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像是非常可惜。轉而,何東抬起頭來,麵露疑惑之色:“吳大人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是這樣的,顧小姐告訴本官,事發前一天晚上,顧家梁是匆忙離家,好像是有什麽急事。”說到這,向顧明琴看了一眼,好像在說,我沒說錯吧。然後,吳天石又轉向她身邊的老人,“還有他,”指了指王老漢,“曾在那天晚上親眼看見一個人駕著馬車帶著顧家梁出了城……”


    “什麽,居然還有這等事?”何東更是吃驚不已,迴頭看了眼地上的老者,然後又急切地看向吳天石,“這麽說來,此人有重大嫌疑,吳大人,你可不能坐視不管,讓真兇逍遙法外啊……”


    聽見他急切的控訴,吳天石有些哭笑不得,抬了抬手,安撫般地說道:“何先生,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據這個王茂德告訴本官,那天晚上雖然天色昏暗,但他也看清楚了馬車上兩個人的相貌。其中一個自然是死者顧家梁,另外一個人,那就是你。”說著,吳天石抬起手來,指著對麵的何東。


    “什麽?”何東顯得驚慌失措,頃刻間一蹦三尺高。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吳天石麵前,以頭伏地,連連磕頭,“大人,吳大人,草民冤枉啊。青天大老爺,你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


    “何先生,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吳天石好像是非常著急,不由地離開座位,看樣子是想去扶人。就在這時,一聲微不可聞的咳嗽聲傳入耳膜,引得他渾身一震,不由得側目,隻見顧明琴神色冷冷、一語不發的盯著自己,頃刻間如芒在背,讓他不由地打了個寒戰,為什麽,自己會怕她?


    “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


    何東的哭喊聲驚醒了陷入慌亂的吳天石,他迅速迴過神來,隻見那何東依然是磕頭不斷,連忙說道:“何先生,你先不要磕頭,不要喊冤,先聽我把話說完。”何東果然聽話,停住了哭泣,抬起頭來,已經是滿臉淚痕。這讓吳天石有點過意不去,本想安慰幾句,想到顧明琴就在一旁看著,便不得不作罷。


    “何東,你說你冤枉,下麵呢,本官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可以如實迴答,並且毫不隱瞞,本官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何東又磕了個頭:“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是知無不言的,萬望大人公正無私,還小人一個公道。”說到此,吸了吸鼻子,沒有哭,但顯然是非常委屈。


    “你放心,本官……”剛想安慰,餘光中,又見顧明琴冷漠的目光,話到嘴邊,不得不咽下。吳天石握了握拳頭,抑製住了憤憤的情緒。微微張嘴,似要開口,吳天石卻是猶豫了一下,看看何東,再看看那位老人,開口問道,“何先生,你認識這個王茂德王老漢嗎?”


    何東湊過去,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不認識,沒什麽印象。”


    此話一出,吳天石還沒開口,王老漢卻急了:“何先生,你仔細看看,你怎麽會不認識我?你和陳大夫前不久還來給我老頭子送過藥呢。你仔細看看,你一定認識的……”說著,指著自己的鼻子。


    何東卻是哭笑不得:“陳氏醫館每日人來人往的,那麽多病人,我怎麽可能全部記住?而且,我們家陳大夫時不時地都會去慰問病人,給他們複診,跑一趟,就是一二十家,我雖然隨其左右,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啊。”說著,再次湊到老人麵前,仔細地看了看,輕輕點點頭,“好像是有點印象。”


    王老漢聽罷,不由地長鬆一口氣,麵露喜色,看著那何東,正欲開口,卻聽見麵前的吳大人又問道—


    “這麽說來,這個王茂德和你是見過麵的,在路上認出你,也是有可能的嘍?”


    何東再度磕頭不止,大唿:“吳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不知道顧大夫是怎麽死的啊……”


    “那那天晚上,何先生身在何處,在幹什麽,何人可以證明……”這一迴,不等吳天石開口,顧明琴就主動發問。這樣一來,結果自然是遭到吳天石的大聲嗬斥—


    “顧大小姐,本官剛才的話,你沒聽見嗎?如此目無王法,在你眼裏,還有沒有本官這個縣令?”吳天石好像是非常氣憤,不僅是厲聲質問,還狠狠地瞪視著她,無聲地發出警告。


    顧明琴似乎並不在意,反而顯得非常平靜。迎上他的目光,和他對視片刻,然後又默默地低下頭,沉默著,一語不發。


    不知為何,這個顧明琴越是這般沉默寡言,吳天石越是緊張,個中緣由,說不清道不明。做賊心虛?在他的腦海裏,忽然蹦出四個字,把他嚇了一跳,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閉了閉眼睛,暫時平靜。睜眼看著何東有些無措的表情,輕咳一聲開了口:“顧小姐說的是,何先生如果可以說清楚,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在幹什麽,就自然可以證明清白了。”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顧大夫死的那天?”何東瞪著眼睛,驚訝萬分,看看顧明琴,又看向吳天石,麵露難色,“吳大人,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三個月了啊,你要問我三個月前的某天晚上,幹了些什麽,我怎麽能說得清楚?大人,咱們將心比心,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三個月前的今天幹了些什麽?”


    下意識地搖搖頭,隨後吳天石又點點頭,說的有道理啊。何東說不清那天晚上做了些什麽,恰恰說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如果真的是殺人放火,他會記不清楚?這樣想著,就準備把這樣的理由告知顧明琴,不曾想,話還沒開口,便聽見顧明琴無所顧忌的嚎啕大哭—


    “爹爹,你死得好慘,就這樣被人推下懸崖,真兇居然還逍遙法外;女兒無能,查不出兇手,對不住你啊……”


    “顧小姐……”何東伸出手,試圖去扯顧明琴,沒想到卻被她重重地甩脫,何東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定了定神,才穩住了腳步,蹙眉看著身旁哭鬧不止的女孩,不住地歎著氣,好像是無可奈何。


    吳天石最先是耐著性子哄了幾聲、輕喚幾聲,卻發現沒有任何效果,無奈之下一拍驚堂木,大聲吼道:“夠了,不要再哭了。高堂之上,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你還讓不讓本官斷案了。”此話一出,果然管用,顧明琴立刻閉嘴,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麵前的吳天石。


    這還不錯。吳天石點點頭,暫時放了心。輕咳一聲,正欲開口,隻聽見一聲淒厲的唿喚—


    “大人。”顧明琴大喊一聲,衝他磕了一個頭。抬起頭來,看向吳天石,搖著頭,悲痛地說道,“大人恕罪,小女並非有意驚擾大人,實在是迫不得已。小女隻求查明真相,給小女一個答案,還家父一個公道。僅此而已,拳拳孝心,還請大人成全。”說完,以頭伏地,又是磕了一個頭,卻是半天沒有抬起來。


    “你……”指著顧明琴,吳天石頓時不知該說什麽。這個女孩怎麽如此固執?思及於此,吳天石皺了皺眉。重新抬起頭,看向何東,“何先生,顧小姐的情況,想必你也看見了,你……本官希望何先生最好能把話說清楚,一來可以寬慰顧小姐的一片孝心,二來也可以讓此案有個結……”


    “大人,草民明白你的意思,可不是草民不想說,是草民實在是記不得了,過去了三個月了啊……”何東麵露難色,顯然是不知所雲。


    “那麽,你就告訴本官,三個月前,你有沒有在大晚上出過城?”吳天石皺著眉頭問道,看樣子也有點不耐煩。


    “什麽,三個月前,出城,還是在大晚上?這怎麽可能?”何東擺了擺手,顯然是不以為然,“大人,你也不想想,三個月前是什麽時候,大冬天,本來天黑的就早,氣溫就低,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是早早地迴家,關上房門,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吳大人要問我那天晚上幹什麽去了,我肯定是記不得了。但我想十有八九是窩在家裏烤火呢。吳大人如果想證實,可以去問問內人,或許她還記得。可不管怎麽樣,那個時候,我是不可能出城的。就算是有什麽城外的病人需要救治,也是第二天再去,實在不行,他們就親自上門。一般情況下,大晚上的,我們是不出城外的診的。”


    吳天石聽罷,禁不住點點頭,說的有道理。轉而卻又蹙起了眉頭:“可是這個王茂德親眼看見你了……”


    “不可能,那個時候,我怎麽可能著城外,我幹什麽去了……”何東急忙反駁,可能是意識到失態,閉了閉嘴,才探問道,“大人,既然這個王老伯說,那天晚上看見了我。那我就想問他幾個問題,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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