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幾聲輕咳響起,讓顧明琴不由地身體一震,急忙迴過神,隻見那杜少航陰沉著臉,冷冷地看著自己,不發一言。顧明琴想著,他是不是誤會了。便移開目光,咳了一聲,讓自己平靜片刻,迴頭再問他:“你到底想和我談什麽?”


    “這裏不方便,我們上樓去,邊吃邊聊。在外麵晃了一上午,你也該餓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麵晃了一上午,誰跟你說的?”顧明琴打斷他的話,毫不客氣地反問。


    杜少航似有些難為情,把頭低下,抿著唇,一語不發。


    顧明琴環視周圍,這樣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如此開口質問,的確不合適。別的不說,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外人……


    “王老伯,我還有點事,就不和你一起迴去了,你自己先迴吧。見到了叔公和李姑娘,麻煩和他們說一聲,我在得月樓和杜公子一起吃飯。”顧明琴迴頭看著身邊的老人,這樣說道。


    “顧小姐,你怎麽……”王老漢蹙了蹙眉,對於她突然改了主意,有些許不滿。說的好好的,今日去走訪那些疑似中毒者,這女孩怎麽就改變主意了呢?話還沒說出口,卻見顧明琴深深地看著自己,並且還暗暗地使著眼色,老人家不由得猜測,難道她是想讓我去通風報信?


    這樣想著,老人家點點頭:“那好吧,我就先迴去了。”說罷,打量了一下對麵的華服公子,好像在哪兒見過。在哪兒呢,想不出來了。


    一直目送著老人家走遠,看不見了,顧明琴才收迴目光,深深一歎。希望這個老頭是個聰明人,迴去以後,和顧鑫說一聲。顧明琴明白,自己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怎麽說,這個杜少航是自己的未婚夫。可此事太過蹊蹺,讓人不得不防。


    迴過神,卻見杜少航微微蹙眉,似有不悅地看著自己,好像在質問,你要幹什麽?


    “父親去世以來,一直是叔公在照顧我們幾個,他對我們一向要求很嚴……”


    “如果真的是要求很嚴,會讓你一個女孩子一天到晚在外麵拋頭露麵、指手畫腳?”


    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冷冷的一句,不禁讓顧明琴心頭微震,抬頭看著男子,隻見他陰沉著臉,唿吸略略急促,很顯然,情緒不佳。想起他剛才的話,顧明琴蹙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隨口一說。”把頭扭到一邊,仿若心虛了一般,不敢看她。


    “隨口一說?”顯然,這樣的答案讓顧明琴無法相信。


    以手掩唇,輕輕地咳了幾聲,掩飾著尷尬。杜少航迴頭看她,有些懇求:“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上樓去吧,我已經安排好了。”


    顧明琴微微頷首,這一次,沒有過多詢問,跟著他後麵,便走進了前麵的酒樓……


    王老伯走在路上,想著顧明琴剛才和自己的交代,越發好奇。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人啊,和顧小姐又是什麽關係?王老漢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卻也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一男一女共處一室,確實是不合規矩。可那顧小姐似乎並不在意,隻是讓自己告訴老顧叔,為什麽?難道兩人有什麽特殊關係?難道……


    忽然,老人家明白了什麽,禁不住嗬嗬一笑,有意思,有意思啊……


    就在這時,老人家突然感到肩頭一沉,慢慢地迴頭,看著那靠向自己之人,頓時變得臉色煞白:“捕頭大人,捕頭大人,我可是良民、良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啊……”說著,本能地彎膝要跪。


    “哎哎哎,老大爺,你這是幹什麽,快起快起。”方敏連忙將她扶起,暗暗地環視一周,並無可疑之人,這才放了心,耐心對老人解釋地說道,“老人家,我已經不是什麽捕快大人了。”


    “你不是……”老人蹙著眉,對於他的話,半信半疑。


    方敏沒再說什麽,隻是問道:“顧小姐剛才是不是讓你迴去以後將她和杜公子在一起的事情告訴顧家老爺?”


    老人家一聽此話,驚得瞪大雙眼:“你怎麽知道?”


    “我在這個滬城裏比你時間長了,有些事,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據我所知,剛才那位杜公子和顧小姐是有婚約的,據說,年前剛把嫁妝送過去;如果不是顧大夫出了事,說不定……”說到此處,方敏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像是非常遺憾。


    “怪不得。”王老漢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心裏卻是自鳴得意,看來自己沒有猜錯。


    感歎完畢,方敏話鋒一轉,卻又說:“話是這麽說,可畢竟是孤男寡女,長時間待在一起,實在是不太合適。再說了,顧小姐在公堂上得罪了人,難免會有人心懷不軌。何況天色已晚,萬一顧小姐迴去的路上出了什麽事……”話盡於此,方敏特意停了停,然後才叮囑道,“所以,王老伯迴去以後,一定要盡快的、如實地把這件事告訴顧家老爺,讓他最好是派個人來接顧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老人家忙不迭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現在就迴去,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因著此人的提醒,王老漢不覺加快了腳步,走了幾步,發現那人還在身側,“你跟著我幹什麽?”


    “王老伯誤會了,我和你同路,我要出城去。”


    酒樓的包房裏,顧明琴一推開門,便看見滿座的珍饈佳肴,不覺吃了一驚。


    “這都是你愛吃的,你看看,我記得沒錯吧?”看著女人,杜少航露出溫柔之笑,像是在討好。


    顧明琴湊近一看,果然都是些平日裏自己喜歡的,隻不過比起平日裏的一日三餐,大飯店裏說出來的更精致一些,不覺讓顧明琴食指大動,忙了一上午,隻是做客別人家時,喝了幾口水,顧明琴也有些餓了、累了。隻是對於這滿座菜肴,她卻不敢輕易嚐試。


    拿手摸了摸,微微熱,看起來已經放了一段時間了。此時,顧明琴心裏的那個猜測越發明顯。


    “你已經等了很長時間,是嗎?”顧明琴開問。明顯的感覺到,杜少航渾身一震,抬頭看向自己,眼裏慢慢地驚訝。顧明琴不理會那一套,隻是接著說,“你早就知道我會路過這裏,所以故意在這裏等我。實話告訴你,我今天的目的地在顧家隻有幾個人知道,誰告訴你的?”


    “這很重要麽?”杜少航眉頭輕蹙,看著顧明琴,難以理解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很重要,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顧明琴正色道,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理所當然,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能幫我。”


    聽了這話,杜少航眉頭鎖得更深了,看著顧明琴,目露疑惑之色,似乎是無法理解。


    一步步的,顧明琴走到他身邊,認真地看著他:“少航,事到如今,有些事,你應該清楚了。父親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害死的……”


    “我聽說了,是那個何東。因為向伯父借錢,伯父沒有答應他,他惱羞成怒,所以才……”


    “他說父親嗜賭如命,這樣的話,你相信嗎?”顧明琴反問,抬頭看著他,眸子裏帶著殷殷期待。她希望他相信自己、理解自己、支持自己。可是過了好久,他還是沒說話,隻是蹙眉看著自己。看是如此,顧明琴不得不放棄,垂下眼簾,繼續說下去,“那個人是我的父親,我了解他,他潔身自好,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亡命賭徒。這件事,很顯然是有人汙蔑他……”


    “你是想告訴我,是陳伯父指使那個何東這麽做的嗎?”


    聽到這話,顧明琴本能地又是一愣,看著杜少航,自己還沒把話說出來,他卻先自己一步,說出了事實:“難道不可能麽?那個何東本來就是陳錦顯的人,而且據我所知,父親和何東本人並無交集……”


    “你有證據嗎?”


    突然聽到此話,顧明琴住了口。抬頭看去,杜少航陰沉著臉,滿臉冷酷,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斥著不滿、不悅。這讓顧明琴不覺心頭一沉。看來想讓他支持自己,已經是不可能了。此話一出,顧明琴已然明白,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他選擇的是誰?果然……


    “你說,一切的一切是陳伯父安排的,理由何在,就憑那個何東是陳伯父的人,是陳氏醫館的大夫?”杜少航皺起眉頭,顯然是難以置信。


    “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顧明琴反問。看對方意圖再說,顧明琴擺了擺手,又道,“好吧,也許在你看來,這算不了什麽;可何家人在一晚上的時間裏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怎麽迴事,是誰在通風報信,是誰在為他安排家人?這一切,不都說明在何東的身後有一個幕後黑手。而他,就是害死父親的元兇……”


    “可即使是這樣,那個人也不一定是陳伯父。”杜少航急於反駁,情緒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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