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和黑山往山丘上的霍恩家墓地探查了一圈,那裏埋著一處蘊含‘平衡’威能的儀軌,鎮上的怪事應當與此有關。”亞希伯恩說道。


    “教會的手筆?‘平衡’的意蘊若在夏域也符合修士所說的中庸平和之道。如此看來此陣應該用來斷絕後患,斷絕邪神的手段才對。如今反倒是促發了邪神的手段。”李然疑惑,他所修的謫劍劍走偏鋒,對中庸並不甚了解。


    “‘平衡’的儀軌布置起來耗費極大,其價值恐怕不低於一隻高代係遺種。”


    亞希伯恩話音落下,在場三人神色都流露無奈之色,如今他們的落入被動,一切都要等待教會所派遣之人到來。而亞希伯恩心中仍有打算,這番夢境和時序推衍出的未來對他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多少的因素技藝和刻印技藝在現今成為禁忌,秘密,或壓根就無人傳承,或許他能抓住這個機會,壯大自身?而虛構的未來越豐滿,虛構而出的權柄碎片自然更加完整,未嚐不可能再弄出一份虛構的權柄。


    但凡事必然有度,他不清楚神明殘餘“夢行之梯”和“時序”碎片的上限幾何。“因素.溯源”依然能正常發揮作用,身處局中,他沒法看清“時序”的變量到底扮演了何等份量的角色。


    按照一那樣穩妥的性格,定然是躲得嚴嚴實實的。亞希伯恩現在的問題,已經無人能迴答了。掌握“平衡.均衡”的機偶,藏著教會先賢一角靈魂的機偶,或許就藏在這次教會前來的人員當中。


    “其實我找李先生還有一事相求。關於謫劍,我想參考一番,觸類旁通。”亞希伯恩心中忐忑。


    李然一愣,臉上表情微妙,反觀亞希伯恩,心中涼了半截,還是考慮太淺,這是人家的立身之本,你一句話的事情便要對方和盤托出?


    卻見李然起身,對他行禮。“陛下我這一脈技藝殘缺,傳人近乎斷絕。如今陛下若是應允我在帝國境內開宗立派,將這門技藝傳承下去,謫劍的一切要訣,我必完全奉上。”


    “西域不像夏域,開宗立派必受教會節製,大部分人也未必願意加入。況且謫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非常規的刻印晉升方法。我允許你在小範圍內可自發招募,且子孫後代可傳承這門技藝。至於範圍如何,待此事終結後,我們再慢慢商榷。”


    李然再次行禮,心中感歎皇帝陛下的手段,雙方都留有餘地這要求比他估量還要好上幾分,雖說商量一事還需斡旋,但有了開頭,他再做些讓步也是能接受的。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書放在亞希伯恩麵前,“這是一些基本的東西,權當作我的誠意。”


    亞希伯恩慎重地翻開書冊,裏頭畫著些人體圖樣又在邊上錄著文字。其形勢龍蛇變幻,和黑商人收藏著的那些書畫作品有的一拚。


    看不懂。亞希伯恩臉色稍變,尋常夏域文字他還能裝模做樣看了幾分明白,這古文,再添上幾分瀟灑。


    李然仿佛見著了亞希伯恩的窘況,他笑著說道:“夏域的這些技藝典籍多講究悟性,陛下沉下心思或許能有新的發現。”


    亞希伯恩還道李然心腸怎麽如此心善,獨門秘籍說給就給,莫非這夏域的技藝傳承皆是如此抽象,沒有一點係統的原理嗎?亞希伯恩還記得黑商人的書房裏頭有幾本研究報告專門是給出刻印詮釋的範例的,其中儀軌到材料配比,甚至是時間,地點,想要怎樣側重的刻印詮釋全都是報告上一具話的事情。


    而這類的報告每年都在推陳出新,一份配方甚至能讓學者們爭得頭破血流,死去活來。


    隻可惜刻印想要更高層次的詮釋反而更加注重詮釋物的層次,一件頂級的詮釋物比那些細節重要得多。


    反觀亞希伯恩,他一路而來的詮釋不見一絲講究。大多是靠機緣巧合,“通識.虛構”甚至是“博論者”一手操辦,亞希伯恩和祂像是你情我願,一個敢要,一個願給。


    和這夏域傳承技藝的方法何其相似呢?


    他看不懂,可手上代表“博論者”延伸的銀絲卻能參透。但這些東西卻不能與擺放給眼前兩人看。他需要先將李然完全安撫住,將手上的典籍穩住。


    “帝國講求契約。李先生的誠心值得一份的正式的契約。”亞希伯恩衝黑山招手,黑商人極為配合地遞紙筆,墨囊。這點連亞希伯恩都有些驚訝,畢竟誰家正經人會隨身攜帶這些東西呢?


    看來是有備而來,或許就是表明這位皇帝陛下擅用契約拉攏他人?亞希伯恩猜想著,接過東西。將自己的條件一一寫下,思慮再三後,他摘下脖子上的權戒,將印信蓋在契約上。


    “這便是陛下的誠意嗎?”李然愕然地看著契約上的“因素”印痕,他明白皇帝陛下踏足位階的核心是刻印“因素”,以此為印信,這權戒也非凡品,蓋印之處光華內斂,自成一體。若是違背,便是根基受損。


    他灑然一笑,撫腰間劍,手上出現一道血痕,他將手摁在契約上,一道凝聚著謫劍真意的血印便添付其上。


    亞希伯恩將雙方認可的契約交由黑山保管,“契約副本往後黑山會擬好,親自交給李先生。典籍我先觀看兩天可好?鍾樓所輻射範圍還望李先生多費心了。”


    “定當竭力而為。”李然再次行禮,這開宗立派的事情乃是他心頭大事,這一份傳承雖然有缺,但能在西域這片土地發揚起來,也不算是壞事。


    待離開鍾樓迴到歇腳的地方,亞希伯恩吩咐黑商人,等教會使者來時再來通報。隨即他便一個人進了房間當中。房間整潔,亞希伯恩習慣性地布置下因素真空,卻發現房間當中已經存在了一套更完整,更老道的儀軌,全部都由因素構成,絲絲相扣,沒有一絲破綻,房間中的任何刻印和因素波動都會被此攔截,隱匿。


    亞希伯恩沉思,皇帝陛下掌握著“因素”,莫非他便是秘學會的“因素模”,亞希伯恩摸著懷中的麵具,或許這便是將他們聯係起來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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