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放她走?”


    阮思雪的經紀人皺著眉。


    藝人的各種黑料八成都是從助理口裏爆出來的,雖都會簽署保密協議,但追查起來太麻煩,而且萬一鬧大了,那豈不是證實了爆料都是真的?


    阮思雪臉色一冷,“她會乖乖迴來的。”


    筆尖落在紙上,蘇聽雲半晌沒動,紙上漸漸暈開一個小黑點,她目光緩緩從小桃背影上收迴。


    一個小小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


    眾人兩天後又看到小桃跟在阮思雪邊上,事無巨細地做著助理的工作。


    也許是舍不得被扣除的三個月的工資?也許是又重新談妥了?大家並沒感到奇怪,這種事本就很常見。


    直到一天晚上,蘇聽雲無意間在酒店後麵撞見小桃。


    “蘇……”


    小桃表情驚慌,飛快地把手裏的東西往後藏,眼瞳微微擴大,視野有些模糊不清。


    蘇聽雲眼眸一眯,手一伸,就把她藏在身後的手拽出來,她手心裏捏著幾個藥片,有幾片的邊緣已經融化了些許,粘稠的糊在掌心裏。


    看起來像糖,其實卻是毒。


    這東西不僅價格昂貴,來源渠道也少,不用想,就知道小桃手裏的是誰給的。


    被蘇聽雲彷如看透一切的視線籠罩著,小桃嘴唇泛白,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眼淚直接掉下來,“我沒辦法,我也不想……”


    阮思雪以結算工資的名義叫她過去,她想趁早結算,趁早離開,跟了阮思雪幾年,背地裏做了很多陰損事,她不想繼續這麽下去才提出了辭職。


    當時,阮思雪給她倒了杯酒,她沒多想,就一口喝了。


    “啊!”


    小桃吃痛,手腕被反擰著。


    蘇聽雲看著她,忽然想到夏千悠死時的表情,神色微微一怔,然後鬆開手,小桃踉蹌倒地,花花綠綠的藥片散在地上,頭頂上傳來蘇聽雲冰冷的聲音,“等著你的是地獄。”


    小桃麵色慘白,一股遷怒湧上腦門,她當然知道,但是天知道癮一發作的時候有多痛苦,她不是沒試過,沒努力過!


    “你知道什麽!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


    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小桃雙手掩麵,她好恨,恨阮思雪,恨每一個人!


    光影裏,蘇聽雲棱角分明的臉猶如罩上了一層麵紗,眼底流淌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體驗過這種痛苦的,不止你一個。”


    話很輕,輕到小桃以為自己聽錯了。


    阮思雪住在酒店十三層。


    電梯門打開,蘇聽雲腳下沒一點聲音,小桃和她非親非故,她用不著來給她討說法,來這裏之前,她並沒想好要做什麽,


    “雪雪,那藥我很難才搞來的,你居然給那種人?”


    房間裏不止阮思雪一個人在。


    阮思雪嬌笑道:“等她完全上癮,自然就賣給她了,我這不幫你發展了生意嗎?”


    “雪雪居然這麽為我著想?我還以為你心裏隻有紀舟呢!”


    “啊!你手往哪裏摸?”


    阮思雪咯咯地笑起來,嘴裏漏出幾句呻吟。


    蘇聽雲眉心厭惡地皺起,看了眼門把手,放棄了用手去碰它,直接抬腳踹了一腳。


    “嘭!”


    許是酒店的門不太結實,她這一腳,直接把門給踹開了。


    房間裏一股甜膩難聞的味道,大床上一個紋著大花臂的男人正撲在阮思雪身上,兩人衣衫半褪,見蘇聽雲忽然闖進來,皆是一愣。


    “蘇聽雲?你怎麽進來的!”


    阮思雪心裏一虛,把衣衫往身上一拉,怎麽辦?!


    驀地閃過一個念頭,她對花臂男人使了個眼色,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隻要讓她也染上癮就萬無一失了!


    以防長針眼,蘇聽雲惡心地別開視線。


    花臂男人裸著上身,把桌上的半杯酒端過來,打量著蘇聽雲的目光赤裸露骨,他舔著唇角,緩緩靠近,“美女,打擾了爺的好事,你打算怎麽賠?”


    目光從酒杯上移開,蘇聽雲抬眸,看清那男人的長相時,漆黑的瞳孔一縮。


    ……


    “查到了!”


    章澤腳步匆匆的進來,接連幾天在江晏說的幾個地方蹲點,抓到了幾個組織裏的成員,而且順著那名死者的身份去查,發現了更多的線索。


    “從警方臥底那得到的情報,”章澤喘勻了口氣,翻到資料的其中一頁,“他們地盤裏有一次內鬥,有個來路不明的據說是組織成員的人,搶下了一區這一塊的地盤。”


    “就是他?”


    江晏拿起一張臥底提供的側麵照片,那人的大花臂十分矚目。


    章澤點頭,“帶迴來的幾人關押在審訊室,應該很快能問出他現在何處!”


    江晏默念出他的名字:“盛偉。”


    “盛偉?”


    蘇聽雲墨眸微眯,從記憶深處挖出一個名字來。


    聽她叫出自己名字,盛偉顯然一愣,下麵的兄弟都叫他偉哥,這個名字好一段時間沒人叫過了,她難道認識他?


    “你是什麽人?”


    盛偉警惕起來,手往椅子邊上摸索。


    “你還活著?”


    他的反應證實了蘇聽雲沒有認錯人,但眉宇間的疑惑反而更甚,在實驗室時,她能接觸到的人很少,除了定期觀察她身體數據的醫生之外,偶爾會看到被帶進實驗室的新人。


    盛偉就是其中之一。


    記憶裏,盛偉好像被注射了試劑,然後被運出了實驗室。


    當時,蘇聽雲想當然的認為他死了,但事實顯然並不是那麽一迴事。


    盛偉沒有想和她聊天的意思,手一摸到椅子,猛地就把椅子扛起來,朝蘇聽雲的方向摔出去。


    “啊!”


    阮思雪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唿。


    她話音還沒落,尖銳的音調戛然啞住,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再發不出一個音節。


    盛偉連褲兜裏的槍都來不及拔出來,視野一陣天旋地轉,意識迴籠時,後腦勺撞在鋪著瓷磚的堅硬地板上。


    “咳!”


    他咳出一口血沫。


    蘇聽雲一腳踩著他胸口,一手掏出他的槍,槍口對準阮思雪,“在發出一點聲音……”


    後麵的話不用蘇聽雲說完,阮思雪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死死地捂著嘴巴。


    盛偉臉皮一扯,眼神發狠,手臂肌肉鼓脹,乍一看比蘇聽雲的大腿還粗壯,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妄圖把蘇聽雲整個人摔出去。


    但她踩在他身上的腳卻猶如千斤頂,盛偉眼神錯愕,她的體能怎麽可能比他還強?


    蘇聽雲勾唇,“你注射的是幾號試劑?”


    盛偉臉色驟然一變,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是實驗室……”


    他本能地以為她是實驗室來抓他們的人,從實驗室逃出來,他們過了一段心驚膽戰的日子,但漸漸地發現,報紙和新聞都沒有報道這件事。


    他們明白,因為人體試驗項目是實驗室私下的研究,自然不會放在明麵上,他們逐漸放鬆警惕,為了保證不被抓迴實驗室,他們依仗自己被試劑改造的體能,建起了一個組織。


    蘇聽雲眉心一皺,耳朵輕輕一動,剛才引發的動靜不小,有人過來了。


    她麵色一沉,把盛偉提起來,拽著他走到走廊外,餘光往腳步傳來的方向掃去,一個打掃的酒店清潔身後隱約跟著幾個影子。


    左右看了眼,閃身進了逃生梯的門。


    綠色熒光閃爍的昏暗樓梯間裏,蘇聽雲把槍拴在門後麵,看著盛偉,冷聲道:“帶我去實驗室。”


    “什麽?”


    盛偉表情驚疑不定,“你究竟是……”


    不是實驗室的人,那麽……


    他心思剛一動,一把冰冷的匕首冷不丁地貼在他的喉管上,蘇聽雲語氣冰冷,“不想死的話,別耍花樣。”


    盛偉心頭剛燃起的那點反抗的小火苗再次啞火了。


    “如果隻是帶路的話。”


    他眼神恐慌,“比起再被抓迴去,我寧願死。”


    蘇聽雲或多或少能體會他的感覺,前世,直至死亡,她都被關在實驗室裏,而葉家的實驗室具體在哪裏,她卻是不清楚的。


    與此同時。


    章澤帶著幾人衝到房間裏,他掃了眼淩亂的房間和滿臉驚恐的阮思雪,冷聲問道:“盛偉人呢?”


    阮思雪挪動著嘴巴,往床後靠了靠,被嚇傻了的眼神逐漸恢複焦距,她立即叫道:“蘇聽雲把他帶走了!她還拿了槍,威脅要殺我!嗚嗚嗚……”


    伴隨著話音,她抱著雙腿瑟瑟發抖,梨花帶淚的模樣著實惹人憐愛,隻可惜,在場的都是不解風情的糙漢子。


    章澤眉心一皺,“誰把盛偉帶走了?”


    “蘇……”


    話到了嘴裏,阮思雪感覺被一道沒有溫度的視線鎖定,垂在臉頰邊搖搖欲墜的淚落下,她瞪著眼睛看去,那人的身影帶著軍人特有的挺拔淩冽,寒眸如刀,令人不敢直視。


    好不容易視線移開,阮思雪才從無形中的壓力解脫。


    江晏看上桌上的紅酒,房間裏氣味很濃,是吸食了毒品後獨有的甜膩氣味,他抬手,直接道:“帶去尿檢。”


    章澤反應很快,忙讓警局的人把桌上的紅酒收集起來。


    “不!”


    阮思雪拽著被子不鬆手,如果被檢驗出來,她的人生就完了!


    一個警員嗤笑道:“那由不得你。”


    “我要打電話,我認識你們局長……”


    “到了警局,你想打給天王老子都隨你。”


    兩個警員過來,直接把阮思雪給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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