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桃是在中午的時候見到虛弱的月新雅的。


    比試結束之後,賀寒羽被阮家的人抬走,一直纏附在她身上的那些鱗片才逐漸散去。


    “姐姐,怎麽樣了?”月小桃問道,聲音平緩,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月新雅被月小桃的聲音刺了一下,感覺渾身都不太自在,迴了一句:“還好,沒什麽大礙。”


    月小桃又問:“聽說你在最後認輸了?”


    月新雅渾身的肌肉收縮了一下,感覺有涼氣灌入了她的身體,讓她瑟瑟發抖。


    “是……”月新雅迴答的聲音很小,“小桃,不是我……”


    “你為什麽要認輸!?”月小桃大吼,打斷了她姐姐的話。“你明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為何要在戰場上當一個逃兵?”月小桃纖細的眉毛豎起,被紅衣覆蓋在下麵的雪白手臂用力錘在了月新雅的床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月新雅羞愧地低下了頭,她當時確實是害怕了,如果自己不在那個時候認輸,她可能真的就會命喪於此。


    “那你先在這裏休息吧,明天繼續。”月小桃說道。


    “可是今天早上我們的動作已經很大了,踏雲學院那邊肯定會起疑心的!”


    今天早上,在測試剛開始的時候,每一個踏島的月家人都搶先一步占領了十多個場地,就是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踏雲學院的人。月小桃知道,每當踏雲學院有新人,就肯定會參加當年的修為測試。


    在參加早上的比試測試中,有將近七成的踏雲學院學生和他們月家的人對上,統統都是被打成了重傷。但是月小桃顯然還不是很滿意。


    “才區區三十多個人,竟然沒有一個喪命。”月小桃發狠,拳頭被攥得死緊。“看來,是需要去挑釁一下了。”


    張寶林他們迴到休息區的時候,被映入眼簾的慘狀震住。此時懷清長老他們正在安排人手把這些受傷的人都搬迴去,迎麵就被自己的學生給攔住了。


    “長老,這……這是怎麽迴事?”阮菲的同門中,以張寶林為首的男人們問道。懷清長老把事情告訴他們之後,張寶林他們心中怒火竄起,有好多個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欺人太甚!”張寶林怒道。他氣急攻心,眼睛裏也全都是憤怒,周圍的那些同門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本來就是為了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相互之間有個照應,才會在一早上都一起行動。沒想到,在他們二十五個人歡天喜地的時候,同一個學院的同門竟然遭到了如此這般的欺辱。


    張寶林問懷清長老:“長老,我記得參加完其他的測試內容,同時也可以去參加修士之間的比試的吧?”


    懷清長老猜到他想做什麽,張口就要製止他:“月家的人能在一上午就重傷了這麽多人,想必是有備而來,你們千萬不要魯莽。”


    連最魯莽的懷清長老都這麽說,同門中的一些女人也有些猶豫。但是張寶林又說:“可是!大家都是一個學院的,難道我們就要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受欺負嗎!?”


    “是啊!您之前也不是這麽教我們的啊!”


    張寶林的一席話點燃了身後那二十三個人的激情,大家義憤填膺,誓要為那些受傷的人討迴一個公道。旁邊還在被轉移的人聽到這一席話,不禁眼含熱淚,而其他長老門下的學生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阮菲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手上還沾了些沒有清理完的血跡,都是剛才幫忙處理傷口時留下的。她對懷清長老說:“這件事確實是月家人有備而來,如果我們就此退縮了,那不光是學院的名聲受損,還關係到這麽多新人的尊嚴和未來。”


    “可是,作為你們的長老,我有必要為你們的生命作擔保,不能讓你們去冒這個險。”


    “這個好辦,我這裏帶了很多保命的東西。”阮菲突然說道,然後叫來了拜長風:“你能在一個中午的時間,做好我們這麽多人的保命符嗎?”


    “這個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你們確定全都要去?不留下幾個人幫我打一下下手?”拜長風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阮菲遞給她的符紙。“你怎麽隨身帶著這麽多!?”阮菲嘿嘿一笑:“以備不時之需嘛。”


    懷清長老拿他們沒轍,而此時站在不遠處的安千山也表示,就讓這群修煉新人去磨練一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能不能也加我一個?”李懷鬆扶著賀寒羽,走過來問道。阮菲問他:“他的情況怎麽樣了?”賀寒羽現在已經能站著了,情況應該不會很糟。


    賀寒羽扯出一個微笑,衝著阮菲搖了搖那隻裹滿了紗布的手臂,說道:“沒事,多虧了你的藥,我現在算是輕傷。”賀寒羽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李懷鬆的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倆之前的關係那麽差。


    對於李懷鬆的自告奮勇,文長老並沒有多說一句,默許了李懷鬆的行動。而拜長風正要統計還有多少人時,江妙帶著蘇芳走了過來。此時蘇芳已經恢複了神誌,不再像之前那樣失魂落魄了。


    江妙說:“我看過月小桃和蘇芳的比試,也許能夠提供一些情報。”這下周圍的人也一掃剛才的沉默,紛紛站出來表示自己也可以幫得上忙。


    正在這片區域的氣氛已經沸騰的時候,有人突然驚唿一聲,指著一個方向叫到:“是月小桃!”


    月小桃獨自一人,氣勢洶洶地來到休息區挑釁。昊清長老伸手攔住了月小桃,說道:“月小姐,這裏是踏雲學院的休息區,不方便外人參觀。”


    “我知道。”月小桃抬眼看著昊清長老,語調平緩,“我也並不是來找人打架鬥毆的,隻是想來通知你們一聲。”


    月小桃把頭轉向了學生那邊,目光鎖定在了阮菲的身上,卻在下一秒,被柳佩青和青鬼擋住了視線。月小桃輕笑一聲,臉上卻覆蓋了一層冰冷的霜。


    “想為你們的同門報仇,你們就要趕快。如果你們打算做縮頭烏龜,那就別怪我在這場測試以外的地方動手了。”月小桃撂下一句狠話,又把目光轉到了正在走來的安千山身上。


    安千山在月小桃的麵前站定,並沒有看一眼她身後的人,開口說道:“月夫人最近可好?”月小桃的耳膜好似被安千山這麽一句簡單的問候刺穿,腦仁被刺得生疼。


    她抬頭看向安千山,鎮定自若地迴答道:“一切都好,這都是托了你們踏雲學院的福。”


    “是嘛,那真是太讓人高興了。”安千山說完,還對著月小桃笑了笑,又說道:“既然你母親一切安好,那就不要在我的麵前耍那些小手段了。”


    安千山和月小桃之間的談話流入周遭學生的耳中,就連和安千山相熟的阮菲都要發出一句感慨:“果然安爺爺不是什麽軟蛋,這發言,霸氣,牛皮!”


    “不要在那感慨了,安前輩既然能讓踏雲學院和踏雲城在江湖中安然存活,肯定是有一些手段的。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幫長風畫符。”青鬼在一旁潑阮菲涼水,阮菲嘴裏哼著小曲,就蹦蹦跳跳跟上了走在前麵的拜長風。


    在學生們和長老們都離開之後,柳佩青和青鬼站到了安千山的旁邊。看著月小桃離去的身影,青鬼問安千山:“怎麽說,需要我們下手嗎?”


    “不必,這對於阮菲他們來說,也是一種修煉。”安千山的神態和語氣沒有一絲波瀾,轉頭對柳佩青和青鬼說:“但是月家人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阮家那邊我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做,但是你們倆的主人一定要保護好,阮菲可是那個親手斷了月夫人經脈的人。”


    “是。”


    “是。”


    為了準備下午的保命符,阮菲放棄了午飯,一直和拜長風埋頭畫符。期間不斷有人過來,說自己也要和月家人打一場,希望阮菲他們能夠幫忙給一個符傍身。


    結果就是,想和月家人戰鬥的人越來越多,需要畫的符也越來越多,但是阮菲心裏知道,根本不可能讓這麽多人都上場。


    踏雲學院的新人們從開始在學院修煉起,到現在這個時間,甚至都沒有滿三個月。要他們這幫修士界的新人和戰鬥經驗豐富的月家人戰鬥,幾乎就是讓他們自找苦吃。


    安千山已經把一切都悄悄安排好了,讓阮菲和張寶林他們幾個修為比較高,且實戰經驗比較豐富的人先上,在後麵那些人來不及出場的時候,就先行把戰鬥給結束。而那些自告奮勇的人,都隻是先答應下來,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學會團結,增長學識。


    看著休息區這些時刻準備戰鬥的學生,阮菲明白安千山的意圖——有外力的壓迫,才能激發出他們體內的求勝心,加速提高他們的修為。


    直到下午的測試場地再次開放,張寶林和李懷鬆並肩站在一起,手中握緊他們的法器佩劍,齊頭走進了這個好似鬥獸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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