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讓這二位的反應弄得一愣,“誒,你們幹嘛去?”


    “看書!”


    這兩個剛才還在鬥嘴的家夥這會兒迴答得倒是格外整齊鏗鏘。


    這些螃蟹要留到晚上吃,在這期間他們要拿這些八隻腳的生物怎麽辦?


    理論儲備不足,又沒有網絡,自然要求助書本。


    周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提供了另一種選擇,“可是你們還可以問我啊?”


    周家吃蟹有經驗,對於怎樣保存活蟹也有一套辦法。


    按周昊的說法是保存活蟹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保存器具。


    挑河蟹自然是要買活力十足的。可這活力十足的河蟹在保存的時候也產生了一個問題,就是這些八隻腳的家夥們非常沒有安靜等死的自覺,仗著自己腿長腳多,一有機會就尋找一切可能外逃。


    對於喜歡越獄的逃犯來說,首要問題就是要找一個堅固安全又合適的“監獄”來限製它們的自由。


    “最好深一點,再滑溜一點,不好下腳,不容易往外爬的,像大個的塑料桶之類的。而且還得敞亮一點的,否則它們一個摞一個的,還是容易往外跑。”


    “浴缸行嗎?”程蔚的想法來得很快,而且自覺這個提議很不錯。絕對的敞亮,四壁又足夠光滑,沒處下腳,深度也差不多。


    蘇和熱情附議,“好啊好啊,就放你家浴缸裏吧。”


    某人的語氣怎麽聽怎麽像在壞水泡了三天三夜似的。


    潔癖分子頓時警惕起來,轉瞬便反應過來,螃蟹這東西一股腥味,放進浴缸裏是不愁外逃的問題了,但是必然會遺留下來一種難以去除的腥味,遂氣憤道,“怎麽不放你家的浴缸裏?!


    蘇和攤手,“可是,往浴缸裏放這個主意是你提出來的呀。”


    程蔚,“……”


    抬杠抬忘了。


    關鍵時刻還是周昊這個活雷鋒站出來拯救世界,“呃,那什麽,家裏有大塑料桶嗎?”


    盡管他的話題轉移得並不高明,但總算是給了他的好基友一個台階下,蘇和想了想說,“酸菜缸怎麽樣?”


    “酸菜缸?”


    這個答案足夠創意,讓周昊和程蔚都有些怔。


    於是蘇和帶他們一起去看家裏的酸菜缸。


    酸菜缸被放在地下室裏,據說從是她奶奶的爸爸,論輩份兒她似乎應該叫一聲太姥爺手裏傳下來的,算算年紀也可以稱上一句古董了。


    老年間的東西特別地道抗造,厚厚的缸壁,深褐色近於黑的外壁,青灰色的內壁,整個缸體僅比蘇和矮上少許。先是跟著她那位太姥爺從鄉下搬到城裏,之後,又隨著她爺爺奶奶爸爸搬了無數次的家。據說當年蘇和她老爸,如今風度儒雅的蘇靖海蘇總還是個小屁孩兒的時候,夏天淘氣還在缸裏泡過澡,迴頭自然被蘇奶奶打了屁股。


    這事還是蘇和頂小的時候聽她奶奶說的,可見腦袋有洞的某人某些時候的記憶力還是非常出色的,而且記事很早,就隻可惜全記些沒用的東西。


    蘇奶奶去世後,他們一家子的日子也是越過越不像一個家,別說積酸菜,就連一口像樣的飯菜也沒人張羅著做,這口酸菜缸也自然而然地退了休。


    在蘇和的記憶中,父母離婚後,這所房子被處理掉,這口老酸菜缸也跟著蘇靖海搬到了新家,在他那座漂亮的別墅裏找到了一席之地。


    蘇和重生之後,在這個曾經的家裏四處巡查,又見到了這口老酸菜缸的時候,不由感慨地拍拍它厚實的缸壁,感歎道,“缸爺爺,沒想到又在這裏見著您了。還是您老人家混得明白,人不如缸啊。”


    現在蘇和就帶著兩位小夥伴來拜見他們家的這位缸爺爺,“怎麽樣,逃不出來吧?”


    程蔚和周昊一起點頭,當然逃不出來,別說螃蟹逃不出來,就連蘇和本人和她的飯友程蔚進了缸裏,想爬出來也得費點勁。若是這樣還能逃出來的螃蟹,那也甭吃了,必須是成精了。


    當下由周昊動手將這口年高,但並不老邁的缸爺爺用清水涮了涮,然後將那些精神頭十足的八隻腳犯人們投放到這口古董監獄裏。又往缸底澆了些水,淺淺的,還沒沒到螃蟹殼。再加上一勺鹽,這是為了讓螃蟹吐出肚子裏的泥沙。


    這番活計之所以由周昊同學一手承包,倒不是因為蘇和和程蔚老實不客氣,而他們倆想客氣也客氣不起來——以這二位的個頭倒不是不能幹,就隻是幹起來太費事。


    給越獄犯們找到了一個強大的監獄後,三人便沒有後顧之憂的各自活動了。


    周昊今天要跟周爺爺出門一起去釣魚。蘇和和程蔚照舊進行每周一次的大掃除和采購。因為晚間的大餐,兩人今天幹活的速度變得格外效率,完成的時間比往日提前了不少。


    “我一直覺得作家啊,道具師啊,還有漫畫家啊什麽的,在寫書啊,製造電影道具,漫畫裏的那些外星生物的時候,肯定都參考了螃蟹啊,龍蝦啊這些東西。”


    “那還用說?”


    “其實要是設身處地的替那些主角想一想,真正麵對長成這樣的龐然大物的時候,還真是挺有勇氣的!”


    “我看你現在就缺少勇氣。”


    “好吧,我確實是挺缺少勇氣的。你怎麽樣?”


    “……反正比你強。”


    “那真是太好了。殺蟹這活就拜托你啦~所以說,殺蟹什麽的就是男子漢的工作嘛~”


    這是蘇菜廚與她的好飯友站在小板凳上扒著酸菜缸的缸沿展開的熱烈討論。


    出於男性的自尊心和麵子問題,程蔚隻得硬撐著接受蘇和的低級激將。


    本來,殺蟹這種事,這兩個家夥一點都沒打算自己動手,他們擁有一個對付活蟹經驗豐厚的好基友周昊。有周昊,他們倆隻需一個將醬汁調好,一個準備處理善後,此外就可以洗幹淨爪子,等著吃現成的即可。


    然而周昊臨時有事打來電話說,可能要晚一點過來。由於殺蟹專家的缺席,蘇和和程蔚這兩個沒用的家夥也隻能挽起袖子,硬著頭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想要殺死河蟹,對於蘇和和程蔚來說,所要麵對的第一道難題不是怎樣動手殺,而是怎樣動手把河蟹從那隻越獄犯們難以逃出的大酸菜缸裏取出來。


    對於兩個矮個兒殺手來說,還真是必須要好好開動一番腦筋。


    蘇和首先認為,如果把這些河蟹換成白菜的話,那麽雖然她的個頭不怎麽高,但這件事也會變得容易很多。


    程蔚對她這種光說不練,嘴上說得好聽,卻遲遲不敢動手的家夥十分看不慣,“廢話!”


    也對。


    最後,兩個小矮個兒的分工是這樣的。


    由程蔚站凳子上,一手扒著缸沿,另一手用大個兒的笊籬一隻一隻的將螃蟹從缸底撈抓出來。


    本來蘇和提出由她來做這項工作,理由是她比程蔚高,別看就高小半個頭,到底要方便一些。


    不過這條理由她沒說出來,用螃蟹腳想也知道,剛遭遇身高歧視的程蔚聽到她這個理由得是個什麽反應。


    無奈程蔚認為這種危險的工作怎麽也不能讓比他小一歲,還是個女生的蘇和幹,嘴上說得也“義正辭嚴”,“本來長得就不怎麽好看,一跟頭栽缸裏再讓螃蟹啃兩口,還能看嗎?”


    蘇和強不過他,隻得抱著塑料桶充當拘留所長,一待程蔚用笊籬將螃蟹抓出缸沿就連忙將桶送到他的手邊接住兇猛的犯人。


    由於兩人都是第一次對付這種長殼的多腿生物,再加上周奶奶挑蟹的水平絕佳,哪怕經過了多半天的監禁,這些螃蟹一隻隻的依舊氣勢洶洶,生猛威武,以致弄得這兩個笨蛋好一陣的手忙腳亂。其間,由於選用的塑料桶個頭有限,眼看兩隻螃蟹就在蘇和的眼皮底下手腳利落地準備越獄,某重生人士很沒用的抱著個塑料桶驚聲尖叫,“程蔚程蔚程蔚,要跑了要跑了!”


    程蔚正扒著缸沿彎身伸長了胳膊夠缸底的螃蟹,聽到她這一串叫魂似的“程蔚程蔚程蔚”,差點一頭栽進缸裏,沒好氣罵,“要跑你倒是攔著啊,叫我幹嘛!”


    某人默不作聲。


    廢話麽,她要是敢攔著,她還叫什麽?讓她赤手空拳地去對付那兩隻八隻腳的外星怪物嗎?


    某人將桶一放,轉身就跑。


    程蔚氣得喊,“幹嘛去?”


    蘇和理直氣壯且很為自己的急智感到驕傲的迴道,“我去拿武器!”


    “費那個勁!不會拿手抓?”


    我會的話,還拿什麽武器?!


    “這個笨!”


    “你不笨你抓!”


    “我抓就我抓。”


    “你不是拿手抓嘛?”


    “我這不就是拿手抓嗎?”


    “那你拿笊籬幹什麽?”


    “廢話,笊籬不也是用手拿著呢嗎?”


    ……


    說到底,這兩個沒用的家夥就沒一個敢拋開工具徒手捉蟹的。


    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嘴上卻也依舊不肯閑著,互相鬥個不休。


    為了防止逃犯中途從臨時拘留所裏正大光明地持兇越獄,也為了避免桶裏缺氧,蘇和還特意找了一隻大蒸簾蓋在塑料桶上。


    某人很為自己這個創造性的應用而得意。


    蒸簾有孔,便不愁氧氣的問題。


    蒸簾又有重量,也不用擔心蓋子太輕被八腳怪們頂開。


    人要是聰明,真是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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