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這麽說了,我和林遠隻好接受,重新返迴旅店休整。


    等待消息的48小時內,我和劉媚通了幾次電話,詢問她仰光那邊的情況。


    劉媚說自己那邊一切都好,隻是林瑤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了,雖然之前經過我和林遠的聯手壓製,可以保證她的琉璃降暫時不至於發作。


    可越是靠近的緬甸,她身上的不適反應就越明顯,成天都昏昏欲睡,沒什麽精神,看樣子恐怕支撐不了太多天。


    我又說,“那大金塔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


    當初給林瑤下咒的多吉法師就住在大金塔,仍舊等著我們將八音盒帶迴去交換解咒法門,按理說過去了這麽多天,他不可能絲毫不關注這邊的進展。


    劉媚在手機那頭說,“沒有,林老板一直找人盯著大金塔,可那邊一切都很平靜,我們甚至不清楚這個多吉法師到底還在不在大金塔裏麵。”


    劉媚的話為我的內心附上了一層的陰霾,多吉法師會不會嫌我們太久沒消息,等不及了打算放棄交易?


    倘若真是這樣,那我們前期做了這麽多努力,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林遠則安慰我說,“應該不會,惡魔之眼對他這麽重要,這家夥不可能中途放棄,咱們隻要設法找迴八音盒,就一定能幫林瑤恢複正常。”


    放下手機,我們焦慮不安地繼續等待,大概過了一天兩夜,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差十來個小時的時候,塞猜那邊來信了,說是調查到了宏光寺的位置,要求我們當麵支付尾款。


    等到消息,我們馬不停蹄地下樓出發,這次約定好見麵的地方在市郊一條很荒廢的街道附近,河邊聳立著移動木質的院落,老顧上去拍了拍門,很快有個滿臉絡腮胡的家夥推門走出來,一臉戒備地看著我們。


    老顧用緬語跟對方交流了幾句,那人遲疑著點頭,不情不願地邀請我們進去。


    進了大廳,我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一家地下賭檔,裏麵空氣十分渾濁,到處散發著煙草葉的刺鼻味道,角落裏擺著好幾張桌子,不少花臂紋身的當地人正在裏麵玩牌。


    隨著我們幾張陌生的走進,裏麵的人都停下動作,齊刷刷地看向我們,場麵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氣氛也壓抑得可怕。


    好在老顧對這種環境並不陌生,扭頭對絡腮胡嘀嘀咕咕地說了句話,絡腮胡揮了揮手,那幫玩牌的人又自顧自地嬉笑起來。


    接著我們穿過了地下賭廳,不久後來到了裏麵的一條走廊,走廊前麵有個長得美豔的女人,邊抽煙邊走過來招唿我們,老顧跟女人打了聲招唿,接著就跟在她後麵鑽進了一個木質房間,塞猜也在這個房間裏麵等著我們。


    我長舒了一口氣,對塞猜說,“想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


    塞猜笑笑,說自己因為從事情報工作,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會比較注意個人安全,


    “這家地下賭廳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我每次交易都選在這裏,主要也是為了防備意外發生。”


    老顧打斷他說,“好了,廢話不多說,錢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聊正事吧。”


    他打開公文包,將剛換到的緬幣通通倒在桌上,塞猜快速掃了一眼,確定數目沒錯,這次點了一隻雪茄,慢條斯理地告訴我們,


    “你們要打聽的地方果然在北部山區,花了我不少功夫才搞得確切的進山路線,我把路線全都標記在一張地圖上,隻要照著箭頭走就不會出錯。”


    說完塞猜取出了那張地圖,輕輕遞給了老顧,隨後又叮囑道,


    “出於好意,我不妨免費叮囑你們一聲,這個宏光寺很不簡單,據說裏麵居住著一批很厲害的黑法巫師,他們的主持也和當地武裝存在很深的勾結,如果不是出於必要,建議你們不要招惹這幫人。”


    老顧展開地圖,快速掃了一眼說,“知道了,我們也不想招惹金三角的勢力,但他們收留了一個叛徒,這個叛徒對我們很重要。”


    塞猜聳了聳肩,說那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總之我隻負責拿錢辦事。


    搞到路線圖後,我們便立刻起身告辭,塞猜清點完鈔票,把它們塞進一個木盒子裏,然後起身送我們離開地下賭檔。


    這時候我注意到他左邊胳膊下麵,竟然存在一個類似蜘蛛的黑色刺青,與不久前那個被我們打暈的神秘殺手胳膊下的刺青極其相似。


    這個發現引起了我的關注,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直到離開地下賭檔之後,我和林遠並肩走在一條黃土馬路上,確認四下裏無人,我才壓低聲音說,


    “小道士,你注意到塞猜胳膊上的那個蜘蛛紋身沒有?”


    林遠點頭,說注意到了,似乎和三天前,被我打暈的那個神秘殺手類似。


    我說你也注意到了,那剛才為什麽沒有點破?


    林遠搖頭,說地下賭檔全都是塞猜的人,萬一因為這個問題觸怒了對方,到時候撕破臉對咱們沒有好處。


    老顧快步趕上,說你們在聊什麽,什麽紋身刺青?


    我立刻把在塞猜胳膊下麵發現蜘蛛紋身的事情講出來,老顧大吃一驚,說不會吧,難不成塞猜和那個巷道裏攻擊我們的家夥是一夥的?


    我說很有可能,這種紋身的造型比較特殊,看起來更像是某種勢力的特殊標記,搞不好這個塞猜也對八音盒懷有覬覦之心。


    老顧沉默了,看了看手上的地圖,擦著冷汗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張地圖豈不是……”


    我搖頭,說地圖標記的路線倒不一定是假的,我現在隻希望塞猜並沒有參與搶奪八音盒的事件,否則咱們自爆身份,還把關於宏光寺的事情告訴了對方,這樣的行為必然會遭來其他勢力的爭奪。


    老顧舉棋不定,咽了口唾沫說,“那我們該怎麽做?”


    我還在猶豫,並未吭聲,林遠則快速道,“沒別的選擇,必須抓緊時間盡快動身了,隻要咱們速度夠快,就能趕在所有勢力抵達之前,率先搶迴那個八音盒。”


    老顧苦笑道,“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現在連替我們指路的塞猜都有問題,我有點擔心路上會遭遇什麽陷阱。”


    明知如此,我和林遠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去試試運氣,實在不行就立馬往迴撤,畢竟這已經是唯一能夠奪迴八音盒的機會了。


    夜幕初生,我們換好衣服,在老顧的帶領下進入了一條野河的碼頭附近。


    碼頭下麵停靠著很多船隻,老顧找到其中一艘運送水果的烏篷船,給了船主人一筆小費,希望對方能載我們一程。


    他出手很闊綽,船主人拿到錢,立刻笑眯眯地邀請我們登上了自己的船隻。


    來到船艙裏,我找了一塊厚布墊在屁股下麵,一邊大量河岸邊的環境,一邊不解地看向老顧,“為什麽要帶我們坐船進山,這樣也太耗費時間了吧?”


    老顧低聲解釋道,“進山的公路隻有一條,那裏被當地的武裝勢力長期把控,你和林道長的長相太紮眼了,很容易引起對方的關注。”


    比較起來還是走水路更隱蔽,雖然水路消耗的時間會比較長,但最起碼不用接受哨站的盤查。


    出了大其力,小船沿著江水航行,風景倒是不錯。


    隻是江岸兩邊到處坐落著簡陋的木棚房子,所處可見一些衣不蔽體的當地人,正帶著孩子在水邊討生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很難想象這裏的人生活到底有多貧窮,比起國內那些混吃等死,隻知道躺在鍵盤上罵娘、抱怨社會不公的廢物青年們,這些緬甸底層人民所處的環境,才堪稱是真正的地獄。


    真正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人,哪有精力在網上抱怨這個世界的不公?他們傾其所有,隻為了活著。


    小船沿著水岸一路前行,彎彎曲曲航行了一夜,直到天色亮起來,我們終於在一條分叉的水路附近下了船。


    老顧翻出地圖進行比對,隨後指著一座山的山巔告訴我們,“宏光寺應該就在前麵,翻過這座山,應該能見到一片林場,等過了林場就能抵達最近的村落了,而我們要走的寺廟就坐落在村莊的後山。”


    我看著高高凸起的山巒,感到一陣眼暈,詢問大概要走多久?老顧說應該要不了多久吧,這都看到山脊了,估計要不了幾個小時。


    我們立刻準備進山,一開始還不覺得,走著走著我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望山跑死馬,那做山梁看著並不遠,時刻都在我們眼皮子下,可無論怎麽走,始終感覺距離並沒有被拉近,趕上雨季,山裏道路泥濘濕滑,我們腳下的羊腸小道大都是山民們用腳踩出來的,即沒有路標,走起來也不安全,走在上麵很容易摔跤。


    進山前老顧說隻要兩三個小時就能到地方,可足足走了五六個小時,我們依舊沒能翻越山脊,三人又累又渴,隻好停下來,在附近找了條小溪暫時歇腳。


    我不停咒罵這該死的環境,林遠則苦笑說你還是別罵了,省點力氣好好趕路吧,看著情形,恐怕再過五六個小時都未必能抵達目標區域。


    簡單休息,大家繼續上路,跋山涉水苦不堪言,而一直憋屈在我肚子裏的龍蠱卻變得很興奮,主動從我身上爬出來,躥進林子裏到處東奔西跑,不斷追逐山裏的蟲子。


    我累得要死,也懶得管它了,叮囑這小家夥玩累了趕緊迴來,絕對不能掉隊。


    龍蠱很少能得到自由活動的就會,頓時興奮得唧唧叫,衝進林子裏一陣亂鑽,將大量野生動物攆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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