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青丹下肚,亞希伯恩感受舒服許多,他吩咐駐守在此的騎士們嚴加防範,眾騎士親眼見識到了亞希伯恩展現的手段,心中自然更加信服,連連執禮表示忠誠。


    黑商人對亞希伯恩徹底折服了,他想不出當世還有誰能將這柄劍的發揮到如此程度,信手揮過,一切阻礙皆是浮雲,一觸即散。


    兩人下了山丘,亞希伯恩心中還是放不下一,他手上的半截神父軀體如今大概率被大君奪走了,一手上的那一部分可不能再有問題。“黑山,我在地下密室的時候,外麵是否有什麽動靜。”


    黑山搖頭,“陛下,您從教堂密室下去的時候,嚴令將鎮子戒嚴,清空了鎮子上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最大的動靜就是那些鎮民喊叫道‘救救霍恩神父’之類的話。”


    “你們沒有發現其他怪事嗎?”亞希伯恩不覺得鎮民的態度有什麽問題,甚至在附近這些城鎮中,霍恩神父這個虛構出來,雜糅著真實現實各種事實而產生的人物在表麵周濟窮人,樂善好施,將他信奉的主的戒律完美踐行了。


    “陛下,覺得會發生什麽怪事?”黑商人反問道。


    亞希伯恩沉吟片刻,如果先前的情況依然成立,一應該會是以鎮民的形象出現,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做出那種截殺帝國士兵的行為。


    “那些鎮民當中混入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其距離位階不遠。”


    黑商人的表情瞬間凝重,“陛下責罰,那些鎮民每個都經過謫劍李先生的檢驗,那些異變的全依照著慣例全都斬殺,沒有問題的全由士兵護送著,送至鄰近鎮子上了。”


    謫劍?亞希伯恩隻覺得這個名稱熟悉,但是李這個姓氏出來的那一刻,他立馬聯想到先前見到王國公主身邊的年輕男人,好像就是出自王都李氏。以夏裔身份在王都紮根,可見其家族非凡。


    他們立身之本便是這“謫劍”,據說可以刻印皆是圍繞著這種獨特刻印技藝而展開的,據說練到高深處,便是一劍將人從位階高位斬落,直殺得對方刻印再難重整。


    憑借這樣的技藝,李氏的人是無人敢惹的硬骨頭,但這樣的技藝卻難以登臨位階。刻印者都是克服時光侵蝕而上的,若是撬動河中石塊,自然要麵臨更大的水流衝擊。


    謫劍便是自身要渡河,又要搬走丟棄掉他人前進的墊腳石。按青染的話來說便是爹不疼娘不愛,忤逆天道的逆子。沒想到這樣的奇人,竟然也跟隨著這位曆史中的英雄大公。


    亞希伯恩捋清楚其間關竅,謫劍親自檢查,想必是沒有問題的,或許一隻是躲藏在了某處,躲過了士兵的搜查。“去請李先生,我且問詢他兩聲。”


    亞希伯恩心中到底是對謫劍這種霸道到能廢掉對方位階的技藝感興趣的。若他是位階,貿然引入其他技藝不妥,但他現在能力低微,學這樣一門技藝,有利無害,道法皆通,這謫劍用來對付遺種恐怕是相當不錯的手段。


    至於什麽忤逆天道之類的,亞希伯恩自覺自己就是一個倒黴蛋,就算是天道再來對付自己恐怕也是差不到哪裏去。


    “李先生正坐鎮教堂邊上的鍾樓當中。陛下您在地下密室時,李先生出力良多。”


    “也罷,我們兩人一齊去找李先生吧。”


    亞希伯恩不經意看了黑商人一眼,他也沒想到黑商人會替這位李先生說話。黑商人活了三百多年,爾後勢力壯大,對李氏照拂一二,兩者合作也不是怪事。


    兩人目標明確,不多時便到了鍾樓頂上。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盤腿坐在大鍾麵前,身著布衣,麵上無須,白發梳理得整齊。標準的夏人樣貌,看來李氏是這一代遷來西域,紮根的,亞希伯恩暗暗記下。


    虛構的東西也是根據真實而來的,更何況這是青染的記憶碎片,其中背景信息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老者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睜開眼,見是亞希伯恩,他起來屈身拱手行禮。


    “李先生,我前來是要問訊這些日子這鎮子上具體的情況。”亞希伯恩話語客氣,眼前的李先生無疑是高階刻印者,值得拉攏的對象,或許也是自己在還沒被人扒掉身份前最硬的大腿。


    “陛下客氣了,先生不敢當,陛下直稱我的名字李然便是。若不是陛下衝殺異族戰陣,我已然喪命,救命之恩必然效犬馬之勞。”李然的西域話說的不賴,習武之人看上去虎背熊腰,麵皮上的年齡大了,但眼神絕無昏聵,仍閃著光。


    黑商人搬來幾張椅子,幾人圍坐著,李然開了口。“這鎮子確實有些怪異。那霍恩神父逃竄後,就是陛下剛進入地下密室那夜晚,原本一切正常。誰知入夜約到三更天時,忽然有一怪物衝撞士兵陣營,我出手將其擒下,發現其身上的衣裳正是普通居民的衣裳。”


    “我一時古怪,便召集了兩隊兵士,往那怪物來的方向探查,見到兩三個怪物,頭似蛆,嘴生環齒,手腳皆有碎鱗,神誌不清。疑似受到了魚種邪神的幹擾。”


    “前來此處時,陛下提到魚種邪神曾輻射影響於此。如今看來果真不假。”李然修謫劍傷天和,但殺遺種卻無礙,甚至恢複元氣。似乎這些東西便是冥冥天道定下三六九等的邪物。


    “第二日,我便一一檢查這些鎮民的身體,其中由怪物隱藏的,便當場殺了,深受怪物影響的無奈下也隻能誅殺了。餘下的都送往其餘鎮上了。”


    亞希伯恩想到那些木架上的屍體,看來深受蠱惑之人也是不少。他無意責怨李然,特別時期,這般鐵血未嚐不可,隻是他心中有些不舒服沒有直接表現。


    此外他關注到一個時間點,霍恩神父逃竄,皇帝進入地下密室的節點。這似乎是異變產生的開始,換而言之,這大約也是亞希伯恩的開始扮演新皇帝的節點。


    莫非這和調轉碑石所維持的平衡狀態也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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