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貌不驚人的包裹擺在那裏,郝氏的目光在其上掠過,內心顯然提不起半點興趣。


    然而,女兒的隻言片語似乎在耳畔迴響,她微微點頭,緩緩地將包裹解開。


    眼前的景象令她頗感意外,包裹內赫然各有一套男女款式的衣物。


    薑姝芩好奇地湊上前去,眉梢微挑,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意,“這衣物的繡樣嘛,倒也稱得上細致入微,但姐姐,你歸寧之際,僅以此薄禮相贈,似乎有些失禮吧?”


    郝氏故作不悅地蹙了蹙眉,“姝芩,你如此評說懷虞,是否太過分了?”


    這對母女之間的對話,如同舞台上默契的對手,隻差一步便直接宣之於口:薑懷虞的禮物實在拿不出手。


    薑懷虞對此早已有所預料,隻是淡然一笑,解釋道:“秋意漸濃,氣溫漸降,我考慮到京城的氣候更為嚴寒,便親手製作了兩套衣裳,以供父親和母親禦寒。”


    郝氏略感詫異,“這真是你自己做的?”


    她拿起衣裳,細致地端詳著每一處針腳,那熟練的手藝的確出自薑懷虞之手,但衣裳上的繡工卻比以往更為精湛,難怪她初看時未能辨識。


    “正是如此,願父親和母親能夠喜歡。”


    由於時間緊迫,她根本來不及為薑文淵和郝氏量身定製新衣,這兩套衣裳原本是她為了繡好後拿到縣城去賣而製作的,恰好要迴薑家,便臨時修改了尺寸,派上了用場。


    事實上,得知即將返迴薑家,白玉京早已準備去購置各式各樣的貴重禮品。


    但薑懷虞堅決否決了。


    盡管白家如今稍有積蓄,不過,在薑懷虞看來,將這些錢用於置辦禮品,似乎並不劃算。


    立於薑家的處境,對於薑懷虞而言,無疑是尷尬至極。


    與薑姝芩的對比之下,她即便將每一件事處理得再完美無瑕,但在薑文淵和郝氏的眼中,也難以獲得些許讚譽。


    首先,白縉霄前往潞安進行商貿談判,這無疑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


    薑懷虞委托白玉京代為協助,已成功說服白戚氏,將白家幾乎所有積蓄,甚至包括薑懷虞個人的私房錢,悉數交付給白縉霄。


    因此,她此刻確實手頭拮據,無法拿出足夠的銀兩。於是,她索性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在白家生活困頓,順了他們的心意,最好能讓他們看在她這份苦心上,這幾日少給她製造麻煩,讓她能安安靜靜地在薑家度過幾日。


    然而,白玉京卻並未洞察她內心的盤算,隻覺得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才使得娘子在薑家備受輕視,心情不禁沮喪起來,以至於薑文淵兩次與他交談,他竟全然未曾察覺。


    薑文淵注意到他神不守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郝氏手中的衣裳上。


    他接過衣裳,端詳了片刻,微笑著說道:“懷虞的手藝素來精湛,天氣漸涼,這衣服我日後定會穿上。”


    他的話一出,郝氏也隨即誇讚起薑懷虞來。


    “真是難為你了,做衣服耗時費力,也隻有你才有這樣的孝心。”


    薑懷虞含笑搖頭,溫婉地說:“這不過是女兒的一片心意,父親和母親不嫌棄就好。”


    薑文淵原本正與白玉京談得興起,不願被打擾,便站起身道:“你們母女三人單獨聊聊,我帶玉京去書房研究一下學問。”


    話音剛落,他便帶著白玉京一同離去。


    兩人離開後,薑姝芩有些憤憤不平地拽了拽手中的手絹,瞪了薑懷虞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滿與嫉妒。


    “這件衣裳的工藝實在令人不敢恭維,誰曾想竟然贏得了爹爹的青睞。”


    她身後,侯府的資深嬤嬤靜靜地佇立,因此她不敢過多抱怨,但臉上的慍怒之色卻無法掩飾。


    她的憤怒並非無端而來。


    自從踏入侯府的大門,靖遠侯夫人雖然對她出眾的姿容和顯赫的家世頗為滿意,但對於她那散漫的性格、不諳文墨、不精女紅的本領卻頗感失望。


    是因為這位兒媳顯得太過平庸無奇,特意為她請來了一位嚴厲的教導嬤嬤,親自指導她處理一切家務。


    由於繡工欠佳,她已經受過幾迴責罵。


    今日迴到娘家,卻意外地被薑懷虞這個偽劣者搶盡風頭。就在剛才,崔嬤嬤見到薑懷虞的巧手,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對自己的一絲輕蔑。


    仿佛在說:同樣是薑家的女兒,為何你如此不濟?


    若非忌憚會觸怒婆婆,薑姝芩簡直想破口大罵。


    在眾人麵前,她無法盡情表達心中的不快,隻能竭力向郝氏傳遞眼色。


    郝氏作為她的親生母親,僅憑一眼便洞察了她的心事。


    她微笑著對侯府的家仆們說:“崔嬤嬤,您一直精心照顧我家姝芩,實屬不易。這裏沒有外人,我已經吩咐下人在廂房備下了茶點,您不妨帶著幾位姑娘下去休息片刻。”


    崔嬤嬤深知她們想要私下交談,不便自己留在這裏。


    她頗為識趣,微微一禮,便領著兩位侯府的丫鬟退出屋內。


    人去屋空,薑姝芩頓時放下心來,怒目圓睜,毫不客氣地瞪了薑懷虞一眼。


    “所謂的姐妹情深,要我陪你上演這出戲,真是讓人疲憊不堪!”


    見到女兒對薑懷虞發起攻勢,郝氏卻毫不在意,隻是悠然自得地品嚐著手中的香茗。


    薑懷虞唇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妹妹何必拘泥,我的養女身份眾所周知,你大可不必對侯府隱瞞。”


    “我豈是對你這位假千金的身份保密?明明是……”


    薑姝芩話語突然停滯。


    她內心渴望看到薑懷虞遭受唾棄,渴望將她踐踏在腳下,然而……


    薑懷虞接過話頭,輕聲道:“明明我隻是養女,但我們同姓薑,同出自薑家之門,若他人目睹我們姐妹不和,豈不認為薑家女兒缺乏教養,進而損害你的聲譽,難道不是嗎?”


    “你心裏明白就好!”


    薑姝芩冷冷一笑,語氣尖刻,“所以,你在外的言行務必維護薑家的名譽!”


    薑懷虞輕輕吹去茶杯上的泡沫,笑容溫和,“放心吧,我深居簡出,遠離塵囂,數百裏之遙,哪裏輕易會讓薑家的名譽受損。倒是妹妹你——踏入侯府似乎並未得心應手,剛才那位嬤嬤究竟是誰?為何,妹妹竟然對她如此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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