靖王府的妾室,本就不是正經聘的,卻和太子勾勾搭搭,有所關聯,這也實在叫人費解,更不必提,你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如何看到我殺公主?」沈淮安嘴角微勾,繼續說道。


    「我雖沒有親眼所見,卻親眼看到你和公主一起離開!」葉七娘手心冒汗,急道。


    「一起離開?」沈淮安挑眉,心中已有了些猜測,嘴上繼續追問道,「我若和公主一起離開,是乘的軟轎還是馬車,抬轎駕車的又都是何人?公主身邊有無伺候的,你可都說得上來?」


    葉七娘聽此,不禁一時語塞,額間也沁出冷汗來。


    沈淮安是在靖王府殺的李瑾瑜,可葉七娘若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卻又有更多說不清的事。


    李瑾瑜為何會在靖王府?她失蹤的這些日子若在靖王府,靖王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若說不知道,那靖王府的下人們都是傻子不成?若靖王知道李瑾瑜在他家裏,又怎會不把李瑾瑜送迴公主府?


    是以,葉七娘不但不能說,還必須咬死了沈淮安是和李瑾瑜一同入的公主府。


    「你和公主是乘馬車離開的,身邊還跟著公主的貼身侍女。」葉七娘胡謅一通,「靖王殘忍,對我多有折磨,我恨他,那日偶遇公主,公主對我多有迴護,我求她帶我離開,後來她便安排了人帶著我一起去的公主府。」


    葉七娘抬頭,怨毒地看著沈淮安。


    「公主府裏有無數人作證,證實你確實到過那裏,沈淮安你根本狡辯不了!」


    永嘉帝麵色陰沉地瞧了瞧沈淮安,再低頭看向葉七娘,卻一時不語。他登基多年,但凡起了一絲疑心,許多事的破綻便都看在眼裏。葉七娘和李昭是如何接上頭的,他也暗暗狐疑。


    至於什麽李瑾瑜看葉七娘可憐之類的話,他更是一個字都不信,隻是如今他與沈淮安已然翻臉,便是要計較那些細枝末節,要得是殺了沈淮安之後的事。


    「沈淮安,你還不認罪?」永嘉帝冷聲道。


    沈淮安輕笑一聲:「罷了,你們既然是精心準備,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我。」


    他看向永嘉帝,神色間絲毫沒有懼意,反而帶著一絲冷淡和憤怒,像一把冰冷泛著寒光的刀。


    永嘉帝迎著沈淮安的目光,不知為何,身後便沁出一絲寒意來。


    「陛下猜的沒錯,李瑾瑜確實是我殺的。」他坦然承認道,「公主殿下早就瘋了,若不是你縱女無度,她本不該如此。」


    永嘉帝聽此,瞪大眼睛,心中大痛,指著沈淮安大罵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來人啊!」


    外頭傳來腳步聲,沈淮安卻身形猶如鬼魅,竄到永嘉帝身後,一把匕首自袖間拔出,抵在永嘉帝的脖頸上。


    「陛下,慎言啊。」沈淮安笑盈盈道。


    永嘉帝麵色一白,怒道:「你這是何意?」


    「您該問,您的孩子們又都是什麽意思?」沈淮安在永嘉帝身旁耳語。


    他話音未落,李昭已帶人衝進禦書房,見沈淮安挾持了永嘉帝,不禁怒道:「沈淮安,你是要造反嗎?」


    沈淮安似笑非笑看李昭一眼,懶洋洋問道:「事已至此,太子殿下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李昭瞧著沈淮安,眼中陰晴不定。


    沈淮安懶洋洋道:「李瑾瑜是我殺的,可我卻是在靖王府殺的她。她失蹤之後,一直住在靖王府。皇上要問我為何殺她,倒不如問太子,公主為何要離開公主府?」


    永嘉帝愣了愣:「你什麽意思?」


    「沈淮安,你還是別白費力氣,挑撥我們的父子之情了。」李昭笑了笑,「你如今已是困獸之鬥,不若放了父皇,否則少不得是個株連九族。」


    「我沈家九族早就沒了。」沈淮安輕笑一聲,雖是身陷囫圇,臉上卻無一絲懼色,反而帶著些嘲諷,「沈家數代,都埋在邊關了。太子不知道,皇上卻心知肚明的吧。」


    想到沈淮安的先祖,永嘉帝難得露出一絲不忍心的神色。


    「沈淮安,你放了朕,朕答應你,會對你從輕發落。」


    沈淮安冷笑道:「陛下對眼下的局勢似乎並沒有看透啊。如今便是陛下想放過臣,太子殿下也不會放過臣了。」他輕聲道,「太子殿下聯合駙馬費盡心機逼走公主,可不就是為了讓公主來找我的麻煩嗎?」


    永嘉帝蹙眉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沈淮安笑道:「臣的手中掌管禁軍和京郊的防禦,若不尋個理由,將這些攥到手裏,他們又如何向您逼宮呢?公主性子暴虐,又癡情於我,可不就是最好的選擇,將她引到我那裏,無論是傷了誰,殺了誰,都可以順理成章接過軍權,至於您,則被我這個亂臣賊子所殺,又或者痛失愛女,一時挺不過來,駕崩了,豈不皆大歡喜?」


    李昭未料到沈淮安竟道破了他的謀劃,一時愣住了,永嘉帝卻是入墜冰窟,腳下發軟,若不是沈淮安拉著,便要癱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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