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下午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教室裏的人陸續朝外麵走去,喧鬧的聲音從空氣中逐漸泛起。


    白鳥夕彌不去看自己試卷上慘淡的成績,將其塞進手提包裏,卻意外地感受到一股視線正看向自己,他轉過身,發現北川由依將整理好的手包放在身前沒有走的意思,儼然就是在等著自己的模樣。


    “你這是?”


    “你、你不去嗎?美術社……”


    “最近是不行了,估計下個月會去。”


    白鳥夕彌搖了搖頭,將拉鏈拉好,似乎想起來什麽又將手包外層的拉鏈拉開,從裏麵拿出一卷畫紙遞給北川由依開口道:


    “哦,這個就是高杉部長要的東西,你去給她就好了。”


    “哦……”


    她這樣說著,也沒有去看他手裏的畫,將其塞進書包裏,站起身就朝著外麵走去。


    然而,就在少女的身形剛剛離開,白鳥夕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竹內恭子給他發來的消息。


    「夕彌君,麻煩還請到劍道社一趟。」


    「什麽事?」


    「安排比賽日期。」


    「就來了。」


    發完這條消息,白鳥夕彌便收起手機,拎著手包就朝著外麵走去。


    ……


    從教室裏出來,走在前往社團大樓的路上,白鳥夕彌發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將目光凝聚過去,雖然沒有看到正臉,但是山城姬月應該沒錯。


    她此刻正坐在自動販賣機旁邊的椅子上,握著手機,不時地抬頭張望著,明顯是在等人的模樣。


    說起來,好像自己大部分遇見她的地點都是在自動販賣機前。


    他忽然發現了這樣一個有趣的點,也沒有多想,便直接走了過去,手指點著上麵的按鈕,想了想還是選了一杯可樂。


    自從自己有了「喝汽水(精通級)」這樣的技能之後,對於氣泡類的飲料總是有想要喝的欲望。


    ‘啪嗒。’


    汽水從自動販賣機中落了下來,聲音吸引了山城姬月的注意力,她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白鳥夕彌的臉。


    她眼眸中的神色明顯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假的一樣。


    ‘哢。’


    手指將可樂的拉環拉開,聽著熟悉的氣泡聲,白鳥夕彌偏過臉,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開口道:


    “你在等我啊?”


    “……”


    山城姬月聽到他這樣的話語,嘴唇不自覺地抿了起來,心裏‘咯噔’一下,所以真的很討厭這樣沒有邊界感的男生。


    心裏吐槽了一下,她瞪了白鳥夕彌一眼開口道:


    “我等你幹嘛,白鳥夕彌同學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而且不對前輩使用敬語真的很難想象你是不是不懂禮儀。”


    然而,白鳥夕彌聽到她的話卻不以為然,將一口可樂灌入喉中,對著她伸出了四根手指。


    “七次。”


    “?”


    山城姬月不懂他的意思,皺起了眉。


    “我剛才在路口的位置看了你一會兒,一分鍾之內,你朝著東麵的路口看了三次,西麵看了兩次,朝著一年級教學樓的方向看了又兩次多,而前麵兩條路口也都是低年級前往社團大樓的位置,所以你不是在等人是在幹嘛呢?”


    白鳥夕彌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聞言,山城姬月原本白皙的脖頸染上一抹緋紅的色彩,或許是因為有些焦急,她的手指緊緊地握了起來,攥著裙擺,指尖都有些泛白。


    最終隻能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偷窺狂……”


    麵對這樣的話語,白鳥夕彌反而很坦然地點了點頭,一副確有其事的模樣開口道:


    “嗯,確實,我是偷窺你沒錯。”


    “你……”


    白鳥夕彌看著她有些羞紅的臉龐笑了笑,伸出手點了一下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橙汁,遞給了她。


    “喏,所以要一起走嗎?”


    低下頭,看著對方遞過來的飲料,山城姬月嘴唇動了動,將飲料接了過來開口道:


    “我隻是順便去一趟劍道社,是恭子找我,你不要想太多。”


    她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語,白鳥夕彌看著她一臉嚴肅的表情,忽然覺得有些有趣。


    嘴硬,但是有點可愛。


    沒有再戳穿她,白鳥夕彌點了點頭,兩人並肩朝著社團大樓走去。


    “你,準備什麽時候和他們……”


    沒忍住,山城姬月眼角的餘光掃過身旁少年的臉,她故作不在意地開口問著。


    “十六號吧。”


    抬起頭,將視線向上挪移了一下,看著飄在天邊稀薄的雲,白鳥夕彌一邊說著,手掌搖晃了一下手中剩下半罐的可樂。


    “為什麽?”


    這樣的話語明顯是超出了她的預計,心裏稍稍震驚了一下,隻是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


    她快速地在腦海裏算了一下,今天就已經是三號的時間了,按照這麽說,那麽還有不到兩個周的時間,白鳥夕彌就要麵對一整個劍道社的人……


    無異於螳臂擋車。


    這樣想著她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


    無法理解。


    “我不喜歡將一件事情拖太久,我既然答應你了說是一個月,那就是一個月。”


    白鳥夕彌說著,將剩餘的可樂一口氣喝完,隨後扔進垃圾桶裏,看著少女的臉龐開口笑道:


    “怎麽,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嗎?但是我一開始不就是為了這樣的效果嗎,你認為不可能的事情我就做給你看,我說過,我就是有著能夠做到不可能的事情的人。”


    “……”


    這樣的話語聽起來似乎有些自以為是,也有些賭氣的意味,但是相比於後者那種幼稚的想法,他是真的在為之努力著。


    他就是要擊碎自己原本的驕傲,或者說,是為了激起自己心中的怒火。


    山城姬月的眼眸垂下,語氣變得冷漠下來:


    “隨便你。”


    然而,下一刻,當剛好路過二年級教學樓的時候,轉角一段聲音忽然穿過空氣傳入兩人的耳中。


    「吉田,劍道社的那件事兒你聽說了沒有?」


    「你不是廢話,現在還有人不知道嗎?」


    「哈哈,果然你肯定知道了,不過你覺得誰會贏。」


    「這還用說嗎,雖然那家夥看起來很怪,之前也做出過那樣的事,但是宣戰什麽的,還是狂到沒邊了……」


    「所以,你覺得白鳥那家夥會輸?」


    「看不到一點贏的可能,除非是劍道社作秀……」


    「嘿,我就偏偏不信邪,我們要不賭一下最新出來的那個,聽說是騎兵……」


    「no,不如賭瘋馬秀的門票。」


    「你這家夥……」


    「……」


    聽到這樣的話語,山城姬月拳頭不禁攥緊了,心中忽然有些生氣,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談論的中心人並不是自己,她卻並不好受。


    迴過神來,她忽然意識到他們討論的人並不是自己,但心裏還依舊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莫名的,明明理智告訴她自己,白鳥夕彌根本做不到那樣的事情,然而,她自己好像也有些相信他真的可以……


    山城姬月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麽。


    下意識地將目光放到白鳥夕彌的臉上,她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臉上依舊是一副平淡的模樣,根本就是看不到一點生氣的樣子。


    “你不生氣?”


    白鳥夕彌聞言,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生,沒有那個功能。”


    “……”


    山城姬月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額頭上不禁出現幾條黑線,這樣的冷笑話雖然不好笑,但是也緩解了她之前納悶的情緒。


    站在社團大樓前,白鳥夕彌抬起頭,仰望著劍道部所在的位置,幽幽地開口道:


    “事實會證明一切,當別人所有人都覺得你不能,就真的不能了嗎?”


    其實這樣的話語白鳥夕彌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從早上自己進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眾人將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


    和之前在天台上救完安井理紗基本上是一樣的感覺。


    僅僅是周末休息的這兩天時間裏,或是通過論壇的傳播,或是通過口述,白鳥夕彌向整個劍道社宣戰的事情在學校裏傳的沸沸揚揚的。


    事實證明,當原本在人們平淡的視野中出現意料之外的波動,人們對於看樂子這樣的事情都抱有極大的興趣。


    其實並沒有幾個人真的關心他是否能夠真的做到擊敗整個劍道社這樣的事情,更多的人想要看他出醜是什麽樣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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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時間定在五月末的時間,也就是在玉龍旗結束迴來之後,你們覺得怎麽樣?”


    當著一眾二年生負責人的麵,仲野徹也手指著掛在牆上的日期開口說著,目光掃過眾人的臉龐。


    山城姬月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喝著茶,眾人的目光不經意間地掃過她,沒有說話。


    說是商討時間,但事實在這種事情上,基本都是部長決定的,而且安排在玉龍旗之後也很合理,起碼沒有什麽幹擾訓練的亂子。


    而且,對於他們來說,時間或早或晚,白鳥夕彌終究是會迎來被暴揍的命運。


    “我覺得不行吧。”


    正當大家準備默認下來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白鳥夕彌舉起了手,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開口道:


    “我是上個月十六號的時候,來到劍道社的,那天我自己說的就是來劍道社一個月就可以把你們這些人都幹碎,所以沒有道理安排在這個月末……”


    白鳥夕彌這樣的話語在空氣中散開,一時間,包括仲野徹也在內的眾人都愣住了。


    本以為他會是找原因故意往後拖時間,但是沒有想到會甘願把時間挪移到前麵。


    聞言,仲野徹也不禁皺起了眉,眼睛盯著白鳥夕彌的臉開口道:


    “你確定嗎?”


    “我肯定沒問題,當然,如果你們怕了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那總得說一下有什麽獎懲吧?”


    人群之中,大橋一政一臉陰沉地盯著白鳥夕彌:


    “總不能大家陪著你白費一場功夫,最後你要是輸了什麽懲罰都沒有吧?”


    “你想要什麽懲罰?”


    白鳥夕彌轉過頭看向他的臉,笑著問道。


    “滾出劍道社,然後再用土下座挨個給劍道社所有人道歉,最好是在廣播上當眾……”


    “大橋。”


    聽著他明顯是帶著抱負心態的話語,仲野徹也叫住了他的名字。


    然而,白鳥夕彌卻認可地點了點頭開口道:


    “那就按你說的,其他人我無所謂,我們兩個之間,誰輸了誰滾出劍道社,並且土下座挨個給對方道歉,還要在廣播上道歉一次。”


    看著白鳥夕彌一臉自信的模樣,大橋一政謹慎地開口道:


    “你不是和劍道社所有人比試?”


    “瞧瞧你嚇的那個樣子,當然是和所有人,不然就憑你也配和我比?”


    白鳥夕彌說著,伸出食指隔空點了他兩下,隨後看向仲野徹也開口道:


    “仲野部長,就這樣你覺得怎麽樣?”


    仲野徹也沒有說話,嘴唇動了動,和竹內恭子對視了一眼,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坐在一邊沙發上的山城姬月。


    然而,後者卻並沒有什麽暗示性的動作,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仲野徹也想了想開口道:


    “你們兩個人私下裏的賭注我不管,但是劍道社內的其他人嚴禁這樣的賭約,既然白鳥同學決定是在這個月的十六號,那麽就定在十六號吧,你們誰還有疑問嗎?”


    “沒有了。”


    眾人搖了搖頭。


    “那莪這周會將規則製定出來,周末的時候發給你們,有什麽意見的話,僅限下周修改。”


    “就這樣,散會吧。”


    “……”


    大概是幾分鍾之後,包括白鳥夕彌在內的所有人都離開了辦公室內,仲野徹也仿佛鬆了一口氣一般將身體靠在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隨後將目光看向山城姬月開口道:


    “前輩,你就這麽相信他嗎?”


    “……”


    聞言,坐在沙發上的山城姬月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沒有去看他的臉,反而開口道:


    “母親說準備將原本的那間館子賣出去了,你早就知道了吧?仲野。”


    “小姐……”


    聽著她的話語,仲野徹也身體不由自主地一僵,臉上的神色變了。


    “是什麽時候的事,所以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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