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視野中早已躺滿了屍體,那些原本用來圍攻我們的活屍,此刻全都橫七豎八刷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不僅是活屍失去了能力,就連那幾頭惡靈也在骨符的強大震懾力下分崩離析,全都朝著建築內側潰逃而去,再也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不過這種骨符對活人的殺傷力卻有限,即便正麵挨了一下,老保安和王忠也沒有出現特別大的傷勢,隻是一個個都半跪著跌在地上,瞪大眼,用一種飽含震驚和極度不可思議的眼神望了過來。


    誰都沒能想象,這小小的一枚骨符居然破壞了整個法陣結構,連同那九根石柱一起組成的邪陣,也在符光衝擊下盡數摧毀,變成了幾根沒有任何用處的破柱子。


    當然施展威力這麽強大的骨符也不是沒有代價,當符光徹底消失那一刻,林遠自身的體力也好似被完全抽空,整個人往後一仰,直挺挺地跌坐了迴去。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被骨符抽幹了全身所有力氣,現在也隻剩下大口喘息的份兒。


    我輕輕扶起了他的身子,小聲詢問有沒有事情?林遠邊喘息邊搖頭,指了指前麵王忠和老保安,說你別管我,罪魁禍首還沒有搞定,我這邊隻要緩一緩就行了。


    見他雖然臉色蒼白,但唿吸和說話還算有力,我便不再擔心了,重新站起了身,包括沈平和馬源也在這一刻重新圍攏過來,大夥兒震驚於骨符威力的同時,也形成了一個三角的造型,將已經失去了底牌的王忠二人遙遙圍起來。


    我們沒有馬上動手,雖然邪陣被破,但老保安和王忠卻沒有受到太致命的傷害,這兩個老家夥能力相當不錯,如果真要拚起來,隻怕就算最終勝利了,也隻能落得個慘勝的下場。


    “咳咳……”在令人壓抑的對視中,老保安第一個爬起來,他的腳步有些趔趄,麵容蒼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看樣子隨著邪陣的告破自身也承受了不輕的反噬,隻是看向我們的眼神已經從原本的輕蔑轉變成了怨毒,一臉悲憤外加不信地說道,


    “你們,你們居然破了我辛苦十年才搭建好的法陣,該死的家夥,啊……簡直不可原諒!”


    王忠也在同一時間爬起來,但卻並沒有找我們麻煩,而是快速將手搭在他肩上說,


    “老周,事情到了這一步,硬拚下去已經不存在任何意義了,還是想想該怎麽跟上麵的人解釋吧,這幾個小子不好對付,咱們趕緊撤!”


    “不行,現在走了,那東西該怎麽……”


    老保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依舊擺出一副拚命的打算,可話至中途,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嘴,急忙閉上了口,又恨恨地朝我們瞄了一眼,語氣中帶著極度的扭曲和森然,


    “好好……想不到老子苦心經營十年的據點,居然會被你們在一夜間毀掉,小子,你們或許還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早晚有一天,我會把這筆賬跟你們算清楚!”


    撂下這句狠話,他居然頭也不迴,直接跟著的王忠一塊跑向了走廊深處。


    “站住!”


    馬源怒不可遏地要追上去,可剛跑了兩步身形卻是忽然一晃悠,顯然在剛才的搏鬥中受了不輕的傷,同時沈平也快步趕上去,一把握住馬源的胳膊道,


    “窮寇莫追,這兩個老家並沒有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現在的我們……咳,隻怕留不住。”


    說完這話,沈平也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浮現出一抹慘白,終於也因為脫力坐倒在了地上。


    剛才的鬥法誰也沒占到便宜,要不是林遠突然爆發來上一手骨符,恐怕在場的都會被淹沒在大批的鬼潮之下。


    如今王忠和老保安被驚走,我們也失去了再戰的力氣,隻能彼此攙扶著坐下來。


    稍作休息之後,沈平擱在懷裏的羅盤似乎有了新的感應,他先是一愣,隨後快速取出羅盤,眯眼朝著大廳深處的某個地方看去,隨即笑了笑道,


    “邪陣告破,影響羅盤的那股磁場也消失了,我已經能夠感應到洪安那一魄的存在。”


    他重新抄起了羅盤,一瘸一拐朝大廳深處的某一根石柱走去,引燃了一張寫著洪安生辰八字的黃紙,又快速取出了引魂幡,對著那石柱一角又唱又跳,念起了招魂的咒訣。


    很快石柱下麵冒出一縷白煙,被沈平用一個特質的器皿罩住,貼上黃符封好,長長地唿出一口濁氣說,


    “總算是搞定了。”


    是啊,這一趟實在是不容易,包括林遠在內,所有人都拚盡了體力。


    好在天色已經快亮了,隨著邪陣的破除,已經不再有什麽東西能夠威脅到我們。


    稍作歇息之後,我們便邁開沉重的腳步,打算趁夜幕散盡之前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哪曉得剛走出不遠,卻聽到前麵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我心中大驚,思索著難道還有敵人,沒等咂摸過味,前麵忽然亮起了幾束強光手電,緊接著便有幾道威嚴的聲音傳遞過來,


    “站住,舉起手來!”


    來的是警察。


    我看見好幾個戴帽子的家夥正匆匆趕來這邊,已經氣勢洶洶把整個建築給圍了起來。


    而在那幾個警察身邊,還跟隨著幾道膽怯的身影,正是之前在混亂中跑出園區的女記者和她的同事,顯然是他們報的警。


    眼看大批警察到場,我們無奈隻好放下手上的東西,全都選擇抱頭蹲下。


    老話說民不與官鬥,隻要還生活在這98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你就不得不服從體製內的管轄,很快一個中年警察跑過來,分別給我們上了手銬,那個女記者見狀趕緊跑來說,


    “警官,你們搞錯了,害人的不是他們,我們也是靠著幾個人的幫忙才能順利跑出來報警……”


    話雖如此,但畢竟涉及到了死人,警察不得不嚴肅對待,給我們上了鐐子,並挨個“邀請”上了警察。


    之後這些警察又快步衝進那動破爛的大樓裏搜尋,沒過一會兒,裏麵就傳來好幾個人的驚唿,


    “臥槽,這些屍體是怎麽迴事……”


    鬧騰了一整夜,隔天一大早,我們被分別打進了當地的審訊室。


    負責對我進行詢問的是一個身材魁梧高大,氣勢洶洶的中年警察,一看就很有審訊經驗,在做記錄的時候仿佛詢問、求證我各種細節。


    但我並不擔心,那幾個死人跟我沒關係,包括王忠留下的那幾句活屍,也是他從湘西帶過來的。


    無論警察怎麽詢問,我都隻說自己是進去幫人招魂的,無意間才闖破了那個建築的秘密。


    林遠等人的迴答也是一樣,警方單獨詢問了我們,把幾分口供湊到一起進行比對,發現大家都描述得大差不差,加上那個女記者提供的佐證,總算排除了我們的嫌疑。


    我原本以為自己的嫌疑已經遭到排除,應該很快就能離開警局,可事實卻讓我感到意外,在一翻詢問之後,警察又把我們帶到了另一個較為寬敞的房間,說是昨天晚上鬧出的事情太大了,甚至驚動了上麵,


    “有人發了話,讓我們先不要放你們走,下午會有專員趕來見你們。”


    我很意外,自己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半吊子的術士,哪有資格驚動“上麵”的人?


    林遠倒是表示得比較平靜,伸了個懶腰,拍著我的肩膀說要保持平常心,既來之則安之,上麵的人要見我們,那就見見唄。


    就這樣我們繼續留在了警局,待在那個特殊房間的調理精神。


    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五六點,直到天色擦黑的時候,我才聽到房間走廊外傳來沉重的皮鞋腳步聲,隨即詢問室大門緩緩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國字臉、長相頗為英武的中年人,身穿職業的夾克上,龍行虎步走到我們跟前,


    “有勞各位久等了,鄙人曹英,很高興認識你們。”


    這個人大概三十五六歲左右,身材高大,相貌十分端正,身材勻稱長得十分英武,太陽穴微微高鼓,一看就是個精通內家真力的家夥。


    我心中暗凜,感覺這人來頭肯定不簡單,還沒等說話,林遠已經笑嘻嘻地站起來,走到曹英麵前跟他握了握手,詢問對方單獨召見我們幹什麽?


    這個曹英在體製內應該很有身份,但卻並沒有在我們麵前擺出任何派頭,反倒按照江湖上的禮儀跟我們行了禮,接著便坐下來說,


    “是這樣的,昨晚你們離開那個園區之後,我們的人繼續對園區展開挖掘,沒想到竟然在那幾根石柱下麵挖到了一些特殊的祭器,上麵附著了一種十分獨特的氣息,似乎並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


    曹英語焉不詳,大致交代了一下經過,隨後便一臉認真地看向我們,


    “我想詢問幾位,你們知不知道石柱下麵的東西究竟來自哪裏,那個神秘的老保安又是什麽來頭?”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們。


    我則是無奈地攤開手,表示自己並不知情,事實上我們隻是在替洪安招魂的過程中,無意間闖進了那個鬼地方,既不了解那鬼地方的秘密,也不清楚這老保安的具體身份。


    當下我們唯一掌握的信息,就是那個老保安背後應該存在一個很龐大的背景勢力,他花費了十年時間在那裏擺邪陣,似乎是為了替組織搜尋某種能源,別的我們就什麽都不清楚了。


    “這樣麽……”


    曹英顯然對我們的迴答不是特別滿意,卻沒有多說什麽,很快便笑著站起來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在耽誤諸位的時間了,你們的嫌疑已經排除,隨時都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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