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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在神葬山已近地分區的邊緣,老和尚、小和尚和盜門三人行走了半天,終於快抵達目的地了。老和尚坐在枯木樁上靜坐打禪,不遠處是正在一邊手拿靈晶休息恢複的黑衣老漢和中年漢子,這一路,雖然才走了幾個時辰,但臨近地分區後,遇見荒獸、冥獸的概率也越發頻繁。有些能不動聲色的偷偷走過去,而有的就隻能正麵和冥獸荒獸大戰一場,分個傷亡才能越過。也不知暗夜城黑煞軍那夥人怎樣了,真心為他們捏把汗。光想想有了老和尚————道衍大陸當世頂級佛門大德的存在,這一路也走的驚險萬分,雖然最後都有驚無險,但道氣的消損還是厲害的,以至於不得不在此歇息恢複。


    此時落日的餘暉,已經開始漫天灑落,遠處的夕陽沉溺於天際,白色陽光籠罩下的大地,熠熠生輝。樹畔邊玩耍的小和尚和少年,正興致頗高的在荒草間捕捉小蟲子,準備給少年懷中的小火烈雀做個晚餐。眾人剛剛經過一處險地,若不是老和尚關鍵時刻出手,最後結果說不定很狼狽,在一旁恢複過來後的中年漢子周河洪如是想。


    一路行來,雖準備了各種東西物件以備不時之需,但消耗的速度實屬驚人,周河洪心裏細細的盤算,光是下品靈晶消耗就直接過了萬顆,還不說其他傀儡玉符,法陣,不過一摸到胸口裏的乾坤袋,這中年漢子又不禁笑了。裏麵幾十塊獸核,著實是一筆可觀的財富,這趟雖然艱辛,卻很是值的。從離區到現在近地分區,短短幾個時辰,就收集了四顆聖境獸核,七八顆君境獸核。老和尚倒是對這身外之物不太在意,但本就在盜門精打細算慣了的周河洪可不放過。看著遠處快落下去的夕陽,以及身邊不遠處玩鬧的兩位少年、打禪修行的老和尚,手握靈晶恢複的大師兄。周河洪尋思著這時候是不是該弄點吃食了,話說今天黑煞軍離去時,他正好上前要了片荒牛腿肉,和各種調料蘸醬,還有兩大壇子燒刀子。昨晚那一頓是入神葬山以來,周河洪吃的最為舒服的。光那野山羊肉和荒牛腿,他一人就吃了一小半,更不用說那入口淩冽,迴氣悠長,直燒心窩,透暖全身的燒刀子了。


    想完,周河洪便尋了個幹淨的地方,在枯木樁附近拾撿了些枯枝斷木,再搬來幾塊大石頭,一個簡單的灶爐便成了。收拾好一切後,取出大片荒牛腿,把之前找好的長條枝杈架好,底下放好荒草、枯枝、斷木,引火訣一打,頓時火就唿的一聲冒了起來,烤肉還是得枯枝斷木燒啊,最好用荼樹枯枝燒,那樣燒烤出來的肉,不僅肉香四溢,迴味無長,還帶有荼樹特有的清香甘甜,真可謂人間至品。而相比之下,用炙熱晶石烤出的肉就少了些生氣,少了那股最值得迴味的人間煙火氣,雖然吃著也還不錯,但終隻能果腹,享受是談不上的。


    這邊還在想著怎樣烤出來的肉最香最好吃時,邊上被肉香味吸引過來的少年同小和尚,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火架上的荒牛肉,昨晚荒牛肉的滋味,還直接留存在記憶裏,在現在口角邊。此刻,肉香溢散,最是嘴饞年紀的時候,兩個小子是按捺不住自己的饞心。迴過神來的周河洪,連忙拿起兩個小點的枝杈,從大片的荒牛腿上,割下兩塊巴掌大的肉,分別串好後,直接給了少年與小和尚,順便教他們怎麽刷醬怎麽炙烤,之前有過經驗的少年,很快就弄的有模有樣,而小和尚則在興趣吸引下,也一本正經的侍弄著。那頭打禪完畢,睜開眼的老和尚。此時也移步過來,坐到火堆前,從周河洪處接過一小壺燒刀子,抿了一口。


    “大師,你們佛門不禁酒肉麽?”昨晚就見老和尚和小和尚大口酒肉的,因為彼此初識,也不好意思過問,今剛好逮到機會就順嘴一說。


    “講那麽多清規戒律幹嘛,我天葬寺寺眾,皆有菩薩心,羅漢意,金剛怒,酒肉吃的,命也舍得。哪個紀元劫曆裏我天葬寺僧眾,不都是將命獻予了這塊道衍大陸,再講什麽清規講什麽戒律,那的多累。到時候,麵對妖族,邪族還提的動刀,殺的了敵麽?世人皆苦,著口腹之樂還給禁了,多無趣,莫負了這上蒼給的生機,不要到最後悔之晚矣。”老和尚喝了口酒道。


    “聽他瞎扯,還以為多高大上似的,你天葬寺不是以葬天為己任麽?覺得這天道封曆劫曆就是九千年生養各族,一千年來生殺各族,狩獵遊戲而已。天道公不公,那有這麽簡單。”恢複完畢的黑衣老漢也移步過來,聽了老和尚的話後,開口反駁道。


    “此言差矣,我天葬寺是以葬天為己任這不假,天道不公也真。你到了聖境這個層次,也該明白一些東西,所為修行三大坎:小初天,王境晉宗境,見眾生,得壽短。中升天,君境晉聖境,見自己,覺天機。大道天,聖境晉帝境,見天地,識不仁。天地本就不仁,當你為芻狗,葬天又有何錯?就如你盜門,當初也是以盜天為己任,可時光荏苒,歲月婆娑,以此為己任的一批人過去後,這太過沉重的東西,也就沒有人再拾起了。如同當時大多數的世家大族,宗門巨派,苟且慣了,也就不在意天道公允不公允了,反正一千年的劫曆不是還留個帝機存在?不是還有個‘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麽’?總覺得那一絲可能就會降臨自己身上,總覺得那絲帝機會落在自己頭頂,總在做著成帝的空夢,而苟且了當初的己任,等自己成了芻狗之時,才幡然悔恨。”話語間帶著些酒氣的老和尚,這一頓話下來,語氣凜冽,刺人生寒。


    “你喝多了吧,己任這種巨擔,我如今的盜門擔不起,也擔不得。當初盜帝存在時,說好的伐天之路,當我盜門傾一派之力,多少先賢以此為任的登升仙梯而去。可結果了,這約定好的世家大族巨派們呢?臨陣脫逃算吧,這封曆幾千年下來,你看看我盜門?這可是上一紀元的天機帝境宗門啊,如今過的不如個聖境世家,這天道公不公,這己任擔不擔,我盜門早已沒了資格,如今也不過是苟且於世,暫保傳承罷了。至於你天葬寺,又有何可怕的,佛國三千,普渡兆人,一粒米,一顆晶,眾生施舍,供奉起你這偌大的佛國,你們不擔這己任,對得住那劫曆裏,動輒一城覆滅的百姓桑梓麽?你們不拿屠刀,對得起供奉施舍於你等的兆億施主麽?都說你天葬寺出來的不是瘋子就是血魔,這一切也不過是你們以天下為己任把自己給逼的。”


    話語犀利間,黑衣老漢卻雙目通紅,或許是老和尚的話語太過醉人,也或許是自己壓抑的內心無處發泄,這一番醉話過後,黑衣老漢和老和尚都不再言語,默默地拿起燒刀子,灌口而下,似乎這燒心灼肺、嗆口凜冽的酒,這麽喝才能平息掉胸間的那膛火,才能澆滅掉心間的那股怨,才能醉忘掉腦間的那股恨。


    在一旁聽的不甚明白的少年,也沒管其他,專心的翻烤著荒牛肉,當見手中枝條上的肉,烤的差不多時。就從火架上移了下了,準備放涼再吃,而身邊的小和尚,見少年把肉從火架上移了下來。也有樣學樣,看著手中枝條上烤的金黃肉香四溢的荒牛肉時,小和尚管不住饞嘴的心,直接用手去撕扯,方一接觸就被燙的哇哇大叫,少年見小和尚那搞笑模樣,也逗的蒼白的臉變了顏色。小和尚也不管身邊笑起來的少年,待到枝條上的肉不再那麽燙人時,便大快朵頤了起來。少年也隨即用手試了試,覺得差不多時,快速的動了起來。


    聽懂了大半兩人對話的中年漢子周河洪,並沒有幫大師兄、盜門說話,個中緣由,他自己也不甚明白或許是沒有想通透的緣故。他隻是覺得目前盜門的確沒有資格,去承擔‘天下蒼生為己任’的事,而天道本就不公,看看盜門,從小在盜門成長,雖然道衍大陸乃至整個天衍界都在傳盜帝的故事,可跟盜門又能有多大關係?當別的門派不用為資源發愁,不用為弟子發愁,不用為傳承發愁,甚至不用為度過劫曆發愁時,盜門這個上一個紀元中唯一的天機帝境宗門,卻天天在為修行資源,弟子資質,傳承延續,度過劫曆大費心思。還不得不去冒生死之險,比如他倆入神葬山。這一路走來,雖然遇上了暗夜城黑煞軍,天葬寺老和尚小和尚,還有幾位明顯搏命尋機緣的散修。何曾在這神葬山遇到過大族世家巨派的人。像他們哪會過到去神葬山尋資源,續傳承的境地。這一切都說不得,也講不清,從當初盜帝攜盜門眾前輩一走,這世道就變了,這天道也一樣。


    等手中一大片的荒牛腿肉,在邊烤邊蘸醬翻轉熟了時,中年漢子周河洪用小刀,分成三段,再用枝條串起,遞給了身邊不語,隻顧大口灌酒的兩人。此刻,落日的夕陽已剩最後一絲,在天邊之處掙紮。神葬山,白日的光景,總少不了荒草枯枝大樹的映襯,在細風吹過時,荒草隨風而伏,枯枝隨風而響,大樹隨風而搖曳,一切似乎都還是那麽富有生機,一切似乎都還是那麽有希望,一切也似乎不是那麽的糟。可此時的眾人,卻全不這麽看。盜門的兩人還在為宗門傳承費勁思量,天葬寺的老和尚,也在為己任而做金剛怒的準備,至於最為歡快的倆少年,倒是吃完肉後玩的不亦樂乎,可十年後的劫曆裏,他們還能這樣麽?整個道衍大陸的人還能這樣麽?這一切隨著夕陽落去,狂風漸起,變的不可知也不可得。


    夕陽已然落下,已入神葬山的兩輛屍族馬車,並未停歇,直接奔著地分坤區而去,當行進到玄分區跟地分區邊緣地帶時,又在平車邊緣,憑欄遠眺的屍六三,屍六五兩人,發現前方遠處居然有人升起了篝火,待遠遠看見篝火附近的人影,隨風細聞還能聞到肉香四溢時,眾人戒備了起來。等到近處,見篝火堆旁幾人也警惕地看著他們,屍六三就放下懸起的心來,一路擔心的波折不會應劫在此了,等馬車即將錯過篝火,屍六三迴身望去,一張滿臉褶皺,帶一條巨大傷疤,很是難看的臉,卻突然讓他有種熟悉的味道,細細一想,便出口而道:“張兄,是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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