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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屍族兩輛馬車的停下。屍六三、屍六五、屍六七三人隨即而下,小輩們並沒有動身。等來到篝火堆處,對著望向這邊的黑衣老漢拱手道:


    “張兄,好久不見,當初金辰帝國一別,想來有二三十載未見了吧!”


    “屍先生多禮了,歲月不饒人,屍先生風采依舊,而老漢我卻滿麵滄桑,難得屍先生還記得老漢,老漢莫大榮焉。對了,忘了介紹,這位是天葬寺的道不得大師,此番來是去不空山林氏祖地的。”黑衣老漢也拱手迴禮道,順手介紹了旁邊正手持金剛菩提子的老和尚。


    “屍族屍六三(屍六五、屍六七)見過天葬寺大師,說來也巧,我等也將前往不空山祖地,不知可否一同前行。”看著這麵慈佛像樣貌的老和尚,屍六三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貧僧就多謝各位屍族先生了。”老和尚單手成掌,置於胸前,迴了個佛禮。


    天色漸晚,眾人並沒有過多的寒暄,屍六三簡單問過黑衣老漢後,便邀一同前往不空山林氏祖地。盜門一行人將篝火熄滅,隨即跟著屍族眾人,來到了停滿靈柩的平車上,當見到滿車靈柩時,盜門兩人除驚訝一聲外,並未詢問其他。但身旁的少年見此,蒼白的臉色更甚幾分,更顯病態,老漢連忙拉過他,遮住雙眼。其後的老和尚與小和尚,卻同時執佛禮,道了聲:“無量世尊,憐我眾生,度往極樂世界。”


    顯然,小和尚比起蒼白少年來見過世麵,對於生死之事,應該習以為常,也是,佛門是除屍族外,最善往生之法事的。


    一行人來到平車小屋,馬車又開始急速向地分區而去。屋內待各自落座後,屍族小輩前來見禮,禮畢,便直接出了屋子,將整個小屋留給了屍六三等人。得見多年老友,屍族三人跟黑衣老漢都很是高興,不盡的迴憶著過往。老漢顯然是那種不易傷春悲秋之人,但不輕易間的性情流露,更顯他和屍族三人友情的真摯。相對屍族眾人也是,悠長的歲月裏,人族短暫的壽命,不過屍族人生的十分之一,能記住一位人族朋友長達二三十年,也極為不易。


    坐在一旁的中年漢子照看著兩位少年,不讓他們吵鬧到正熱情交談的幾位,對於老漢和屍族眾人的過往經曆,周河洪知之不詳。而一旁認真傾聽的老和尚,也不禁頷首笑之,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也。待幾人聊的興起時,發覺冷待了坐在一旁的老和尚和中年漢子。屍六三連忙起身,向老和尚行禮,道:“大師見諒,屍某得見多年好友,一時忘乎所以。招待不周之處,望大師海涵。”話語落完,屍六三便轉身,從身後立櫃處拿出紫金砂壺,放在桌上,再從手腕的乾坤鐲中,拿出一血色玉盒裝的仙荼,待打開玉盒,揭開金蠶絲包裹的的仙荼時,淳厚的糯香,四溢房中,對麵的老和尚頓時雙眼一亮,鼻息間淡淡一聞,便輕聲道:“凡塵無聖品,唯有晉仙荼。”


    “大師高見,不知大師能否猜出這是荒族仙荼的哪種?”正準備煮水泡仙荼招待各位的屍六三,聽見老和尚低語,詢問道。


    “初開盒時,糯香氣四溢,馥鬱而不張揚。細聞之,除淳厚糯香外,還夾帶一絲凜冽,荒族仙荼裏,能有這絲凜冽的,除了冰沁古荼樹外,難有這天賦氣勢。再看仙荼荼麵,紅似彩霞,生毫畢現,可知應是月荒冰沁地熟,至於其他的,貧僧淺陋,倒是看不出來了。”


    “大師果然是荼道高人,光憑一聞一見間,就能猜出這麽多,屍某佩服。”邊說邊煮水待沸的屍六三恭敬道。


    待到水開三沸時,剛放入的仙荼,已然煮好。屋內頓時荼香四溢,屍六三執壺倒入公道杯,再一一分之。


    接過桌上的杯子,老和尚先細細一聞,糯香撲鼻之時,還帶有一種清甜的蜜香。再看杯中湯紅透亮,似是明霞。細細一抿,湯入舌尖,苦澀不顯,迴甘立現,順之入喉,清冽之甜伴生,喉間極為滋潤。老和尚持杯慢慢品飲,思索著,天葬寺中存有的荒族仙荼,似乎從未有過這般滋味。而旁邊的黑衣老漢和中年漢子,在品嚐過後,皆雙眼一亮,難得的好荼。最為有趣的當屬兩個少不更事的少年,小和尚喝完一口後,直唿好喝,好喝,還要,還要。而蒼白少年,小嚐一口之後,不知是被個中滋味刺激,想到了什麽,雙眼直接淚下,身旁的黑衣漢子和周河洪連忙詢問。但不會言語的少年,並未有其他動作,隻是繼續喝著杯中仙荼,淚如滂沱。盜門兩人見此也一臉糊塗,一路來少年雖不會言語,但也未曾有今日這般,飲了一杯仙荼,就泣淚起來。難道是之前見到屋外眾多棺槨靈柩的緣故?兩人不禁想到。


    “張兄弟,這少年沒事吧?”關注到的屍六三問道。


    “屍先生,沒事。小孩子家的今天見屋外場景被嚇到了。”黑衣老漢連忙道。


    聽聞這般迴答,屍六三也不以為意。向著老和尚繼續探尋:“大師,品過之後,如何?”


    “當年道機大帝甚讚的荒族仙荼,今日品後,覺得道機所譽,尤為不夠,說句慚愧的話,貧道也自號為荼中老餮,百年來也不曾少飲荒族仙荼,天生地熟,班讚冰沁,皆一一品過,可從未有過今日之幸,這杯仙荼,絕是貧僧這百年來最好的。”聽到屍六三的話,品嚐完杯中仙荼,還在迴味個中滋味的老和尚,反應過來後,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


    “哈哈,能得大師這一譽,我想萬年前的月荒聖女猶有榮焉啊。”


    “月荒聖女,難道這就是萬年前盛讚的‘月荒烏金,地品絕章’?”老和尚一臉驚容的道。


    “不錯,大師,這就是當年據說隻出了三批的月荒烏金。今日品飲,沒有辜負這般讚譽吧”


    “哪有,哪有,這烏金仙荼值得這般讚譽,貧僧天葬寺也曾四處尋找,奈何機緣不夠,一直未得見烏金真容。可惜了當初月荒聖女,若不是過早隕落,我等荼之老餮,將何其幸也。”老和尚不禁唏噓。


    “是啊,萬年前之事,已無法細查,這聖女離去,烏金一係,至此成為絕響,月荒一族也損失慘重,雖如今還有地熟仙荼在,可和當年巔峰時期的烏金,不可同日而語。”


    眾人聽著屍六三和老和尚的對話,心中也不禁想,倘若當年月荒聖女沒有過早離去,傳承下這烏金,豈不是更好,


    “世事無常,貧僧今日能得飲地熟烏金,已然知足。當年荒族之事,太過複雜,加之月荒聖女又是盜帝生母,連盜帝陛下都未能尋找到弑母真兇,我等在此除了唏噓,也無用處。”


    “甚是這番道理,不知大師此番到不空山林氏祖地,可是為了明日林氏老祖開棺見禮之事?”岔開話題,屍六三問道。


    “屍先生也聽聞了?不錯,貧僧受人所托,就為此事而來。”


    “不曾瞞大師,今早些時候,我等還在神葬山外圍時,不空山族子便相邀此事,看來不空山老祖活葬之事,隱瞞的甚秘,之前我等還在推測,這星河渡是不是存有假死葬聖人待天機之舉,結果今天被相邀的,卻是見證不空山老祖開棺之事。”


    “假死落葬,待天機之事,人妖兩族常有,其所葬之人,以貧僧愚見,隻不過是借封血石、鎮靈玉天材地寶之能效罷了,人妖兩族壽元不多之人,假死下葬,封血石封印其血脈運行,鎮靈玉鎮住魂魄消散之機,以此固封,猶似活死人,靜耗天時。待到千年後起棺時,封血石落,鎮靈玉消,活死人複蘇,道氣開始運行,但停滯千年的血脈道氣,要一出棺就複蘇恢複正常,顯然是不可能。而一些世族宗門在麵臨滅族亡宗之時,喚醒假葬老祖,之所以能力挽狂瀾。也不過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要不以霸道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直接衝穴破桎,刺激活葬之人血脈靈智恢複。要不活葬之人以生機為引,衝爆氣海丹田,強行恢複,但此法過後,假葬之人也不過剩三五日生機。這一生一死間代價皆為不菲。”


    “誠然是此,但人族終究還是會為了那一絲可能,而不惜代價,就如同我神葬山之地,落葬之人何其多,可真正死葬之人又有多少,頂級世家大族還好,不會為了這虛無縹緲的可能,而耗費底蘊,但一般世家呢?這不是看透不看透的問題,隻要心中有此執念,終究難逃此事。”


    “屍先生所說在理,如今劫曆將至,想來會有更多假葬之人開棺,到時候屍先生可有的忙了。”


    話語聊到這,地熟烏金也喝的差不多了,屋外血月高懸,或許是屍族馬車的緣故,這進入地分區後,居然未曾遇見過荒獸冥獸,自然也談不上冥獸荒獸襲擾之事。品飲差不多的眾人,又將目光轉移到盜門身上,當屍六三問起老友來神葬山所謂何事時,一向磊落的老漢,卻顧左右而言他,屍六三立馬察覺到問了不合適的問題,也不再深究,岔開話題,聊其他之事去了。


    此時,靠近地分坤區邊緣,有一夥黑衣甲士正在一處密林彎道上忙活,今早與老和尚眾人分別的暗夜城黑煞軍狗爺赫然在內。他們一眾人在兩位身著道袍,手持天星羅盤的老道指引下布置陣法,一枚枚的中品靈晶被黑衣甲士按照指引位置,在四周不同之處安放,稍有不對,便會引來老道的叱喝,而十幾個關鍵緊要地方,兩位老道更是親自拿著墨綠黝黑的靈珠,手結法印布好。如果中年漢子周河洪在此,看到這些墨綠靈珠定不會陌生,因為他乾坤袋裏正有十幾顆———聖境獸核。也不知是什麽樣的陣法竟然要用到聖境獸核,數量還如此之多。此時已近午夜,當兩位道長布置好陣法,讓所有黑衣人原地休息後,便轉身離去了。


    “決定好了麽?”二流輕聲問道,趁此機會,黑煞軍的狗爺和二流正聚在一起。。


    “嗯,記得到時候吃。”狗爺在迴答的同時,隱蔽的遞給二流一枚豆子大小的赤紅色丹藥,並在他手上寫著,龜息丹。之後,兩人迅速離開,各自尋一地休息。約麽半盞茶的工夫,剛離去的兩位道人又迴來了,同時集合所有黑衣甲士,帶他們入了密林深處。此時血月當空,月光映照下的密林彎道,任你怎麽看,都察覺不出這裏曾布置有一座驚天大陣。


    星空無語,血月無言,隻有向著此處前行的屍族馬車在不斷疾馳,或許,屍六三擔心已久的波折,就將在此應劫了?可誰又知道了?密林彎道處,一切靜悄悄的,像是在等待什麽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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