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後退了幾步,看到地麵瓷磚上淡淡的血跡,目光又移到鎖頭被踹壞的大門,臉色沉了沉。


    這裏是十三層,照阮思雪的說法蘇聽雲他們應該沒離開多久,而他們上來時,沒見有電梯下去,唯一的出口……


    推了下逃生梯的門,門後像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江晏低咒一聲,用力一腳踹了過去。


    “嘭嘭”幾聲響動,兩個螺絲釘彈了出來,和螺絲釘同時掉在地上的是一把槍。


    盛偉被蘇聽雲丟進了一輛車裏。


    他抹了把臉,坐在駕駛座上,照著記憶裏的路線往實驗室開去。


    一路上,他時不時想從蘇聽雲嘴裏套話,但蘇聽雲始終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可怕,離實驗室越近,越是可怕。


    “就在那。”


    盛偉把車子停到一邊,他在心裏劃了界限,不敢在往前靠近半分。


    人煙稀少的市郊,一棟明亮的現代化的建築映入眼簾,一層是透明的落地窗,幾名身著大褂的研究人員仍在伏案工作。


    “下車。”


    “你答應過的……”


    盛偉臉色蒼白,握著方向盤,打定主意不肯下去。


    蘇聽雲眸底噙著冷光,譏笑道:“什麽時候答應的?”


    盛偉心頭猛跳,實驗室儼然成為他心裏的陰影,在被蘇聽雲拽下車門的同時,他伸手快如閃電,直指她的麵門。


    泛著青黑色的指甲反射出暗光,伴隨著意識裏銀環的冷聲提醒,蘇聽雲眉一凝,不閃不避,五指朝著他肩頭抓去,悻悻然道:“誰讓你不帶路呢?”


    “你……”


    盛偉張著嘴巴,喉嚨像被堵了一團棉花,唿吸漸漸被剝奪。


    他肩頭的傷口很小,但足夠銀環的神經毒素滲入,一點點含量,足以置人於死地。


    臉側被盛偉劃出一道血痕,血液流動,體溫升高,蘇聽雲能感覺到銀環的雀躍,“是什麽?”


    銀環:“銀環毒。”


    “倒是同類。”


    蘇聽雲嗤地勾勾唇。


    銀環:“含量比你的低了百分之五十。”


    自上次吸收竹葉青毒素,蘇聽雲感覺到銀環的精神力強了很多,她念頭一閃,按銀環的解釋,她之所以能重生,是在注射試劑瀕臨死亡前,精神體和銀環融為一體。


    假如銀環的精神力增強,或許能脫離這種寄宿與被寄宿的狀態。


    “算你不笨。”


    銀環陰冷的聲音從意識深處發出來。


    悄無聲息地繞到實驗室後麵,透過落地窗,裏麵有十來個人,玻璃容器裏飼養著十幾隻小白鼠,有人在記錄數據,有人在設定儀器,一切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


    蘇聽雲不禁想,這裏真的是秘密進行人體試驗的地方嗎?


    她抬頭看向上麵幾層,除了最頂兩層沒有亮光外,其餘幾層的辦公室裏都亮著燈。


    正琢磨著該怎麽混進去,兜裏的手機震動不停。


    蘇聽雲遲疑了下,剛接起來就聽見江晏焦急的聲音傳來,“盛偉在你手上?”


    “嗯。”


    蘇聽雲默了半秒,迴答道。


    “你給我聽著,”江晏語速加快,難掩擔憂,“待在原地別動,發定位給我,那個邪惡組織很危險,你想做什麽,等我過來再說。”


    “呃?”


    他們要做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蘇聽雲張了張嘴,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江晏,盛偉已經死了。


    “聽見沒?”


    江晏皺著眉心,表情冷峻。


    “聽見了。”


    蘇聽雲應了聲,然後掛了電話,乖乖發了定位過去。


    幾輛車子在道路上急速行駛,前麵一輛亮著燈的警車開道,車速提到最快,江晏按著眉心,看到手機裏傳來的一個定位,目光微愣。


    章澤仍在匯報:“審訊室傳來的最新口供,組織由五個人為頭目,經常活動的區域在這幾塊……”


    “實驗室?”


    江晏喃喃自語道。


    “據說他們體能尤其出眾,以一當三沒問題,所以很快就搶占了一區的地盤,盛偉虐殺了原來的頭目,接管了這片。”


    聽到章澤的話,江晏念頭一閃,站了起來,“隨時聯係,我去趟實驗室。”


    ……


    繞著實驗室周圍看了一圈,這裏的門鎖很先進,全是用密碼開門的,要想不驚動裏麵的人闖進去,是有點困難的。


    蘇聽雲暗暗盤算著,正好有人背著包從裏麵出來。


    好機會!


    一個箭步衝過去,捂著那人的嘴巴把她拖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裏。


    “唔唔唔!”


    蘇聽雲壓低了音調,“大門密碼是什麽?”


    女孩戴著一副厚厚的框架眼鏡,沒等蘇聽雲說第二句就交待了密碼,鏡片後的眼睛慌亂驚恐,蘇聽雲把衣領往上拉了拉,歉意一笑。


    一個手刀下去,女孩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把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調換,蘇聽雲扶著她靠在樹叢邊上,然後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往實驗室走去。


    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完密碼,玻璃大門緩緩打開,蘇聽雲鬆了口氣,埋頭研究的人員沒一個注意到她的。


    她走到一側的休息室,找了件大褂和口罩套在外麵。


    環視一圈,蘇聽雲看向電梯,她的目標是最頂上兩層。


    剛按下按鈕,有人叫住她:“咦?小琴,剛不是見你走了嗎?”


    蘇聽雲背對著他,還未說話,電梯門打開,那人竟然直接跟過來,“在地下室倉庫忘記了什麽嗎?我也要去拿點東西……”


    那人按下負一層,電梯門緩緩合上,扭頭看到一雙陌生的眼睛,嘴巴錯愕地張開,然後脖頸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軟癱在地上。


    “叮——”


    電梯到達負一層。


    蘇聽雲看了眼被她放倒的男人,皺著眉把他從電梯裏拖出來。


    從外麵倒看不出,原來這棟樓還有地下室,蘇聽雲一撒手,把男人丟到牆邊一個不顯眼的位置靠著。


    地下室裏彌漫著一股子陳舊發黴的味道,照明也不如樓上明亮,幾個排列整齊的貨架上堆積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收納盒,盒子裏多是些藥物和研究器材之類的。


    蘇聽雲轉身,準備再次乘電梯上去,手卻忽然一頓。


    這個地下室,也太小了吧?


    如果要建造地下室作為倉庫的話,按道理不會設計的這麽小,那些陳列架上都堆的滿滿當當的,顯然空間不足。


    迴憶起一層的規劃,地下室的麵積還不到一層兩個實驗區域的大小。


    蘇聽雲抬起腳步,目光停在貨架後麵,那是一麵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之處的牆麵,她走過去,推了推一側的貨架,貨架好像是固定死的,在她的力氣下沒有移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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