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菲躺在軟椅上思考人生,今天的心魔測試,她越想越糊塗。


    為什麽別人看到的是心魔,而自己看到的卻是這個身體的記憶?而且那些記憶之前明明還很模糊,隻要自己不去細想,根本就想不起來到底發生過什麽。但是自從通過那個測試之後,那些記憶突然就清晰起來,根本由不得她不去想。


    這十六年間發生的事情,像是電影般在自己腦海中迴訪。阮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還好之前這個身體傻,隻能記清自己看到的人。潘香薇倒是確實記不清了,但是阮南風的臉……在阮菲的腦海中越來越深刻了。


    “好煩啊……”這不就是等於要把阮南風的那些付出強塞給自己,讓自己無處可避嘛。“玄影!”聽到主人的召喚,玄影立刻放下嘴裏的肉,抬起頭搖著尾巴看向阮菲。


    阮菲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玄影三步並作兩步,噔噔噔地跑了過來,“嗷嗚”一聲,整個身體縮到更小,完全變成了一隻小奶狗,跳上阮菲的肚子就趴了下去。


    靈獸就是這點好,可以自由地變大變小。阮菲揉了揉玄影柔順的毛,心裏舒服了一點。閉上眼睛,重新迴到記憶中的世界。


    柳佩青關上門之前迴頭看了看阮菲,給拜長風使了一個眼神,拜長風點頭,柳佩青才輕輕地關上了門。


    他們吃飯的地方在二樓,發生衝突的地方則是酒樓的大廳。


    剛才酒樓中的歡聲笑語全都被嘈雜的吵鬧聲衝散。柳佩青關好門之後,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走到青鬼旁邊。


    兩人倚在護欄上,看著樓下已經打成一團的兩夥人。


    李懷鬆和他的朋友們正好從門外走進來,白天那個測試實在是太要命,想要過來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沒想到踏進門檻的時候,恰好撞見了正要離開的月小桃他們。


    更倒黴的是,李懷鬆的一個朋友不小心被月小桃那邊的人撞了一下,被月小桃抓住了把柄。那個人非要李懷鬆他們跪下來道歉,但是這件事本來就是月小桃他們先找的茬,月懷鬆他們怎麽可能道歉。


    於是兩撥人就這麽吵了起來。漸漸的,罵戰已經不能滿足月小桃,於是有人趁亂動起了手。


    青鬼看著樓下已經打起來的那堆人,嘖嘖道:“真是什麽人都有,這種戲碼我起碼三年都沒見到了。”柳佩青看著李懷鬆和月小桃在這麽狹窄的空間鬥智鬥勇,也覺得有些好笑。


    隻是這一切都苦了這家酒店的老板。生意被打擾了不說,還沾染上了一身的晦氣。


    但是修士之間要打,他一個酒店老板也攔不住,隻能躲在廚房的門簾後麵,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李懷鬆他們那邊的劣勢逐漸顯現出來。


    他們人少,而且每個人的修為都不高。月小桃雖然輸給了阮菲,但是人字四層的修為在那擺著,教訓李懷鬆他們幾個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酒樓裏現在已經是看熱鬧的看熱鬧,看不起熱鬧的已經從後門溜掉了。眼看著大廳已經是一片狼藉,李懷鬆那邊的人終於還是支撐不住,紛紛被月小桃那邊的人打翻在地,隻有李懷鬆一個人苦苦支撐。


    直到李懷鬆手中的劍被月小桃親自折斷,李懷鬆終於還是背著一身的傷,單膝跪在了月小桃的麵前。


    月小桃一腳踢飛了李懷鬆的劍,睥睨著麵前的李懷鬆:“要是你們肯好好道歉,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月小桃從昨天開始就窩了一肚子火,但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好發作。


    誰讓他們要自己往槍口上撞,正好做了自己出氣的沙包。


    李懷鬆擦了擦自己嘴邊流出的鮮血,手中的劍也隻剩一半,但是他還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說道:“血口噴人,你以為你贏了我們就能顛倒黑白嗎!”


    話還沒說完,李懷鬆的臉又被月小桃的鏈刃打了一記,刀刃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可怖的傷口,口中鮮血噴湧而出。李懷鬆的身體終於是承受不住,腳步虛浮,直直地向後仰去。


    劍也被折斷了,還身受重傷,自己今天也還沒有收到踏雲學院的通知,看來一切都要在這裏結束了。


    “父親母親,孩兒……”李懷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背後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接住。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最感到不可思議的,當屬今天下午還向人家道歉的李懷鬆。


    “柳佩青!?”


    酒樓中頓時一片嘩然,沒人能想到這個冷血無情的大魔頭竟然會出手幫忙。


    還在樓上看戲的青鬼把手放到護欄上,一隻手拖著下巴:“我青鬼大人胸襟寬廣,這次的風頭就讓你出吧。”


    李懷鬆不敢相信出手的竟然是柳佩青,使勁眨了眨眼睛:“這竟然不是幻象?”柳佩青皺眉,手上力道一鬆,把李懷鬆帶到了一張幸存下來的凳子旁邊。李懷鬆渾身無力,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


    月小桃沒想到柳佩青竟然也在這個地方吃飯,更不會想到柳佩青會幫李懷鬆。


    “想不到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光明磊落,背地裏竟然和這個魔頭攪在一起。”月小桃誣陷李懷鬆,動手之前,肯定要把所有的責任都給撇幹淨。


    酒樓裏頓時流言四起,柳佩青雖然參加了這次比賽,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就可以既往不咎。群眾往往是盲目的,隻要不給自己惹禍上身,才不會去理會自己聽到的消息是真是假。


    李懷鬆想否認自己和柳佩青之間的關係,但是遲遲說不出口:我下午的時候明明才罵了他,怎麽現在竟然出手幫我?這是什麽情況?


    柳佩青一向不屑於和月小桃這種人耍嘴皮子。一是沒必要,二是浪費時間。


    對付他們這些人,青霜刀便足夠了。


    還沒等柳佩青真的出手,月小桃那邊就先發動攻勢。


    月小桃背後的人好像要擺出什麽陣法,腳底下正在快速移動,想要把柳佩青團團圍住。這也算得上是打敗比自己修為高的修士的一個辦法。


    通過陣法的加成,把許多人的力量結合到一起,放大每個人的修為。


    柳佩青見過的陣法不算少,怎麽可能會給月小桃機會。在陣法還未形成之前,青霜刀出鞘,以肉眼根本看不見的速度,在那些人之間繞了幾個來迴,留下一道耀眼的白色刀光。


    眾人甚至看不清柳佩青是何時出刀,何時收刀。白色刀光過後,還沒有形成陣法的那幫人就已經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柳佩青超群絕倫的刀法震驚,月小桃和李懷鬆更甚,他們就在柳佩青的麵前,可是根本看不見柳佩青是如何出手,更可怕的是,柳佩青根本沒有用到靈氣,僅憑這一把刀,就破了所有人的凝氣。


    月小桃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腿軟。和她一起出來的這些人,都是月夫人派來保護她的。修為的高低自是不用說,要不然怎麽可能把李懷鬆他們打趴下。


    就是憑借著這些護衛在場,月小桃才敢出言挑釁柳佩青。可是沒想到,這場勝負竟然這麽快就已經結束。


    “你……你內丹不是被鎖了嗎?”月小桃聲音顫抖,頭頂發涼,額頭冷汗直流。看著柳佩青冷若冰霜的臉,月小桃差點連武器都握不住,更別說剛才的那股傲氣,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怎麽辦,他要殺了自己嗎?


    柳佩青扶住李懷鬆之後,位置便再也沒有移動過。可是他給人的壓迫力確實實實在在的,他就是有那種能力,自己巋然不動,周遭的人都會被他的氣勢折服。


    青鬼把這一切看在眼裏,默默記下了柳佩青的一言一行:“原來還能這麽出風頭,學會了學會了。”


    柳佩青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人,又把目光轉向月小桃,開口道:“向他們道歉。”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李懷鬆他們。


    月小桃一愣,看了一眼還在酒樓裏看戲的人,咬了咬嘴唇,嘴硬道:“哼,你個魔頭還想伸張正義,是不是封你內丹還不夠,還要讓柳家人挑斷你的經脈,讓你徹徹底底淪為一個廢人?”


    不光是月小桃這麽認為,酒樓裏的大多數人也都是這麽想。柳佩青剛才明明沒有用靈氣,為什麽還是可以那麽輕易的打敗那些人,是不是鎖了他的內丹還不夠?


    但是這些人也就是在心裏想想,畢竟當初說放過柳佩青和柳家的也是他們,現在出來說話,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一直在看戲的青鬼看不下去了,他確實是知道月小桃平時蠻橫慣了,可是這不是在月家,她腦子有問題吧?


    “喂!月小桃!”二樓的青鬼突然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來。“你口中的魔頭,可是我們阮家的客人,我勸你說話的時候放尊重點,”


    此話一出,激起了更多人的議論。柳佩青什麽時候成阮家的客人了,自己怎麽沒聽說過。


    “你們不知道嗎,昨天下午的時候,阮家二小姐可是親自出麵,讓別人給柳佩青道歉。”不知道這件事的人紛紛表示驚訝:“阮家二小姐不是傻子嗎?”


    “什麽傻子,人家又好看又厲害,我和你們說啊……”


    於是看客們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昨天下午,阮菲的衝冠一怒為藍顏上去了,沒人再應和月小桃。


    月小桃見自己的大勢已去,眼前的柳佩青還在咄咄逼人:“道歉。”柳佩青的這句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月小桃被逼的眼眶都紅了,跌坐在地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看上去是那麽嬌弱。


    還在八卦的人都被此時楚楚可憐的月小桃吸引了目光,柳佩青還是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青鬼看了都要佩服柳佩青。


    隻要對方不是二小姐,別說是月小桃這種火辣的美女,恐怕就是天仙下凡,也難以動搖柳佩青的心。


    李懷鬆沒想到柳佩青出手,竟然真的是為了自己討迴公道,心口一熱,想站起來道謝。可是身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他隻能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柳佩青,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月小桃還是擰不過柳佩青這顆千年的鐵樹,眼淚花花的向李懷鬆道了歉,哭著拋出了酒樓。在場的人無一不感慨:“能見到這麽蠻橫的月小桃道歉,真是世間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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