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月深意的看了陳錦年一眼,頭也不迴的跟了上去。


    就在斬月離開不久,一個紅衣男子出現在了陳錦年麵前。


    “好久不見,師弟。”陳錦年薄唇輕啟,緩緩得睜開了雙眸,看著眼前的紀子安,眼裏滿是笑意。


    “師姐還是和從前一樣聰明,無論我怎麽變換都能認得出我。”紀子安薄冷的唇邊滑過一絲邪魅的冷笑,慵懶中帶著幾分邪氣。


    “你是我帶大的,我又怎麽會認不出來你。”陳錦年坐起身來,手置於屈起的左腿之上,看著與之前判若兩人的紀子安。


    紀子安走進幾步,坐在了躺椅上,湊近了些,抬手捏住陳錦年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一雙和陳錦年幾乎一模一樣的眸子顯現了出來,“當初師姐將我丟出島的時候,怎麽不曾念及我是你養大的呢?”


    “若是不將你丟出去,你會死在那裏。”陳錦年眼神沒有閃躲,看著麵前的紀子安,眼波流轉。


    紀子安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東岐出了名的殺手,明明都幾十歲的人了,憑借著幻術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毫無靈力的小孩。


    一步步接近陳錦年,成為陳錦年的貼身侍從,在聞人修竹收徒時跟著他們一同進島,聞人修竹並沒有收他為徒,因為他沒瞎,看得出來這家夥心懷不軌。


    但外邊的人看見的可就是陳錦年和紀子安一同被聞人修竹收了。


    帶他進島之後,聞人修竹任由他在島內待著,卻也暗中給他下了蠱,聞人修竹修為高,蠱據說是師娘教的,教一半便撒手人寰了。


    被下了蠱的紀子安逐漸變得虛弱,在臨近死亡的時候,陳錦年直接把他丟了出去,因為她知道,聞人修竹不會擅自出島。


    “師姐這話什麽意思?”紀子安鬆開手,看著陳錦年臉上浮起一絲迷茫。


    “當年師傅給你下了蠱,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哪得罪了他,再加上你的身體是拖不得了,我便把你丟出去,說不定還能活。”陳錦年頓了頓繼續道:“見你如今不也活得挺好。”


    “原來如此,那子安還得謝謝師姐才是。”紀子安站起身來溫聲說道。


    卻見陳錦年笑了笑,看著紀子安的眼中滿是,“我哪擔得起東岐殺手榜第一的子安道謝,萬一折壽了怎麽辦。”


    “你都知道?”紀子安眸色一斂,緊盯著陳錦年,“誰告訴你的?”


    陳錦年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紀子安這麽問,她臉上反而露出不解的神色發問道:“師傅說的,隻是我不明白,當時我還沒被他看上,你為何要偽裝成小兒模樣騙我?”


    紀子安微蹙著眉,表情認真,“我從未騙你,那時我記憶被封,出於本能將自己幻化成一個七歲小兒,你信我可好?”


    聽著這話,陳錦年不由得眉一挑,還有這事?但那一絲驚訝也不過是一瞬即逝,陳錦年朝後仰去,輕聲道:“信你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你我可不是一路人。”


    “師姐,東岐那邊發生了太多事,若是可能,不要迴去可好?”紀子安穩住自己的情緒,看著已經閉上眼不想再開口的陳錦年忽然睜開眼,不由得眼睛一亮。


    “東岐發生什麽事?”陳錦年深邃的眸子裏隱隱的冷色被紀子安收入眼底,他暗道不妙,移開視線。


    “說,不說我現在送你歸西。”不知何時,陳錦年已然站在紀子安麵前,手放在他的命門處,眸子幽暗。


    “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那我就告訴你,師傅死了。”最後四個字,紀子安湊近到陳錦年的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像是怕陳錦年不理解似得,又重複的說了一遍,“師傅死了,大名鼎鼎的聞人修竹死了。”


    陳錦年抬起眸子看著紀子安,出奇的平靜,“誰幹的?”


    “也不知道他幹了什麽,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一道天雷將島嶼夷為平地,聞人修竹,被活活劈死在那了。”紀子安說著,像個瘋子一樣在一旁放肆大笑。


    陳錦年手一攥,看著瘋癲的紀子安,“你也被劈死了。”


    一句平淡到極致的話,卻讓瘋癲的紀子安一下子就恢複了平靜,他死盯著陳錦年。


    “猜的,若不然你來不了南穹。”陳錦年不等紀子安發問便直接說出來,一時間,連紀子安都不知道應該誇陳錦年聰明,還是誇她料事如神。


    “我跟你說說你死後的東岐吧。”紀子安熟撚的拉起陳錦年的手將她帶到躺椅處。


    陳錦年也樂意聽她死後東岐那邊發生的大事,借此了解一番,好知道淨月在哪。


    “你被囚在那百年,聞人修竹那個老東西一直想著救你,你的弟弟妹妹也是,但陳家不讓,將他們兩個關了起來。


    聞人修竹中間闖了幾十次王宮,每次都重傷而歸,我都好奇你怎麽救迴來這麽個天才的。


    最後一次,他闖進去了,滿殿的人頭他都不放在眼裏,他踏入後殿,一眼便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你,我就在房梁之上,親眼看見他親吻了你的額,喚你雲寧,你不會忘記雲寧是誰的姓名吧?“紀子安說道這裏,觀察著陳錦年的臉色。


    果然如他所料,陳錦年的臉一下子就慘白了,雲寧,是師娘的名字。


    陳錦年從不曾見過師娘,師娘被聞人修竹放置於冰棺之中,除了聞人修竹的修為足以能夠接近那具冰棺,她和紀子安都接近不了。


    “這不可能。”陳錦年心思何等活絡,哪會想不出什麽,她不信。


    “你就是雲寧,但你不是師傅的妻子,因為所謂的師娘從始至終都沒對師傅動過情,後來卻死在了他懷裏。


    他將你帶會島中,用自己的身軀為陣眼,布下一道血陣,為你複生。”


    紀子安說道這裏的時候,便看著陳錦年這張臉與從前帶著麵具的那張臉幾乎一模一樣。


    “他死,你活,但這種逆天的陣法,天地法則怎麽會容忍,一道天雷下來,躲在暗中的我死了,在那一刻恰巧的是,陣法生效了,你我在同樣的時間內重生於南穹的不同地方,他卻直接魂飛魄散了。”說道這時,紀子安再看陳錦年的表情,卻頓時慌了。


    陳錦年一臉呆泄,兩顆清淚不受控製的從她的眼眶流了下來,順著臉龐啪嗒一聲。


    紀子安抬起手試圖拭去幾滴淚珠,溫熱的淚珠落到他冰冷的手上時顯得那般灼手。


    “你別哭,你不是還好好活著嗎,就算你是雲寧又怎麽樣,你別哭,師姐我求你。”紀子安慌了手腳,從未安慰過人的他又怎麽知道如何哄從未在人前表現出脆弱的陳錦年。


    他承認剛剛的話中有意要刺激陳錦年,從而報複當初將他丟出來的事,可從未想到陳錦年會哭啊。


    陳錦年腦中無限的迴憶起了從一開始聞人修竹遇到她的第一眼,再到大鬧陳家收她為徒,教她符術,煉丹,釀酒,招鬼,讓她學做飯收拾島上的一切。


    送她折扇,給她一切最好的資源,那個人對她一切的好,難怪他隻有一顆冥陰丹。


    怕是去了地府發現她已然投胎到了陳家才獨自一人迴來。


    原來重生不是偶然的奇跡,是他用自己的魂飛魄散換來的。


    原來他每日在自己麵前念的那人,是她自己。


    這一刻,陳錦年忽然就相信了,自己是那所謂的浮惜神君,那她死後會記得這一切嗎?浮惜會替她報仇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間衝刷著陳錦年的整個腦海,淒咽悲沉。


    無論的聞人修竹,還是隱世錦,所有善待她的都不得善終。


    韓宣,白蘇蘇連屍骨都未能留下,這一切的根源不正是她嗎?


    “胡思亂想。”一道清斂的男聲在陳錦年腦海中響起,瞬間將她拉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用神識於之溝通,輕喚了一聲,“歿炎?”


    “是我,你這個死丫頭,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那死鳥在你下來前下了黑手,這些人的死都與你無關,你要是想報仇,等有一人尋到了藏在下界的肉身上去砍她就是了。”若是此時歿炎在陳錦年麵前,必定會讓她發現,此時的歿炎臉色慘白得慌,邊和陳錦年說話,邊吸收著周圍桃花精的神力。


    “你閉關那麽久,我都以為你死了。”陳錦年強忍著進桃花源的想法,此時紀子安還在她麵前,進去了可就要被發現了。


    她突然安靜下來,讓紀子安以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直接一把抱住陳錦年,安慰似的撫著她的背。


    陳錦年攢眉側過臉看向紀子安,如今的他與在東岐那邊的容貌有八分像,隻不過那時他鼻尖並無這點痣。


    “鬆開。”帶了許些鼻音的嗓音並不是很有說服力,人生第一次安慰人的紀子安看陳錦年恢複了過來,立刻就開始嘚瑟。


    “嘖嘖嘖,就我這第一次安慰人能把你安慰好,這可絕對是無師自通的一把好手。”他不要臉的言行讓陳錦年直接會以一個白眼。


    隻是忙著和歿炎交流,懶得反駁他。


    “你可休息好了?”陳錦年焦急的問道。


    歿炎沉默了會,才迴應陳錦年,“我閉關到一半被你這驚天的情緒給刺激到了才出來的,你若是有機會多尋些好東西到桃花源中續集神力,我接著閉關了。”


    說罷,歿炎直接揮手無情的斷開二人之間的交流,趁著這一點時間躲進木屋。


    此時的陳錦年再探入桃花源,什麽也看不見了。


    知道這次是影響到了歿炎的閉關,陳錦年暗暗記下了歿炎說的那句要尋些好東西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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