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友是?”


    奕柏看著麵前這個蓬頭垢麵的少年,詢問張麻子。


    “迴大人,一介凡人,不知靈玉何物,也敢在這仙霞山支攤子,小人正叫他收拾東西滾蛋呢。”


    張麻子能給自己麵子,想必是借了行風的光,可這孩子一塊靈玉都沒有,也不好打破了人家的規矩,實在是沒法開口。


    “玲兒,給他收拾收拾,我們帶迴去。”


    聽說過撿廢品的,沒聽過撿孩子的。張麻子謝天謝地,感歎這祖宗沒有開口求情,不然若是開了先例,他日後就不要在紫霞階混日子了。


    “大人放心,我幫這小兄弟收拾,您先行一步。”


    齊玲兒帶著那個少年迴洞時,奕柏已經坐在石凳上喝茶了,現在的老幹部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小姐,他身上髒的很,我叫他洗洗吧。”


    “嗯,把我做的那牙刷給他一隻。”


    齊玲兒一聽,小嘴撅的老高,那牙刷小姐就做了六隻,小姐、她、路娽和王伯一人一個,如今還要分給這個小花子。


    雖然心裏不喜,可是齊玲兒乖啊,還是聽了奕柏的話,下去拾到這個撿來的髒小子了。


    再次站到奕柏麵前時,這個少年已經麵容一新。看上去也就是小學生的年歲,怎麽就流落成這般呢。


    “你叫什麽?”


    對於麵前這個氣質出塵,身材高挑的女仙少年是有些畏懼的,那個一臉麻子的男人都要輕言輕語,想必是個厲害的修士吧。


    “我叫顏玉。”


    書中自有顏如玉!倒是好名字,父母應該是有些文化的。這孩子清秀,也配得上這名字。


    “家中還有何人啊?”


    “女仙,顏玉如今獨身一人,就是來尋出門修仙的母親的。”


    “你一介凡骨就敢獨闖這修仙界,當真是膽大。”


    “請女仙收留,顏玉願效犬馬之勞!”


    “犬馬不用你,作為人倒是可以考慮收留你,還有,你是誤會了吧,我不是女仙,叫我姐姐。”


    好嘛,小姐今日一句話說了34個字,就是為了讓人叫她姐姐。


    齊玲兒帶著顏玉下去吃飯,奕柏也弄清了這小子的身世,他的父親是鄉裏的一位百夫長,母親則是江湖遊俠,兩人相愛後有了他。母親過不慣安定的日子,在顏玉一兩歲時出走,留下書信說是去修仙。父親帶著顏玉過活,本也可安枕無憂的長大。怎奈天不遂人願,父親押糧進城途中,被野獸所食,至今屍骨全無。


    這才有了他孤身一人行走於山林的故事,奕柏真是佩服他的好運氣,沒被山野精怪吞沒。


    “小姐,這山洞恐是安置不了顏玉的。”


    “無妨,你去王伯那兒打聲招唿,說他就晚間借宿便可。”


    奕柏留下顏玉也有些考量的,既然係統不肯給自己兵器,那就自給自足,去買。


    沒有銀錢和靈玉,沒關係,自己賺。


    那竹子與野豬。毛做的牙刷、草編的拖鞋,都是自己生財的門路,有了人手,就更能大展身手了。


    她這邊想著,第二天就付諸行動了。齊玲兒和路娽去采集原材料,一文一武,搭配起來甚是和諧。


    而她和顏玉就負責手工,當然了,齊玲兒和路娽也會幫忙的。這樣做下來,一天就能出十隻左右的牙刷,拖鞋兩雙。


    王伯自打聽說奕柏要擺攤,也加入了手工隊伍,勞力再一次增加。


    奕柏的攤子開張的那天,剛好是永清派通了各階權限的日子,貿易自由了,往來的客人也多了起來。


    “小姐小姐,今日拿出去的牙刷都換了靈玉了呢,您瞧。”


    奕柏看著齊玲兒高興的炫耀著靈玉,也知道自己的主意有了效果。


    “嗯,明日你去雇些閑散的人,我們多做些牙刷,也好屯放起來。”


    小姐說什麽齊玲兒都覺得在理,興高采烈的應下了。


    “小姐,顏玉還在攤子那裏,那拖鞋如今還沒賣出去。”


    牙刷好賣奕柏是百分百肯定的,可她沒想到這麽好用的拖鞋竟然無人問津。


    也是,畢竟晚間就都躺下睡覺了,也沒機會穿,看來自己要想法子打個廣告了。


    想到就做,她叫來齊玲兒,拿著棉布吩咐她做了些襪子,心裏想著成品,到時搭配拖鞋,一定能轟動仙霞山。


    晚間的時候,大家正圍坐在一起吃飯,行風急吼吼的跑來了,搓著手,焦慮的站在門口。


    “進來吧,也是熟人了,就不要客套了。”


    對於這個麵冠如玉的美男,奕柏總是能溫下性子與他說話,心裏時不時的也幻想與他來場玄幻古風愛情大戲,怎奈何這個行風,對她總是畢恭畢敬,滿眼崇拜的神色,怎麽也叫她入不了戲。


    “奕柏仙友,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


    奕柏吃好了飯,拉著行風去了一旁吃茶,這個茶桌是前兒她砍了幾顆竹子和一個舊木墩改製的,看起來比石桌石凳風雅多了。


    “行風但說無妨。”


    奕柏想到行風送的布匹,不好駁了他的麵子。


    行風斟酌著語言,隨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清香怡人,倒叫自己放鬆了些,想到上次在這兒,因著惦記師尊的事,一口沒喝就跑迴行宮了。


    “聽聞奕柏仙友這兒出了個叫牙刷的物件,我……我想尋一件,望仙友成全。”


    嗬,是個識貨的。奕柏興奮起來,永清派的流量徒孫如此懂行,怎能不給足麵子。


    “原是此事,行風稍等。”


    奕柏走開一會兒,拿了五把牙刷,放到了竹桌上。


    “使用方法一會兒叫玲兒給你。每兩、三月換次新的。”


    “多謝奕柏仙友,我是聽師弟師妹說起,可是下山去買時已經沒有了。”


    奕柏露出一臉姨母笑,輕輕擺手,顯得親切又隨意。


    “行風日後隻管來尋我,朋友一場,不必在意。”


    什麽?行風覺得能得奕柏仙友一聲朋友,真是受寵若驚,自己還矯情什麽。


    可是怎麽看著看著,眼前的奕柏仙友就模糊起來?


    畫麵推進,場麵一度香豔,自己身邊何時圍坐了這些嬌嫩風情的女子?


    不對,這是自己的意境,他這是來了機緣了。


    麵對剛剛還侃侃而談的行風,奕柏也不知他怎麽就沉默了,或許趕過來有些累了吧,就叫他歇息片刻吧。


    行風跟著師父自小修行,因著靈氣充盈,是師尊口中常誇讚的永清奇才,他是赤燕行門下的大弟子,對於眾多師弟師妹,身上的擔子也是很重,雖然光環無數,也會偶爾疲乏。


    加之他從沒體會過普通人的生活,總是會對男女之事向往又迷茫,每每有情欲湧上,他都罪惡感深重。


    此時的意境,就是他的魔障,對於師父耳提麵命的教誨,不知能不能監守住。


    跌跌撞撞的迴到望仙宮時,行風特意避開了人群,他覺得此時雖然窘迫,卻仿似曆經一生般滄桑,那個揮之不去的意境,困擾著自己。


    是的,他的悟道失敗了,這在一直修行順遂的行風身上,無疑是個不小的打擊。


    迴房裏換了幹淨的衣褲,他心裏甚苦,思慮許久,還是向師父赤燕行的房間走去。


    天之驕子一樣的行風,第一次感到了挫敗的滋味。


    齊玲兒謹遵著奕柏的囑托,在第二日就雇了兩個閑散的仙友,一起與她們做牙刷,這迴人多手快,早已存放百十來隻了。


    白日裏顏玉出去叫賣,晚間迴來奕柏也不叫他勞累,給他了一些玩樂的空隙,畢竟是個孩子,沒幾天就活泛開了。


    行風在離開的第二天也托人帶來些謝禮,奕柏一直覺得他真是個禮尚往來的好青年,幾把牙刷,換了這麽多首飾珠寶,這些個玩意修仙界也用不上啊,要是宮鬥、種田倒是可以一試。


    收起了珠寶首飾,奕柏就去一旁編拖鞋了。


    她要做個大工程,走個輕奢路線,叫這些拖鞋成為普通人得不到的東西。


    “小姐,張麻子來了。”


    齊玲兒從顏玉那迴來,還帶迴來一個人,就是那狐假虎威的張麻子。


    “奕柏大人。”


    張麻子畢恭畢敬的走上前,笑嘻嘻的和奕柏打招唿。


    “麻爺有何貴幹啊。”


    “大人大人,快饒了小人吧,實不敢當啊。小的今日受永清的各位大人物所托,給您送些東西。”


    話剛落,王伯就進了奕柏山洞,眼神警惕的看著張麻子。


    “老王頭,我可不是來找麻煩的,今天可是有正事。”


    張麻子將幾個禮盒有序的擺放在土炕上,迴身與奕柏說道:


    “大人,這是些山參及草藥,永清派以前煉製丹丸存下的,行風大人說許是您用的上。”


    “行風真是客氣了,早上剛送了些珠寶飾品,倒叫他破費了。”


    奕柏歡喜啊,這些草藥她還真有用處,結合黃帝內經,自己也好私下試驗一番。


    “稟奕柏大人,這些草藥並非行風大人所贈,是……是,是赤大人的意思。”


    赤燕行,那個冷麵大叔?自己折了他的手臂,還有謝禮收?


    “還有,這是赤大人的拜帖,明日他會和行風大人一同前來拜訪。”


    講究人就是不一樣,連串個門都要找個人來打招唿,看來自己要好茶好水的伺候起來了,都說拿人手短,一點都不假,這不,奕柏就覺得折了手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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