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賀寒羽的狼狽,月新雅顯然就要從容得多。雖然賀寒羽也曾用劍擦破了她的皮膚,但是這點小傷對她而言,不過是撓癢癢一般的存在。


    眼看著鏈刃就要順著賀寒羽的手纏到他手上去了,阮菲著急大喊:“快投降!”


    “快投降!!!”李懷鬆的聲音比阮菲的聲音還大,眼神中的焦急快要化作實體,要把賀寒羽從場地裏拉出來。


    台上的賀寒羽聽到了李懷鬆的聲音,苦笑了一下。


    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賀寒羽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棄,他的父親還在台下看著,他不能給自己的父親丟臉,不能給賀家丟臉。


    脖子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這正是月新雅的鏈刃。隻要場中間的人不主動認輸,裁判是不會提前進入場地的,當然也不會允許有人進去幹擾。


    李懷鬆的手臂開始顫抖,牙齒緊咬著嘴唇,眼睛泛紅,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前去救人。


    突然,已經奄奄一息的賀寒羽低吼了一聲,從嘴裏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賀寒羽的父親心頭一顫,也不禁為自己這個小兒子捏了一把汗。


    賀寒羽身上,本來應該是柔軟的皮膚,現在已經變得堅硬無比。月新雅想要利用鏈刃刺進賀寒羽的皮肉,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嗬嗬,你可真是把我給小看了。”賀寒羽低聲笑了出來,月新雅感覺自己可能中招了,趕忙想要收迴自己的鏈刃,卻被賀寒羽直接用手拉住了。


    用柔軟的手掌直接接觸那麽鋒利的鏈刃,賀寒羽的手掌卻除了因為用力而產生的顫抖,竟然沒有一絲血流出來。他呲著牙,拉著鏈刃,低著頭抬眼看向月新雅。


    月新雅被賀寒羽的眼神逼得往後退了一步,卻不肯放棄賀寒羽手中的那一截鏈刃。


    從剛才外麵傳來某個男人的聲音開始,月新雅就清楚的感覺帶,賀寒羽的身上開始發生了變化。


    剛才還是白皙柔軟的皮膚變得堅硬,而現在更是從接觸鏈刃的手掌開始,賀寒羽的皮膚上竟然長出了白色的細小鱗片。這些鱗片一路從手臂往上延伸,覆蓋了手掌和手背,又從衣服內向四處綿延生長,又從脖子伸出,像是皮膚從裏到外被翻了出來,露出了它的真實麵貌。


    等月新雅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賀寒羽的身上已經被一層堅硬細密的鱗片完全覆蓋住了,速度之快,月新雅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


    賀寒羽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的臉色依舊煞白,但是眼神卻不再迷茫。他沒有看台下任何人一眼,隻是眼神堅毅地看著麵前的月新雅。手上突然發力,被他握住的鏈刃上還纏著月新雅的靈氣,月新雅被這股力道往前一帶,腳下並沒有絲毫慌亂。


    突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本來不願意放棄自己鏈刃的月新雅,竟然主動斷開了被賀寒羽控製住的那一截鏈刃。


    然後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哢吧”聲,本來堅硬無比的鏈刃,竟然在賀寒羽的手中,被捏成了碎片。


    圍觀的群眾一片嘩然,也有人驚喜地叫出了聲:“難道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嗎?”


    月新雅咬牙看著已經裂開的法器,臉上的神色狠厲異常。“碎我法器,我要你血償!”月新雅尖叫一聲,鏈刃再次被放出,被附著在上的靈氣呈現出詭異的光彩,像是鏈刃之上燃起的火焰,朝著賀寒羽襲去。


    本來已經鬆了一口氣的李懷鬆又掐緊了自己,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兩個人。


    隻聽賀寒羽冷哼了一聲,並未去撿剛才被自己舍棄在地上的劍,而是直接徒手去迎擊鏈刃。鏈刃好似靈活的毒蛇,在賀寒羽的四周穿刺,賀寒羽想要伸手逮住鏈刃,都被月新雅從空隙中溜走。


    猶如毒牙的刀刃好幾次都要刺進賀寒羽的身體,卻也隻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又被賀寒羽身上的鱗片給彈開。


    兩人這麽幾番試探下來之後,月新雅終於是找到了賀寒羽身上的弱點。她手中的鏈刃不再朝著賀寒羽的身體發動攻擊,而是改為直擊麵門。


    剛才還猶如小蛇一般在身邊遊走的鏈刃改變了路徑,賀寒羽也是微楞了一下,在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刀尖,他卻和月新雅同時輕笑出聲。


    在月新雅就快要刺到賀寒羽眼珠的時候,鏈刃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賀寒羽身上的那些細小的白色鱗片,竟然開始順著鏈刃,以極快的速度往月新雅那邊延伸過去。


    月新雅想逃,身體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這正是在踏雲學院,每個學生都會被發到的教材中的一個基礎功法——縛地訣。


    隻要雙方的身體發生接觸,其中一方就能利用兩人相接觸的地方,用體內的靈氣鎖住對方的身體。這種功法隻要是能夠控製靈氣的人基本上都能做到,但是效果並不大,隻要被束縛的人體內靈氣爆發出來,超過了自己使用的靈氣,就能輕易地衝破【縛地訣】。


    但是,月新雅卻被這麽簡單的【縛地訣】給纏住了,可見賀寒羽在這個功法上釋放的靈氣有多少。


    不過還好,這麽消耗靈氣的【縛地訣】,隻要在哪下鱗片全都轉移到月新雅身上之後,就能夠解除了。


    失去鱗片的賀寒羽,拉住鏈刃的那隻手開始瘋狂出血,粘膩的血液讓他的手開始打滑,為了勝利,賀寒羽用力攥緊了鏈刃,鋒利的刀刃嵌進血肉裏,和手骨發生接觸,甚至發出了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在賀寒羽已經不太清明的腦海中迴蕩,賀寒羽仿佛身臨阿鼻地獄,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經受無盡的折磨。


    終於,鱗片轉移完成。


    賀寒羽在第一時間鬆開了手,隻是剛才被釋放出去的靈氣再也收不迴來了。


    沒關係。賀寒羽想。馬上就要結束了。


    月新雅身上的鱗片被賀寒羽控製,就算是沒有其它功法束縛,她現在也動彈不得。賀寒羽不去看自己露出森森白骨的那隻手,用另外一隻手把地上的長劍撿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了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月新雅。


    “嗬嗬,我怎麽會輸給你。”賀寒羽笑著說道。月新雅眼睜睜地看著賀寒羽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她想用靈氣衝破身上這層詭異的鱗片,卻發現這些鱗片像是長在了自己身上一樣,隻要衝破一點點,大腦就被撕扯得生疼。


    終於,在賀寒羽在她麵前舉起了長劍的時候,月新雅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一句:“我認輸!”


    裁判在瞬間判定賀寒羽獲勝,並且瞬移到了台上,攔住了快要動手的賀寒羽。


    “來人!把他們倆抬下去!”裁判喊了一聲,剛才還在阮菲身邊站著的李懷鬆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趕在了主辦方的人之前,抱住了搖搖欲墜的賀寒羽。


    裁判皺眉看著這個和賀寒羽身穿相同衣服的人,厲聲道:“下去,下一場還沒有開始。”李懷鬆向裁判道歉,手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是我讓他上去的!”阮菲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對著裁判大喊了一聲。裁判迴頭看到阮菲,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是哪裏來的小姑娘,快下去,這裏有專門的人過來打掃場地。”裁判很無情,但是等了許久也沒有人聽他的話過來幫忙。這時,阮府的阮尖跑了過來,身後跟了幾個和他打扮相似的人。


    阮尖對裁判說:“不好意思,我家二小姐太衝動了,影響了測試,還望大人見諒。”


    裁判心中一驚,看向旁邊指揮著阮府仆人的阮菲。


    原來這就是那個阮家二小姐?


    一直等到阮家的人把神誌不清的賀寒羽抬走之後,才有孫家的人過來幫忙收拾場上的月新雅。而站在遠處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的,賀寒羽的父親賀成業,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目送阮菲他們帶著自己的兒子離開。


    賀寒羽是今天早上最後一個和月家交手的人,也是受傷最重的人。阮菲在途中掏出一個丹藥遞給了李懷鬆,說道:“這個見效很快,先幫他把血止住。”


    這個丹藥,正是阮菲之前送給青鬼的那種丹藥。


    安千山不是沒有想過月家人會來複仇,但是卻沒想過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姍姍來遲的長老們看著遍地擺放的重傷患者,心都疼得要滴血。就算是知道是月家人所為,但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幫自己的學生報仇。


    因為這是修為測試,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後來的阮家的大夫幫了拜長風很大的忙,他們都是阮家培育出的優秀人才,不僅手腳麻利,判斷準確,而且還依照阮菲的吩咐,帶來了許多藥品,從根本上杜絕了藥材不夠的隱患。


    等到阮菲跟著阮尖迴到休息區的時候,學院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這裏,傷者也被包紮了個仔細。阮尖向阮菲匯報完所有的善後工作之後,帶著那一幫阮家人離開了。


    雖然畫麵很慘烈,但是不能怨天尤人。阮菲眯著眼睛,把這些躺在地上的學生挨個看了過去,心中對月家人的憤怒一點一點匯集,就快要到達爆發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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