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燕行因著好徒兒行風的悟道失敗,決定要去心平氣和的探一探這位奕柏仙友,到底是何方高人。


    上次自己敗給了她,有五分輕敵,也有些魯莽,記得師父永清上人一再說過,越是修行高的人越是喜歡扮豬吃老虎。


    徒兒行風自打那日失了機緣,一直蔫蔫的,今日怎麽說也要給他尋些迴來。


    “赤大人,身體可好些了?”


    奕柏與這個冷峻的大叔實在是找不到話題,小心翼翼的還是踩了雷。


    “已無大礙,我今日來是想向小仙友討杯茶水喝。”


    嗬,幹脆直接,奕柏喜歡。


    “一杯粗茶,哪用得上說討,移駕這邊請。”


    赤燕行入眼一張竹桌,甚是簡樸,可是那一套紫砂色的茶具擺放上,就顯得儒雅自然。


    齊玲兒與顏玉都出去賣牙刷了,奕柏隻能自己支起泥爐燒開水,忙前忙後好一會,才重新坐在茶座上。


    奕柏近段時日天天烹茶煮水,早就將這一套。動作練習的行雲流水,她自己頗是享受,不覺繁瑣。


    可是對麵的兩位卻傻了眼,奕柏的一顰一笑都像是天地孕育,集美感與舒適並存,而她的周身都洋溢著返璞歸真的意境。


    赤燕行注意到了茶壺上的道字,靜心凝神,運了一絲靈氣於壺上,果真被反噬了迴來,這般天寶,它的主人怎麽可能普通。


    “赤大人請!”


    奕柏雙手奉上茶杯,瞧著兩人的表情。


    行風一臉膽怯,遲遲沒抬手臂,時不時的還看著他的師父。而他師父赤燕行就有意思多了。


    “在下飲下這一杯,可還有第二杯?”


    “來來來,喝完這杯,還有三杯!”


    五百大爺在這兒不知道會不會吐血,但是赤燕行是立馬冷了臉。


    這奕柏仙友是何意?她是篤定自己沒有這機緣嗎?


    置著一口氣的赤燕行,一口飲盡杯中茶,望聞之步皆略過。


    “奕柏……仙友。”


    怯怯的行風在赤燕行入境後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行風可是有心事?”


    這小鮮肉怎麽瞧著像失戀了?


    “奕柏如何看待情愛之事?”


    “咳,咳……”


    來嘍來嘍,小鮮肉是要表白嗎?奕柏正襟危坐,理了理衣領,一本正經的道: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


    誰能想到呢,係統派發的拉郎配就這麽來了,嘿嘿。


    奕柏心生歡喜,她的春天終於來了。


    “萬般皆是命?”


    還沒等來小鮮肉開口,他身邊的冷麵大叔赤燕行轉醒了。


    “奕柏小仙到底從何而來?”


    怎麽地?這是知道自己底細了?


    “赤大人此話從何說起啊?”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奕柏拿起茶寵擺弄起來。而此情此景看在赤燕行眼裏就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我也不繞彎子了,今日得仙友賜這一道機緣,赤某感激不盡,可這天寶“問道”也並非凡人能擁有,所以赤某鬥膽一猜,大人莫不是“下來”之人?”


    說好的不繞彎子,可赤燕行的話她有一半都沒聽懂,好在自己有就坡下驢的本事,這還不是信手拈來。


    “赤大人既已猜到,還問什麽呢。”


    奕柏能半推半就的應下,也是因為赤燕行的話也可以照她的意思理解,係統派發的任務,可不就是“下來”試煉了嗎!


    赤燕行聽後起身,恭恭敬敬的朝奕柏行了個禮,後又說道:


    “之前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諒解,本來赤某得了剛剛的大機緣,不該再有奢望,可是我徒兒行風卻因問道失敗,而無心修行,還望大人解惑。”


    啥問道?啥失敗?給點提示啊,演技再好沒有劇本也進行不下去啊。


    奕柏順著行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茶桌,茶壺?草書的“道”字?是說它嗎?剛剛赤燕行得了啥機緣,不就喝了一杯茶嗎?不對,那日王伯第一次飲茶,也說要參悟什麽,難道係統給的茶具是好東西?


    “行風可是困於男女之事,夜不能寐?”


    “大人妙算!”


    對於赤燕行的誇讚,奕柏是沒一絲自得,剛才行風沒頭沒尾的問句,加上現在紅如朝霞的臉,再聯想那日從這兒匆忙離去時扭捏的遮蓋動作,傻子都能想到,這小子八成是思……春……了。


    “順應天意!一切被自己主觀所左右的思想都不算天意,行風既然已有情欲,為什麽要壓製它呢?自古以來,天道有常,人類之所有能繁衍下來,靠的也是它,如今你師徒要逆天而行,失敗也是必然吧!”


    奕柏覺得不能再直白了,否則會被禁了的。


    這小子的病好治,扔勾欄瓦肆裏一個月,就他這小模樣,還不掏空了他。


    赤燕行雖年長,可是算得上有肌膚相親的女人,就那麽一個,他年少時的心思都用在了修行上,唯一的一次還是被她算計了,以至於往後對女人更是無甚好感。


    被奕柏小友這麽一點破,師徒倆都是麵紅耳赤。


    “原是如此,照小友看,行風如今該如何行事?”


    這是兩個麵疙瘩嗎,手把手教都不會!


    “據我所知行風不久即將入蘇城,給他下山來場世俗的曆練。”


    公款吃喝的誘惑不是誰都能抵擋的,還有那些身懷絕技的姐姐們,一眼就能瞧出你荷包有多少銀子。


    “行風,明日你就下山,去蘇城,一來是尋些稀罕物件給你師尊賀壽,二來就如奕柏仙友所說,去曆練。”


    仙霞山往常也有下山曆練的散修,其目的也是為了增長見聞,提高修為,可是行風一直平步青雲,下山也是替師父辦事,這曆練還是頭一迴。


    “是,師父。那這錦囊?”


    這師徒倆離開奕柏山洞時,得了她一道錦囊,臨走了還一再囑托行風隻有到了蘇城才能打開。


    “你收好吧,謹遵奕柏仙友的囑托就是。”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沿著盤山道向山上走去,這是赤燕行為數不多的與行風並肩而行,兩人聊著走著,誰也沒提赤燕行剛剛的意境。


    赤燕行也不知道,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若是行風知道,是自己讓他們母子分離,還會不會像如今這般敬重自己。


    接下來的時日過的就平和多了,那日赤燕行一迴望仙宮就閉關修行,而行風在第二日就下山了,臨走還去跟奕柏告了別,奕柏還送了一雙拖鞋給他,反正現在也沒人買,全當宣傳了。


    誰也沒有想到,仙霞山有名的不止那位結丹期的永清上人,近日,還有一物上了熱銷榜,就是牙刷。


    開始,隻是往來給永清賀壽的修士拿靈玉來換,最近開始有一些凡人帶著銀子前來,奕柏是個精明的,她才不會拘泥於形式,這不,隔壁村落的貨郎今天上門了。


    “女仙好氣度,今日一見果然令在下好生仰慕。”


    這些商人,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啼幾聲。


    “白先生客氣,您上次要的貨物我已備好。”


    “女仙守信,這裏就先謝過了。”


    這個貨郎姓白,是個走村串巷的貨郎出身,如今在小城裏有了兩間鋪子,這不前幾日尋到了奕柏這兒。


    “白先生,我有一事想勞您留個心打聽打聽。”


    “女仙請講!”


    奕柏拿出昨晚畫的一張圖,翻開給白貨郎瞧。


    “想請先生在城裏打探此物。”


    這是路娽要找的贔斛,她一直說這天寶就在仙霞山,可奕柏的思路卻並不這麽認為,這般超凡脫俗的東西,想必是大隱於市的。


    “這是?水鬥?”


    是啊,水舀子,奕柏都羞於說出口,隻好往高大上了說。


    “此物乃海中精靈的屍身曆經千年而形成的石塊所製,形似水鬥,當然也許現在也做水鬥用著,我一位小友尋來有用,還請先生費心。”


    白貨郎是個走南闖北的人,對這個當然見怪不怪,既然女仙說有用場,就一定是個寶貝,以他仗義的性子,自是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先生隻管打聽,若是遇到難處不必聲張,來告知我就行。”


    這是天寶,要想得手肯定不會容易,不能叫一介凡人冒險。


    白貨郎推著滿車的牙刷離去,雖然這女仙看著美的不染塵埃,人卻爽快,還附贈了自己這麽多鞋子,額,就是有點蓋不住腳麵。


    終於到了永清上人百輪壽辰這日,路遠的修士前段時日已經趕來,今日到仙霞山的皆是附近山脈的修士。


    盤山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在這裏竟看到了凡間市井的景象。


    “仙子,不如我們禦劍上山吧,這裏人太多了。”


    “你懂什麽,這才是人間煙火氣。”


    一個身穿翠綠小襖的少女懷抱著半人高的禮盒,小心翼翼的望著身旁的主子,今日自己與眾位師姐妹抽簽,好巧不巧叫自己抽中了,這不,下山接仙子的任務就落自己頭上了。


    她身旁的人麵龐英氣,眼神犀利,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人心。


    “可是上人的壽宴眼看就要開始了,我們別遲了。”


    “小桃,是不是我下山這段時日你偷懶了,怎麽這麽點東西就拿不動了?”


    小桃吐了吐舌頭,她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仙子。


    赤練仙子盛名在外,從前就是蘇城有名的女捕快,自己話又多,連說個小謊都瞞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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