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琥珀看到了畫之後,驚訝的道:“姑娘這幾日要找的東西就是這個?”


    胡依一點了點頭,略帶驚喜的看著琥珀:“你知道在哪兒?!”


    琥珀點了點頭:“之前替姑娘收拾屋子的時候,有看到過,奴婢見這簪子普普通通,也不知道姑娘從哪裏得來的,就將它放在了姑娘首飾盒子最下邊兒那一層,之前姑娘說要找個碧玉的竹節簪,奴婢都沒有想起來,如今看到圖才記起來了。”


    琥珀趕忙將簪子給找了出來。


    胡依一將簪子拿在手裏,就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居然還是涼玉做的……


    胡依一反反複複將簪子看了許多遍,確定這簪子周身沒有任何圖案標誌之類的,那那個救了胡子玨的人為什麽會一眼就看出這簪子出自故人之手?


    如今簪子到手,胡依一卻依舊想不起來這根簪子到底是怎麽得來的,於是她隻能將這根簪子拿來綰發,興許那一天就被那個救了胡子玨的人給瞧見了,那她就可以知道這簪子怎麽來的了。


    這般,胡依一就暫且將簪子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她還要忙著算計夜無殤,沒那麽多空閑去想上輩子的事情。


    跟胡子玨將話說開了之後,胡依一倒是更信任胡子玨了一些,在算計夜無殤的這件事情上,兩人都不遺餘力。


    “黃河中遊那一段發生了水患,但沿路的官員都瞞著,所以這事兒暫且還沒有傳到京城來,但黃河沿岸的百姓因著這水患死傷無數,活下來的百姓也都流離失所成了流民,所以這件事情也瞞不了多久。”胡依一談起正事來的時候,總是格外的冷靜。


    “你怎麽知道?我都不曾聽說。”黃河水患的事情,上輩子並沒有發生過,所以胡子玨很好奇胡依一是怎麽知道的,畢竟黃河中遊離京城不算太近。


    胡依一笑了笑道:“因為我最近收留了一個謀士,他因為遇到了流民,和家人走散了,我就很好奇,哪裏會有流民,於是派人出京去,這才知道此事。”


    胡依一說著,臉色微微沉了沉。


    水患這種事情,若是早些上報,朝廷就可以早點派人去賑災,也就能救下更多的百姓,但是沿路的官員居然都瞞著,可見這事兒肯定還有不少貓膩在裏麵,八成這個水患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所以這些官員才這麽害怕上報。


    “阿七敏銳!”胡子玨感歎了一句,“遲早會有流民道京城來,到時候這事兒也就瞞不住了,阿七是打算?”


    胡依一聽胡子玨問起自己的打算,她勾了勾嘴角:“我打算讓周王去治理這次的水患。”


    “這水患雖然不好治理,但若是治理得當,可是大功一件,你……”胡子玨挑了挑眉,直覺告訴他沒這麽簡單。


    “周王當然是立的功越多越好啊,我說的是‘功高蓋主’的‘功’。”胡依一衝胡子玨眨了眨眼。


    流民果然很快就湧到了京城來,畢竟京城是大燕的國都,達官貴人、富豪鄉紳數不勝數,流民們覺得來了京城,應該能討到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但是胡依一得到的消息,卻是那些流民在離京城三四十裏的地方就遭到了驅趕,不讓他們來京城,要將他們驅趕迴原籍去,若是有不願意迴去的,格殺勿論。


    “那些流民本就是憋著一口氣,想著來京城就能好些,所以才跋山涉水的一路風餐露宿的過來了,誰知道一口熱飯都還沒有吃到,就先下了黃泉……”青黛險些要哭出來了。


    “那些流民聽說不讓他們進城,自然是群情激憤,但是他們還沒鬧出事情來,就先被殺雞儆猴了,所以剩下的那些流民們,就不敢再鬧著要進城了,但也不肯離開,場麵有些僵持不下,最後還是裴家人出麵,給了那些流民一人一袋幹糧,讓他們迴原籍去。”自從知道了黃河水患,流民不斷的事情之後,胡依一就讓胡季去京城城外候著,看那些流民什麽時候會到達京城,所以胡季才瞧見了此事。


    “裴家倒是會做人,”胡依一嗤笑了一聲,聲音有幾分冷意,“隻可惜,這麽一袋幹糧,根本就支撐不到那些流民迴原籍去,他們頂多能飽餐兩頓,然後餓死在迴去的路上。”


    “這些人為了掩飾黃河水患的事情,也太過分了!”鸞音氣得臉都紅了。


    “前些年的時候,朝廷派人下去對黃河沿路那些容易發生水患的地方,都進行過治理,所以黃河這一次發生水患的事情,估計不是跟太子有關係,就是跟周王有關係,否則這事兒不會都發生這麽久都沒人知道。”胡依一翻閱過之前朝廷治理黃河水患的典籍,又讓胡子玨去打聽了一番,了解到朝廷大概在四五年前的時候就大力治理過一番黃河水患,之後黃河基本上就沒有再發生過大規模的水患,誰知道這才幾年過去,黃河就決堤了。


    問題出在哪裏,顯而易見,肯定是之前治理黃河水患的時候出了問題,比如貪汙治理公款,以次充好等等。


    至於那些貪汙的公款最後到底進了誰的口袋,這就要問太子和夜無殤了。


    畢竟如今朝中勢力能一手遮半天,阻攔這個消息進京的,除了太子和夜無殤,估計也沒有別人了。


    “如今流民進不了京,那咱們準備的那些東西不就派不上用場了?”鸞音說的是胡依一自從知道黃河水患開始,就讓人準備了許多糧食,打算等流民湧入京城之後,救濟災民。


    “放心吧,肯定能派上用場的,等我弄清楚這件事的背後到底是誰,就能進行下一步動作了。”往京城來的流民可不是幾十個幾百個那麽點,她就不信這件事情還真的能一直瞞下去。


    很快,胡依一就從陸景湛那邊知道了這一次黃河水患的背後是太子在搞鬼。


    這跟胡依一預想的也差不多。


    一則是因為夜無殤沒有這麽蠢,去吃治理黃河水患這樣隨時都有可能出問題的餅,二則是因為四五年前的時候,夜無殤年紀不過才十五六歲,哪有這麽大的勢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吞下那麽多銀子,而當時的太子已經到了弱冠之年,他是太子,身邊又有母族和妻族的扶持,完全可以做下這樣的事情,三則是因為出事之後,這件事被壓了下來,連流民都被暴力鎮壓在了京城外,這不像是夜無殤的行事風格,畢竟有些事情,壓是壓不住的,反倒會引起更大的反彈。


    “如果這事兒是因為太子貪汙而導致的,那咱們可就有好戲看了。”胡依一得了幕後人是太子的消息之後,眼中有了幾絲笑意。


    “此話怎講?”公孫彥挑了挑眉,自從上次被胡依一挑破心思之後,公孫彥也就不藏著掩著,暗戳戳的在隔壁偷聽胡依一和陸景湛說話了。


    胡依一忙將裴家人出麵送糧食做好人的事情說了,然後笑道:“看來周王那邊也知道這件事情了,那咱們可不就有好戲看了?”


    “我就說嘛,這麽大的事情,周王怎麽不可能不知道,原來早就有動作了。”陸景湛了悟的點了點頭。


    “那他隱忍這麽久,一直沒有將這件事情捅出去是為什麽?”公孫彥皺了皺眉,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黃河發生水患是什麽模樣,也沒有看到那些流民如何孤苦,但光想想,他都覺得那些百姓可憐,若是夜無殤早些將這件事情捅出去,那也能早些解決。


    “一則是他需要時間去查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是不是太子,這樣才好對症下藥,最好能借此機會將太子徹底的打壓下去,二則,他是在等這件事情鬧大,隻有鬧大了,到時候他對付起太子來,才能更狠。”胡依一對夜無殤的行事再了解不過了。


    公孫彥冷哼了一聲:“所以他們一個往死裏壓這個消息,一個袖手旁觀,甚至說不定還幫著太子壓了一下這個消息,否則怎麽可能這麽久了,朝廷還一無所知。”


    胡依一點了點頭,她很讚同公孫彥的說法:“若是太子一個人就能將這件事情瞞得這麽嚴實,那他也不必忌憚周王了,所以事發之後,太子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但還是有百姓為了活命,跑了出去,成了流民,於是這事兒很快就被周王給知道了,周王合計之後,決定一邊幫著太子將這件事情瞞住,一邊又暗地裏護送那些流民到京城來,免得那些流民都死在了路上,根本到不了京城,那他可就不好順理成章的將這件事掀開了。”


    陸景湛聽完胡依一說的,驚訝得下巴都快擱到桌子上麵去了:“我這什麽都還沒有說,隻說這事兒的背後是太子,你就知道所有事情了?!這也太厲害了吧……”


    他讓人去查了這麽久的事情,胡依一居然一猜就猜出來了?!


    因著陸景湛的神情太誇張,所以胡依一忍不住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道:“我不過是站在周王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罷了,按照他的性情,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


    “五嫂好像很了解周王?”陸景湛歪著頭,露出了個疑惑的神情。


    早在夜稹和胡依一越走越近的時候,陸景湛就去查過胡依一了,並沒有發現胡依一和夜無殤有什麽過密的交集,所以陸景湛才有此一問。


    麵對陸景湛這般自然的稱胡依一為五嫂,而胡依一又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公孫彥不悅的瞪了陸景湛幾眼,陸景湛權當自己沒有看到。


    而胡依一自然不會說自己之所以了解夜無殤是因為上輩子的事情,所以她故意賣關子的道:“那是因為我早就在周王身邊安插了人手,你們大可猜猜是誰。”


    “不猜不猜,”公孫彥連忙擺擺手,“你這小姑娘鬼心思多著呢,老夫可猜不中。”


    陸景湛趕忙扯了扯公孫彥的袖子,示意公孫彥別這樣說話,胡依一卻並不介意,隻笑了笑道:“那就請公孫先生看著吧,太子和周王鷸蚌相爭,可不就該我這個心思多著的小姑娘漁翁得利?”


    說罷,胡依一笑得還有幾分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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