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琴,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給我磕頭認錯?”陳思婉一聽此話,立馬興奮起來,不顧父親的阻攔,逼向顧明琴,厲聲求證。


    “這是當然,我顧明琴說過的話,一言九鼎,說到做到。”顧明琴擲地有聲,目光犀利。隻不過在陳思婉得意之前,她卻是話鋒一轉,悠悠地說道,“不過陳大小姐,提醒你一句,別高興的太早,事關自己的身家清白,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後悔終身。”


    顧明琴語氣中的警告,陳思婉自是聽得出,先是一愣,不由得側目,看了眼身後的父親,見他微微頷首,像是支持自己,就更加理直氣壯了:“顧明琴,你以為我怕你嗎,癡人說夢。公道自在人心,有本事說出事情的真相,我倒要看看,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會不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


    說完,抬起胳膊,倔強的擦幹眼角的淚水,冷哼一聲,憤憤地看著顧明琴。


    女孩眼中的堅持讓顧明琴想起了可憐的弟弟,想起了他臨行前對自己的懇求,放過陳思婉,她是無辜的。是的,顧明琴承認,眼前的女孩比任何人都無辜,或許她真的什麽也不知道。顧明琴真的不知道陳錦顯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麽,讓她一次又一次不惜名節與自己作對?難道她看不出來,有些事說出來了,最終受傷害的是她自己嗎?陳錦顯難道真的忍心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羞辱?


    “咳咳咳……”


    幾聲輕咳引得顧明琴迴過神,側目看去,顧鑫意味深長,她知道老人在提醒自己。輕輕地點點頭,意為明白了。收起心中對陳思婉的同情,迴頭看著麵前的三位長者,微微欠身:“明琴行得正做得直,自然願意把事情說清楚。隻不過在這之前,明琴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這位邱大夫。”


    看見秦一仁點點頭,同意了。顧明琴再次行禮,表示感謝。迴身去看邱敏錄,問道:“邱大夫,你剛才說你親眼看見明琴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陳小姐,那麽,明琴想問問你,明琴到底說了些什麽羞辱陳小姐的話?”


    “這個,這個……”邱敏錄撓著頭,猶豫萬分,顯然是答不上來。看了眼陳錦顯,對方微微頷首,倒是讓他恍然大悟。輕咳一聲,引人注意,隨後才說道,“那天我去晚了,站在最後麵,顧小姐好像已經說完了,我什麽也沒聽見;不過,顧小姐眼睜睜地看著陳小姐跪在你麵前卻無動於衷,滿臉冷漠,於情於理,恐怕都不太合適吧。”


    “不太合適?”聽了此話,顧明琴一陣冷笑,笑過之後,接著反問,“既然邱大夫什麽也沒聽見,怎知我到底是在羞辱陳小姐,還是在好言相勸、讓她離開?還有,你看見她跪在我麵前,你怎知是我故意羞辱、讓她跪下,還是她自己不知羞恥、偏要跪在我麵前,引人同情的?”


    說到這,顧明琴故意迴頭,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陳思婉。很明顯,陳思婉已經按捺不住,若不是陳思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控製著她,說不定這丫頭早就撲到自己麵前,與自己你死我活了。


    “顧大小姐,就衝你這句話,我就可以認為你是在故意羞辱陳小姐。”邱敏錄語氣恨恨,像是在為陳思婉打抱不平。


    “是嗎?”斜了他一眼,仿佛是不將他放在眼裏,顧明琴迴頭看著三人,“我記得三位長老剛才對我顧明琴親自跑去退婚,頗有微詞,覺得顧明琴越俎代庖、不懂分寸……”


    秦一仁點點頭:“確實。退婚一事情有可原,但顧小姐親自前去,有失妥當。”


    “既然如此,那如果有一個女子非要在大晚上的跪在門外、求見情郎,哪怕是風雨交加,也不願意起身離開。那麽這樣的女子,和她所做之事,到底是應該任其胡鬧,還是盡力阻止?”顧明琴說著,慢慢地迴頭,再次看向那陳思婉。不用說,這一迴,眾人的目光都隨著她移到了陳思婉的身上。到底如何,眾人皆知。


    三位老人也是如此,同時迴頭,將目光落在陳錦顯父女身上:“陳大夫,顧小姐所言,可是事實?”


    “這個,這個……”陳錦顯顯得很為難,支支吾吾半天,而他身後的陳思婉卻是大聲哭喊—


    “我隻是想見嶽成哥哥,你為什麽不讓我見,我們真心相愛……”


    “不是我不讓你見他,而是他不願意見你……”


    “我不相信。”陳思婉大聲吼道,幾乎是把嗓子喊啞了。


    顧明琴看著她,女孩眼中淒楚的淚水讓她動容。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樣對她,她是真的愛嶽成,不顧一切的愛著,死心塌地,天翻地覆,正如她所說,兩個人真心相愛,不含任何雜質。可那又如何,她是殺父仇人之女,並且為她父親掩飾事情的真相,助紂為虐。就衝這一點,她一輩子不可能成為顧家人。


    略略低頭,忍住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頭來,麵對著陳思婉,顧明琴已經是一臉平靜:“陳大小姐,明琴說的話是真是假,嶽成到底是真的不願意見你,還是我在刻意阻攔,事情的真相,你比我更清楚。”說罷,深深地看著陳思婉。對方含著淚,滿臉悲戚。


    顧明琴不忍再看,移開目光,輕咳一聲接著說:“陳小姐,事到如今,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追著嶽成,到得我顧府。在此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嶽成已經和我說過了,但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陳思婉搖著頭,一臉懊惱般地說道:“我根本就不應該讓嶽成哥迴去。”


    聽到這話,顧明琴笑了:“陳小姐,我承認嶽成愛你;但如果你覺得他願意真的為了愛情、為了你,放棄自己的家人、放棄殺父的仇恨,那就太不了解他了。”說完,睨了她一眼,輕蔑一笑。深吸一口氣,再度轉向邱敏錄,“邱大夫,你說你那天早上看見陳小姐跪在我們家門口、跪在我麵前。錯,不止這些,前一天晚上,他就如此。”


    顧明琴說出這話,更是引得大廳裏一片嘩然—


    “什麽,陳小姐那天晚上就跪在顧府門口?那天晚上可是暴雨啊……”


    “難道陳大夫不管嗎,陳小姐可是他的獨生女兒啊……”


    不知是誰議論了一句,隨後所有人迴頭,自覺地看向陳錦顯父女。臊的陳錦顯一時羞愧,抬不起頭來。


    秦一仁急忙咳了一聲,阻止了交頭接耳,轉臉冷聲詢問顧明琴:“顧大小姐,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陳小姐在你們家門口跪了一個晚上?”


    顧明琴笑道:“秦大夫誤會了,陳小姐雖然刻意與明琴為難,但明琴絕非鐵石心腸之輩,外麵風雨交加,陳小姐弱質芊芊,明琴自然不忍讓她在門外逗留。隻是明琴苦苦勸說,陳小姐堅持己見。明琴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得讓人點了穴道,將她送迴陳府。而且,明琴點的是昏睡穴,兩個時辰,基本上就可以蘇醒過來。”


    “顧小姐果然考慮周到。”秦一仁微微頷首,讚許道。


    “秦大夫謬讚了。”顧明琴福了福身子,表達感謝,站起身來,接著說道,“明琴本以為那天晚上陳小姐隻不過是衝動行事、一時任性,陳大夫看見了,必然會嚴加管教。不曾想,第二天早上,陳小姐再度跑來,跪在顧府門口。因為是白天,街上人來人往,圍觀之人不在少數……”


    “我隻是想見嶽成哥,你為什麽不讓我見他?”陳思婉再度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顧明琴耐著性子:“我已經和你說過,嶽成去了京城……”


    “是你把他逼走的,對不對?”陳思婉指著顧明琴,狠狠地質問道。


    “陳小姐,你認識嶽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知道,這些年來,他一直是刻苦攻讀,準備金榜題名,眼看著大考在即,他自然是要提早出發、提前準備……”


    “你胡說,考試還有一段時間,嶽成哥不可能這麽快就離開;而且他也不可能一聲不響、一句話也不和我說,就這麽一走了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逼著他離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拆散我們……”陳思婉好像是瘋了一般,對著顧明琴嘶吼。若不是陳錦顯死死地拉住,她現在就想撲到她麵前,把她碎屍萬段。


    “你說對了,我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拆散你們……”就在這時,顧鑫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陳思婉,激動地大喝。沒成想用力過猛,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咳嗽不止了。


    “叔公……”看老人站立不穩、顫顫巍巍,顧明琴急忙扶住他,並勸說道,“叔公,你先休息一下,這裏的事交給我……”話音未落,就被她甩開了胳膊,等顧明琴反應過來,老人已經衝到了陳思婉的麵前—


    “陳小姐,我告訴你,別一天到晚不要臉的纏著我們家嶽成,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嶽成的父親死在你父親手裏,我們兩家人是血海深仇,一輩子也洗不幹淨。我告訴你,隻要我老頭子還活著,哦不對,隻要我們顧家還在,這輩子,你休想入我顧家的大門……”顧鑫好不容易把話說完,立時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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